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五月花号”来自中国

林奇

1620年11月11日，一艘来自英国名为“五月花号”的帆船在大西洋上经过六十六天漂泊之后，终于在北美大陆的科德角抛锚停靠下来。船上有一百零二名乘客，要去的本来是哈德逊河口地区，但险恶的风浪使他们错过了目标。当时已是深秋，他们决定就地登陆。上岸之前，他们在船上反复讨论和协商，在一张牛皮纸上签订了后来被称为《五月花号公约》的文件：

“以上帝的名义，阿门。我们在上帝面前共同立誓签约，自愿结为一个民众自治团体。为了使上述目的能得到更好地实施、维护和发展，将来不时依此而制定颁布的被认为是这个殖民地全体人民都最适合、最方便的法律、法规、条令、宪章和公职，我们都保证遵守和服从……”

我常常想，假如“五月花号”来自中国，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也是在那个时候的某一天，一艘来自中国，载有一百零八名乘客，名为“五月花号”的帆船，在太平洋经过更多天漂泊之后，终于到达了北美大陆。在船上窝了这么多天，终于达到了目的地，一行人激动异常，连虚弱得在甲板上躺了多日的人都站了起来。众人迫不及待地登上陆地，东走走，西看看。

兴奋劲儿一过，大家又都担心起来，将来怎么办呢？这时，有人提议道：“我们初来乍到，连个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必然遭人欺负。大家一船来的就是缘分，不如我们结为兄弟，抱成团一起干吧。”

“好呀，好呀。”众人一片附和之声。

“晁盖哥哥，你年纪最大，这次偷渡还是你张罗的，就当我们大哥吧。”

“宋江哥哥，你原来当过公务员，也算见多识广，还仗义，以前时不常用灰色收入请哥几个下下小馆、洗洗桑拿什么的，我们都听你的，你当总指挥。”

“吴用哥哥，你当过民办教师，数你文化高，就当军师。”

……

有人用泥巴捏成一个关公像，众人对着他腰杆挺直齐刷刷跪下，一人举着一个破碗，用盛来的溪水代酒。有个叫花荣的杀掉用箭射下的野鸡，在每人碗里滴下两滴血。接着，在宋江的带领下齐声吼起了由吴用临时编的誓词：

“从今天起，我们一百零八人结为兄弟，并在此立下誓言：同烧一炷香，就是一个娘；打虎亲兄弟，獾子咬死狼！结义刘关张，兄弟闯四方，擎天一根柱，蓋房三道梁！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从英国来的“五月花号”上的那伙人在刚登陆的时候，条件异常艰苦，三个月就死亡近半。但无论饥饿、疾病还是严寒，都没有改变他们对最初理想的追求。短短几百字的《五月花号公约》在北美的土地上不断开花结果，成为一个民主社会的立国根基。这些是真实发生了的。

从中国来的“五月花号”上的那伙人，登陆后开始了他们理想中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迈生活。接下来的岁月里，虽然发生过几次内讧，有些人出去单干，还有些人被杀，但他们声震北美，宋江还一度当了皇帝……这些是我猜想的。

【选自《凯迪社区》】

插图 ／ 南辕北辙 ／ 碧塔·斯普

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