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养养人，顺乎常则
——《周易·颐卦》经传文字解读

孙景龙，张欢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河北 承德 067000）

自养养人，顺乎常则
——《周易·颐卦》经传文字解读

孙景龙，张欢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河北 承德 067000）

颐卦以口为象，图解养生之道。在易学家看来，以阳养阴为常理。以爻象观之，颐卦两阳爻分居上下，四阴爻聚居中间。阳实阴虚，阳刚阴柔，阳有养阴之力，责无旁贷。玩六爻之辞，揆圣人之意，颐养之道，其要盖有三端：其一，求诸己；其二，顺乎常；其三，贵于德。初九“舍尔灵龟，观我朵颐”，失诸己，六二“颠颐拂经”，六三“拂颐”，违乎常。失诸己，违乎常，所以“凶”。四、五两爻皆能顺从上九阳刚，其德不悖；六四“颠颐”而养人，六五“拂经”能尊贤，养人尊贤，所贵在德，所以“吉”。上九居高贵德，“由颐”自励，以一阳而养四阴，所以“大有庆”。观象玩辞，颐养之理昭昭然明矣。

自求口实；自养养人；以阳养阴；顺乎常则

一

颐卦为《周易》第二十七卦，卦体为震下艮上，艮为山，震为雷，山雷颐。《说文·部》：“，顄（颔）也。”《康熙字典》：“通作‘颐’。”篆文作“”，象形。段玉裁注：“，古文颐也。……横视之，则口上口下口中之形俱见矣。”[1]p593《释名》：“颔，含也。口含物之车也。或曰颊车，亦所以载物也。”口嚼物以养人，引申为颐养，保养。《尔雅·释诂》：“颐，养也。”颐卦上艮下震，艮为止，震为动，上止下动，有如口嚼食物，食物所以养人；其卦，上下二阳爻，中含四阴，外实内虚，颐颔之象，故命名为“颐”。郑玄注曰：“颐者，口车辅之名也。震动于下，艮止于上。口车动而上，因辅嚼物以养人，故谓之颐。”[2]p105

《序卦》说：“物畜然后可养，故受之以颐。颐者，养也。”大畜卦象征蓄止聚积，蓄积而后足以养，所以大畜之后续以颐卦。颐卦以养为义。口之饮食所以为养，人生需养，无养不足以存命。养亦有道。何以养？《杂卦》说：“颐，养正也。”养，须以正。何谓正？阴阳四时，冷暖饥饱，遵天之性，勤劳以求自养。颐卦内含互坤，坤为釜，为腹，为顺，为吝啬，为文，为众；釜以熟物，物以果腹，顺阴阳，遵四时，珍惜生命，颐养天年，养生，养德，养己，养人。颐卦所示之道，备矣。程颐说：“动息节宣，以养生也；饮食衣服，以养形也；威仪行义，以养德也；推己及物，以养人也。”[3]p106

二

卦辞曰：“贞吉。观颐，自求口实。”“贞”，正。颐养之道，正则得吉。程颐说：“天地造化，养育万物，各得其宜者，亦正而已矣。”[3]p106遵四时顺阴阳为正，逆之则伐其根坏其本，非颐养之道。《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说：“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4]p2“观”，审视，察看；“颐”，养。颐之中四爻有二坤，坤载万物，人之所养存焉，物之所以养备焉；震一阳居下，仰观其上，艮一阳居上，俯观其下，故曰“观颐”。观万物所以养，反身以求自养。颐中虚，实之所以为养；口中无物，难能为养，故曰“自求口实”。

《彖》曰：“颐，‘贞吉’，养正则吉也；‘观颐’，观其所养也；‘自求口实’，观其自养也。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颐之时大矣哉！”“颐”举卦名，其义为养，卦辞言“贞吉”，谓养得其正则吉；言“观颐”，谓观万物之所养；言“自求口实”，谓观万物之所以养而思自养之道。以上诠释卦名和卦辞之义。坤为地，伏乾为天，乾资万物始，坤资万物生，鸟兽草木，皆赖天地以生以养，故曰“天地养万物”。“圣人”，品德出众智慧超群的人，此指帝王。六五居尊，上承上九，养贤之义；坤为众，为民，故曰“万民”。圣人养贤，贤才为政惠及万民，故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孔颖达说：“圣人但养贤人使治众，众皆获安，犹如虞舜五人，周武十人，汉帝张良，齐君管仲，此皆养得贤人以为辅佐，政治世康，兆庶咸说，此则‘圣人养贤以及万民’之养也。”[5]p125“时”通“是”，善，好。《尔雅·释诂》：“时，是也。”段玉裁说：“此时之本义，言时则无有不是者也。”[1]p302天地长养万物，圣人养贤而惠及万民，颐养之善太大了啊。此发挥卦义，盛赞颐养之功用。

《象》曰：“山下有雷，颐。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颐卦上艮下震，艮为山，震为雷，雷动于下，山止于上，山下有雷是颐卦之象。万物出乎震，成乎艮；出乎震者生以养，成乎艮者以养生，此颐所以为养。颐养，人生之大者，君子所重。养之所赖：言语，饮食，皆用颐口。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言语以养德，饮食以养生。君子观颐卦之象，谨慎言语以养其德，节制饮食以养其生。震动所以养，艮止所以节；艮伏兑为口，口所以言语饮食，震伏巽为绳直，绳直所以考善与不善，口谨言语之出饮食之入，此颐养之所慎节也。程颐说：“口所以养身也，故君子观其象以养其身。慎言语以养其德，节饮食以养其体，不唯就口取养义，事之至近而所系至大者，莫过于言语饮食也。在身为言语，于天下则凡命令政教，出于身者皆是，慎之则必当而无失；在身为饮食，于天下则凡货资财用，养于人者皆是，节之则适宜而无伤。推养之道，养德养天下，莫不皆然。”[3]p107

三

初九爻辞曰：“舍尔灵龟，观我朵颐，凶。”“舍”，弃。“灵龟”，龟为灵物，生命力极强，耐饥渴，其甲用为卜，可通神，故曰灵龟。“朵颐”，嚼食鼓腮之貌。“尔”谓六四。六四处互坤（三四五爻）之中，坤伏乾，中则为离，离为灵龟；初九与六四正应，六四艮体，艮为止，初九居下，故曰“舍尔灵龟”。初九震体为动，颐动于下，朵颐之象，故曰“观我朵颐”。灵龟渊默自养，舍之而观“朵颐”，弃自养之道而羡口体之奉，盖追求物质享受，而饮食不节者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故“凶”。先贤多以为“尔”谓初九，“我”谓六四。程颐说：“‘尔’谓初也”“初之所以‘朵颐’者，四也”。[3]p107或以为“‘朵颐’在上而下垂，上九之象也”。[6]p96颐则下动而上止，六四、上九皆艮体，非朵颐。朵颐者，下震也。爻辞言“我”者皆本爻自谓，如《观》六三和九五之“观我生”，《益》九五之“惠我德”，《井》九三之“为我心恻”，《鼎》九二之“我仇有疾，不我能即”，《旅》九四之“我心不快”，《中孚》九二之“我有好爵”，《小过》六五之“自我西郊”等，无一例外。《象》曰：“观我朵颐，亦不足贵也。”“贵”，重视，崇尚。颐养，人之所欲，但以口体之养、一己之私为生存目的，生命的价值则大为贬值。初九“观我朵颐”，亦不值得崇尚。

六二爻辞曰：“颠颐，拂经于丘颐，征凶。”《说文·页部》：“颠，顶也。”段玉裁注：“颠为最上，倒之则为最下。《离骚》注曰：‘自上下曰颠。’”[1]p416颠，本义为头顶。头顶在上，上下相倾，引申为“倒置”。“颐”，养。在易家观念里，阴必从阳，女待男养；下宜从上，上以养下。程颐说：“天子养天下，诸侯养一国，臣食君上之禄，民赖司牧之养，皆以上养下，理之正也。”[3]p108六二阴爻为柔，阴柔不足以自养，然居初九之上，柔乘刚，失颐养之道，故曰“颠颐”。拂，违逆。“经”，常，通行的义理、法则。“丘”，众人聚居的地方。《周礼·地官·小司徒》：“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7]p31六二当互坤，坤为邑，颐卦中四阴相并，故曰“丘”。“丘颐”，丘民之养。六二柔而居于初九阳刚之上，在乡民邻里之中，违背通行的生活规矩，故曰“拂经于丘颐”。朱熹说：“丘，土之高者，上之象也。”[8]p93注家多以上艮为“丘”，然二与上无应，似不瓜葛上九。“征”，远行。柔乘刚，不能远行，日久必凶，故曰“征凶”。六二阴爻居阴位，且处下卦中位，既中且正为何凶？乘刚之患。女胜于男，非家之福。《象》曰：“六二征凶，行失类也。”“类”，法式，律例。（类训法式，高亨先生《周易大传今注》论证甚详，可参考）六二“征凶”，是因为行为背离了一般法则。

六三爻辞曰：“拂颐，贞凶。十年勿用，无攸利。”“拂”，违背；“颐”养。颐养之道，唯正则吉。六三阴爻居阳位，失位，故曰“拂颐”。“贞”，坚，固守不变。违背颐养之道，倘不知归正迁善，固执不变则凶。王弼注：“履夫不正，以养于上，纳上以谄者也。拂养正之义，故曰‘拂颐贞凶’也。”[9]p148孔颖达疏：“违养正之义，故曰拂颐贞而有凶也。”[5]p126《易》以柔下应刚上为正，谓其“谄”，恐非经义。味孔氏疏，盖读“拂颐贞”为句，或可参考。六三在互坤之中，坤为地，地数十，故曰“十年”；六三与上九正应，上九艮体，艮为止，故曰“勿用”。六三震动，上九应而止之，故曰“无攸利”。程颐说：“十，数之终，谓终不可用。”[3]p108《象》曰：“十年勿用，道大悖也。”“道”，路。“悖”，悖谬。九三柔居刚位，上下比都是阴爻，坤顺宜静，却处震动之极，是为“道大悖”。尚秉和说：“艮震皆为道路，乃艮震上下象皆相反，故曰‘道大悖’。”[10]p117取覆象相逆为说，可为参考。爻辞言“十年勿用”，是因为六三悖谬颐养之道太甚。

六四爻辞曰：“颠颐，吉。虎视眈眈，其欲逐逐，无咎。”六四阴爻居柔位，下应初九，两爻居位皆正；然颐养之道，阳养阴为正，阴在上，阳在下，以阴养阳，故亦曰“颠颐”。六四阴柔不足以致养，然而此爻居艮，上承上九，借上九助力，故“吉”。王弼注：“体属上体，居得其位，而应于初，以上养下，得颐之义，故曰‘颠颐吉’也。”[9]p149来知德说：“天下之物，自养于内者莫如龟，求养于外者莫如虎。龟自养于内，内卦初舍之，故凶；虎求养于外，外卦上施之，故吉。爻辞之精至此。”[11]p252《说文·目部》：“眈，视近而志远。”“眈眈”，眼睛注视的样子。《释文》：“虎下视貌。”六四艮体之初，艮为虎（《荀九家》），互坤伏乾，四居中为离，离为目；居上而视下，故曰“虎视眈眈”。“欲”，爱好，喜爱。《说文》：“逐，追也。”“逐逐”，奔驰，奔忙貌。神情专注，视近虑远，喜爱奔忙，勤劳创造，逐逐以求其养，居正而有应，所以“无咎”。《象》曰：“颠颐之吉，上施光也。”“施”，施予，恩惠。“光”，广。六四养于上而养下，其养下亦犹上之所施。爻辞言“颠颐”而“吉”，是因为上九施予广多。孔颖达说：“上谓四也。下养于初，是上施也。”[5]p127其说不同。

六五爻辞曰：“拂经，居贞吉，不可涉大川。”“拂”，违逆；“经”，常。五为天之正位，君居之。君为养天下之职位，六五阴爻居之，才力柔弱不能致其养；上承上九之贤，赖以养之，背离了颐养常道，故曰“拂经”。王弼注：“以阴居阳，拂颐之义也。”[9]p149程颐说：“六五，颐之时居君位，养天下者也。然其阴柔之质，才不足以养天下，上有阳刚之贤，故顺从之，赖以养己以济天下。君者，养人者也，反赖人之养，是违拂于经常。”[3]p109“贞”，正。六五以柔居刚，履非其位，然而处上卦中位，中则正，故曰“居贞”；又，《易》以阴承阳为正，六五承上九，尚贤，故曰“居贞吉”。王弼注：“无应于下而比于上，故可守贞从上，得颐之吉。”[9]p149颐卦四阴爻含两坤，坤为大川，六五以柔居刚，失位无应，故曰“不可涉大川”。《象》曰：“居贞之吉，顺以从上也。”六五居互坤，坤为顺。爻辞言“居贞”之“吉”，因为六五顺而倚从上九阳刚。

上九爻辞曰：“由颐，厉吉。利涉大川。”“由”，树木生新枝，泛指萌生。如《左传·昭公八年》：“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复由，重新发芽。《书·盘庚》：“若颠木之有由蘖。”由蘖，萌发新芽。“颐”，养。“由颐”，创造长养之资，自养而养人。物质财富以为万民之养，懿德笃行以为天下之范。上九阳爻，居艮最上，艮为山，为果蓏，山有果蓏以为人养；艮于木为坚多节，意志坚定，其行多节，自养其德，故曰“由颐”。王弼注：“以阳处上而履四阴，阴不能独为主，必宗于阳也，故莫不由之以得其养，故曰‘由颐’。”[9]p149以“由”为所自，先贤多从之。然养须有资，无资何以养人？初“观朵颐”，二、四“颠颐”，三、五“拂颐”，观、颠、拂皆言爻之所为，训“由”为“自”则指他爻言，非本爻之所为，训“创生”，方与诸爻一致。创生颐养之资，自养以养万民，此上九之功，亦上九之德。上九为艮之终，亦颐之终。艮终果蓏熟可以为养，不熟则不足以养人。“厉”同“励”，勉励，振奋。山之果蓏，春华秋实，不违其时；上九以其贤，下抚众阴，竭忠尽智，勤政爱民，民既承且应，所以“吉”。上九艮体，居坤上，艮木坚，坤为大川，故曰“利涉大川”。坤又为民，民犹水，载舟覆舟。上九阳居柔位，其下四阴共承之，又与六三正应，高而有民，亦“利涉”之象。《象》曰：“‘由颐，厉吉’，大有庆也。”爻辞言“由颐，厉吉”，是说上九大有福庆。

四

《周易》有两卦与饮食有关，一个是水天需卦，一个是山雷颐卦。需卦揭示的是饮食之道，不同阶层的人以不同的方式谋求生存，立命安身。颐卦以口为象，昭显养生之道。万物出乎震而成乎艮。颐卦上艮下震，震为雷，为蕃鲜，艮为山，为果蓏。春来一声雷，万物生长，至秋冬果蓏熟以为养。在易学家看来，上养下、阳养阴为常理。人之养，无外养心与养体。养心者寡欲，养体者饮食，所以“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以爻象观之，颐卦两阳爻分居上下，四阴爻聚居中间。阳实阴虚，阳刚阴柔，阳有养阴之力，责无旁贷。初九在下，六四应之，然“舍灵龟”而“观朵颐”，以致于“凶”；六二居正得中，然才弱而乘刚，“颠颐拂经”，亦“凶”；六三柔居刚位，才不称其位，“拂颐”而“道大悖”，“无攸利”；六四履居其位而应于初，以阴养阳，“颠颐”，力嫌不足，然有上九助之，处上养下，其德可尚，故“吉”；六五失位“拂经”，然“居贞”，“顺以从上”，亦“吉”；上九刚居柔位，“由颐”以“厉（励）”，自养而养人，深得颐养之正道，“利涉大川”。玩六爻之辞，揆圣人之意，颐养之道，其要盖有三端：其一，静其心，寡乎欲；其二，守其正，顺乎常；其三，厉其行，贵乎德。初九“舍尔灵龟，观我朵颐”，私诸己，六二“颠颐拂经”，违乎常，六三“拂颐”，悖乎道，此下三爻所以“凶”。四、五两爻皆能顺从上九阳刚，其德不悖；六四“颠颐”而养人，六五“拂经”能尊贤，养人尊贤，所贵在德，所以“吉”。上九居高贵德，“由颐”自励，以一阳而养四阴，所以“大有庆”。观象玩辞，颐养之理昭昭然明矣。

《周易折中》引吴曰慎曰：“养之为道，以养人为公，养己为私。自养之道，以养德为大，养体为小。艮三爻皆养人者，震三爻皆养己者。初九、六二、六三，皆自养口体，私而小者也。六四、六五、上九，皆养其德以养人，公而大者也。公而大者吉，得颐之正也。私而小者凶，失颐之贞也。可不观颐而自求其正邪？”[6]p98颐卦上艮下震，中藏两坤，两坤相重，“万物资生”，“先迷后得”，寓先人后己，功成不居，大公无私之义。颐旁通泽风大过。《杂卦》说：“大过，颠也。”私诸己，违乎常，悖乎道，其势必颠。圣人于颐，初“观”上“由”，境界高下判然，中揭“颠”“拂”二语，分别吉凶，告诫切且深矣。

[1]许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

[2]李鼎祚撰集.周易集解[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

[3]程颐撰.周易程氏传[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0.

[4]申浩译.黄帝内经[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5]孔颖达.周易正义[M].北京：中国致公出版社，2009.

[6]李光地纂.周易折中[M].成都：巴蜀书社，2010.

[7]陈戍国点校.周礼·仪礼·礼记[M].长沙：岳麓书社，1989.

[8]朱熹.周易本义[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

[9]王弼，楼宇烈校释.周易注（附：周易略例）[M].北京：中华书局，2011.

[10]尚秉和.周易尚氏学[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

[11]周立升.易经集注导读[M].济南：齐鲁书社，2009.

I206

A

2095-3763（2014）03-0060-04

2014-04-16

孙景龙（1955-），男，河北平泉人，河北民族师范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先秦文学与传统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