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稚嫩的音符啊,妈妈记得清

编者按：

“谁能告诉我做女人和做个人怎么平衡？我爱极了做母亲，只要把孩子的头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觉得幸福……女性主义者，如果你不曾体验过生养的喜悦和痛苦，你究竟能告诉我些什么呢？”这是龙应台谈及一个母亲哺育自己孩子时的心情，细腻得就像在街边闻到似有似无的桂花香，令人回味再三。被誉为“华文世界一支有力的笔”的龙应台不仅以犀利的眼光观察社会，针砭时弊鞭辟入里，更以温柔纤细的文笔描绘了与孩子之间的亲密互动，感动了无数人。今天，就让我们跟随张文芬等三位老师走近龙应台，感受她细腻而厚重的爱。

不知为何，读龙应台的《初识》，心忍不住就被打湿了。

也许是同为母亲的缘故，也许是感同身受，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带给这个世界太多的惊喜，从此，一个女人的心便被母性的温柔包围，从此，她便多了一个最动听的名字：母亲。

八个月大的小华安对着一只大公鸡，开口说“啵”，当妈妈意会他说的是“Bird”时，竟会“狂热地拥吻华安，一边像个很没有教养的女人扯着喉咙大叫：‘爸爸快来呀，安安说话了，说话了，他会说话了……”现在的孩子，又有几个会明白，妈妈当初的那份狂喜与幸福里，藏着多少的深爱。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向未知世界睁大好奇的眼睛时，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让母亲的心充满甘甜；他们的每一点点成长，都会让母亲享受至高的荣耀，尽管没有奖杯没有证书，但妈妈们甘愿带领着新生命认识这个世界，并不厌其烦。

“拄拐杖的老太婆在花园新翻的土床上放了一只陶做的兔子、两只雪白的鸭子、一顶雨伞似的大香菇，香菇伞底下还坐着一只绿皮丑青蛙——这些，你说华安会放过吗？”曾经幼小的如你，如我，又会放过吗？

记得儿子一岁四个月时，有一天下雨了。雨停后，我领着儿子散步，看着旁边草叶上的雨珠，我随口教儿子说：“雨珠！”儿子看着晶莹的雨珠顿时来了兴致，手一碰，雨珠儿从像抹了油似的草叶上滑下来。于是，儿子拉着我的手找雨珠，每拿到一个有雨珠的草叶儿，儿子便小心翼翼。不小心碰掉了，儿子会说：“没有了！”

而这些，他是无法知道的，就如同此时成长中的你，已经忘记了母亲陪伴你的快乐时光，忘记了彼此怎样成就着最美好的幸福。

“流水——”

“游水——”

“人家——”

“鸭鸭——”

“古道——”

“五道——”

……

这样的言语也只有在妈妈的耳际如诗般美妙。

儿子七岁快要上小学时，还仍把“哥哥”说成“de de”，把“姑姑”说成“du du”，可还是觉得那么悦耳动听。有时我也会故意说错逗儿子开心，但就在送儿子上小学，走到校门口时，儿子竟清晰地说着“哥哥”“姑姑”，那一刻我心花怒放。无论对错，无论是否清晰，在母亲的眼里，孩子就是天使，那是上帝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所以也就倍加珍惜。

可是长大了的孩子早忘记了这份情，如你，如我。

前几天，有位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女儿晚上十点了还没回家，她和孩子爸爸找了两个小时，孩子十二点终于回来了，却轻描淡写说玩得忘记了时间，然后就回卧室睡觉去了，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和我打电话时却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这位学生有没有看过龙应台的这篇《初识》，在看的时候会不会也想起她妈妈给她讲的小时候的故事——每一个细节，每一声学语，妈妈都珍藏着，时间久了，孩子却忘了。

“大街上停停跑跑的是汽车——卡车、吉普车、巴士、摩托车、脚踏车、火车、电车、垃圾车、婴儿车……说都说不完。迎面而来一团摇摇滚滚的黑毛，‘狗狗，不能不打招呼。对街窗台上一只伸懒腰的猫咪，转角处一片山坡，山坡上低头吃草的花白乳牛，脖子上系着铃铛，丁零丁零在风里传得老远老远……”做妈妈的跟着孩子重新认识着这个似乎又变得新鲜好奇的世界，学着叠音词说话：“狗狗”“车车”“花花”……

我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就湿润了。

爱也是需要重温的。但重温时可能时光已经远去了好久好久。

今天，当我们给孩子们如数家珍地讲这些对于他们已是过去式的往事时，也许在他们不屑的目光里我们会不经意地受伤。我们需要重新去认识面前的那个不再是小人儿的大孩子，我们需要以更新的节拍去适应他们。可是总有一天，这些快乐的音符会跳跃着来到他们的面前，湿润干涸的心灵，如同此时的你我，在新的初识里重新回到温暖的地方。

但那些稚嫩的音符啊，妈妈记得真清啊，因为那都是孩子动人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