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成瘾者家庭亲密度、适应性的类型特点及其与应付方式的相关性

2013-08-31 07:09鲁先灵张红岩
精神医学杂志 2013年4期
关键词:应付适应性密度

鲁先灵 张红岩

网络成瘾(Internet addiction disorder,IAD)是一个伴随网络发展而出现的行为成瘾,主要滥用人群是青少年,是一种不良的行为方式,严重影响着患者的生活质量,降低学习和工作效率,损害身心健康,已被列入精神疾病的诊断范畴[1]。家庭是人生最初始、最基础的教育环境,家庭环境作为个体成长的心理和行为参照系,均会深刻影响个体生活方式行为的养成。有关研究发现儿童青少年学习不良、反社会行为、违法犯罪行为和家庭环境、父母教养方式等密切相关,家长不良的教育方式是子女发生问题行为的决定性因素,积极的教养方式更能预防和减少子女的问题行为[2]。国内多项研究发现,IAD者父母教育方式不良[3~5],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较差[6,7],但缺乏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类型的研究。本文以住院治疗IAD患者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探讨IAD患者的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类型及其与应付方式的相关性,以进一步证实较差的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与IAD的发生存在密切关系。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为2009年11月~2010年5月在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网络成瘾戒治中心住院治疗的网络成瘾患者111例(IAD组)。其中男性102例(91.9%),女性9例(8.1%);年龄13~27岁,平均年龄(17.1 ±3.0)岁;文化程度:小学 8 例(7.2%),初中 47 例(42.3%),高中或职业中专45例(40.5%),大专或大学11例(9.9%);职业状况:在校学生 89 例(80.2%),其他 22例(19.8%)。入选标准:(1)症状标准:Young氏网络成瘾问卷中IAD判定标准至少具备前4条(①心理依赖;②耐受性;③戒断反应;④躯体症状),即Young氏网络成瘾问卷评估为阳性;(2)严重程度标准:由于上网明显影响与家人或朋友的关系,或严重影响学习成绩、工作表现等,或有旷课、逃学、打架斗殴等违反法律、法规或校规的行为;(3)病程标准:符合症状和严重程度标准至少已持续3个月。排除标准:非继发于其他精神障碍或物质依赖。根据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相似原则,采取分层抽样方法,在济宁市初中、高中和职业大学的在校生中随机抽取120例学生(对照组)。入选标准:(1)Young氏网络成瘾问卷评估为阴性;(2)未出现因上网明显影响与家人或朋友的关系,或严重影响学习成绩、工作表现等,或有旷课、逃学、打架斗殴等违反法律、法规或校规的行为;(3)无各种精神障碍或物质依赖性障碍;(4)能熟练操作计算机。其中男110例,女10例;年龄13~28岁,平均年龄(17.5±2.8)岁。两组研究对象一般人口学特征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研究开始前,已获得济宁市精神病防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研究对象均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况调查量表 为自编,包括:年龄、性别、出生日期、文化程度、职业、家庭收入等。用于了解研究对象的一般人口学资料、家庭结构、网络使用信息等。其中父母管教方式包括暴力型、溺爱型、冷落型和民主平等型4种。

1.2.2 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量表[8](FACES II-CV)由Olson等于1982年编制,中文版第二版由费立鹏翻译修订,主要评价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两方面的功能。家庭亲密度即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适应性即家庭体系随家庭处境和家庭不同发展阶段出现问题而相应改变的能力。该量表为自评量表,包括两个分量表,共30个项目,每个项目采用1~5级评分法(1=不是;2=偶尔;3=有时;4=经常;5=总是),代表项目所描述情况在家庭出现的程度。30个项目每个被试均要回答2次,一次是对自己家庭现状的实际感受,另一次是自己所希望的理想家庭状况,评分分开计算,分值越高表示家庭亲密度越高、家庭适应性越好。实际感受与理想状况的得分之差的绝对值表示对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不满程度。差异越大,不满程度越高。根据实际亲密度评分可将家庭亲密度分为松散型(≤55.9)、自由型(55.9 ~63.9)、亲密型(63.9 ~71.9)和缠结型(≥71.9)4种类型;根据实际适应性评分可将家庭适应性分为僵硬型(≤44.7)、有规律型(44.7~50.9)、灵活型(50.9 ~57.1)和无规律型(≥57.1)4种类型。

1.2.3 应付方式问卷[9]检测受检者近两年来的应付方式类型和应付行为特点,含62个项目,每项包括“是”或“否”两个备选答案,共分解决问题、合理化、求助、自责、幻想和退避6个分量表,“解决问题—求助”组成成熟型应对方式,“退避—自责”为不成熟型应对方式,“合理化”为混合型应对方式。

1.3 调查方法 将研究工具中的量表装订成册,由测评人员个别匿名施测。在取得监护人和患者知情同意后,由调查员逐一调查。调查在患者入院3 d内由研究对象自填完成,需要时间约25 min。

1.4 统计分析 在SPSS13.0软件包上完成。计量资料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相关分析采用皮尔森相关分析,计数资料采用独立样本χ2检验。检验水准 α =0.05。

2 结果

2.1 两组父母管教方式比较 IAD组家长管教方式暴力型有38例(34.2%),溺爱型有42例(37.8%),冷落型有 5例(4.5%),民主平等型为 26例(23.4%);对照组上述各型分别为 6例(5.0%),2例(1.7%),0 例(0.0%),112 例(93.3%),统计分析显示两组家长管家方式明显不同(χ2=76.58,P=0.000)。如将暴力型、溺爱型、冷落型归类为非民主平等型,IAD组非民主平等型家长管教方式则高达76.6%,明显高于对照组的 6.7%(χ2=76.27,P=0.000)。

2.2 两组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评分比较 IAD组FACES家庭亲密度因子中的实际亲密度评分、理想亲密度评分和适应性因子中的实际适应性评分、理想适应性评分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 <0.01),两个因子评分的不满程度评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1。

表1 两组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评分比较()

表1 两组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评分比较()

2.3 两组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类型比较 IAD组和对照组的家庭亲密度类型、适应性类型存在显著统计学差异(P<0.01)。IAD组的家庭亲密度主要以松散型和自由型为主,家庭适应性主要以僵硬型为主;对照组的家庭亲密度主要以缠结型和亲密型为主,家庭适应性的4种类型基本均衡分布。见表2。

2.4 两组应付方式评分比较 IAD组自责、幻想、逃避3个因子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解决问题、求助2个因子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3。

表2 两组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类型构成比较[n(%)]

表3 两组应付方式评分比较[n(%)]

2.5 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评分与应付方式评分的相关分析 IAD组和对照组的实际家庭亲密度和实际家庭适应性评分与解决问题、求助两个因子评分均呈正相关(P<0.01),与自责、幻想、逃避、合理化4个因子评分均呈负相关(P<0.01);家庭亲密度不满程度和适应性不满程度评分与解决问题、求助均呈负相关(P<0.01),与自责、幻想、逃避、合理化均呈正相关(P<0.01)。见表4。

表4 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与应付方式评分的相关分析(r)

2.6 家长管教方式与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评分的相关性 民主型家长管教方式与家庭实际亲密度和实际适应性呈正相关(r=0.369,r=0.414,P <0.01),与家庭亲密度不满程度和适应性不满程度呈负相关(r=-0.280,r=-0.398,P <0.01);而与家庭理想亲密度和理想适应性的相关性未达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IAD组的家长管教方式多采用非民主型的暴力型、溺爱型、冷落型等,比例高达76.6%,对照组93.3%的采用民主型家庭管教方式,采用非民主型者仅6.7%;IAD组FACES中的家庭亲密度因子实际评分和理想评分,以及适应性因子的实际评分和理想评分均低于对照组,其家庭类型多以松散型和僵硬型为主,提示IAD患者家庭环境较差,功能不良;同时亲密度和适应性不满程度评分均高于对照组,说明这些患者对其家庭环境多为不满,推测IAD患者的家庭成员之间,尤其是亲子间缺乏情感交流,父母对孩子管教严厉,对彼此的内心感受缺乏关注和理解,同时也揭示IAD患者对家庭持有很高的期望,亦希望拥有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为其家庭环境、功能和不良行为方式的改变提供可能的心理动力,因而有研究证实适当地提高IAD患者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有效改善亲子关系的家庭治疗模式,对于IAD的戒治具有积极作用[10,11]。这进一步反证了IAD的发生与家庭和父母因素存在密切关系。

应对是人在生活中遇到各种问题时所采取的一种认知和行为措施,旨在面临应激情境时,能够理性评估压力,形成正确预期,更倾向于采取积极应对策略解决问题或减轻因问题而产生的心身紧张[12,13]。本研究表明,相对于正常对照者IAD者的应付方式多以自责、幻想、逃避等消极应付方式为多,解决问题、求助等积极应付方式较少;相关分析表明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实际评分越高采用积极应付方式的可能性越高,评分越低,采用消极应付方式的可能性越大。这些结果提示,处于不良家庭环境中的青少年青春期后,父母权威往往消失,当出现困难或面对挫折时,往往就会产生无奈的逃避。孩子一旦接触网络,就很有可能走进网络空间寻求寄托,缓解压力,产生自闭倾向,因而沉迷其中而难以自拔。患者一旦学习成绩不良、家庭教育方式不当或生活不顺,且其自我控制能力较低[14],就有可能发生IAD。对此,父母应更多地关怀、理解、引导子女,给他们创造一个温暖、宽松、和谐的家庭环境,一起分享子女的快乐与忧愁,加强与孩子的沟通交流,以使他们在应激状态下选择积极的应付方式来解决问题,而非沉湎于网络。

父母教养方式是指父母对子女实施教育和抚养的日常生活中所通常运用的方法和形式,长期不当的父母教养方式(如过分地严厉惩罚和过度溺爱)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易使子女形成难以适应社会的不良人格特征,无疑是青少年网络成瘾的重要影响因素,不利于子女心理健康的发展[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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