浅析汉英翻译中的文化缺省及补偿策略
——《阿Q正传》英译个案研究

李 莉，张孝军

（1.徐州建筑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2.徐州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浅析汉英翻译中的文化缺省及补偿策略
——《阿Q正传》英译个案研究

李 莉1，张孝军2

（1.徐州建筑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2.徐州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翻译作为一种跨文化、跨语言的信息转换活动，在其过程中难免会面临文化缺省的存在。译者因此要采取一些适当的文化补偿策略以使译文读者能够欣赏到不同的文化。论文从翻译的文化功能角度出发，以《阿Q正传》的英文译本为例来探讨汉英翻译过程中文化补偿策略。

文化缺省；文化补偿；阿Q正传；补偿策略

语言与文化互相依存，语言是文化的载体。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跨语言的信息转换活动。要想做好翻译，仅仅掌握两种语言是远远不够的，了解相关的文化同样重要。“必须掌握两种语言……但是不了解语言中的文化，谁也无法真正地掌握语言”。“翻译不是孤立的行为，它是文化转换过程中的一部分”。“译者不是在翻译语言，而是在翻译文化”。然而，不同的文化之间的差异是必然的，文化缺省现象在所难免。译者在翻译时，若能处理好各种不同文化之间的转换，对于文化缺省采取适当的补偿策略，则能够使译语文化读者欣赏到原作的异质文化，促进文化交流。《阿Q正传》中包含了丰富的汉语文化信息，其英译本中对于文化缺省的补偿策略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论文以此为例，通过一些具体的论证借以探讨不同的补偿策略的功能及效果。

一、翻译中的文化缺省

1.翻译的文化功能

在国际交往日趋密切的今天，不同文化之间必然会发生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语言与文化不可分割,文化和文化之间发生联系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语言这一中介来完成。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行为，其主要任务就是要把一种民族文化传播到另一种民族文化中,使人们通过翻译这条途径来获得关于异国文化知识，从而促进文化交流。韦努蒂（Venuti）指出，翻译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文化身份的形成。翻译对构建异国文化有着深远的影响（Schaffer）。可以说，没有翻译就没有文化交流。西方翻译界还出现了文化学派,其代表人物巴斯奈特(S.Bassnett)和勒弗维尔(A.Lefevere)在他们合著的《翻译、历史与文化》中正式提出了“翻译的文化学转向”这一口号。文化学派特别强调了文化在翻译中的地位以及翻译对于文化的意义。他们提出“翻译的基本单位不是单词,不是文本,而是文化”。

2.文化缺省的存在

文化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地域性、历史性，各种文化之间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没有任何两个民族具有完全相同的背景，这造成了语言交际过程中总会有一些语义的缺失或扭曲。“文化缺省（culture default）是作者在与其意向读者交流时双方共有的相关文化背景知识的省略”。同一文化内的语言交际有着共同的文化背景知识或语用前提，有了这一共同的背景和前提，人们在进行语言交流时就可以省略那些对于交际双方来讲不言而喻的内容，从而提高交际的效率。缺省之所以能够提高交际效率，是因为交际双方都明白所缺省的成分是什么。王东风曾用图式理论（schema）来详细地解释缺省这一概念。在翻译这样的跨文化交际中，原文作者与译文读者由于生活在不同的社会文化环境中而不具有共同的文化背景知识，对于原文读者来说是显而易见的文化背景知识，对于译文读者就构成了文化缺省成分。文化缺省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不得不面临的一种现象。

3.文化补偿的必要性

文化缺省是一种具有鲜明文化特征的交际现象，其缺省的内容往往在上下文中是找不到答案的。“这种缺省如果不经译者的适当补偿，留给译文读者的便可能是莫名其妙的语义真空或难以理解的语义疑团”。“补偿法是可以达到等值翻译的一种特殊的替换手法。当译语中因某种原因没有原语中某些概念的等值成分，也无恰当的表达手法时，就常采用这种方法”。翻译补偿“是以目的语手段为主，辅之以符合目的语规约或规范的其他语言手段，根据文本类型和翻译目的,对翻译过程中潜在的或发生的损失进行的修复或弥补”。从翻译的文化功能来看，要使人们通过翻译来获得关于异国文化的知识，达到促进文化交流的目的，文化补偿是非常必要的。文化补偿的目的就是在目的语环境里把原文的意旨、文化信息和审美价值充分地再现给译文的读者，使读者能够获得文化探索的享受，欣赏到原文所特有的异国情调和所蕴含的文化信息。译者处于“原文的发起人和信息的最终接受者这样一个长长的交流链—人类跨越文化疆界的纽带的关键中心”，应该担负起清除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跨文化交际的障碍：一方面要能够灵敏地洞悉到文化缺省部分；另一方面还要能够对译文读者的知识结构作出正确判断，合理定义自己与读者的共有知识和语用前提，运用适当的文化补偿策略，以消除译语读者的意义真空，传达原作所蕴含的语义和文化信息。

二、翻译中的文化补偿策略

王东风在《文化缺省与翻译中的连贯重构》中归纳出翻译界在实践中形成的五种“在效果和使用频率上呈等级排列”的文化缺省处理方法：(1)文外作注，即文内直译,有关文化缺省的说明则放在注释之中。(2)文内明示，即文内意译,或直译与意译相结合。(3)归化，即用蕴含目标文化身份的表达方式取代蕴含出发文化身份的表达方式。(4)删除，即删去含有影响语篇连贯的文化缺省。(5)硬译，即按字面照译原文,对于影响阅读中连贯重构的文化缺省不作任何交待。

《阿Q正传》是鲁迅先生最有名的小说之一。作为一本意在深刻剖析中国国民性的小说，《阿Q正传》中承载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覆盖了中国文化特有的宗教信仰、伦理道德、风俗习惯、价值观等。小说中有很多对中国人来讲是不言而喻的但对于西方人来讲可能是完全陌生的东西，难以领会。如何处理这其中大量的文化缺省就成了翻译这部小说的关键所在。杨宪益夫妇的英译本The True Story of Ah Q,其中对文化缺省的补偿策略主要使用了文外作注、文内明示、归化等策略。

1.文外作注

a.倘使他号月亭，或者在八月间过生日，那一定是阿桂了。

译文：if his other name had been Moon,or if he had celebrated his birthday in the month of the Moon Festival, then it would certainlybe the“Qui”for cassia.

Note:The cassia blooms in the month of the Moon Festival also,according to Chinese folklore,it is believed that the shadowon the moon is a cassia tree.

这个例子涉及中国的一个传统节日中秋节。中秋节主要活动之一是赏月，传说中月亮上有月桂树，嫦娥的玉兔就常在月桂树下玩耍。因此，月亮会让人联想到中秋、月桂树、嫦娥等。然而这些联想对于西方人来讲是不可能的，这是一种文化空缺。杨宪益夫妇在译文仅说明了阿桂的“桂”是桂花的“桂”，但之后加了注释，进一步说明了月、中秋、月桂树的关系，帮助外国读者理解作者的表达含义。

b.他活着的时候，人们都叫他阿桂，死了以后，便没有一个人再叫阿桂了，哪里还会有“著之竹帛”的事。

译文：During his lifetime everybody called him Ah Gui,but after his death not a soul mentioned Ah Gui again; for he was obviously not one of those whose name is“preserved on bambootablets and silk.”

Note:a phrase used before paper was invented when bambooand silk served as writingmaterial in China.

在中国古代，使用绢帛或用竹片连在一起起到纸的作用，而在中世纪的欧洲，人们是用羊皮纸代替纸的。杨的译文对此的处理是直译加注释，这样保留了中国文化的特色，其注释又向外国读者交代了其真正的含义，填补了其中文化缺省的空白。

这种译法的优点是有助于向译文读者介绍原语文化知识，增进他们对原语文化的了解；能够较好地体现原作者的艺术动机和美学价值，同时可以利用注释相对不受空间限制的特点，比较详细地介绍源语文化知识。可以说，文外做注是用以解决文化缺省的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2.文内明示

c.尼姑待他们走后，定了神来检点，龙牌固然已经碎在地上了，而且又不见了观音娘娘座前的一个宣德炉。

译文：The nun,pulling herself tighter after they had gone,made an inspection.Naturally the imperial tablet had been smashed into fragments on the ground,and the valuable Husan Te censer before the shrine of Kuanyin,the goddess ofmercy,had alsodisappeared.

观音是佛教中的一位女神，在西方文化中无法找到一个与其相对应的神的名字。为了保留“观音”这一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词汇，杨夫妇采用了直译与释义相结合的方法，在文内明示，这样既保留了观音一词的音韵，也译出了其内在的意义。

d.他写了一封黄伞格的信，托假洋鬼子带上城，而且托他给自己介绍介绍，去进自由党。

译文：He had written an extremely formal letter,and asked the Imitation Foreign Devil totown,he had alsoasked the latter tointroduce himtothe LibertyParty.

句中的黄伞格对于当代的中国读者来说已经比较陌生。它实际上是一种写信的格式，信内文字排列像一把黄伞的伞柄。黄伞是以前的官吏所使用的仪仗，这种格式的书信表示对对方的恭敬。作者此处的意图并不在书信的格式，而是为了突出赵秀才对举人的巴结和卑恭的心态。因此，此处杨的译文为意译，体现词汇在具体语境中传达的实际意义。

以上两个例子使用的是文内明示的补偿策略，即在文内意译，或直译与意译相结合，不需要借助注释。这种补偿策略有助于读者迅速建立连贯，阅读的兴奋惯性不受到影响。

3.归化

e.但真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罢，阿Q不幸而赢了一回，他倒几乎败了。

译文：However，the truth of the proverb“misfortune may prove a blessing in disguise”was shown when Ah Q was unfortunate enough towin and he almost suffered defeat in the end.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成语在英语中的对应习语是“misfortune mayprove a blessingin disguise”，杨在翻译词句时，没有去解释塞翁失马这一成语故事，而是直接采用英语习语来译，这样使读者感到自然流畅，对其含义也一目了然。此种归化策略有助于读者扫清由于语言文化差异而造成的障碍，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源于文化的文化魅力。

纵观杨的译文，前两种补偿方法用得较多，并适当地采取了归化的方法。从翻译的文化功能来讲，是符合传播源语文化，促进文化交流这一目的的。

［1］王佐良.翻译:思考与试笔［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9.

［2］王大来.从翻译的文化功能看翻译中文化缺省补偿原则［J］.外语研究，2004，（6）.

［3］夏廷德.翻译补偿研究［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6.

［4］巴尔胡达罗夫.语言与翻译［M］.蔡毅等，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

H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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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046（2010）7-0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