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率低估、贸易顺差、外资净利用与生态文明损失

李济广

(江苏理工学院商学院，江苏常州 213001)

为了保证和加快增长速度，各国政府普遍重视利用外需增加出口，同时吸引外资扩大生产规模。在此过程中，如果出现严重的贸易出超和过多的资本净利用，就将出现严重的资源环境外用和财富外流，对本国生态文明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导致对外经济的不科学发展。

一、经常项目顺差与生态外用和财富外流

一些国家在一些时期会因片面追求经济过快增长而追求出口。出口导向政策的手段，一是本币低估，它使出口获利极为容易，二是出口退税。

在市场经济中，价格的涨落和供求的变化相互作用，可以使商品的供求趋于平衡。在国际市场上，汇率的自发波动可以使国际收支趋于平衡。能够使得国际收支平衡的汇率就是均衡汇率。严重顺差造成外汇储备庞大意味着外汇供过于求，外汇供过于求要求外汇价格下降即本币升值，从而有利于进口、抑制出口而使国际收支转向平衡。如果汇率不能随着外汇供求关系的变化而变动，则外贸收支难以平衡。当今外汇储备大国是日本和中国，日本政府在1991年至2004年间，一直大量购入美元，目的是防止美元贬值即日元升值阻碍出口。我国汇率虽然名义上自由浮动，但由于实行结汇制和售汇制，绝大部分外汇必须卖给央行，央行是唯一的大买家和大卖家，客观上一方面形成强大的外汇需求控制，另一方面绝大部分外汇没有投入市场形成供给，加上资本项目不可自由兑换进一步限制了外汇买卖，外汇价格不能有效地由市场供求来决定。严重过剩的外汇不能在市场上体现出供过于求因而难以贬值即人民币难以升值，结果就是顺差持续、外汇储备越来越多。

在外汇储备较多的情况下，出口退税进一步增加顺差的规模。在进出口大致平衡的条件下，进出口对生态的影响是，科技水平高、劳动生产率高的国家，可以通过消耗较少的资源和环境，制造质量较好、成本较低的产品和新产品，换回科技水平和劳动生产率较低的国家更多数量的产品，而科技水平较低的国家需要消耗较多的资源和环境，制造产品出口，才能实现国际贸易收支的基本平衡。

1、经常项目顺差导致财富大量外流

在国际贸易收支严重不平衡的情况下，严重顺差的国家就得付出更大的生态代价。商品出口大于进口等于资源和环境为国外所利用，同时伴随巨额使用价值财富转移赠送。

(1)贸易顺差国持有大量不能用于投资消费的外汇，意味着与外汇量相等的物资被外国用于消费和生产

恰如法国著名政治和经济学家雅克·阿塔利所指出的:中国人负责劳动，美国人负责享受[1]。同时，商品出口大于进口的国家比国家收支平衡需要损害更多的环境，但实际上问题远不止于此。

(2)本币低估意味着大量的汇率补贴，这种补贴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

按人民币和美元所代表的实物计算，2004年之前，世界银行计算的人民币与美元的购买力比价为1.9∶1，2005年修正为3.4∶1，即3.4个人民币购买到的实物相当于1美元能够购买到的实物，而2004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平均为8.2780，2005年为8.1013，后来升值为6点几。一国本币汇率(6∶1多一点)相对于购买力(3∶1多一点)低一半，外贸的结果是，美国人在美国购买一单位使用价值需要2美元，按美元与币值低估国货币之间的购买力比价1∶3.4计算，2美元购买力相当于人民币6.8元的购买力，即在中国需要6.8元人民币就可以购买到一单位使用价值。但按汇率1∶6.5的兑换比率，美国人购买中国的一单位使用价值，只需要用1美元多一点就可以兑换到在中国购买一单位使用价值所需6.8元人民币;中国人拿着这1美元多一点的货币到美国却只能买到半单位使用价值。这中间相差的价值，是由劳动、能源、原材料和设备消耗构成的，此外还有土地占用和污染。不计对资源环境的损失，仅从财富角度计，上述情况意味着，一进一出贴补国外的价值接近进出口总额的二分之一(约50%)。如果假定均衡汇率在购买力平价和汇率之间，则约多补贴四分之一(25%)。这些补贴的价值包括一部分劳动的价值，按与2005年购买力平价变化不大的2009年计算，2009年年底，我国的工业增加值率是26.8%，折旧率约为5.9%，由于增加值由劳动创造的价值和折旧构成，所以劳动形成的新价值约为20%(26.8% －5.9%)，减去劳动价值，对外补贴的自然资源价值是进出口总额的20%{25%·(1－20%)}，再去掉约10%的来料加工，等于18%。2009年中国进出口总额超过2.2万亿美元，相当于对外汇率补贴(多补贴)0.396万亿美元实物资源，而2009年中国按汇率计的国内生产总值是4.9万亿美元。

(3)出口退税可以使更多的国内价值/财富转移(赠送)给其他国家

一方面，企业可以用更低的价格增加对外销售，另一方面，这部分税额本身也会向国外转移。有研究指出，出口退税支出的一半以上事实上补贴了外国进口商和消费者[2]。2008年我国顺差巨大，出口退(免)税达5866亿元。

上述出口状况加剧了中国生态的恶化。一个人们熟知的例子是，在2006年之前，十多年中，每年中国出口到日本的筷子(日本虽然森林覆盖率高达65%，但从中国进口更便宜)，就要砍伐250多万棵树，相当于数万平方公里的森林[3]。中国出口的煤炭数以亿吨计被日本用来填海储存能源。有专家表示，中国有世界最丰富的稀土资源，但按照2012年的开采速度，仅需10年便会开采完毕。

2、顺差时本币升值利大于弊

技术竞争力弱的国家，为了维持国际收支基本平衡，汇率低于购买力从而多付出一定的资源环境代价是不可避免的，但在外汇储备过多的情况下，则应促使外汇汇率快速下浮，以促进国际收支走向平衡，例如央行根据外贸收支等情况大力度出售外汇或少购外汇，直至顺差消失甚至出现大额国际收支逆差以便使国际收支恢复平衡。不这样做就会付出无谓代价，在资源环境形势及其严峻的情况下，巨额顺差危害更大。从逻辑上说，将来也可以通过本币大幅高估和逆差把外移的资源财富拿回来，但本币将来大幅高估的可能性绝对没有;即使未来逆差导致部分资源回流，但国外已经先行利用我国生态资源来维持和扩大了消费，发展了经济。

不过，虽然大多数学者、管理者和社会人士认为经济增长不可过多地依赖外需，认为过多的外汇储备危害极大，很多人知道由此造成资源财富外移数量巨大，但令人痛心的是，我国的学者、管理者和网友，却认识不到，并且坚决反对，为了减少外需，减少外汇储备，在顺差过大的情况下，必须采取促进人民币升值等措施。有些学者的网络文章甚至认为人民币升值是帝国主义的阴谋。少数学者还迎合本币低估这种损人害己的“增长主义”做法，寻找人民币汇率是均衡汇率的理论依据。这些问题是学界的遗憾，也是民族的悲哀。有一个说法流传极广:在中国入世五周年的那天，中央电视台反复播报，中国入世五年来为美国家庭节省了五分之一的生活费用。这种说法虽有道理，但人们并不将其与汇率机制和出口退税机制联系起来，尤其是不愿意将其归因于汇率机制的作用。而一个常识是，本币低估之所以有利于出口不利于进口，是因为本币低估可以使本国商品在外国卖得便宜，而外国商品在本国却卖得贵。这是很多商品在美国很便宜而在中国很贵的主要原因。

除了认识不到汇率与生态外用和财富外赠的关系，反对人民币升值的直接原因在于担心本币升值将使本国很多企业承受不起，并使经济增长速度下降，这使人们——当然关键的是货币当局和计划机关——难以在顺差严重时接受本币大幅迅速升值。但这种担心并不科学。

(1)顺差国货币升值虽然会有副作用，但一天不升值，生态外用、财富外送、货币超发、销蚀创新动力等危害就一天不减少，反而还会持续增大

早升值一天，上述各种危害就早减少、早消除一天。当然，为了实现国际收支平衡，还需采取其他措施，如:提高工资和社保水平，严禁地方政府违规优惠吸引外资，限制对本国无益或不利的外商投资，对企业提高环保要求，增加资源出口关税，取消出口退税，严禁游资流入，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等。但在其他措施难以到位的情况下，汇率调整则为必需。为扭转外汇储备过多的不合理状况，承受相当的逆差也是必要的，让一些出口企业效益下降甚至破产停产也比前述危害小得多。汇率低估的境内主要受益者即超额货币的主要获得者是出口商，间接的受益者是房地产商，而大陆的出口超过一半为外商投资企业所从事。

(2)本币大幅升值，至少在前几年严重顺差时期，不会造成大量企业破产和经济滑坡

我国企业利润空间是极大的。如常州市2009年规模以上工业资本保值增值率达到119.76%，而利润统计难以包括巨量的利润隐瞒。美国企业赚1块钱，劳动者可能得到7成或8成，而前几年在中国大量的私营企业，赚1块钱，劳动者可能只得到两成，统计的宏观收入分配格局和人们的所见所闻及调查，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所谓升值压力测试和一些利润率调查，完全不可靠。另外，大量企业是产能过剩的制造者，本来就不应当诞生和存在。

(3)从宏观上看，汇率升值使出口受到的损失之量，约等于进口受惠之量

升值压力测试不能反映的是，出口利润的损失等于进口成本的下降，从而给进口企业发展生产拓展空间。其中，我国外贸有近一半是加工贸易，加工贸易的进口量占出口量的一个很大比重。

(4)大部分人担心顺差国货币大幅升值会造成外汇储备大幅贬值，而实际上汇率变动并不会造成外汇实际价值减少

例如，本国央行原先用7个人民币购买1个美元存起来，如果把这个美元用5个人民币卖给本国企业，央行“亏损”的后果是2个人民币没有收回来而滞留在社会，增加了货币供应量，如果经济增长和虚拟经济的增加不需要增加2个人民币，就会带来通胀压力。但本国社会公众不管用5个人民币还是用6个人民币兑换1个本国央行的美元，这1个美元在国际市场上购买到的东西都是相同的，中国整体上对外没有损失。只有过了一段时间，在以美元支付结算的地方如果美元购买力贬值，比如美国发生通货膨胀，那时不管企业用几个人民币去兑换这1个储备美元，这一美元在美国能购买到的东西都会比以前减少，作为一个国家的中国才会遭受损失。储存和使用外汇的经济主体是否有损失，则视汇率变动情况而有不同。因此，本币在外汇过多时立即大幅升值，不会造成外汇储备贬值，而延缓升值，外汇储备不能减少反而继续增加，才会造成更大损失。

相关的另一担心是人民币大幅升值会造成国际游资退出而实现其大幅盈利。但是假设有5千亿美元外资退出，带走人民币升值的给它们带来的汇率变动盈利，可能也只不过5千多亿人民币而已，和我们每年不止一万亿元汇率补贴和使用价值赠送比较起来(还有其它损失)，也划算得多。

二、利用外资超过对外投资与生态外用和财富外流

一国资本输入到另一国，如果其经济产出量大于其挤出量，就会推动资本输入地经济规模扩大，但同时也要利用资本输入国的资源环境。资本项目严重顺差的国家，境外股权融资数量大于对外股权投资的国家，本币低估和增长主义倾向下的廉价招商引资，都使资本净利用国的资源环境为外资所利用的数量远大于本国资本利用国外资源环境的数量。

1、国际直接投资顺差导致资本净流入国资源环境为外资大量利用

截至201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3172亿美元，而外商对我投资企业年底注册资本外方部分为12590亿美元，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4倍多。笔者曾进行过详细计算，2008年我国经营性资本财产所有权结构中，外商资本7.864万亿元，占境内企业最终所有权总资本的20.63%[4]。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美国限制本国资源的开采，把大量制造业外包到中国等国家，用这些国家的资源为其制造产品，并把污染留给了这些国家。在美国，每个商场都充斥着“中国代工”的商品，而在中国的制造业中，大量的企业是外资。作为投资的一种形式，国际金融租赁也可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别国资源。国际金融租赁主要是飞机租赁，还有轮船、海上平台，大型和成套工业设备租赁等。有人估算前些年中国向美国租赁的飞机和设备达700亿美元。2011年8月31日中国民用航空局陈卫估计，未来五年中国民航租赁飞机的价值可达600亿美元。中国航空器材集团公司孙博估计，到2030年中国民航约有3400架飞机的需求，价值可达4000亿美元，其中近60%将以租赁的方式引进[5]。发达国家对外投资的大部分是劳动密集型代加工制造业，也就是高耗能、高耗材的产业，而消耗资源少的部分留在了本国，这使外资利用我国资源环境的数量多于中资利用外国环境资源数量的差额，大于外商直接投资与中国对外投资的差额。

我国地方政府的法外税收减免和土地优惠使其获利更多。

1993年以后的很多年，中国GNP总量每年平均要比GDP总量低1.65%左右。2010年世界银行按汇率法计算中国GDP为58786亿美元，而GNP只有57000亿美元，差额为GNP的3.13%，即境外居民多占有我国GNP3.13%的财富。但GNP与GDP的实际差额高于此数，因为外资的利润大量被转移。据IMF测算，我国境内的外商直接投资利润率为13%到14%。但流入发展中国家的外商直接投资所获利益不仅表现在公开利润和GDP差额上，更大量的利益是通过关联交易等手段转移利润。

2、国际间接投资不平衡导致资本净使用国资源环境被外资大量利用

在间接投资的债权方面，中国利用外汇储备购买了大量的外国债券，但以美国债券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债券利率非常低，外国投资者购买中国的债券则缺乏正规途径。在股票方面，中国大陆居民购买境外股票受到极大限制，一是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外汇，二是境外企业不能在境内上市。相反，大陆股票大量在香港、纽约等地上市，被境外企业、基金和个人所购买;外资还通过中国政策支持以战略投资者身份以及在二级市场投资了大量大陆股票。2012年10月，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外资有6633.84亿股，占总股本31031.90亿股的21.38%。截至2012年10月31日，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有H股172支，红筹股(主要业务一般在中国大陆，公司股东权益的大部分直接来自中国大陆，或具有大陆背景，但在中国境外注册、在香港上市)108支，內地民营企业432支。从1993年到2012年10月，H股在香港证交所筹资12002.76亿港元，红筹股筹资4507.81亿港元。中国利润丰厚的企业，包括五大银行、三大油企、三大电信、中煤、中铝、中国神华等资源性企业，以及许多行业的龙头企业，外资都占有不少的股权。由于中资企业境外筹资时价格非常低，而市场价值是筹资的数倍。如中石化H股发行价每股1.61港元，笔者写下这段文字时市价是8.22港元，中石油H股发行价1.27港元，近两年市场价格平均超过10港元。此外，我国在美国上市公司还有300多家，在新加坡上市130多家，加拿大、英国各数十家。此外，外资还通过私募基金和创投基金等方式投资大陆企业。境外对我间接投资也获利极丰。2012年8月，新华报业网、《信息日报》等多家媒体曾报道，中石油、中石化、中移动、中联通等4家公司，在4年中向海外投资者分红7000亿元，海外投资者年收益率高达130%[6]。上述公司的盈利完全是来自境内。相比外资的收益，国家资金用于社会保障的支出数额非常有限。

3、片面最求经济增长导致外资直接、间接投资廉价获得大量资源、低代价使用环境

这方面最主要的表现是急于招商引资的地方政府不计代价以极低价格甚至无偿地把土地让给外商使用，外资企业排放污染物比在发达国家受到的约束少，且没有按照规定付出应有的代价。此外，外资还大量低价收购国有资产，以极低价购买急于吸纳外资的中国银行原始股，以及通过参与处理中国银行不良资产获取利益，如美国摩根斯坦利公司在和华融公司的合作过程中，获得了900%的利润。

2005年，作为“战略投资者”的美洲银行和淡马锡公司购进中国建设银行共14.1%的股权，每股定价仅为0.94元港币;高盛、安联及运通购买工行共10%的股权，收购价格仅为1.16元;苏格兰皇家银行、瑞银集团和亚洲开发银行购买中行共15%的股权，入股价格也只有1.22元。上市后股价都增长数倍。虽然所谓的战略投资者并未为银行治理带来贡献，但获利巨大。根据多家媒体的文章，到2006年，境外投资者在工、建、中、交等国有大银行身上获利可达7500亿，加上从中国其他商业银行得到的利润，保守估计所得利益超过1万亿元[7]。在以后的7年中，银行的利润和分红更是超高速地增长，而那些所谓的“战略投资者”纷纷寻机高位套现获得资本增值收入。汇丰集团三次购入中国平安股份，2007年3月平安A股上市，2012年底卖出，不到9年也获得6倍的高收益。

4、本币低估导致境外资本在本国可以低代价买到生产资料等资源，获得巨额汇率补贴

外国人拿着1美元设备来投资，按2005年之后的一段时间购买力比价，这1美元设备按购货币买力比价相当于中国3.4元的实物财富，但按汇率会折合成6.5元人民币与中国企业合资。如果境外企业拿着1美元货币来投资，可以兑换成6.5元人民币在中国购买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以及劳动力，而如果按照均衡汇率，这1美元可能兑换不到5元人民币;按照购买力比价比较，则只相当于3.4元人民币的物质财富。这又刺激外资更多流向我国，资本严重入超致使外商更多地利用中国资源。

5、本币低估背景下国际“热钱”流入会攫取财富

中国热钱数量的最高估计是1.75万亿美元。汇率高估使热钱在中国可以廉价购买房地产，参与期货、高利贷、农产品的炒作，或赚取人民币与美元的息差和人民币升值的汇差。

三、外汇储备贬值损失和外债偿还风险

众所周知，美、欧、日的巨额国债无法正常偿还，要想减轻偿债负担并防止发生债务危机，唯一途径就是增发货币[8]。国际货币发行国大量增发货币，如果造成自身货币购买力下降，其他国家的外汇储备就将贬值。在长期中，各国货币都是显著贬值的。由于外币会贬值，即使未来出现大幅逆差(很难被允许)将储存的外汇储备花出去，也买不回来已经转移的资源和财富。

与此同时，美国利率显著低于中国，未来利率上涨是大概率事件。简单的机制是，利率上涨必然导致债券价格下降，中国外汇储备持有的大量美国国债和其它债券类资产将会大幅贬值，例如100元面值的债券市场价格完全可以变成80元，那就是上万亿人民币的损失。

外汇储备如果不购买美国债券，放到国内是闲置，放到国外即借给外国是不得已的选择[9]。放到国外银行没有面值贬值风险，但有银行倒闭风险和购买力贬值风险，由于发达国家银行利率很低，也没有多少收益。购买其它证券事实表明极易变成不良资产。例如，中国购买了3760多亿美元(相当于2.5万亿人民币)两房债券，而截至2011年12月底房利美每股账面价值－117.5美元，房地美的每股账面价值则为－132.98美元。美国财长虽公开表示美国政府将确保债权人利益，但2010年定稿的美国《多德——弗兰克金融法案》专门进行了重申:房利美、房地美以及联邦住房贷款银行不应被视为美国政府机构。在美国法律框架下，政府支持的企业如果没有美国国会批准，本质上不享有政府信用[10]。两房一共发行了约5.2万亿美元的债券，在“财政悬崖”徘徊的政府即使想替其偿还，也难有力量。

很多人指责外汇储备为何不购买外国的物资或用于改善民生[11]。从法理和货币原理讲，外汇储备是货币当局的资产，货币当局是负责货币发行的，没有权力购买实物资产。央行发行货币的途径是再贷款和购买证券，作为货币发行机关不可能发钱。如果企业和政府、个人要使用外汇储备购买国外实物资产，必须付出人民币向央行去购买。企业和个人购买外汇到国外进行直接投资，在人民币汇率会升值和世界经济不景气的背景下，大部分注定要亏损或盈利空间非常小;让需要追求利润的企业囤积居奇，机会损失非常大而盈利前景非常不可靠[12];让不怕亏损的政府购买物资储存起来则需要巨量发行十数万亿国债筹集资金以兑换外汇，也是不可想象的。

总之，外汇储备保值的途径是不存在的。大部分外储只能随着全球货币量的增长而逐渐被稀释，这在另一种形式上造成财富外流。

最后还需指出，为维持增长而扭曲汇率，会对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造成诸多危害。本币低估导致企业依赖低汇率出口从而缺乏创新动力，成为转变增长方式的重大障碍;本币低估不利于购买先进技术，不利于进口资源，不利于进口消费品和出国消费而更好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不利于对外投资;造成严重的货币超发而形成通胀压力。

理解了以上道理，今后就应当不再重蹈覆辙。央行不应大量购汇，国家不应利用出口导向政策破坏外贸平衡，要全面权衡利弊决定外资的利用，要在外储过多时允许适当的逆差。

[1]章林晓.当心货币紧缩掏空房地产业[N].中国经济时报，2011－09－22(05).

[2]田 丰.提高出口退税率对中国经济增长作用有限 [J].国际经济评论，2009，(3):62－64.

[6]中国人民银行成都分行办公室课题组.我国中央银行内部控制评价研究[J].金融研究2008，(7):105－113.

[3]田 刚.日本奢侈消费中国森林257亿双筷子96%来自中国[N].环球时报，2004－04－21(14).

[4]李济广.我国现阶段财产所有权结构统计评估 [J].中州学刊，2011，(4):52－57.

[5]陈姗姗.未来五年中国飞机租赁年均价值超100亿美元[N].第一财经日报，2011－09－01(05).

[6]马方业.分红“内外有别”尴尬了谁?[N].江苏经济报，2012－08－27(A02).

[7]美国渗控我国信用评级业严重威胁国家金融经济安全的研究报告课题组.美国控制我2/3信用评级市场严重威胁国家金融主权和经济安全 [N].经济参考报，2010－04－12(08).

[8]毕玉江.汇率变动、不完全传递与人民币升值对贸易顺差的影响[J].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学报，2013，(4):81－87.

[6]中国人民银行成都分行办公室课题组.我国中央银行内部控制评价研究[J].金融研究2008，(7):105－113.

[9]王 莉.人民币升值与中美贸易摩擦关系分析 [J].邵阳学院学报(社科版)，2012，(1):52－54.

[10]李 侠.中国在“两房”债券上有多大回转空间 [N].金融时报，2011－02－17(05).

[11]李 旦.人民币升值对我国不同性质企业出口贸易的影响[J].广西财经学院学报，2013，(4):57－62.

[12]蔡 强，李 艳，何建军.中美汇率波动对中国分类进出口产品的影响[J].贵州财经学院学报，2012，(6):4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