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如何优生优育

■陈恕仁 曹 磊

(作者陈恕仁为南方医科大学中西医结合医院蜂疗室教授；曹磊为广东科技出版社编审、广东省资深科普作家）

尽管蜜蜂的昆虫身份比最高等的人类低几个档次，却和人类的关系最为密切。有专家指出，蜜蜂群是一个由多个“超个体”蜜蜂组成的“荣誉哺乳动物”，犹如一个有机的人体，在蜜蜂身上有着不少人类优越性的特征。在“优生优育”、“计划生育”方面，竟然可以与人类媲美，甚至优于人类。

公平竞争抢“新娘”

蜜蜂的“文明恋爱”表现在公平竟争上，在蜜蜂王国里同样存在“新郎”追求“新娘”的有趣一幕。它们严格奉行人类那种公平合理的竞赛规则来求得“新娘”——“处女”蜂王的欢心和爱情。

我们用“竞选新郎”、“旅行结婚”来形容蜜蜂的结婚是最好不过的了。在竞争新娘的过程中没有“暗箱操作”，充满公平，择优录取。雄蜂为了赢得“美人的芳心”，会竭尽全力地投入竞争的行列。与处女蜂王同期成熟的雄蜂数量往往是处女蜂王的千万倍。然而与处女蜂王同群相伴出生的兄长却从不去沾“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光。在激烈的竞争中更多时候它们是处于劣势地位，因为处女蜂王对与其同母但没有爸爸的兄长比较反感。为此舍近求远，雄蜂与处女蜂王的“婚飞”范围相当大。它们寻找情侣的本领也非常了得，目标在数千米之外，甚至更远都能顺利地“喜结良缘”。处女蜂王这种挑新郎的喜好，让人容易联想到人类社会为什么要禁止近亲结婚的道理。在蜜蜂世界里没有明文规定非得要禁止“近亲结婚”，但处女蜂王的婚配选择却将人类社会文明之一“禁止近亲结婚”，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不得不让人感到万分惊讶。

雄蜂公平竞争新娘的场面相当激烈和壮观，很多时候处女蜂王飞离蜂巢就有可能被成百上千只雄蜂组成的强大“情网”所笼罩。雄蜂个个情绪高涨，斗志昂扬。尽管处女蜂王同样兴奋，但它却非常理智地坚守着健康、优良、强壮等“择偶”标准。目的是为本群后代的健康、繁荣严格把好关。雄蜂公平竞争新娘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蜜蜂世界中优胜劣汰的真实写照，这与达尔文的进化论相一致。

雄蜂无爹之谜

早在1845年，波兰传教士约翰·齐尔聪首先提出，雌蜂是由受精卵发育而成，雄蜂却是由未受精的卵发育而成，所以雄蜂没有“爸爸”，雄蜂纯粹是孤雌生殖的产物，是无性繁殖的结果。

雄蜂为什么会没有“爸爸”呢？这个谜团一直困扰了人们150多年。最近德国、美国和挪威的科学家从蜜蜂性别的遗传基因入手，才弄清这个问题。该成果刊登在2003年8月22日第1期的《细胞》杂志上。原来在雌蜂体内存在着一种被称为“互补性别因子”（CSD）基因的两个不同副本，分别来自爸爸、妈妈。它们所形成的活性蛋白质能够促使受精卵发育成雌蜂，而研究雄蜂的基因则发现只有来自妈妈单方面的一个CSD副本。也就是说雄蜂的基因（单倍体）只有雌蜂基因（双倍体）的一半，所以只能发育成雄蜂。

科学家们对正在发育中的卵进行研究，CSD在卵排出12小时后开始产生活性，并在卵发育的整个过程中保持着这种活性。他们还利用RNA干扰技术来抑制CSD基因的活动。结果，雌卵（受精卵）发育成有雄性性腺的蜜蜂。科学家用相同的方法对雄卵（未受精卵）则不起作用，所以结论是两个不同的CSD副本共同制造的蛋白质决定了雌蜂的性别，并且这种方式可能是通过影响其他基因的表达来实现的。如果只有一个CSD，就不会产生活性蛋白质，因而未受精卵也就只好发育成了雄蜂。雄蜂是由蜂王所产的未受精卵发育而成的雄性成员，是蜜蜂王国里无性繁殖和孤雌生殖的产物，也就是说雄蜂是没有爸爸的。

雄蜂没有劳动的本领，比工蜂吃得多，它又没有工蜂所具备的厮打用的大愕和蛮针，所以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天生我才必有用，雄蜂生存的唯一价值就是要与“处女”蜂王交配。

蜂群旺盛时期是雄蜂最惬意的时候。它们无所事事地自由飞翔，但决不会乱飞，而是在一定的空域内集结，组成一个雄蜂“空中寻偶俱乐部”。大家合力封锁一定范围的领空，偶有“新娘”光临，雄蜂们一拥而上，但只有少数最为强壮的青春期雄蜂才能追上飞行极快的“处女”蜂王。这也是一种自然选择的选优汰劣方式，如此才能保持种群永远强壮优势。追上处女蜂王的雄蜂在空中达到交配的目的后，也难逃夭折的厄运，因一旦交配完毕，处女蜂王决不允许它再去“寻欢作乐”，会将雄蜂的生殖器官连根拔出带走，让雄蜂在交配后活活痛死。

因为处女蜂王交配繁殖时期，正是发挥雄蜂生存价值的好时候，此时的雄蜂身价倍增。雄蜂本身因无“群籍”，所以可随意进出其他的蜂群，守卫的工蜂还会表示欢迎，雄蜂的这种特性有效地避免了近亲繁殖。

雄蜂比工蜂吃得多，而且一定要工蜂前来喂饲。采蜜容易的季节，工蜂并不介意雄蜂的“好吃懒做”，它们毕竟是“女儿国”中备受欢迎的雄性嘉宾。当到了不再需要培育新王和扩大繁殖蜂群的时候，雄蜂的境遇就悲惨了。秋天万物凋谢，工蜂采蜜难了，这时工蜂将雄蜂步步逼至角落，再断食物，使其体力逐渐衰弱最后被赶出巢外。越冬之前，雄蜂将会全部死光。这种悲惨又可怜的结局，人类社会也不可避免，这就算是雄蜂悲壮的一生吧！

蜜蜂善于“计划生育”

蜜蜂的“计划生育”指的是蜂群能根据生产的需要、群体的发展，并结合自然发展的客观规律，恰到好处地安排好繁殖。既保证花期来临时拥有足够的劳动力，又能做到随着一个蜜源的结束，不会造就一大批白吃白喝的无用蜂。

蜜粉源植物的生长、开花及吐粉泌蜜规律对蜜蜂的生活、生产影响最大，它们能准确无误地掌握各种自然现象的信息，从而因时和因地制宜，定时定量交配来控制本群体的消长变化。如春天来了，许多蜜粉源植物很快就要开花泌蜜，需要相当一批适龄蜂为之授粉采蜜。为了不影响生产大计，蜜蜂就会提前一个月生产繁殖；如果存在两个蜜粉源，而且之间有间隔期，若间隔期较短，蜜蜂就通过限量节食勉强熬过去；若较长时间没有蜜粉源，蜜蜂会当机立断采取有效的“节制生育”，即在保持本群相当实力的前提下，蜂王暂停产卵，减少因育虫和增员所造成的粮食消耗，避免饥荒的发生。这种行为在生物学上被称为“育虫节律”，如中华蜜蜂，在蜜粉源刚刚采完时，蜂王就马上节制繁殖，这对于蜜蜂王国来说是明智的选择，尤其在蜜粉源间隔期较长的情况下。

据观察，培养一只幼虫就等于消耗一只成年蜂的食物，这在饲料来源中断和巢内贮备不足的情况下，无疑加重了群体危机。更何况这些新育的幼虫可能没等到派上用场就会因粮食短缺而夭折，同时还得连累培育它们的“兄长们”。

发展固然重要，但必须符合发展规律并具备相应的条件，脱离实际盲目追求发展，势必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算是蜜蜂的“科学发展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