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杜鹃巢》的文化隐喻

⊙尤丽娜

［安徽冶金科技职业学院， 安徽 马鞍山 243000］

《飞越杜鹃巢》的文化隐喻

⊙尤丽娜

［安徽冶金科技职业学院， 安徽 马鞍山 243000］

肯·柯西的《飞越杜鹃巢》中护士长拉齐德代表着极权文化与印第安酋长则代表着丛林文化；论文试从以上两个方面来阐释《飞越杜鹃巢》关于现代文明社会的经典寓言的隐喻性。

疯人院 杜鹃巢 极权文化 丛林文化

美国著名小说家肯·柯西基于在政府医院毒品实验项目工作经验出版长篇小说《飞越杜鹃巢》一举成名。《飞越杜鹃巢》出版后很快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小说封面是中央精神病医院院房顶的一角，但见一只杜鹃昂头站立，仿佛在期待呼唤什么，这在美国近代史上众所周知的动荡年代里其象征意义不言而喻。《飞越杜鹃巢》为我们揭示了这一阴暗角落里面不为人知的种种细节，可他绝不是单纯的精神病院的故事，其强烈的社会认识意义远远超于故事本身。丰富的隐喻性的破译是解读《飞越杜鹃巢》的关键，后结构主义理论家福柯在他著作《癫狂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精神病史》中提到“现代精神病院是文明社会的重要权力机构”，疯人院在福柯那里预示着关于现代文明社会的经典寓言。①

故事发生在美国太平洋西北部的一个精神病院，病人们被剥夺了自由地追求自己生存欲望的力量。第一人称叙述者是在医院里面呆的最久、有一半印第安人血统的布罗德曼。他从不说话经常产生幻念，总以为屋子里满是青蛙。主人公爱尔兰裔麦克穆非和印第安人后裔布罗德曼和“大护士”之间的抗争展开。麦克穆非联合其他病人挑战“大护士”的权威。他们赌博，酗酒，同女人约会，闻讯赶来的拉契特侮辱了病人比利，使他割脉自杀，而冷酷的拉契特却无动于衷。这使原本想要逃离病院的麦克默菲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他扑上去掐住了拉契特的脖子。拉契特没有死，可麦克默菲却受到了最惨无人道的待遇。病院切除了他的脑白质，使他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白痴。“酋长”悲痛地将他搂在怀里，用枕头闷死了这个实际上已经死亡的生命。之后，“酋长”砸开了铁窗，逃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耐人寻味的是布罗德曼此时才开始说话。麦克穆非集中地体现了追求自由，人格独立，反对体制压迫的精神。

一、极权文化隐喻

小说中透露出强烈的叛逆情绪与 20 世纪 60 年代的文化思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0 世纪 60 年代的美国是 一 个‘光 荣 与梦 想’破灭 的 时代 ，一 系列 属于 社 会体 制 意识形 态 的冲 突 以激 烈的 形式 暴露 出 来。”②“而 反传 统 ，反秩序，反主流的文化思潮极大影响当时的文学创作。疯人院实际上是当时美国社会一个缩影，‘大护士’则代表美国资本——军事一体化体制对人性的压抑。”③此书出版后好评如潮，此书的主旨同《麦田守望者》和《在路上》传达出“垮掉一代”的理念一脉相承。难怪不少评论家把肯·柯西也归入“垮掉一代”④。

医院其实上由一个绰号叫“大护士”的拉齐德统治。她极力掩饰其女性的生理特点，可笑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消灭”她那一对硕大的乳房。她狡猾，机灵，对病人冷酷无情，独裁和控制欲表现强烈。疯人院在大护士的“照料”下，也就是在人权与人生价值的外衣下显得整齐秩序与和平。疯人们按照大护士的意志去生活，在这个权力系统下没有成长，没有欢乐，他们极少欢笑，就像机器一样机械化的活动。布罗德曼称：“在权力系统下就像螺母和螺钉缺乏人性的运转。这部小说对美国当代社会的机械化、程序化的文明进行嘲讽。在麦克穆非和他的追随者们与大护士之间的斗争上升到社会文明的深度并且有着广泛的隐喻。”⑤

而护士长拉齐德就是一个极权统治者的角色，她权利系统及其细化，所有统治集团的人各司其责。她对自己的疯人们的控制也驾轻就熟。如她把病人们也分类,使得疯人们自己内部产生矛盾,她在病号中间培养自己的“间谍”。“她调度着这个规范化的世界里的疯子，她熟知他们的缺点，对局势的把握游刃有余的表现和状态；尽管她并不从人性角度去了解过他们，疯子对她而言，都是犯了错误，在这里寻求管教的孩子。”⑥她严令禁止疯人们的轻松休闲甚至歌唱，运用她的极权统治手段，轻松的一次次粉碎了疯人们的反抗，哪怕只是一点迹象，她也毫不留情地把它粉碎在摇篮里。如果疯人院的任何事物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她的脸色就会变得阴沉可怖。她还要求她统治系统里面的员工必须按照她的步调与程序工作，不管是统治阶层内部还是在疯人院的“疯人们”就像一台巨大的机器里面的零部件——螺母与螺帽，大护士掌控着所有的统治权力，她甚至不需要提高她的声音或者抬起胳膊，疯人院准确精密，流畅地运转着。

二、从林文化隐喻

“麦克穆非代表着的是丛林文化，也就是完全的自由，他仇视控制，统治。他也敌视在大护士支配下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⑦他更憎恨疯人院里病号们毫无生命价值的生存状态。护士长拉齐德的管理机器和以麦克穆非为首的精神病人之间发生着一场控制欲反控制的斗争。书中的精神病院代表着整个美国社会。自然，个人，情感与高度机械化的伪善社会的对立和斗争构成本书的主题。

精神病院远非是麦克默菲想像中的自由的避难所。护士长拉契特制定了一整套秩序，一切都要以此为准则。病人们受到了严格的管制，还不时地受到她的侮辱和折磨。麦克默菲对拉契特的行为十分不满，不时以冷嘲热讽的方式对她加以攻击。在精神病院里，病人们被剥夺了自由地追求自己生存欲望的力量。拉契特处处和麦克默菲为难。她用大音量的刺耳音乐折磨病人们，并冷酷地拒绝降低音量的要求。在酷爱棒球的麦克默菲提出看世界锦标赛的实况转播时，拉契特又想方设法推搪拒绝。虽然麦克默菲最后得到了高大的印第安人“酋长”的支持，凑够了表决的票数，但拉契特却又以表决时间已过为借口而拒绝打开电视机。麦克默菲由于厌恶监狱里的强制劳动，装作精神异常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自从他来到后，本来平静的精神病院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自从他来到疯人院，他努力改变病院中一切极权，他试图把笑容欢乐带给那些疯人们。欢笑使得这些疯人们恢复了他们本来的能量，帮助他们找回自身被损坏的本能。麦克默菲和疯人们饮酒并且一起寻欢作乐，以此来帮助这些病号们恢复情感平衡。他还在病院里面放音乐与放声歌唱，给疯人院里面枯燥乏味、紧张的生活带来活力。疯人们开始逐渐地跟随着麦克穆非反抗病院的极权统治。麦克默菲想让病人们打起精神，快乐的生活一天。“他把病人们带上了汽车，来到了一个小港口。他们偷了一条船，到远海钓鱼作乐。病人们欣喜若狂，过了十分快乐的一天。回来后，麦克默菲受到了惩罚。但不久，他就又把自己的女友和另一个女人弄到了医院，闹得天翻地覆。”⑧麦克穆非几乎成功地恢复了疯人们的自由生存状态。病号们开始自由的呼吸，重新找到他们的自信，自尊与自身对爱与享受生活的潜能。麦克穆非几乎解放了所有的疯人们，对于疯人们来说，他简直就是一个救世主。

麦克穆非的行为揭示了人类个性中的矛盾性。他的个性中有对规则的仇视与反抗因素，但是在大护士看来他就是一个无视纪律与权力的坏孩子，并且在他的档案中有过打架，酗酒，闹事、入狱的记录，疯人院的统治集团鄙视麦克穆非，把他看作一个敌对分子。麦克穆非的行为像一个孩子，具有随机性，他可以让愤怒失去控制，并且时常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发状况。这使得他与他的追随者们时刻在危险之中。最后麦克穆非被捉住，头部被动手术而瘫痪。他的病友，书的叙述者布罗德曼——一位印第安部落首领的后裔，为结束他的痛苦，使其窒息而死，而后自己成功出逃。他已经在麦克穆非的帮助下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麦克穆非已死，但是他的精神依然活着，他已经搞垮了护士长所代表的专制权威。

《飞越杜鹃巢》的真正主人公是叙述者布罗德曼，他从麦克穆非的生与死的事迹中不断吸取经验教训而逐步成熟，最后把自己的潜力与朋友的长处集于一身，从而避免朋友的遭遇，满怀信心的正视生活。随着麦克穆非的力量的减弱，布罗德曼的性格逐渐成熟。这部小说从麦克穆非与布罗德曼描述中努力地揭示一个主题：自我肯定与保持个性是人类在压抑人性日益机械化工业化的美国社会中的生存之路。《飞越杜鹃巢》来源于布罗德曼的祖母的歌曲，鹅从杜鹃巢飞走，本意是对自我身份的肯定。杜鹃巢象征性着“疯人院”，小说题目应该是对麦克穆非与布罗德曼的反抗赞歌，最后是布罗德曼带领着疯人们逃离疯人院，获得了最终自由。肯·柯西的《飞越杜鹃巢》、塞林格的《麦田守望者》和科鲁亚克的《在路上》成为“垮掉一代”的嬉皮士反文化运动的经典著作。美国及西方各大媒体对肯·柯西评价称，他是嬉皮士时代的催生者与见证人。他的小说意义在于弘扬了以极端方式来反叛，张扬个性，向往自由，不循规蹈矩，追求冒险新奇等这些理念。

① [美]米歇尔·福柯：《癫狂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精神病史》，孙淑强等译，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1 年 6 月版，第 155 页。

② 赵一凡：《西 方 文论 关 键词》，外 语 教学 与研 究 出版 社 ，2006 年 6 月版，第 442—443 页。

③ ⑦ John Clark Pratt.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 Text and Criticism[M].New York,1973：115，115.

④ ⑥ 徐 明 ：《当 代 欧 美 文 学 名 著 导 读》， 南 开 大 学 出 版 社2009 年 4 月版，第 140 页，第 141 页。

⑤ 常 耀 信 ：《美 国 文 学 简史》，南 开 大 学 出 版 社 ，2003 年 12月版，第 488—489 页。

⑧ 肯·柯 西 ：《飞 越 杜 鹃 巢》，石 幼 珊 、钟 杏 译 ，海口 南 海 出 版社 1991 年版，第 32 页。

作 者：尤丽娜，硕士，安徽冶金科技职业学院外国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

编 辑：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