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省城

一年一度的员工岗位调整又开始了。尽管大家都是从不同单位调来，或大学毕业安排到此，但不少人都是有背景的，就连我们领导在人事安排上也小心谨慎，生怕“拎着耳朵腮动弹”。会计小王调到文印室，大刘调到分单位当了出纳，我从单纯的劳资员兼管女工、户口、文书档案……可是老杨，恐怕留不下了。

老杨是勤杂工，擦洗楼道地板，给领导递烟送茶拿板凳，整理办公室休息室，角角落落，人前马后。但人事科长还是残忍地宣布：由于老杨是借用人员，按照上头文件精神，不适合再干下去，勤杂岗也取消。

接到通知，老杨的眼睛红了，他用粗硬的大手掩面，许久才硬撑着和我们道别。

许多天后，办公区开始脏乱不堪，楼道及卫生间没人打扫；锅炉房里的水经常烧不开；窗户锈了关不上……

于是，老杨回来了。他说：“小荷，我回来了，多亏科长，好人啊！”

科长对我笑笑，我知道，领导找过科长，因为近期的脏乱差问题激动地拍了桌子。科长小声回了一句：“其实老杨……”“怎么了？”领导问。“其实老杨蛮不错的，干了好多年。再说，他家里，儿子在省城……”

领导连忙问：“他家里怎么？他儿子什么？”

往下的话，科长没敢再说出来。

没想到，领导特批，请老杨回来。

后来，科长跟我说领导误会了，他以为科长说的是老杨家里有背景，他儿子在省城混得不错。其实，老杨老婆得病多年，孩子在省城念大学，明年才毕业……W

山东 若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