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苦耶？乐耶？（1）

吴雨桐

A：鸡生蛋，蛋生鸡，无所谓先后。人生苦短，求本不是幸福，不是所有叶子都要归根的。所以，人生是自然而然的，所有的苦恼都不是苦恼，所有的挫折都不算是挫折——天要下雨，你没有伞，叹什么气啊？反正都要淋着回去，有这工夫还不如在屋檐下蹦跶呢！人啊，就爱自寻烦恼。人的生命其实是乐的！你看啊，古代那些圣贤……

B：你打住！什么歪理？我告诉你，人的生命是苦的！像你们这种人，整天啊，明明累得半死忙得半身不遂被挫折卡得一口气吊在那上不去下不来也硬梗着脖子说“人生是快乐的”，那不叫苦中作乐，那叫自欺欺人。谁告诉你蛋只会生鸡了，蛋还会生恐龙呢！叶子都不归根了，那树怎么活啊？你就看不到人家在苦痛中咬牙坚持吗？……

C、D、E……（台词被抢）

W：所以说，看大家吵得这么开心，也没达成共识，那只能说明我们的论题是有问题的。要定义生命是苦是乐，就好像要定义生命的本质是什么一样，谁也说不清，谁也参不透。我们活着，我们呼吸着，我们吃着，我们喝着，我们笑着，我们哭着，不是因为生命是什么玩意儿，更不会在意活得漂不漂亮，空气好不好，食物健不健康，水会不会致癌，笑得美不美，哭得丑不丑。这时你要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活着，心脏要收缩？为什么我呼吸，要空气？为什么我要吃，要食物？为什么我要喝，要淡水？为什么我要笑，要哭，要在意美丑？我说，生存所需。你又困惑了，为什么要生存？

你感受到了吗？那颗血红的心脏，那么炽热，那么有力，就在你的胸腔里，“怦怦怦”，一刻不息。你是不是感受到了，那生命的沙漏就在这华美的摇滚乐里，一粒一粒的细沙滑出，闪着淡淡的银光，就像天上的星子一般明亮。我说，那就是生命，最原始的，最单纯的，永不乏味地重复着一样的空洞单调的机械运动，一下一下，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你的沙就这样漏走了。它给了你一种技能，依靠这种技能，你得以思考刚才那些。

那个技能，叫感受。你感受律动，所以，知道存在自我；你感受憋闷，所以知道纳入空气；你感受饥渴，所以知道觅食狩猎寻水摄入；你感受到得失，所以知道哭和笑。你的生命是什么，你并不知道，感受无法给你答案。你并无他法，你只有和那心脏一般，重复地，永不停息地做一件事。

感受。从生到死，从吸进第一口空气开始，到最后一口浊气呼出。你的苦与乐，是他人无法判定的，是他人不能替你感受的，你只有自己细细品尝，个中滋味，只有你自己清楚。

生命本就是一种单调而永恒的机械运动，无悲无喜。是感受，亦或生命，赐予你悲喜，教会你怒、嗔、贪，让你品尝七情六欲。

你煎熬的苦，还是享受的乐，生命带给你的，最本质的原本不是这些无动于衷的冷冰冰的定义。

原本是什么呢？最初又是在何时失掉的呢？

银光闪耀，心跳声仍在寂静的胸腔中回响。

（指导老师：钟天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