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纯女科学术思想及用药经验探析

孙 微 赵丹青 丛慧芳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2011级中医妇科硕士研究生，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张锡纯女科学术思想及用药经验探析

孙 微 赵丹青 丛慧芳△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2011级中医妇科硕士研究生，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张锡纯；中医妇科病；中医疗法

张锡纯一生临证诊疗十分重视实践，更善于创新，中西汇通，不泥古说，遣方用药亦是独具匠心，其不仅擅长内外诸科，在女科方面的论述亦是精湛，临证疏方遣药别具特色，现论述如下。

1 重视冲脉，治血调冲

张锡纯所著女科方17首中，7首调经方，5首方以冲命名，足见其对冲脉的重视。《素问·上古天真论》有云“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冲为血海”。张锡纯认为“人之血海，其名曰冲，在血室之两旁，与血室相通。上隶于胃阳明经，下连于肾少阴经，有任脉为之担任，督脉为之督摄，带脉为之约束，阳维、阴维、阳跷、阴跷为之拥护，共为奇经八脉。此八脉与血室，男女皆有……在女子则冲与血室实为受胎之处”[1]，明确提出冲脉在女性月经及受胎方面的重要地位。在临证诊疗方面张锡纯根据病因病机、寒热虚实之不同，提出“郁者理之，虚者补之，风袭者祛之，湿盛者渗之，气化不固者固摄之，阴阳偏胜者调剂之”[1]等一系列的调冲方法，从而创立理冲、安冲、固冲、温冲等为后世所乐道的有效方剂。

张锡纯在调冲的过程中，往往多采用治血以调冲，而在治血的诸多大法中，尤擅长运用活血化瘀之法。如张锡纯由《素问·腹中论》所述的四乌贼骨一茹芦丸启迪所创的理冲汤，其治疗妇女经闭所致之癥瘕，方中党参、黄芪、白术顾护脾胃，益气养血；知母、天花粉养阴生津；鸡内金、三棱、莪术化瘀行滞。张锡纯在此组方用药甚是精妙，其认为三棱、莪术能破癥瘕，实为良能也，非二药之性烈于被称为“气病之总司，女科之主帅”的香附。其推崇三棱、莪术可以消冲中瘀血，同时配以党参、黄芪诸药，顾护气血，则补而不滞，瘀血去而气血不致伤损。在理冲丸中，值得一提的是张锡纯推崇用水蛭，其认为“凡破血之药，多伤气分，惟水蛭味咸专入血分，于气分丝毫无损。且服后腹不觉疼，并不觉开破，而瘀血默消于无形，真良药也”[1]。另外，曾有前人认为“妇人服过水蛭，即可终身不育”之说，张锡纯认为《内经》中所说水蛭文中“无子”二字，本是水蛭主治妇人无子之意。

2 调理脏腑，脾胃为要

张锡纯临证诊疗女科疾病过程中，特别注重调理中焦脾胃，用药更是善用山药、白术。其认为“五行中唯土可能包括四行，即脾气可以包括四脏”[1]。正如李中梓在《医宗必读》中说：“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谷入于胃，洒陈于六腑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皆是强调脾为气血生化之源，是维护人体后天生命的根本。而女子的经孕产育无不以血为用，血的化生在于脾，血的统摄亦在脾。张锡纯在培补中焦脾土的用药方面，将李东垣、叶天士之所长融为一炉，组方多用山药、白术或黄芪、党参为主药，健脾益气，并根据病机之不同，量而有所加减。如阴血不足者，多重用山药，而少用亦或不用白术；而脾气亏虚、脾阳不振者，多重用白术、黄芪；气血两虚者，则多用山药、当归配党参。如张锡纯运用资生通脉汤治疗室女月闭血枯、饮食减少时，其认为室女月闭血枯，实为治不得法。《素问·阴阳别论》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在女子为不月。”心主神，脾主思，人有不得隐曲，其神思郁结，胃腑必减少酸汁不能消化饮食，以生血液，所以在女子为不月也。诚如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中曰：“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若胃气之本弱，饮食自倍，则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此即为“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也”。张锡纯亦认为“治之者，自当调其脾胃，使之多进饮食，以为生血之根本”[1]。故资生通脉汤中用白术健胃之阳，山药、龙眼肉滋胃之阴，更用鸡内金开胃运化诸补药之力。使之补而不滞。张锡纯认为“后天资生纳谷为宝，无论何病，凡服药后饮食渐增者易治，饮食渐减者难治”[1]。因此，其常用鸡内金、三棱、莪术等流通之品，以进食开胃。但人们多认为三棱、莪术开破力峻而不用于虚证，张锡纯却不甚推崇。“三棱、莪术，与参、芪诸药并用，大能开胃进食，又余所屡试屡验也”[1]，其认为鸡内金如果与白术等同用为消化瘀积之要药，更为健补脾胃之妙品，脾胃健壮，益能运化药力以消积也。不但能消脾胃之积，无论脏腑何处有积，鸡内金皆能消之，可谓见解独到。

3 用药精炼，继承创新

《医学衷中参西录》中大量记载药理药性，究其渊源，本是《神农本草经》，张锡纯十分重视药性的研读，每用一药，药必亲尝，辨别真伪，凡所用之药，皆深知其性味能力，于诸家本草之外，另有发明。其在女科方中除多善用破血祛瘀药及虫类祛瘀药物之外，更善用生药及对药[2]。其认为药物生用往往可以避免失去药物的本性，能够达到药物原来治病的性能。例如山药、黄芪、水蛭、桃仁、龙骨、牡蛎、鸡内金等都主张生用。其在理冲丸中用生黄芪、生桃仁，并认为桃仁生用，取其生发，炒用妄然[3]；安冲汤、清带汤中用生龙骨、生牡蛎；消乳汤、升肝舒郁汤中皆生用乳香、没药，因“乳香、没药最宜生用，若炒用之则其流通之力顿减”[1]；其还主张山药宜用生者煮汁饮之，不可炒用，因其含蛋白质甚多，炒之蛋白质焦枯，服之无效；水蛭最宜生用，甚忌火炙。其还提出“取其药性化合，借彼药之长，以济此药之短”的对药配伍原则，如山药和鸡内金、人参和石膏、龙骨和牡蛎、乳香和没药等，取长补短，配伍精良，独树一帜。

此外，张锡纯对药物的创新应用也堪称独到。如其认为石膏并非世人所认为的大寒，《神农本草经》中原载“味辛微寒。主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产乳，金创”，后世多误认为石膏可治产后无乳，张锡纯则更正为石膏并非大寒，实为微寒之品，治疗外感实热，须用大剂量，方可取效，且指出《神农本草经》所谓“产乳”并非指产后无乳，而是指“产后外感发热”[4]，举《金匮要略》中竹皮大丸为例以说明石膏治疗外感实热。张锡纯还认为石膏的退热机制为“能使内蕴之热息息自毛孔透出”[1]，即逐热外出，退热不伤脾胃，见解独到。另外，其还在治疗产后风致牙关紧闭的附方中，提出用大黄，世人多不敢用，但其认为产后有瘀血者多，用大黄破之，正所谓“血活风自去也”，发前人所未发。其在治疗疾病过程中更注重食疗，如治疗室女月闭血枯除服资生通脉汤外，另服薯蓣鸡子黄粥以滋补调养之，往往收效满意。

4 结 语

“夫事贵师古者，非以古人之规矩、准绳限我也……又贵举古人之规矩、准绳而扩充之、变化之、引伸触长之，使古人可作，应叹为后生可畏”[1]。张锡纯继承古人学术精华，发扬创新，丰富了中医学的女科理论，医理论述缜密而精详，值得我们后学者进一步研究发掘。以上仅是其女科学术思想及用药经验之一斑，未能尽述，望批评指正。

[1] 张锡纯，著.王云凯，李彬之，韩煜重校.医学衷中参西录[M].2版.石家庄：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205，218.

[2] 梁菲梅，许丽绵，卢蔚起.论张锡纯治疗妇女瘀血症的学术思想及用药经验[J].中国医药科学，2011，1(8)：117，126.

[3] 付玉娟.张锡纯妙解生药[J].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2012，28(5)：901.

[4] 薛瑜峰，薛佳茜.张锡纯用药经验浅谈[J].中医学报，2012，27(12)：1691-1692.

(本文编辑：董军杰)

△ 通讯作者：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妇科，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1

孙微(1987—)，女，学士，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妇科杂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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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619(2014)03-0441-02

2013-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