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种恶能逃脱良知的审判

2013-05-14 13:38马九器
杂文选刊 2013年3期
关键词:良知信仰个体

马九器

世界上什么最珍贵?答案一定千姿百态。但对于一个转型社会的世道人心、价值追求而言,什么最珍贵,历史的答案一定是在几个选项里做出选择:尊严、权利、自由、法治、民主……

今日之中国所遇历史关口,“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仍正当其时,沧海桑田风雷激荡、家国巨变思潮涌动,大至国家与个体的关系调整、政府与民众的角色变革,小到引车卖浆者的生存状态、市井黎民的言行举止,莫不在现代与传统、开放与保守、包容与排斥中发生动荡。在这一大变局和大转型中,最大的震荡莫过于人心,面对经济总量世界第二与腐败、贫富两极分化的落差,面对物质的极大丰富和人心道德的沦丧滑坡,迷茫、焦虑、麻木、怀疑成为这个时代的集体心理病象。有的人丧失底线,有的人践踏常识,当然也有一些人在坚守着内心的信仰,在善恶、是非中遵从内心道德的召唤。

剧变的大时代,在历史上并不罕见。放眼世界,很多文明、民族和国家在转型期,也遭遇过同样“问题如山、成就斐然”的境况。奥古斯丁、卢梭这些大师们,在不同的时空不约而同写下了《忏悔录》,目的是要拂去玷污人性美德的尘垢,显露和遵从人之为人的良知良心;哲学家康德也说:“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孟子也早已一语点透:“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古今中外圣贤大哲的金玉良言,其实都是在阐释一个浅显而重要的真理:人之为人,须遵从内心的良知;良知即信仰。现实就是历史,我们其实每天都在历史中生活,每天都在看历史写历史。当“王立军”们口口声声大谈特谈法治正义时,背地里却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当那么多孤儿残疾儿无依无靠,袁厉害勇敢担起抚养的“不能承受之重”时,渎职失职的民政部门却大声斥责她的“非法”;当房地产绑架政府、绑架经济导致公平失衡时,却有经济学家不断站出来大喊“价格并不高”;当注水肉、地沟油贻害社会众所周知时,仍有那么多奸商“明知毒有害,偏拿毒害人”;当法律法规不断呱呱坠地时,却总有一些执法者选择性执法、扭曲式执法,甚至搞“家法大于国法”。没有谁能赢得过历史,即使他曾经君临天下;没有谁能跑得过进步,即使他曾有力量让人们“道路以目”;没有谁能胜得了道义,即使他曾经睥睨一时;没有谁能泯灭了良知,即使在万马齐喑的时代。

这个时代,如果对每个个体而言,“民主”、“法治”、“自由”、“公正”……这些价值或许过于宏大,而“嘴上赞成、脚下忽略”,那么,你可以忽略或者拒绝宏大,你却无法忽略和拒绝良知。良知是一个人判断是非善恶的价值观,如同西方的“天赋人权”所云,良知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标准规范,就像鸟儿生来就是要在天空飞翔、鱼儿生来就是要在海中遨游一样。一个人一旦失去了良知,失去了善恶是非的起码判断,与禽兽鸟虫何异?

诗人食指在那个曾经万马齐喑的时代,写下了《相信未来》,“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他凭什么相信未来?他凭的正是人类社会自古以来的良知良心。

尤其是在当下资讯信息爆炸、公民表达意愿强烈、科学技术进步的新时代,人人都是历史的录音笔、真相的摄像机,善恶是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空前广泛地摊在阳光下,接受大众的监督和审视。“你可以在一段时间欺骗所有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你可以在所有时间欺骗一部分人”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无论是个体还是组织,无论是商家还是政府,具体到每个人来看,其实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一种对公平正义的追求与渴望,都有对腐败、不公、罪恶的厌恶,基于这种道义基础,一个良善的理想社会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只要每一个良知未泯的个体在言行中遵从内心的驱使,不去作恶,不去践踏底线,而是践行基本的常识,遵守起码的标准;一个人无论贫富贵贱,只要能尽力散发出良知的微光,集腋成裘,终有星汉灿烂之胜景。没有一种罪恶能逃得脱良知的审判,只要个体的良知之塔矗立不倒,国家与社会的民主法治、公平正义之塔终将巍然而立。

有一种信仰叫良心良知,有信仰则有力量,有力量则事竟成。

【原载2013年1月12日《华商报·华商时评》】

插图 / 时代道德 / 赵国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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