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艾米莉

*〔美〕杰克·里奇

柴 橚 译

娶了第二任妻子艾米莉之后，我住进她加州北部的大房子里。这所房子坐落在城镇之外，周围是广袤的土地。隔壁是她姐姐米利森特的房子，与艾米莉的一模一样。

米利森特和艾米莉是亲姐妹，但她们长相和性格完全不同。米利森特又高又瘦，非常有主见，喜欢控制身边的每个人，包括艾米莉。我的到来让艾米莉脱离了她的影响，这使得米利森特十分不快。

艾米莉又矮又胖。正如她自己所说，超重十一二公斤。她自称不太聪明经常迎合别人的想法，事实上并非如此。

如今，三个星期已经过去，艾米莉还没有回来。但米莉森特却一直紧盯着我。现在，她和我一起坐在客厅喝着咖啡。

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谁啊？”

“你好，亲爱的，我是艾米莉！”

“艾米莉，呃。您贵姓？”

“噢，真的，亲爱的。我是艾米莉，你的妻子啊。”

“我很抱歉，你肯定打错了电话。”我便挂上电话。

米利森特盯着我。“你的脸色看起来像床单一样苍白，你似乎有些害怕、惊恐。是谁打来的电话？”

“打错了。”

米利森特喝了些咖啡。“对了，艾伯特。我想我昨天看见艾米莉在城里，但这好像不太可能。”

“当然不可能。艾米莉在旧金山。”

“是的。但她在旧金山的什么地方呢？”

“她没有说。她只是去拜访些朋友。”

“可艾米莉在旧金山没有朋友！我认识她所有的朋友。艾米莉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确定！”

喝完咖啡，米利森特离开了。

她走后，我便出门到屋后树林里散步。林间有一块小溪流经的空地，这里十分安静、祥和，是休憩的好地方。最近几天，我经常来这儿。

我坐在溪旁一棵倒下的树干上，琢磨艾米莉和米利森特。她们拥有相仿的房子和土地，你会估计她们同样地富有，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婚后，我发现艾米莉无力聘请别人来替她打理房子和土地。而米利森特却不同，她雇了很多人在她房子里工作，甚至找位律师来替她理财。她至少拥有一百万美元。

每周二下午，我常去城里的超市，今天也不例外。在停车场，一位矮胖的女人从我身边横穿街道，她身着紫色连衣裙，戴一顶棕色的帽子。这是最近十天里我第四次看到她，我急匆匆地穿过马路追上去。她转过街角，当我跑到那里她却消失不见了。

这时，一辆轿车在我身边停下。

是米利森特，她问：“在干什么呢，艾伯特？我看见你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

“哦，我只是小小地运动一下。”回到超市的时候，我仍大口喘着粗气。

翌日清晨，当我从小溪散步回来，发现米利森特正在客厅里为自己倒咖啡。“我去过卧室看过艾米莉的衣服，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为什么要缺些什么呢？难道小偷拜访过？”

“你不会说艾米莉去旧金山会朋友时不带任何行李吧？”

“她带了行李的，但不多。”

“离开的时候，她穿什么衣服？”

“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我准备就寝时看了看艾米莉橱柜里的衣服。如何处理她的衣服？扔掉一些？

凌晨两点，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我醒了，于是我便穿上衣服，来到花园里的小屋，找一件能挖坑的东西。

最后，我选了一把长柄铁锹扛在肩上，走向小溪。

快到那里的时候，我却停下来，摇摇头转身返回花园小屋，放下铁锹，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晨，我正在吃早饭，米利森特又来见我。她带来刚到的晨报和寄给我的一封蓝皮信。字迹很熟悉，邮戳是当地的。

我打开信封，掏出一页信纸。

亲爱的艾伯特：

我非常想念你。很快我就回来。埃米莉

我把信和信封放进口袋。

“怎么样？”米利森特问。“我想信封上的字迹是艾米莉的。她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是艾米莉的字迹。这是从芝加哥我姑姑那儿寄来的信。”

“我不知道你有一个姑姑在芝加哥。”

“米利森特，我的确有位姑姑在芝加哥。”

那天晚上，虽然我早已就寝，但还是被床边的电话铃声吵醒。

“你好，亲爱的。我是艾米莉。”

“你不是艾米莉。你是别人。”

“不要傻了，艾伯特！当然是我，我是艾米莉。”

“你不可能是艾米莉。我知道她在哪儿。晚上这个时候，她不可能打电话。”

“你知道我在哪里？不，我现在不在那儿。那儿太不舒服，所以我离开了，艾伯特。”

我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下楼梯，来到书房，倒了杯酒慢慢地抿着。快到凌晨一点时，我又一次来到花园里的小屋，手里拿着那把铁锹。

这一次，我径直走到林间的空地，站在最高一棵树的旁边，开始迈着大步数数，“1、2、3、4……”数到16时我便停下来，开始挖坑。

我挖了将近五分钟，这时听到一声呼喊，身边突然出现很多人，他们用手电照着我的脸。我认出其中一些人，正是为米利森特工作的，其中有她的律师。

这时，米利森特挺身而出。“艾伯特，你想确认艾米莉是否真的死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回到埋葬她的地方。”

“不！我正在寻找古老的印第安匕首。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在月光下发现这样的匕首，它就会给你带来好运。”

米利森特没有注意听我说话。她指着其中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说：“这些都是私人侦探。我猜到艾米莉已遭不测，就雇了他们24小时监视你。”她指着一位矮胖女人继续说道：“这是麦克米伦夫人，就是她穿着紫色连衣裙，模仿艾米莉的笔迹。这位是彼得斯女士，对模仿别人说话很在行，你在电话里听到艾米莉的声音就是她模仿的。”

还有两名侦探，他们手里正拿着铁锹，从我开始挖坑的地方继续深挖。“艾伯特，我知道你越来越担心。昨晚你想要把她挖出来，不是吗？但是后来你又改变了主意。真是幸运，昨天晚上我还没有那么多人。今晚，我们都已经准备好，时刻候着你呢！”

那两名侦探挖了近15分钟才停下来休息。

一个侦探说：“这块地好硬！”

他们继续挖，直到挖出来一个两米深的坑。

另一个侦探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古老的印度匕首。”

我微笑地看着米利森特说：“是什么使你认为我杀了艾米莉，埋葬了她？”

说完，我转身走开。

现在我占据优势，因为她在所有人面前诬蔑我是杀人凶手。我可以将此事提交法庭，要求大笔赔款。但她肯定不会让此事发生，她不想让人们知道她如此愚蠢，宁愿付钱给证人让他们保持缄默。有这种可能吗？当然，如果我帮她，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就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如果她给我钱，一大笔钱，我也愿意这么做。

这个周末，电话再次响起。

“我是艾米莉。我马上就要回来了，亲爱的。”

“哦，太棒了。”

“没有人想我吗？”

“肯定有！”

“你没有告诉别人这四个星期我去哪儿了吧，艾伯特？尤其不能告诉米利森特！”

“我告诉过她，你在旧金山会朋友。”

“噢，天啊。在旧金山，我不认识任何人。难道她会相信你的话？”

“我并不这么想。”

“好吧，我不能告诉她我去健康中心减肥！很丢人的！而且那会儿我还不能确定能否减下来。现在，我成功了。艾伯特，我真的成功了！我已经减掉十四公斤！现在我的身材像你前妻辛西娅一样苗条！

“好样的，艾米莉！太棒了！”

“是的…… 但是，以前衣服都不适合我了。我要去买许多新衣服。你觉得我们能负担得起吗，艾伯特？”

“哈。有米利森特的帮助，现在我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