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很近家很远

2014-06-14 07:24孟学祥
延安文学 2014年3期
关键词:床上气味智力

孟学祥,1964年生,毛南族,中国作协会员,贵州文学院签约作家。先后在《中国作家》《民族文学》《青年作家》等发表作品100余万字,出版小说集《山路不到头》、散文集《山中那一个家园》,曾获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等。

张秋明和陈智力进的不是一个工厂,一个在玩具厂,一个在家具厂。两个厂都经常加班,尽管他们在城市边缘租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但是他们在一起相聚的时间却很少,只有在陈智力连续加班后获得一段休息时间,张秋明才有机会同陈智力聚在一起,夫妻间也才能够找到温存的机会。对于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来说,十天半月的才相聚那么一回,渴望和等待见面的机会就成了一种煎熬。春天来临了,一部分民工都返乡去种庄稼而工厂里的工人就更加吃紧,厂方为了赶进度常常叫工人们加班,一加就是四五个小时,张秋明回家就常常碰不到陈智力,即使两个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张秋明也感觉到陈智力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下班走进出租屋的张秋明看不到陈智力,心中就感觉空空荡荡,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有时连饭都懒得吃就早早躺到了床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特别想着他们在家的那些日子:一同上坡干活,一同携手回家,一同做家务,相拥相偎躺到床上聊天……那是个多么惬意的日子啊。

张秋明听到门响时,并没有意识到她没有把门关好,而以为门是被陈智力打开的。当意识到进来的不是陈智力时,她的头上、脸蛋以及颈部已经全部被一件衣服给蒙住了。张秋明在疼痛中挣扎,叫喊,在床上滚动,大约挣扎了十多分钟,张秋明已经没有了力气,也失去了挣扎的勇气。等她感觉到蒙在脸上的衣服有所松动时,她使劲地摔开了蒙在脸上的衣服,好一会后眼睛才慢慢睁开。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屋里的灯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了。刚才压在脸上的那一双手现在已经移到了她的乳房上,并在她的乳房那个地方来回游荡着,无论她怎样挣扎,那手就像一块磁铁一样,紧紧地依附在乳房上。张秋明使劲呼喊陈智力的名字,嘴巴张开刚喊了一声,一个声音就恶狠狠地说:再喊,再喊就整死你。张秋明不敢再出声。而此时陈智力还在厂里紧张地干活,老板说今天不加班,只要把手上的活干完就可以回家去休息。陈智力就想早点把活干完,然后回家给张秋明一个惊喜。

张秋明摸到一只枕头,她只能用这只枕头来做最后的抵抗,她把枕头当做武器向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打去,那个人的头扬了一下,枕头被挡开了,枕头被挡开时那人的手也从她的乳房上移开。当张秋明听到枕头掉落地上的声音时,那双手又重新落到了她的乳房上,随后一张嘴也落到了她的脸上、眼睛上、鼻子上和嘴巴上,随后自己的身体也被一个强壮的身体紧紧压在了床上。张秋明努力呼喊陈智力,说智力快来救我,我快完了。但她的声音却没能从喉咙里冲出来,一张大嘴已经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她能够送出声音的地方。

待一切过程像水上的波澜归于平静之后,张秋明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身上的那个黑影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张秋明打开灯,看到自己的乳头上有两个深深的牙印,疼痛从牙印里漫出来,慢慢扩散然后一下子就浸透了她的全身。张秋明用手在乳头上轻轻地揉着,揉着揉着疼痛感就减轻了许多,揉着揉着张秋明就听见自己喊了一声,但喊的什么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也许喊的是丈夫陈智力的名字,也许喊的是别的什么。因为还没有等她弄清楚自己喊的是什么,疼痛和屈辱的浪潮就让她昏了过去。

张秋明感到有点口渴,她想去找水喝,从床上爬起来时她才感到自己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她才穿上衣服并走过去端起水杯,喝下大半杯水。随后张秋明将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它们原来呆着的地方,没有被动过也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什么东西都没有缺,衣服口袋里的一百多元钱没有被动过,放在床垫里的三张存单也没有被动过,存单上的数字全部是她和陈智力这一年多打工的积蓄,已经有了五位数字。也就是说这个人进家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东西和钱,而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人是谁呢?正在张秋明努力去想那个人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声音把张秋明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问是谁,听到陈智力的回答,张秋明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

陈智力进门看到张秋明站在屋子中央,两眼紧盯着自己,这让他感到有一点奇怪。以前他每一次回到家,张秋明都已经睡到了床上。但他并没有多想,而是关切地问张秋明:你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张秋明看见陈智力的那一刹那,心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她没有想到陈智力现在会回来,她更弄不清楚陈智力现在为什么会回来。陈智力的问话灌进她的耳朵里,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陈智力从黑夜里挤进有光线的屋子里,五官挤在灯光下,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陈智力看到张秋明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他以为张秋明刚刚被自己惊醒。关上门后,他走过去拉起张秋明的手,轻轻问她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我本来今晚是要在厂里加班的,老板后来不要我们加班了,我没有告诉你是想让你有一个惊喜,没想到吵到了你。陈智力对张秋明说你先去睡吧,我洗好脸后就马上过来。

陈智力洗脸时想把房间的灯关了,这是陈智力的习惯。每次回家晚了他不会轻易去打开房间的灯,目的就是为了让张秋明好好休息。他的手刚一接触到开关绳,张秋明就大声喊了起来:不,不要关灯。

张秋明的声音把陈智力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把手从灯绳处拿开,张着嘴巴不解地看着张秋明。在陈智力的目光注视下,张秋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努力笑了一下,做出撒娇的样子对陈智力说:我不想关灯,我要看你洗脸,我要等你一起上床。

陈智力还站在原处看着张秋明,张秋明过去推了他一把,叫他快点去洗。此时的张秋明已经完全恢复了情绪。

陈智力拥着张秋明躺在床上,陈智力的手伸向张秋明的身上,张秋明条件反射似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的这个动作吓了陈智力一大跳,陈智力不快地问:你怎么了?

张秋明抓住陈智力再一次伸过来的手,把它们从自己身边拿开,轻轻说我也想洗一洗,汗太大了。

张秋明走进卫生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陈智力躺在床上,想着进家时张秋明的一些反常行为,总觉得今天晚上张秋明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张秋明回到床上时,陈智力要把灯关掉,张秋明不让,陈智力看了张秋明一眼,张秋明的脸红红的,就像三月的桃花一样鲜艳夺目。陈智力突然想到刚谈恋爱,他和张秋明第一次在老家桃园里幽会时的情境,那时张秋明的脸红红的,就像是桃花粘到了脸上,那是他们惟一一次在白天也是在野外幽会。

张秋明和陈智力并排仰躺在床上,张秋明叫了一声智力,陈智力支起身子,把张秋明拥入怀中,当他习惯性地用手往张秋明的脸上摸去时,却摸到了一手的泪水。陈智力惊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陈智力问:秋明,你怎么了?

张秋明对陈智力的问话未作任何反应,索性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脸上流下来。陈智力一边叫着张秋明的名字,一边手足无措地在张秋明的脸上、手上、身子上轻轻地抹着,他感到无法理解,张秋明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好久好久以后,张秋明才止住哭声,她把自己往陈智力的身上靠了靠,用一副幽幽的口气对陈智力说:智力,我们回家种地吧!

陈智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黑暗中努力睁大眼睛,想看到张秋明脸上的表情。黑暗中他没有办法看清楚,他只能用手把张秋明紧紧抱住,让张秋明光滑的皮肤和自己的皮肤紧贴在一起,使张秋明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一起有节奏地运动着。陈智力问张秋明刚才说什么,张秋明这一次加大了音量说:智力,我们回家种地吧!

张秋明昨夜一夜都没有睡好,睡梦中有一个人老是紧紧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人一会儿是陈智力,一会儿又是她不认识的人。她刚迷迷糊糊地睡着,陈智力就把她叫醒了,起床时她看到窗外已经透出了朦胧的晨光。陈智力的厂子比较远,每天总是比她先走出家门。出门前陈智力对她说:秋明,我先走了,早餐我已做好放在桌子上。

说完这句话,陈智力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这就是陈智力和张秋明两个人在城市谋生的生活,每天去上班,两人就是这么匆匆忙忙各奔东西。告别就像是一种公式,就是那么一两句简简单单的话,有时连这两句话都可以省下不说,起床后两人共同合力把早餐做好,匆匆拨拉进肚子里,然后就匆匆锁上门离开。出门后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就像两个完全不相识的陌路人。

张秋明对着镜子梳妆时发现自己的眼圈红红的,用油描了好多遍才勉强能够盖住。

走出家门后,张秋明的身体还是感到一种不适感。她感到害怕,害怕大街上的人和工友们,会从她脸上的变化看到她昨夜所经受的耻辱。

一直到走进厂区,张秋明的情绪才基本恢复,她的心什么也不敢再想了,一走上工作台她就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打工妹。张秋明是厂里的老工人,也是很娴熟的技术工,平时的活干得又快又好。但今天张秋明的手却不大听使唤,别人的活出来了她的活都还没有出,大脑老是集中不起来。紧张的干活阶段没有谁发现她的反常,直到工间休息时见她还站在工作台上发呆,几个要好的姐妹才过来叫她,叫了好几声她才听见。姐妹们问怎么了?张秋明却答非所问地不是说这就是说那,直到管工的过来问她是不是家中出事了她才清醒过来。

进入生产旺季,工厂的活越来越紧,张秋明与陈智力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特别是陈智力的工厂进行调班,陈智力调到夜班,他们两人就很少再有见面的机会。上白班的张秋明下班回到家,看到的只是陈智力为她做好的饭菜。开始张秋明吃着这些饭菜还感到很温馨,独自吃了一个多星期后,张秋明开始感到腻味。一天下班,张秋明在外边的小吃摊上吃了一小碗面条,进到家后,把陈智力做好的饭菜倒进了下水道。她和陈智力没有冰箱,这样的饭菜如果不吃掉,第二天就会变馊。第一次倒掉陈智力做的饭菜,张秋明觉得过意不去,觉得很对不起陈智力,第二次第三次倒掉,张秋明就觉得自己是在侮辱陈智力了。一天快要下班,张秋明给陈智力打了一个电话,她知道陈智力这个时候该起床做饭了,她对陈智力说:智力,今天不要为我准备饭菜了。

陈智力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不想吃饭了,过一会我回来自己煮面条吃。

打过几次电话,陈智力就对张秋明说:你也不要光吃面条,不行的话,你就在外边买着吃吧,吃饱吃好,第二天才有精神干活。

张秋明很想对陈智力说:智力,难道你就只知道吃饭干活吗?但是张秋明没有说,她什么都没有说。

张秋明一直有一种预感,预感到那个曾经侵犯过她的人还会再来,于是每天回家,有意无意地不把门关死,进家也没有把灯打开,而是静静地坐在黑暗里,睁大眼睛紧盯着那道虚掩的门。张秋明渴望那个人来,又害怕那个人来,她就在这种焦躁和难耐中,一天天地期待着。

终于等来了那个人。他进门时张秋明就看到他了,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张秋明说,你终于来了。张秋明的话吓了那个人一跳,那个人一下子就站在了门边。张秋明又说:你胆真大,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那个人不说话,还是在门边站着。张秋明注意到他很紧张,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虽然他的脸上蒙着一块布,但露着的那两个眼睛,却不停地转动着东张西望。这一刻,张秋明看到了那眼睛后面的胆怯。张秋明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也知道害怕。张秋明就想,这个人肯定也是一个打工仔,肯定还不是那种很坏的人。

那个人在门边站了好一会,终于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当他看到屋里只有张秋明一个人,看到屋里不像是潜伏着危机,他终于开口了,他说,我知道你不会报警,我知道你也想我。

他的话一出口,张秋明就很生气,张秋明对那个人说:你凭什么知道我不会报警?你凭什么说我一定会想你?

那个人说:凭我的感觉,那天从你这里出去,我就知道你不会报警,我知道你也很寂寞,我知道你也想得到男人的安慰。

那个人边说边向张秋明走了过来,不容张秋明多说,就一把把张秋明抱进了怀里。张秋明闻到了一股气味,一股男人的气味,这股气味与丈夫陈智力的气味,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陈智力的气味是压抑的气味,是沉重的气味,是让人感到疲累的气味。而这个人的气味却是一种放荡的气味,是一种无所顾忌的气味,是让人什么都不想,只想尽情去享受男女之悦的气味。张秋明的心中还在挣扎,还在自欺欺人地做着与身体的需要有着截然不同感受的挣扎。张秋明一边无力地推着那个人,一边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是在犯罪吗?

那个人更紧地拥着张秋明,用嘴隔着那层蒙脸的布,吹气如兰地在张秋明的耳边说: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在犯罪,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那天晚上从你这里出去后,我以为你会报警,我就躲了起来。后来我忍不住又偷偷地来看过几次,见你没有报警,发现你回家时,门还总是没有关死。开始我以为是你给我做的圈套,我就在你家的附近观察了许久,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就是你给我安圈套我也要来,同你见一面就是被抓住了也值得。

那个人的话让张秋明恨死了自己,可是那个人却没容她多想,那个人把张秋明更紧地往他的怀里拉,张秋明的乳房隔着衣服很紧地贴在了那个人身上。张秋明感到自己的乳房胀了起来,很紧地顶在那个人的胸膛,张秋明也感觉到那个人也很紧地抱住了自己。尽管如此,张秋明的内心还在做着苦苦的挣扎,内心在一遍又一遍地叫唤着:智力,我是被强迫的,我不想背叛你,我真的不是自愿的。他是在犯罪,是他强迫我的。

那个人无法知道张秋明此刻的内心所想,他只知道他的需要,他只知道张秋明也有这种需要。张秋明的那两个乳房就像两座活火山,烧得他的心什么都不想了。他的手从张秋明的衣服里伸进去,一下子就捉住了那两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乳房,他在捉住的那一刹那闷哼了一声,张秋明也在那一刻呻吟了一声,一股快感就从乳房漫向了全身。

张秋明终于被那个人抱往了床上,张秋明一边挣扎一边喃喃地说:你是在犯罪,你是在犯罪!

那个人脱掉了张秋明的衣服,不,准确地说,是张秋明在帮助那个人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衣服被脱下来后,张秋明就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它已经不再听命于自己的意识,欲望已经把它引向了罪恶。那个人也脱光了衣服,当他扑到张秋明的身上时,张秋明对他说:把你脸上的布也取下来吧。

那个人就在那一刻呆了一下,直到张秋明又说了一遍。片刻的犹豫后,那个人还是把脸上的面罩取了下来。于是,张秋明就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是一张很年轻而且还略显稚气的脸。张秋明想,这张脸可能二十岁都还不到,张秋明于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向张秋明进攻了,他用手在张秋明的头上、耳朵、脸上、身上、大腿上揉来揉去,张秋明叫了出来,张秋明一边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大声地叫着说:你这个魔鬼,你是在犯罪。啊!你这个魔鬼,你是在犯罪,你是在犯罪!

那个人像是为了安抚张秋明,更像是为了制止住张秋明的叫喊,用嘴不停地在张秋明的脸上寻找着,他终于找到了张秋明的嘴,然后用嘴堵住了张秋明的叫喊。觉得这样做还无法制止住张秋明的叫喊,他又把舌头伸进了张秋明的嘴里,同张秋明的舌头搅在了一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个人从张秋明的身上歪了下来,躺到了张秋明旁边。张秋明的意识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她嗅到了欲望结束后身体发出的汗臭,男人的汗味混和着欲望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四周。她的身上出了一层细汗,骨头几乎被刚才的疯狂震散架了。她知道他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个伸手就可触摸到的真实男性躯体,刚才就是这个男性躯体,带给她那种犯罪般的快感,让她产生罪恶,而且这个罪恶让她觉得自己很贱很不要脸,让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城市夜晚的喧闹和来来往往的车辆声音,从张秋明的耳边飘过,她想从这些声音里辨出靠近门边的脚步声,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喊叫,这样她就可以得到解脱,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她听到了一个叫门声,但那不是在叫她的门,所叫的门打开后,那个叫门声很快就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躺在身边的那个人坐了起来,张秋明听见了他下床找衣服的声音。张秋明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并对那个人说:不准走!

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找衣服,找到衣服后从衣袋里摸出一张钱,塞到张秋明手里,对她说:你拿去吧。

凭感觉,张秋明知道手里的这张钱是一张一百元的大票,那个人把钱塞进她手里时,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要说刚才那个人带给她的是犯罪感的话,那么现在这张钱带给她的就是最大的耻辱,这个耻辱不但侮辱了她的人格,还侮辱了她的感情。张秋明抹了一把眼泪,把手中拿着的钱扔在床上,跳下床从那人的手中抢下衣服,扔到了远处,对他说: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个人呆了一会,对张秋明说:真的,我只有这么多,而且还是今天刚从一个老乡那里借来做生活费的。不信我去拿衣服来翻给你看,一点多余的都没有了。

张秋明给了那个人一巴掌。那个人捉住了张秋明的手,那个人说:我长这么大除了被父母打过,还没有被外人打过,我要让你记住打我的代价。

那个人又把张秋明扑到床上,用赤裸着的身体向张秋明进攻起来,一边进攻一边恶狠狠地说:我叫你打我,我叫你打我,我要叫你付出代价!

张秋明和那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那张钱在他们的身子下也被碾来碾去。开始,张秋明还感到钱硌在自己的背部所带来的痛楚,不一会她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有身体深处的那种快感,才带给她最真实的感受。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张秋明的手还紧紧地搂在那个人的腰上,那个人想掰开张秋明的手,刚一有动作,张秋明就把他抱得更紧。张秋明对他说:你休想就这么走了,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走掉的。

那个人对张秋明说:可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要不,你叫警察来抓我吧,我保证不跑。

张秋明不说话,而是把头更紧地往那个人的怀里拱,然后一口就咬住了那个人的胸部,咬得那个人大声叫了起来。

张秋明把嘴从那个人的胸前移开,然后对那个人说,你走吧。

那个人穿好衣服,张秋明从床上摸出那张已经被碾压得皱巴巴的钱,递到他的手里说:把你的钱拿去。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张秋明手里接过了那张钱,并又拥抱了张秋明一下,轻轻在她耳边说:我会记住你的。

在那个人转身的时候,张秋明叫住了他,张秋明对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说出了一个名字,他说这名字是真的,他不会骗张秋明。那个人还说了一个地址,说那个地址是西部某省一个边远的山区,说那里很穷,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没有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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