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撑稳三条腿的凳子—TNC这样做

文/田烁 图/沈海滨

如何撑稳三条腿的凳子—TNC这样做

Coordination of government, business and individuals in TNC

文/田烁 图/沈海滨

大自然保护协会（The Nature Conservancy，简称TNC）成立于1951年，一直致力于在全球保护具有重要生态价值的陆地和水域，维护自然环境、提升人类福祉。60多年来，TNC用科学而系统的方法在全球保护所有生命赖以生存的陆地、淡水和海洋，足迹遍布全球30多个国家，是最重要的国际自然保护组织之一。TNC众多业务领域中，协调政府、企业和个人协力推进自然生态保护是为人称道的精彩亮点。

撑稳三条腿的凳子

政府、企业和个人三者关系是否不可调和？从中国近年来高发的环境群体事件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许多为国家GDP增长和税收收入作出过不小贡献的中国企业，一旦考量其环境意识、公众形象与口碑，他们就成了及格线以下的差等生。受此拖累，政府对相关企业的支持也成了公众诟病甚至游行抗议的对象。把企业定性为利益熏心的自然生态破坏者，这种无药可救的结局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现任TNC首席执行官马克•特瑟克曾将遏制环境恶化比作一个“三足板凳”，而政府、企业和个人是则是撑稳板凳的不可偏废其一的那“三条腿”。一些企业为了加强自己的商业能力而追求环保策略，如果环保组织能够抓住机会与之合作，将在自然资源保护活动中取得极好的结果。挽救环境恶化需要政府、企业和个人三者的共同努力，而环保组织作为中间纽带，应该推动三者合作的广泛深入开展。

企业可以成为环境保护者的好伙伴。大型企业手中控制着巨大的自然资源，影响力有时甚至会在政府之上。与一般的观念相反，在为资源作长期计划时，企业可能比政府更有能力，因为政府常常被创造政绩的短期利益所左右。而在一个透明度越来越高、竞争越来越白热化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企业已经意识到，从长远来讲，只有遵守规则并做出正确的选择才有益于自身的发展；只顾眼前利益、忽视长远计划和投资的企业往往摆脱不了被市场淘汰的命运。

TNC如何撑稳政府、企业和个人这三条腿的凳子？不同于绿色和平组织等极端环保组织，TNC则更加客观、理性并寻求多赢的解决方案。2005年开始，TNC与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下称三峡集团）开启合作进程，双方将致力于让水力发电更可持续。TNC与三峡集团在合作的同时并不回避争议，TNC的主业是作生态保护，三峡集团的主业是水力发电。在社会分工中，双方有很大不同。TNC很自然会从保护的角度来质疑这种能源提供方式是否可持续是否考虑了环境和生态的影响，任何保护组织都有这种共识。质疑是必要的，但是质疑之后，TNC承认社会发展方向是需要能源的，水电会继续成为一种重要的能源供给方式，如果现实中不能回避这种能源供给方式，那么除了质疑，还可以和企业一起去寻找让水电开发与生态保护能够平衡的解决办法。总之，TNC的态度是，求同存异。2009年，TNC向三峡集团提出希望能从发电增加的收益中拿出一部分用来成立水电可持续基金，以调和水电站建设与生态物种保护之间的矛盾；2011年，TNC水电可持续基金的相关内容被整合为《长江可持续水电生态补偿资金机制可行性研究》报告，该报告于4月提交给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除了可持续水电资金机制以外，在TNC的推动和建议下，2011年起，三峡集团连续三年实施了生态调度，帮助了“四大家鱼”增殖放流项目的实施。

阿拉斯加宝藏争夺战：用数据说话

与企业求同存异的合作更要强化对原则的把握，否则有负于公众对环保组织的期待与信任，也有负于美丽江河和那些缤纷物种。

一个价值约5000亿美元的铜（金）矿开发项目能否在不影响生态系统的前提下在全球最大的红大麻哈鱼栖息地的源头开工建设？这一度成为美国总统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这个争议项目发生在美国阿拉斯加西南部的布里斯托尔湾流域，这里河流、山脉、低地森林、苔原、湖泊和湿地交织盘错，多样性的地理环境孕育了多样性的生态系统。该流域是红大麻哈鱼、驯鹿、驼鹿、棕熊、狼獾等动物和25个美国联邦政府认可的原住民部落生息繁衍之地。

1986年，一家大型矿业公司开始在布里斯托尔湾流域发现了据称是北美地区最大的铜矿和第二大金矿，其储量有可能为世界最大。自那时起，一方是世界级的矿业公司，一方是美国的原住民部落、土地保护信托机构和环保组织，辩论和抗争一直持续至今。当双方争论矿业开发可能对环境产生的影响时，有一个问题变得越来越重要：各自结论是基于想象还是经验？辩论双方都缺少数据。TNC在1995年就介入到这场争辩中，其信念之一就是将数据带入复杂的环境保护争议中来，既不反对建矿，也不讨论政治问题，但是可以提供坚实的数据作为支持，让人们了解讨论问题前必须知道的情况。

TNC多年实地勘察数据报告指出，矿业公司要开采的地方正是幼年鲑鱼所生存的水域附近，这片水域的水的纯度非常高。在此基础上，TNC模拟了大型露天矿山、尾矿库以及废石堆可能在布里斯托尔湾流域产生的潜在影响。生态评估表明，采矿项目将带来明显的环境负效应，部分流域流量将减少，排放物所造成的污染可能导致水体水质低于阿拉斯加州的水质标准，如果废石堆的工业处理发生故障停止运行，那么渗透到河流中的铜含量将迅速超过大麻哈鱼的致死浓度。TNC的报告为关注布里斯托尔湾的各方提供了坚实的数据支持，也为美国环保局的报告提供了数据支持。

2012年5月18 日，美国环保局公布了前述六个部落委员会所要求的评估报告草稿，总计339页。这份报告指出，布里斯托尔湾的渔业资源每年为当地提供了14000份就业和4.8亿美元的收入；每年有大约3700万条红大麻哈鱼游弋在布里斯托尔湾流域；即便在不发生生产事故的前提下，大型采矿项目也将至少让140 公里长的生存着大麻哈鱼的河流消失或被阻隔，产生近1500公顷的尾矿渣和其他废物，如果采矿项目发生事故，重金属铜将对大麻哈鱼产生迅速和严重的后果，对大麻哈鱼栖息地的影响要更为不利和长久。

美国环保局在2012年5月公布了评估报告草稿后，收到了23.3万份公众反馈和咨询。“我们要确保我们在使用最可行和最好的科学方法进行评估，同时我们要倾听和考虑所有收到的公众意见”，美国环保局称。在收集各方意见后，美国环保局决定是否依据相关法律禁止矿业公司在布里斯托尔湾开展采矿项目。

在保护自然的进程中，如何处理各种辩论和争议的阻碍？TNC认为，作为环保人士，应该对自己的策略谦卑以待，重要的是朝着建设一个多元和可持续发展的地球努力，而不是给各种意识形态打分、下评判。解决环保问题需要一颗热切的心也更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以及对科学的尊重。

作者单位：环保部宣传教育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