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语信息层面论惯用化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

陈臻渝

（华侨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泉州362021）

从言语信息层面论惯用化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

陈臻渝

（华侨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泉州362021）

使用礼貌理论分析前置语列作为礼貌语言策略的使用，考察在“要求信息”和“传递信息”这两种基本言语行为时，「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恐縮ですが」，「失礼ですが」这5种前置语列的具体使用规则与功能。

前置语列；要求信息；传递信息；礼貌理论

一、引言

前置语列（前置き表現）是指说话者为了维护和发展与听话者的人际关系，顺利实现谈话目的，使用在主要谈话内容之前的，体现说话者的「配慮」［1］①关于「配慮」，山岡、牧原、小野认为：「これは、話者と聴者の間の人間関係をなるべく良好に保ちたいとの欲求に基づく言語行動である。そして、そのような言語行動を通じて、聴者に対するいたわり、同情などの心情を伝える効果も生まれる。これもある種の効力であると見なすことができる。ここでは、これを配慮と呼ぶ。」的一种语言表达。其基本功能是为了顺利导入后续的主要谈话目的做铺垫，缓和后续言语行为可能对听话者造成的面子威胁程度。前置语列的表达句型丰富多样，而作为惯用表达被频繁使用的有如下几种：「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恐縮ですが」；「失礼ですが」。然而有关这几种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却一直没有系统的研究。

另一方面，近年来日语学习者的礼貌交际策略的习得研究也在不断地发展。在山下、ファン［2］和陳、古江［3］的研究中都有指出，即使是具备较高日语能力的学习者，在使用日语进行语言交际时，依然存在容易让日语母语者感觉唐突或不快的问题②山下、ファン和陳、古江均针对日语学习者的前置语列问题进行了考察，并得出日语学习者在前置语列使用方面与日语母语者有较大的差异，以致在会话过程中容易造成交际失败的结论。。由此可见，礼貌语言策略的基础研究是提高日语学习者实际交际能力的必要条件之一。因此，本研究使用剧本等语料，以谈话分析的手法重点分析使用在信息传递时的前置语列，归纳总结其使用规则。

二、先行研究与理论基础

有关前置语列的先行研究不少，但是对「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恐縮ですが」；「失礼ですが」的论述基本上都只停留在将它们分类为「詫び表明型前置き表現」。［4］有较为详细研究的要属多门、冈本。［5］遗憾的是多门、冈本［3］仅仅是根据汉语母语话者与朝语母语话者的自我反思，在比较汉语与朝语的一些惯用句型时提到了「失礼ですが」、「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在提问和请求时的使用，并没有深入探究其用法功能以及具体的区分使用基准等。

Halliday［6］认为通过语言进行的所有行为均是一种互相交流，即是一种交换。而谈话参与者的发言是这种交换的体现。因此谈话参与者必然分别承担“要求（Demanding）”和“付与（Giving）”的发言功能。而且认为体现“要求（Demanding）”和“付与（Giving）”的语言功能的基本型（the most fundamental types of speech role）有以下4种。除此之外的所有语言功能都是这4种基本语言功能的基础上产生的。

1.A品物（行為）の要求を命令（Command）

B品物（行為）の付与を提供（Offer）

2.A情報の（要求）を質問（Question）

B情報の（付与）を陳述（Statement）［1］

神尾昭雄［7］认为以下信息是属于个人「縄張り」的内容。即除以下信息以外，其他均不属于个人「縄張り」的一般信息。

（1）内的直接体験を表す情報

（2）外的直接体験を表す情報

（3）自分の専門または熟達領域に関する情報

（4）自分の個人情報［7］

Brown ＆ Levinson［8］认为每个人都具有希望得到被他人理解、赞同、喜爱、欣赏和尊敬的“积极面子”，和不希望别人强加于自己，自己的行为不受别人的阻碍，有自己选择行动的自由的“消极面子”。认为在言语交际中，会话双方都要顾忌彼此的“面子”需求，避免面子威胁行为，即Face Threatening Acts（简称FTA），这也是言语交际的普遍性特点之一。

因此，本研究使用礼貌理论说明前置语列的使用，并以信息的「縄張り」理论为基础，重点考察“A情報の（要求）を質問（Question”和“B情報の（付与）を陳述（Statement）”，即“要求信息”和“传递信息”两种基本语言行为时上述5种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

三、后续“要求信息”时的前置语列

在谈话中，说话者向听话者索取信息时，根据期待获取的信息的内容特征，各种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也各不相同。

（一）「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

在“要求信息”时，「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①基于「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三者语义功能基本相同，主要是「丁寧さ」程度的不同，因此在本文中将这三种前置语列视为同一语列讨论。主要用于说话者要求听话者提供一般信息。所谓一般信息即指不涉及说话双方「縄張り」的信息。

（1）すいませんが，ブログで相互リンクを設定する場合どうすればよろしいでしょうか？②此例为Google检索获取的使用例。以下无注释的例均为Google检索获得的使用例

（2）すみませんが，この本はいくらですか。

不论是询问设置链接的方法还是书的价钱，在通常情况下均属于可以不受约束，随意询问的一般信息。因此在要求此类信息时，说话者只需要对由于要求提供信息给听话者造成负担表示「配慮」，缓和对听话者的消极面子造成威胁即可。换而言之只要使用「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即可。

（二）「恐縮ですが」

“要求信息”时，「恐縮ですが」用于说话者要求听话者提供涉及听话者专业范畴的信息的后续信息之前。即属于听话者的「縄張り」［8］的信息。

（3）佐賀新聞記者「この1年を振り返られて，恐縮ですけど，自分で百点満点で点数をつけるとすれば何点ぐらいつけられますか。」

（4）恐縮ですけど，どうしてさっきのバーは，削除しても大丈夫なのでしょうか？对过去一年业绩的评价或是有关操作的说明，这些都是属于听话者专业范畴的信息，在这种语境里，相较于是否给听话者造成负担，说话者的「配慮」更加倾向于询问属于听话者的「縄張り」的信息的逾越之嫌。因此，说话者使用「恐縮ですが」来表明自己意识到询问这些信息是有逾越自身身份立场之嫌的，由此减缓对听话人的面子造成的威胁程度。

（三）「失礼ですが」

在“要求信息”时，「失礼ですが」用于说话者要求听话者提供涉及听话者隐私的信息之前。即是听话者的「縄張り」之中最内层的信息。

（5）みゆき「あの…失礼ですけど，給料はおいくらですか？」③引自电视剧「子供が見てるでしょ」（八木康夫编剧），1985年10月11日日本TBS系放送。

（6）失礼ですけど，かなり儲かったんですか。

工资的金额或者收益情况，这些都属于听话者个人隐私范畴的信息。询问这类隐私信息，在日语的社会文化背景里是被视为违反社会伦理规范的言语行为。在无标①参见宇佐美まゆみ.談話のポライトネス－ポライトネスの談話理論構想－［C］.国立国語研究所.談話のポライトネス.日本：国立国語研究所.2001：7－58情况下，说话者应当采取礼貌策略先对违反社会伦理规范的言语行为做出补偿。在这种语境里，说话者使用「失礼ですが」能够恰当地表达对自己违反社会伦理规范的歉意。

四、后续“传递信息”时的前置语列

从礼貌理论出发，后续传递的信息里既可能有满足听话者面子的内容，也可能有损害听话者面子的内容。而根据后续信息的内容特征，各种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也各不相同。

（一）「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

在“传递信息”时，「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主要用于传递下面两种信息之前。

造成听话者不利的一般信息

（7）しおり「悪いけどね，年下には興味ないの」②山田良明.「おヒマなら来てよネ」

（8）すみませんが，多忙に付きまして発送方法ご希望に沿うことができません。

（9）雨音「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ローンカードの方，お作り出来ないんです…」③喜多麗子.「With Love」，1998年4月14日フジテレビ放送。

不论是传递拒绝对方的「年下には興味ない」，「発送方法はご希望に沿うことができない」，还是传递拒绝对方的申请的「お作り出来ない」等信息，均是违背听话者意愿，给听话者造成不利的一般信息。

有关听话者的负面评价的信息。

（10）悪いけど，あなたの論理は最初の仮定段階から間違っている。

（11）泉「悪いけど，兄貴見てたらさ，何だかサラリーマンってつまらねえなと思ってさ」④大石静.「私の運命」，1994年11月22日TBS系放送。

批评听话者的意见「あなたの論理は間違っている」，或是对听话者的评价「サラリーマンってつまらない」，均是涉及听话者的「縄張り」的负面评价信息。

以上这两种类型的信息或多或少都会使听话者感到不快，并且严重损害了听话者的积极面子。因此在无标情况下，说话者应当采取礼貌策略对次做出补偿，即使用「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来减缓后续信息的面子威胁程度。

（二）「恐縮ですが」

在“传递信息”时，「恐縮ですが」用于说话者向听话者传递与说话者自身相关信息之前。即属于说话者的「縄張り」的信息。

（12）恐縮ですが，デザイナーを目指させていただいてます。

（13）恐縮ですが，インターネット初心者です。

「私はデザイナーを目指している」或「私はインターネット初心者だ」，这些都是属于说话者自身领域范畴的信息。尽管这些信息在无标情况下并不会对听话者造成不利或不快，但由于顾虑到自己要发信的信息是否会侵犯听话者的「縄張り」，损害听话者的面子，而事先采取礼貌语言策略做好铺垫。也可以说，说话者向听话者传递自身相关信息的场合中使用的「恐縮ですが」，已经淡化其表示道歉的语意功能，所表达的是说话者对听话者的尊重，以及自谦的心情。

（三）「失礼ですが」

在“传递信息”时，「失礼ですが」主要用于传递有关听话者评价的信息之前。即涉及听话者的「縄張り」的信息

（14）これまた失礼ですけど，似合いませんねぇ。

（15）“BASSNINJA（ベースニンジャ）”とは，失礼ですが面白いお名前ですね。

在上述例句中，说话者传递的都是对听话者的评价性信息。不论是负面评价还是正面评价，评价听话者是威胁听话者面子的不礼貌言语行为。尤其是负面评价时，更是严重损害听话者的积极面子。而且评价也是有悖日本的社会伦理规范的言语行为。因此在无标情况下，通常会使用「失礼ですが」作为礼貌策略来缓和后续言语行为造成的面子威胁程度。

当传递的信息是有关听话者负面评价的内容时，若说话者的「配慮」倾向于评价信息对听话者造成的不快，则也可以使用「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作为礼貌策略。

（16）悪いけど／失礼だけど，あなたの論理は最初の仮定段階から間違っている。

（17）悪いけど／失礼だけど，似合いませんねぇ。

五、结语

本文根据“要求信息”，“传递信息”这2种基本言语行为的具体信息特征，探讨了「悪いけど」，「すみませんが」，「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恐縮ですが」，「失礼ですが」这5种前置语列作为礼貌语言策略功能与使用规则。主要得出以下结论，如下表：

表 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

但本文仅从言语信息层面考察了惯用化前置语列的使用规则，作为今后的课题，将从言语内行为层面进行考察，完成对惯用化型前置语列的整体描写。并在此基础上，尝试进行有关前置语列的汉日语言对比研究。

［1］山岡政紀，牧原功，小野正樹.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と配慮表現［M］.东京：明治書院，2010.

［2］山下みゆき、サウクエン.ファン.意見提示のopening markerとしての前置き表現－日本語母語話者と中国人学習者の比較－［C］.／／日本語教育学会.日本語教育学会秋季大会予稿集.日本：日本語教育学会.2001.

［3］陳臻渝，古江尚美.中国語を母語とする日本語学習者の「前置き表現」の習得について―KYコーパスを利用してー［J］.日本大阪府立大学紀要：言語文化学研究言語情報編，2008，（3）.

［4］多門靖容，岡本真一郎.定型の前置き表現分析のために［J］.人間文化，2005，（20）.

［5］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 Publisher，1985.

［6］陳臻渝.日本語会話における前置き表現－配慮の表現方法によって－［J］.日本大阪府立大学紀要：言語文化学研究言語情報編，2007，（2）.

［7］神尾昭雄.続.情報の縄張り理論［M］.东京：大修馆书店，2002.

［8］Brown，P＆Levinson，S.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福建省2011年度社科基金项目（编号：2011C032）。

陈臻渝（1978－），女，博士，国立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学、比较语言学、语用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