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没有永恒的建筑

2014-09-11 15:18灵鹫
延河 2014年9期
关键词:白描题记祖母

拇指

你是我遗落在陕北的一颗拇指

在替我完成遥远的跋涉

我害怕你染了风寒

引起我喉管的颤抖

你从我的侧面为切口

直达心脏

这样也好

我可以减少脚力

去把自己征服

完美的十二月

因为有你的参与

十二月的光还没有烧尽

竹林里的败露

原始的迹象咄咄逼人

为你助阵的汽鸣声

害我连续呕吐

远处的嘤嘤啼哭不为人的悲喜

被糟蹋的裤腿隐藏在人的第二视线之内

十二月

脱光了所有的羽毛准备上岸

把你打湿的

不是阴沟里的水

而是我们的唾沫

为你续写的盐都故事

铺满不规则的路基

人群中闻香识体

辨认你的汽笛和呼吸

完美的十二月

没有出现血迹

我是你平静生活的肇事者

拥有无法自拔的毒瘾

在无人知晓的时刻

将你生吞活剥

心中没有永恒的建筑

她一身的春味 撩人

她做爱时的表情很痛苦

声音像猫叫

是的 我很敏感

像刺猬的身体不能挤压

敏感在我吃饭的时候、呼吸的时候已被消 化

其实我的视野很窄

窄得只能看到你眼里的沙子、你脊背上的 空洞

自慰 是为失败的性爱买账

夜晚的我不够性感

但很感性

和夜保持某种风度

愈夜 我愈贫瘠

参照物

找一个人做界碑

你有不可测量的深度

我要放一辈子的长线来拴住你

瑕疵

在静脉里生长

我离未来还有几毫米的距离

多么糟糕的纸屑和腐烂的心

等我舔光我手上的细菌

吃完桌上的开心果

我就来抓你

让你完美受刑

初夏

离初夏还有一列火车的距离

我沧桑的爱人在那头早早地升起了炊烟

那不是炊烟

是升起的吻

在向天空证明一种疼痛的爱恋

灵鹫的1989

1989

我一丝不挂

啼啼哭哭

无人能懂的冬季

重感冒和红皮肤

1989—2011

漫长的21年

自恋又自虐

无人能知的寰宇之痛

我盖了一座心灵房宇

谁人能攀爬上译柱

为我唱响独特的音符

1989

从我存在那一刻起

把沉重与苦难一起降落

女友特写

任何一片蓝都有一个故事

生命中有许多山绵延横亘

为谁特写

我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我有着硬朗性格的女友

不求人的女友

我们走着寂寞的路

一句话不说也不会陌生

庄严的外套下有着一颗热烘烘的心

我们讨论学车 生活 老家 职业

白描

有一种伟大的抒情叫作白描,

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白描的资格。

——题记

奶奶68 她不老

她笑得很干净、很纯粹

她染过的头发一遍遍泛白

她的勤劳有目共睹

她自力更生 背粮食

她不懂英语 政治 经济

她会数落人 抱怨人

发不大不小的脾气

叫人相劝两不厌

春天的新约

在镇上浮躁了多日

劣质爱情曲在劣质服装店里招摇过市

在城里不着边际

有一群长相齐全的女人

和一群缺胳膊少腿的男人

在河边玩耍

春天

不要责怪我没有编好唯美的台词

我怎么能如此静观一个人的堕落?

这里有被你操控的一切

带着死灰的色彩

一半是疑神疑鬼

一半是半信半疑

一半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一半是半缘修道半缘君

从各个角度看你

把你看歪了

看斜了

看扁了

看白了

总之

我看不准你的重音在何处

春天

得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属于男人女人的春天

造人

首先得造一个惊世骇俗的自己

一个是姹紫嫣红的你

一个是冷若冰霜的我

春天的沉默

春天

我的沉默像植物人的外壳

对时尚的追逐也成了一种不成文的野心

你无权对我的怪癖挑三拣四

无权质疑我本身的罪与罚

我们之间的任何一方

没有妥协就无所谓平息

我经常哭的地方

桌椅得以褪色

春天

没有七巧板那么光鲜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宠儿

闪亮的词汇并不适合我

我不具备你所要求的功能

学不会强颜欢笑

试图左右我的人

都是想摧毁我的人

因此我必须首先摧毁自己

然后让他无从下口

经典

让人着迷

也让人疲倦

春天,我有卑微的祖母

在累积我内心的伟大

追忆某些东西

在我们快要被拆开的时候

——题记

祖母率领浆洗的大队直奔清水池

那种大红大绿的被单

代表一种生命的向往

从青黄不接到颗粒饱满

不能走路时

我只得待在她亲手挖的坑里

抬头望望我所能看见的这个不大也不小的 世界

那种没有时间概念的等待

在我幼时细小的血管里来回走动

属于祖母的年代

黑白记忆洗出的照片

是她一生的缩写

她不停擦拭的铜镜

印证了她从风华正茂到人老珠黄

祖母从勤劳 健忘 浮肿

最后平平整整地铺满了整个棺木

那场景动荡了我年幼时那本薄薄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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