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行歌曲唱词中的原始叹词

2014-04-06 00:22
华中学术 2014年2期
关键词:号子音节旋律

郭 攀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现行歌曲唱词中的原始叹词

郭 攀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现行歌曲唱词中存在着一些具有旋律特征的表情音节。据汉语历层研究模式综合评价可知,这些表情音节所属文明层次,当为准人类语言层次;所属词类,当为原始叹词。

唱词 音节 叹词

一、现行歌曲唱词中具有旋律特征的表情音节

现行广义的歌曲唱词中仍存在着不少具有旋律特征的表示情绪性内容的音节,亦即表情音节。为了便于尽可能全面统辖相关内容,在此据表情音节的独立程度、使用功能以及所表情绪内容的单纯程度等要素将其统括为三类。类间顺序,是发生上的先后。

(一)独立的非交际性纯表情音节

同动物相似,人类口部发出的表义性声音也分为两类。一是用于交际的平实的声音。其特征是:注重间断性节奏,在间断的节奏中区分音节;强调音质因素;侧重表示理性义。二是用于歌唱的华丽的声音。对比性特征是:注重连续性旋律,难以区分音节;不仅强调音质,还强调音强、音高、音长、音速等因素;侧重表示情绪义[1]。独立的非交际性纯表情音节就是用于歌唱的声音中通过比照交际性音节而人工音节化了的独立出现的纯表情性质的音节。如现代艺术“啸歌”“哨歌”“呼麦”等门类中人工音节化的音节形式:

1.啸歌的代表性人工化音节形式。据“啸”的相关研究成果,“啸”往往是对现实世界特定声音的摹拟[2],而“啸”的上古音为心母、幽部,构拟形式为[siəu][3],故代表性音节形式确认为“咻”。

2.哨歌的代表性人工化音节形式。确认为“嘘”。

3.呼麦的代表性人工化音节形式。确认为“呵”[4]。

2010年前后流行的龚琳娜演唱的歌曲《忐忑》也可看作这方面例子。部分音质的人工化音节形式如下: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百度知道2011年1月19日)

(二)半独立的非交际性纯表情音节

半独立的表现有二:一是书面上出现在严格意义的歌词之中,同言语交织在一起。二是表义上既具有一定独立性,但又一定程度地受限。其所表情绪义,往往是同理性义相伴而生的,离不开与理性义之间的配合、呼应。这种表情音节非常常见,而且,还有一定的民族性特征[5]。例:

(1)鸡叫头餐幺嗬咳,叫二餐哩幺嗬咳,月亮上来吆各哩哩哩嚓拉拉嗦罗罗罗呔,推炒面哩幺嗬咳!(陇东民歌《推炒面》)

(2)清早起来啰开开门来啰来啰,牧童赶牛那.哈.来上山啦啰啰。(江苏儿歌《牧童赶牛上山来》)

(3)那些兵们嗓门圆润洪亮,都是唱山歌的好材料,他们躲在柳棵子后,一边放枪一边高喊:哎哟嗨~~~啪!啪!狗杂种呀你过来呀吗嗨~~~啪!啪!有种你就走过来呀哟~~~呼嗨~~~啪!啪!哟呼嗨嗨哟呼嗨~~~啪啪啪!(莫言《红高粱》)

(4)当他们冒着中原酷暑在金谷园开始抢修的时候,灼热的太阳晒痛了他们的脸,他们就同声歌唱着:“唉咳哟哇!唉咳哟!/打响第一炮哇!修到新安站哪!/天热不要紧哪!决心要实现哪!/哟哇咳!唉咳哟哇咳!/看谁是英雄啊!看谁是好汉啊!”(吴大中《歌唱在陇海路上》,《人民日报》1949年11月12日)

(5)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咳!……(陈晓光《在希望的田野上》)

(6)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冈,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小伞装满筐。赛罗罗罗罗罗里赛罗里赛,赛罗罗罗罗罗罗里赛罗里赛,赛罗罗里赛罗罗里赛罗罗里赛罗罗里赛罗罗里赛。(陈晓光《采蘑菇的小姑娘》)

(7)春风阵阵吹心窝哩,赛啰赛赛啰赛!我向党来唱支歌哩,赛啰赛赛啰赛!……多快乐呀多快乐,赛啰赛赛啰赛!赛啰赛赛啰赛,我们在您的怀抱里。(少白《我向党来唱支歌》)

(8)啊啷赫赫呢哪,啊啷赫赫呢哪,啊啷赫赫呢哪,赫雷赫赫呢哪,啊啷赫赫呢哪,赫雷给根。(赫哲族民歌《乌苏里船歌》)

(9)呵依,想多哟,阿妹哩!山雨一阵大一阵,就用那情来想妹哩!呵依,任妹想不想哩,哥想妹像牛仔谗草,谗牛哞哞叫,得妹牵上坡哩。(苗族民歌《一心想把你来连》)

另外还有维吾尔族常用的“唻唻唻”,蒙古族常用的“啊哈嗬依”,藏族常用的“巴喳咳”,哈萨克族常用“噢嗬、啊唉、啊衣”等。

(三)独立的半交际、半表情音节

半交际、半表情的特征是:除自我表现情绪之外,还具有一定交际性质,还传达出了一定的理性义。即,通过相互间的唱和,或借以协调了劳动行为,或鼓舞了劳动干劲。例:[6]

(1)领:干哪哈。合:哎哟呵哇。领:大家那一起来哪哈。合:哎哟呵哇。领:使劲那把它搬哪哈。合:哎哟呵哇。(大连码头《端油桶号子》)

(2)啊嗬嗬嗬啊嗨哈嗬嗬嗨哈嗨嗨啊哈嗬嗨嗬嗬嗬嗬……(常宁《抬杠号子》)

(3)哟吙站拢个来,咳上来嘞!哟吙打起个来呀,咳上来嘞!哟吙要快个袋,咳上嘞!哟吙又快个卸呀,咳上来嘞!(耒阳《装卸肩码号子》)

(4)领:哎哟嚎沙嚎。合:哟哦嚎。领:一声那个号子哟。合:嗨哟嗬。领:上木山呐。合:哎呀子哟嗬。领:哎哟嚎沙嚎。合:哟哦嚎。领:套起那个索子哟。合:嗨哟嗬。领:把木来盘啦。合:哎呀子哟嗬。领:哎哟嚎沙嚎。合:哟哦嚎。(湖南盘木劳动号子《根根大木飙落溶》)

值得说明的是,本类型表情音节同第一类之间有时存在着兼属关系。如湖北省浠水方言中有一“阿嗬[o25xo51]”形式,一方面,在热烈的劳动场合中作为劳动号子使用;另一方面,又常用以独自抒发兴奋之情,不求回应。童谣中至今还保留着对其进行的负面描述:“跛子跛,跛到阎王去烧火,三碗汤,四碗×,跛子吃了打阿嗬。”其他方言中,亦存在着用“阿嗬”作为劳动号子用的情况。例:

(1)除了那几十路土车群发出的坚韧而锐利的叫声;就要算劳动竞赛高潮中,人们放声高呼的“呵嗬”,它出自肺腑,声音宏亮、高亢而圆润,它此起彼伏,连延不断,有如万丈波涛在咆哮,响彻整个山谷和天空。(谢平仄《“呵嗬”响彻烟宝地》,《人民日报》1959年3月3日)

(2)五十二个好汉按组分摆阵势,男女强弱搭配,红旗招展,呵嗬喧天,战斗开始。(谭德文《大战举手塘》,《人民日报》1959年8月8日)

(3)“好!”东山说着用高嗓子发出了悦耳的歌声:太阳一出满天红,/打草船儿快如风,/提醒岸上穆桂英,/我们定要抢头名。

“呵嗬呵嗬!呵嗬呵嗬!”冷云昌和打草的男社员们齐声助威。

岸上的喜贞听了,忙和身边的几个女伴叽叽喳喳商量了一会,随即打起了清亮的山歌:锄头挥舞不停工,/草皮堆起人多深,/告诉湖里男子汉,/咯场竞赛我们赢!

“呵嗬呵嗬!呵嗬呵嗬!”喜贞周围的妇女也一齐助战。(胡本莹《生产队的一天》,《人民日报》1960年12月10日)

二、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的基本特征及其性质判定

据历层研究模式[7],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性质的判定涉及两个层次的内容:一是所属文明层次的判定,二是文明层次内部所属词类的判定。而这两个层次的判定,皆是以其基本特征为依据的。以下即据历层研究模式,区分不同层次的内容,通过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基本特征的揭示对其相关性质进行具体判定。

(一)所属文明层次的判定

因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具有明显的原始特征,故所属文明层次的判定在一级文明层次之间进行。据历层研究模式评价系统,划分一级文明层次的评价参项有三:基本交际度、单位清晰度、意义明晰度。此三参项上,据调查,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的基本特征大致如下:

1.基本交际度。如前所及,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的使用功能主要是用于歌唱,用于自我情绪的表达,主要属于非交际性音节,只有小部分处于唱和中的表情音节可大致看作是交际性音节。这类交际性音节除前所及劳动号子之外,还包括歌曲对唱中部分表情音节[8]。例:

(1)男问:妹好啊咧!乜野花开啊咧蝴蝶样啊咧,好妹啊啰嗬哎,妹好啊咧!花开啊咧结子尺多啊咧长啊啰哎?女答:弟好啊咧!豆角花开啊咧蝴蝶样啊咧,好弟啊啰嗬哎,弟好啊咧!花开啊咧结子尺多啊咧长啊啰哎。(广东中山《对花》)

(2)男领:哎哎父母把我们呀啊生在两个地。

男合:哎今天我俩碰在一起,哎哎不对调子心不安呀啦咿。

女领:也为了对唱对相遇,也不能怪父母亲把我们生在两地。

女合:如果不是情投意合,哎哎哎就不能不能相遇呀啦咿。(傈僳族民歌《情歌对唱》)

2.单位清晰度。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单位清晰度极低。低清晰度的表现:一是声音的旋律特征本身缺乏离散性,往往表现为一种连续的音流。其音节形式为人工化的结果,而且,这种音节中的一部分,由于音质因素多样化,音高因素随境而异,故其只是一个代表形式,如前及“啸歌”和“呼麦”。二是出现时的音节数不整齐,缺乏较便于把握的一般模式。如“啊咧”两个音节,“啊啰哎”“呀啦咿”三个音节,“哎哟嚎沙嚎”“哎呀子哟嗬”五个音节,“赛啰赛赛啰赛”“啊啷赫赫呢哪”六个音节,“赛罗罗罗罗罗罗里赛罗里赛”十二个音节。三是词位不易确认。若出现的是音节数较多、结构较为复杂的连续音段,如常宁《抬杠号子》“啊嗬嗬嗬啊嗨哈嗬嗬嗨哈嗨嗨啊哈嗬嗨嗬嗬嗬嗬……”等,在不知乐谱的情况下即无从确认[9]。

3.意义明晰度。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所表意义基本可归入情绪义范畴。情绪义具有混整特征,现今对它的研究,也只处于区分大的类型阶段。在心理学中,对情绪类型的研究,分类较多的,如伊扎德分为十类:兴趣、快乐、惊奇、痛苦、恐惧、愤怒、羞怯、轻蔑、厌恶、内疚。但一般是把人的基本情绪——或称之为原始情感、低级情感——分为六类,即爱好、快乐、嫌恶、愤怒、恐惧和悲哀[10]。语言学领域在概括叹词义时也对情绪的类型进行了区分。如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将叹词依据“表泄情感”的差异分为五类:表惊讶或赞叹、表伤感或痛惜、表欢笑或讥嘲、表愤怒或鄙斥、表呼问或应诺[11]。结合以上研究成果,我们将情绪义统括为八大类型:快乐、兴趣、惊奇、嫌恶、愤怒、痛苦、畏惧、慨叹[12]。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所表意义就在这八大类型范围之内。如莫言《红高粱》中的“哟呼嗨嗨哟呼嗨”表示的是快乐,广东中山《对花》中的“啊啰哎”“呀啦咿”表示的是兴趣,“啸”多表示慨叹等。

基于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所表意义的特征,其意义明晰度自然较低,在“概念思维基础上的认知义→具象思维基础上一般性感知义→情绪义”的序列中,它处于最低度明晰层次。

比较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基本特征与汉语历层研究模式一级文明层次评价参项各层次特征间的对应关系可知,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在一级文明层次系列中当属准人类语言层次[13]。

(二)准人类语言层次内部所属词类的判定

在已有准人类语言层次的研究中,我们已初步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是准人类语言层次的词类主要为原始叹词、原始动词、原始指示代词三类;二是因准人类语言层次的语词是广义性语词,以独立使用为基本特征,不存在严格意义的组合功能,故语词系统内部词类划分的依据,主要是语义特征,或者说语义功能[14]。基于此,要对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在准人类语言层次内部所属词类进行判定,就必须对其语义特征作进一步分析和说明。

在前面的研究中我们已经指出,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所表示的意义基本可归入情绪义范畴。这一结论还须进行深入一些的说明。

一方面,深层细化分析可知,部分具有旋律特征的表情音节的确还表示有一定的理性义,尤其是行为动作义。据考察,部分具有旋律特征的表情音节具有摹拟社会现实,尤其是其中的行为、事件的特征。如“啸”。晋·成公绥《啸赋》:“动唇有曲,发口成音。触类感物,因歌随吟……收激楚之哀荒,节北里之淫奢……唱引万变,曲用无方。”钱钟书说:“则似不特能拟笳箫等乐器之响,并能肖马嘶雁唳等禽兽鸣号,俨然口技之‘相声’。”[15]我们对“阿嗬”也作了一些调查,发现其兴奋、激越而婉转悠长的号子,实质上是摹拟人们满怀激情、昂扬奋发、竞相争先的劳动场景。

另一方面,具有旋律特征的表情音节所表意义总体上还是应该归为情绪义。因为表情音节的使用尽管缘于社会现实,客观上也是对行为动作、现实事件或场景进行的摹拟,但这种机缘和摹拟,都立足的是情绪层面。具体说来,机缘和摹拟因情绪而生,进行的是情绪性表现,受众感知到的仍是混整性情绪。仍以“啸”为例。日本林谦三《东亚乐器考》对其出现情况有过相关论述,尽管我们并不认同其中乐器的说法。其谓:“欢乐达乎其极时,不能守于缄默是人情。及至不能守于缄默,便欲出之于声、或鸣之以器……叫喊笑嗷哄成一片,这是常见的景象。这拍手、这啸嗷,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乐器。”[16]情绪性表现,从其音乐性手段上不难看出。《艺文类聚·孙登别传》:“孙登,魏末处邛北山中……阮嗣宗闻登而往造焉,适见苫盖被发、端坐岩下鼓琴。嗣宗自下趋之,即坐,莫得与言。嗣宗乃嘲嘈长啸,与鼓琴声谐会雍雍然。登乃攸尔而笑,因啸和之,妙响动林壑。”情绪性感知,从古人大量相关记述中亦不难看出。如《诗经·小雅·白华》:“啸歌伤怀,念彼硕人。”《啸赋》:“于时绵驹结舌而丧精,王豹杜口而失色;虞公辍声而止歌,宁子检手而叹息;钟期弃琴而改听,孔父忘味而不食;百兽率舞而抃足,凤凰来仪而拊翼。乃知长啸之奇妙,盖亦音声之至极。”因情绪义层面与理性义层面间是一种一对多的关系,故还存在感知时误解的现象。《列女传·仁智篇》载:鲁漆室邑之女,过时未适人,倚柱而啸。旁人闻之,莫不为之惨者。邻人妇从之游,谓曰:“何啸之悲也,子欲嫁耶?吾为子求偶。”女曰:“吾岂为不嫁不乐而悲哉!忧吾君老、太子少也。”

基于以上说明,比较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所表情绪义的特征与准人类语言层次诸类词语义特征上的对应关系,在此得出的结论是:具有旋律特征表情音节在准人类语言层次词类系统中当归为原始叹词。

三、余论

汉语历层研究有一个特点,就是要拓展传统研究范围,对汉语历史研究模式未予充分关注的边缘性和与他学科交叉性范围进行更多的关注。这样做主要是秉持这样一个辩证的理念:边缘性、交叉性范围与核心范围是一个有机的辩证的整体,不对它们进行有效的关注,不仅将丢掉部分内容,不能实现对整体的全面观照,而且,核心部分也难以得到有效突出,甚至不能够获得深入的本质性认识。

本项研究就是拓展研究范围方面的一个实例。纵向层次上拓展至边缘性的准人类语言层次,横向内容上拓展至与音乐学交叉的歌唱中的声音形式。我们希望这种拓展能够给人们带来些许启示。

注释:

[1]当然,亦存在着两类兼属的情况,如催促婴儿或催促牛撒尿时发出的“嘘”,既用于交际,亦清越婉转。

[2]彭印川:《啸之新考》,《文献》1998年第1期。

[3]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第166页。

[4]袁健新、袁建明:《天籁之音“呼麦”》,《黄河之声》2010年第23期。

[5]牟成刚:《论虚词在民歌中的功能作用》,《昭通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9年第1期。

[6]牟成刚:《论虚词在民歌中的功能作用》,《昭通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9年第1期。米瑞玲:《衡阳“劳动号子”的分类及其艺术特色》,《中国音乐》2010年第2期。杨家深:《劳动号子》,《新湘评论》2009年第7期。

[7]郭攀:《汉语历层研究纲要》,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7~44页。

[8]施王伟:《南方对山歌》,《艺术探索》2009年第12期。

[9]出于解释和使用的需要,我们在此给出一个确认的人工方案。据三项依据进行确认:

一是复叠依据。即看连续音段内部是否存在复叠现象,若存在该类现象,则一个复叠基段可确认为一个表情音节的音位。如前及“阿嗬阿嗬”“啊啷赫赫呢哪啊啷赫赫呢哪啊啷赫赫呢哪”可确认为两个词位:阿嗬、啊啷赫赫呢哪。

二是音乐节奏依据。即看连续音段内部是否存在明显可分的音乐性节奏单位,若存在该类单位,则一个节奏单位可看作是一个表情音节的词位。如前及“吆各哩哩哩嚓拉拉嗦罗罗罗呔”可确认为三个词位:吆各哩哩哩、嚓拉拉、嗦罗罗罗呔。

三是音句依据。若出现时的连续音段既无复叠现象又无明显可分的音乐性节奏单位,则一个独立的乐句为一个表情音节的词位。如前及“呀啦咿”“哎哟嚎沙嚎”。

当然,在此,我们也进一步具体地说明了语言和音乐早期关系上这样两个结论:一是言乐同源;二是言乐单位同指。

[10]伍棠棣、李伯黎、吴福元:《心理学》,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2年,第155页。

[11]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60页。

[12]郭攀:《汉语历层研究纲要》,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30~142页。

[13]准人类语言层次的确认,还有其他一些非核心依据,如本体单位少且具有民族或方言特征;所表意义的情绪程度极强;表义上往往伴随有载歌载舞、身势等行为动作方式,等等。

[14]郭攀:《汉语历层研究纲要》,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7~44页。

[15]钱钟书:《管锥篇》第3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1142页。

[16]林谦三:《东亚乐器考》,北京:音乐出版社,1962年,第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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