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标题预测的认知价值和运用

汪静静 周尤亮

（海军工程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湖北武汉 430033）

一、问题的提出

阅读理解能力的培养一直是我国大学英语教学中的一个重要目标。在教学实践中，不同于只偏重对词汇、句子、语法等表层语言形式的传统教学方法，语篇教学逐渐成为提高学生阅读理解能力的有效手段。

语篇（discourse）是指实际使用的语言单位，是一次交际过程中的一系列连续的话段或句子所构成的语言整体。从神经认知语言学关于语篇的理论角度看，语言是一个宏观的语言符号关系系统，它的内容层面是概念系统，表达层面是语法系统和语音系统。语言系统可以加工输出外部的语言现象（语言现象有语篇以及构成语篇相关信息）（程琪龙2003:133）。其中，语篇是一个有目的、意义相对完整的语言片段，是外部语言现象，是多维概念网络的内部语言系统加工（生成）的输出或（理解）输入。因此，语篇阅读实质上是由语符所代表的概念表征引发思维联想或是引动学生运用或实践原有认知结构，经解构而重构新的认知结构（曾葡初，曾绛2011:32）。基于语篇分析原理，很多人已经从阅读、写作、翻译等不同语言学习层面深入研究在教学实践中如何从语篇宏观、多维概念系统角度解构和重构语言学习者掌握语言能力的新的认知结构，并提出了种种语篇教学模式。其中，很多文献论述了语篇教学的重要性，并以课文为例详细列出语篇教学的具体模式。比如《大学英语教学应该重视语篇教学》（杨明1999:49-52）一文以课文Why I Teach为例列出此文语篇分析模式，即列出篇章宏观组织模式及段落划分及提纲。也有很多文献思考和探索了语篇教学的辅助手段。如《英语语篇教学的必要性及教学辅助手段》（那乌兰2002:116-119）一文指出在明确“语篇教学”定义和适当教学内容之后，要做到充分发挥语篇教学的作用，可以通过一些辅助手段来提高教学效果，即在阅读材料的选择上，有意识地让学生接触到各种文体的作品；要求学生使用E-mail来完成写作课上布置的作业；有必要给学生补充相关的西方文化知识背景等等。

语篇教学从语篇的整体出发，对文章进行理解、分析和评价。它不仅重视语言形式，也重视语言功能，也包含了语言文化背景和相关常识的输入，以培养学生从宏观上理解、分析语篇的能力和获取完整信息，甚至是深层次信息的能力。但是，若干年来，很多的语篇分析教学法在阅读中的应用几乎只讨论了语篇的正文部分，而鲜有涉及语篇的标题部分及其在语篇分析中的作用。本文讨论语篇标题预测在语篇认知中的重要性及运用，旨在提高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

二、语篇和语篇标题

无论在语篇分析理论还是语篇分析的实际教学应用中，语篇标题及其应用应是语篇分析法中不容忽视的一部分。本节从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的辩证关系论述语篇标题在语篇认知中的重要地位，为下一节具体论述语篇标题在阅读教学中的运用奠定理论思考。

一方面，基于上文提及的神经认知语言学将语言看作是一个宏观的语言符号关系系统的论述，即语篇是内部系统产生的语言现象；其中，语言内容层面是概念系统，表达层面是语法系统和语音系统。本文认为，从宏观角度上看，标题可以被看作是语篇表层系统中的一个组成。但是，无论从形式还是从内容看，语篇标题显然区别于语篇的正文，有其独立性、语篇特殊性和特别的语篇作用。

从形式上看，可以说围绕语篇主题，从小到大组成语篇内部系统这一语言现象的语法单位表述为：语篇由段落组合而成，段落可以由句组组合而成，句组由复句组合而成，而复句则可以看作由小句组合而成，小句由短语组合而成，短语由词组组合而成，词组由词组合而成。词是语篇系统中的最小语法单元。但是，语篇概念系统中的语法系统和语音系统的组成往往被人们理解为语篇本身，即遮蔽了语篇的标题部分。本文赞成《语篇标题预测三原理及运用》（曾葡初，曾绛2011:32）一文指出的任一语篇由标题和正文组成的观点，并认为即使是在所谓的无标题的语篇阅读中（经常出现在阅读理解的训练和测试中），语篇标题也可以无形地被学习者（或阅读者）在语篇认知中建构或重构，并标识和赋予语篇的类别。比如，根据不同体裁的语篇有不同语言表现形式和体裁结构的语篇分析，学习者可以形成一个相应体裁的高度概括化的、精炼的表述。这也是对语篇标题的呼应。此外，语篇阅读的最终目的也决定了促使学习者在完成语篇正文回归或赋予语篇的标题。因为，正文内容一般由概念展开或经高度概括化而集中反映在语篇标题上（曾葡初，曾绛2011:32）。本文认为，语篇标题的独立性不是在于其有无的问题，而更在于它是语篇表层和内容层面的辩证统一的产物，这一点也可以通过接下来关于语篇连贯性和标题的观点得以补充论述。

基于上述论点，另一方面，语篇内部概念系统的连贯性又支撑着表达层面，赋予目的、意义和逻辑。语篇分析法研究和阐述的是语篇的连贯性。丁言仁在《语篇分析》一书中指出语篇分析就是对语篇连贯性的特性进行研究和阐述（丁言仁2004:5）。同时，他指出连贯性是篇章理解的特征，而不是篇章本身的特征（丁言仁2004:252）。也就是说，我们经常混为一谈的连贯性（Coherence）和衔接性（Cohension）是相互联系、但又是两个不同的语篇概念。连贯性只发生在我们生成和理解这些处理篇章时。没有连贯性就不存在衔接；好的衔接可以增强连贯性，不好的衔接则破坏语篇的连贯性。理解连贯性和衔接性的关键在于连贯性生成于我们对世界的认知。本文认为语篇的概念关系系统将语篇的连贯性和衔接性有机地统一在一起。语篇的概念关系系统是有序的层级组织（程琪龙2003:136-140）。在认知操作过程中，表现为上、下或平行的概念组织可以从上向下，也可以从下向上。但从宏观语篇分析的目的来看，认知的目的一般是实现自下到上的概念。连贯性和衔接性是在辩证统一中上升，最终引动对原有认知结构的解构和重构。这种概念关系体系促成了语篇标题存在的独特性和发挥的特殊作用。本文认为，不同于语篇正文，高度概括、抽象化的语篇标题对于语篇分析来说不仅先声夺人地引发联想，也潜移默化地激活和驯化思维能力，也峰回路转地提升解构和重构的认知能力，无疑也会促进运用和实践原有认知结构的能力的提高。

总之，关于语篇概念系统、语篇的连贯性和衔接性的辩证统一观点表明语篇标题分析应是语篇分析中的题中意义，也表明语篇标题是阅读语篇分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三、语篇标题预测的认知价值和运用举隅

在阅读一篇文章时，语篇标题既有形地引领学习者有效解构和重构语篇的主题思想，培养学习者谋篇布局的能力，也无形地启发其思考和提升其认知结构和认知实践。任一语篇阅读的始发教学应先引导学生解读标题，再由标题所提供信息的导向，分层次分析句式而推导以上提及的语篇内容，引导学生按预测指向而逐层理解去获取指向信息（曾葡初，曾绛2011:32）。本节取《新视野大学英语·读写》第三册中的一些篇章解读语篇标题，进行预测分析，从而论述语篇标题预测的认知价值。

1.利用语篇标题预测启发思考和激发学习者积极、有效地阅读

以第三单元课文A的标题Where Principles Come First为例。从语篇标题入手预测语篇内容就可以发现只包含四个单词的标题却蕴含着相关语篇的大量信息。教师可以首先引导学生学习此标题的特殊语法结构。由引导从句的连词或关系副词where，以及谓元principles和谓词come构成的表意相对完整的标题。同时，教师可以提取出的关键词设计基本问题What are the principles？从而鼓励学生逐步提出相似的问题，如What's the place(where principles come first)?Why do these principles come first?Who proposes these principles?For what are principles proposed?How about the reaction to these principles?一系列的疑问不仅启发学习者进行思考，更激发学生对语篇内容的“求知欲”，去寻找到答案。由此，自发而成的、从定量到定性的、积极而有效的阅读习惯是语篇标题预测对优化学生篇章认知结构的最基本价值。

2.利用语篇标题预测培养和提高学习者的语言思辨力

语篇标题是语篇概念的高度概括，是获得语篇主题思想的窗口。以第五单元课文A的标题Graceful Hands为例。由标题的关键词graceful引导学生预测，语篇的体裁很有可能是描述一双优雅的手的记叙文，语言较为通俗化，语篇结构应包含着记叙文的体裁特征。在此基础上，教师引导学生在已有认知的基础上，采用联想和发散性的思维预测graceful的深层含义。比如由graceful hands可以联想graceful mind和graceful heart，再引导学生主动地思考这些联想间的因果关系。再以第八单元课文B的标题Who Will Take Advantage of Human Cloning?为例。从标题中选取与篇章的主题思想密切相关的关键词cloning和take advantage of，教师可以结合学生对主题词的已有认知结构，引导学生预测篇章的体裁、语言表现形式和体裁结构。由这两个关键词可预测此标题下的语篇是议论文体裁，语言非常正式，语篇的结构应遵循着议论文的“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基本框架。标题又是以疑问句的形式出现，引导学生对标题的提问进行辩证地思考，即语篇的意图可能是直接回答标题的问题，也可能是似问非问中阐明独特的主题思想。在此基础上，当学生进一步理解语篇的内涵并介入语言的建构理解时，由语篇标题预测带来的语言的思辨力得到了引导和训练，也促成了理解兼欣赏的有效阅读。一个具有交际意义的语篇一般能够传递一定的信息量。信息新的程度就是信息的量，就是该信息激活语言系统中信息的能力。王才仁在论述语篇教学的认知原理推出的语篇教学模式中提到：阅读一篇文章应先引导学生根据标题对内容进行预测，这是利用学生认知结构接受新信息的方法（转引,曾葡初，曾绛2011:32）。因此，语篇标题预测对语篇阅读的重要价值表现在培养和提高学习者的思辨能力。

3.利用语篇标题预测开拓学习者视野和增强学习者之间的互动和交流

以第四单元课文A的标题Five Symbols of American Culture为例。此标题似乎不能体现语篇标题的预测价值。事实上，它更能反映语篇标题预测对重构学习者语篇认知结构的重要意义。教师可以借助标题中的关键词Symbol，American Culture组织学生陈述他们已有认知结构中的关于美国文化标志的相关信息，并讨论他们何以称作为“标志”的背景知识。继而，教师向学生介绍学生所未提及的更多相关信息。这些做法开拓了学生的视野，也为重构新的语篇认知结构打下了基础。再以第四单元课文B的标题Engelbreit’s the Name,Cute is My Game为例。标题是使用平行和押韵以达到特殊效果的广告惯用法。如果教师在语篇标题预测引导学生先认识诸如此标题的、熟悉的表达方式，学生可以饶有兴趣地交流和分享他们所知的和教师补充的相关信息。比如，常见的与课文标题相似的语言素材有：Fresh-up with Seven-up(七喜);World in hand,Soul in Cyber(微软);We integrate,you communicate(三菱电工);No business too small,no problem too big(IBM公司)等等。由此，在引入、交流与分享中学生也轻松地预测到此语篇是介绍性的记叙文，正文将介绍Engelbreit及其产品特征being cute。同时，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思考与name押韵的game的选词寓意。这样，学生在预测的帮助下带着问题去阅读，去思考，为必然阅读后的互动和交流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因此，语篇标题预测对提高语篇阅读效果的重要价值也表现在贯穿于阅读全过程的指导和启发作用。阅读能力是多种能力和知识综合运用的集中体现。语篇标题的预测价值势必也会在其他语言能力方面的提高中得到体现。

四、结 论

阅读教学除了句子水平上的语言训练，更重要的是进行语篇水平上的语言训练。其中，语篇标题预测是不容忽视的一部分。语篇分析教学不仅提高学习者的语篇认知能力，也提高了学习者阅读理解的深度。重视语篇标题预测的作用可以为语篇阅读教学锦上添花，即激发学习者积极、有效地阅读；提高学习者的语言思辨力；开拓学习者的视野和增强学习者之间的互动和交流；提高学习者创造性的谋篇认知运用和实践。值得一提的是，运用语篇标题引导语篇阅读需要遵循不同层次学生的思维方式和认知策略，是语篇分析教学中的重要课题。《语篇标题预测三原理及运用》（曾葡初，曾绛2011:32）一文提出了三原理非常值得借鉴。文章指出，语篇标题预测语篇内容的语篇教学宜遵循语篇阅读的联想原理和认知原理并根据语篇与外部世界的联接及其规律而遵循互文性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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