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对苏轼文学创作的影响

2013-08-06 09:27高洁
商品与质量·消费研究 2013年6期
关键词:精神世界佛教苏轼

高洁

【摘要】苏轼是有宋一代屈指可数的文学泰斗,更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奇才。他的文学作品多如磅礴大海,汪洋恣肆,苏轼的词常被冠以旷达之名。除此之外,苏轼的文学作品中总是充满了智慧的思考,禅宗妙语往往令他的作品点石成金,高人一筹。本文主要论述了佛家思想对苏轼文学创作的影响,并指出苏轼习缘由.

【关键词】苏轼;佛教;精神世界;影响

文章编号:ISSN1006—656X(2013)06 -0197-01

一、苏轼习佛原因

宋代是我国佛教全面发展的时期。姑且不论当时的文人士大夫或者平民对佛的热衷程度,仅就宋代帝王对于佛教的重视而言,就足以为佛教的发展和传播起到积极的作用。比如宋太宗赵匡义亲自撰写《新译三藏圣教序》,以此来宣扬佛教的的广博宏辩、精微妙说。

在这样的社会大背景下,苏轼深受佛影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当然,苏轼笃信佛教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首先,苏轼的家乡眉州,与佛教圣地峨眉山和著名的乐山大佛距离都非常近,这就为他习佛创造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有利环境。四川地区保存下了许多历代的寺庙、经卷,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大藏经《开宝经》的蜀版,就是宋朝在四川成都刊刻的。所以,小时候的苏轼是不可能不受到佛教的影响的。

其次,苏轼出生于佛教氛围非常浓厚的家庭。宋朝时,文人士大夫与名僧交往是一种社会风尚,苏轼之父苏洵自然也不例外。苏洵结交高僧云门宗圆通居讷和宝月大师惟简,僧传曾把他列为居讷法嗣。而苏轼的母亲则更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苏轼在《真相院释迦舍利塔铭叙》中说他的父母是:“皆性仁行廉,崇信三宝。捐管之日,追述遗意,舍所爱作佛事,虽力所止,而志则无尽。”与苏轼关系极好的弟弟苏辙,也与佛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在苏轼的酬唱诗中写道:“老去在家同出家,《楞伽》四卷即生涯。”(《试院唱酬十一首》其八)熙宁八年,苏轼向苏辙借华严宗的典籍《法华观》来研读。家庭的浓厚佛教信仰和氛围,直接为苏轼营造了一个接近佛教的因缘。其中不论是父母的潜移默化,还是与弟弟苏辙的相互切磋,都为苏轼深度接触佛教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此后,苏轼再三遭到贬谪,在流贬中度过了仕途的大半,在漫长的人生苦旅中,佛禅的人生观曾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安慰和精神寄托。

二、佛教对苏轼文学创作的影响

日本学者吉川幸次郎在《宋诗概说》的序章中认为,宋诗好谈哲学道理,对人生采取一种达观的态度,这种达观的态度产生了对人生新的看法,而新的人生观最大的特色是对悲哀的扬弃。吉川所标榜的的这种态度的中坚诗人就是苏轼。清代叶燮《原诗》卷一说:“苏轼之诗,其境界皆开辟古今之所未有,天地万物,嬉笑怒骂,无不鼓舞于笔端。”提到苏轼的文学作品,就不得不提他最具代表性的特点——豪放。

苏东坡把人生视为长久的延续,视为冷静的挑战过程,这种态度便是所谓的旷达。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江城子·密州出猎》)

从古至今,苏东坡的诗词一向被评说为旷达乐观、豪放恣肆,而其也开创了宋朝豪放词一派。“古时对苏轼的词有这样的评价:“柳郎中的词只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手执红牙拍板,姿态妖娆,燕歌鹦转的唱‘杨柳岸,晓风残月;而苏学士的词须关西大汉,手执铁板,弹铜琵琶,高唱‘大江东去。”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前赤壁赋》)苏轼的成功,与其说是语言艺术上的成功,不如说更是人生态度上的成功。清末林纾在评苏轼《超然台记》时写道:“东坡气壮,能忍贫而吃苦,所以置之烟瘴之地而犹雍容。” 其实,正是在佛教思想随缘任用、无分别心的影响下,形成了苏轼文学作品中无地不乐、旷达恣肆的审美心态。

禅宗慧能大师有名的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就是对生死的一种陈述,本来什么就没有,又怎么会有生死呢?对于深谙佛理的苏东坡来说,又怎么会忘却了轻离别、轻生死的佛教大义呢,即使是在死亡的威胁下,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能发出旷达豪放的笑声。于是,在艰苦的羁旅生涯之中,苏轼仍能高唱“此心安处是吾乡”(《定风波》);面对情感失落,家人难聚时仍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水调歌头》);面对生命所不能永久的必然现实时,吟唱:

笑劳生一梦,羁旅三年,又还重九。华发萧萧,对荒园搔首。赖有多情,好饮无事,似古人贤守。岁岁登高,年年落帽,物华依旧。此会应须烂醉,仍把紫菊茱萸,细看重嗅。摇落霜风,有手栽双柳。来岁今朝,为我西顾,酹羽觞江口。会与州人,饮公遗爱,一江醇酎。(《醉蓬莱》)

佛教思想更让苏轼的作品在一些豪放之上一层虚无的色彩。在《念奴娇·中秋》中苏轼写道:“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又如《满庭芳》:“无何。何处有,银潢尽处,天女停梭。问何事人间,久戏风波。顾谓同来稚子,应烂汝、腰下长柯。青衫破,群仙笑我,千缕挂烟蓑。”佛家思想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教人在精神上如何得到解脱。屡遭贬谪的苏轼在内心深处其实是很矛盾的,他集中体现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人格悲剧,就是积极入世与男展抱负的矛盾。苏轼作为一个自身情感丰富而又热爱人生的文人,尽管看破红尘,却难舍红尘。但是他还是力求自我超脱,始终保持着顽强乐观和超然自适的人生态度。“人间何处不巉岩”,“人生看得几清明”都表现了作者直面现实,不避艰险,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在佛家思想的引导下,苏轼达到了最高的精神境界,他的心灵世界洒脱飘逸,能够笑对人生。

苏轼的许多诗词被视为悟后境界的作品,例如《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又如他在《书双竹湛师房二首》其二中这样写道:“暮鼓朝钟自击撞,闭门孤枕对残缸。白灰旋拨通红火,卧听潇潇雨打窗。”这首诗表现了僧人参禅礼佛时肃穆的气氛。残灯的火灭了,对仕途眷恋的火也灭了,怀才不遇的感慨也不存在了,有身处俗世而超脱俗世之感。苏轼还在《惠崇春江晚景》中说:“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此诗写出了要凭触觉才能感到的“水暖”,要用思维才能想出的“鸭知”,要用体验和判断才能预言河豚的“欲上”,这就是佛教禅宗所说的要以智慧法眼观照事物真相而获得的感悟和体验。

苏轼像其他一般的士大夫阶层中人一样,经常面临得失、荣辱、进退的矛盾,甚至处身于十分艰难困顿的境地,但他对待这些却能从理性上排解,从更广阔的角度认识万物的差异与等一、人生的短暂与宇宙的永恒,从而寻求更高的精神价值。在这种理性的思辨过程中,佛理给了他依据。他的人生态度和创作中更富理性色彩的原因主要在于此。

参考文献:

[1]苏轼.苏东坡全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

[2]李一冰.苏东坡大传[M].北京:九州出版社,2003.

[3]王洪.苏轼诗歌研究[M].朝华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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