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关怀”的思想逻辑与理论表达

2014-10-22 03:42王志刚王志英
理论与现代化 2014年5期
关键词:边缘

王志刚+王志英

摘 要:在西方激进理论“空间转向”的脉络下,正义等概念显著地空间化了。正义的空间性既要注重作为表象的空间分配平等,也要关注生产不正义结果的空间化过程。追寻空间正义就是要培育一种空间敏感性,激发社会运动来消除植根于空间生产实践中的非正义现象,实质上指向的是一种反抗空间霸权的努力。在此语境下,索亚回归本体论的假设以实现空间正义的理论化,并通过城市权概念中介,构建形形色色的洛杉矶“劳工—社群—学院”正义行动联盟,从而超越解释学的宿命,迈向一种激进的空间实践。但索亚有关区域、地方以及“移民穷忙族”的话语,表达了他对边缘立场与微观地形的偏好。在确切的意义上,这是在商品和生产之外寻找革命的落脚点,是一种以激进为姿态的撤退与逃离。它喻示着整个西方左派从宏大革命叙事到社群行动主体的退守,边缘解放与微观政治最终替代了作为集体行动的阶级政治。

关键词:空间转向;正义的空间性;城市权;空间正义联盟;边缘;激进化

中图分类号:B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502(2014)05-0021-06

爱德华·索亚(Edward W. Soja),美国当代著名的后现代地理学家,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都市规划系的教授,早年出版了广为人知的空间三部曲,①重申了批判社会理论的空间视角,创造性地提出了“第三空间”理论,并将其运用于后大都市区域进行批判性研究。2010年的新著《寻求空间正义》在确切的意义上,是对以前三部曲的延续和升华。索亚认为,城市转型及其危机如此剧烈,以至于传统都市阐释框架都失效了,因此他构建一种空间正义理论就都市重建的未来展开思考。本文的主要任务在于述评索亚的边缘革命与空间正义等思想及其对批判理论激进化的影响。

一、 空间转向与正义的空间化

“空间正义”不仅是索亚以前文本的逻辑结果,在更大的范围内与20世纪70年代以来人文社会科学的“空间转向”密切相关。可以说,“空间正义”是人文社会科学“空间转向”的一个积极成果,日益成为社会和政治行动的目标,成为人们进行理论和经验分析的焦点。当然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空间转向”是对内在于全球化中空间不正义的回应,是空间正义诉求的结果。

所谓“空间转向” ,就是人们开始重视空间视角对于思考社会问题的重要性,它来源于这样的信念:无论在个体还是集体的意义上,人们都是空间性的存在。个人经历的空间性,与时间性和社会性在本质上或本体论上同等重要,在解释功效和行为意义上是相当的。这是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空间生产》文本的核心思想之一。同时代的福柯(Michel Foucault)沿着另一条杰出的思想路线,界定了一种另类的空间性解释方式——“异托邦”(heterotopology)。②福柯声称,所有的地理,从那些产生于他所谓的“居住地的小策略”到全球范围内的地理对抗和冲突,不仅充满了压迫和不正义,而且存在着潜在的解放机会。“异托邦”就是建立在众多基地(site)上的一个个特殊的空间构型与实践,包含着有别于主流秩序的社会关系。[1]

1990 年代以降,在哈维(David Harvey)、卡斯特(Manuel Castells)以及索亚等人的推动下,批判性的空间视角逐渐呈现为总体性、范式性的特征。人们逐渐接受在身体的隐私、“居住地的小策略”到全球地理政治(geopolitics)每一种规模、层次和脉络的社会政治中,空间都是一种强有力的构造力量。如索亚所言,“人类生活的空间性必须从一开始就被理解为一个复杂的社会产物、一个集体创造的有目的的空间构造与空间社会化……人类生活是空间的、时间的、社会的,且同时并交互存在着的真实与想象。”[2]尽管“空间转向”依然处于早期阶段,但足以表明社会、历史和空间视角之间的一种重新平衡已经开始出现,并且更重要的是,许多不同的概念和主题——资本、人权和正义等,都在起因和效果方面显著地空间化了。

索亚认为,尽管到21 世纪初空间和社会正义才有了明确的关联,但“当正义问题从空间视角探讨的时候,其他替代术语早已开始使用,例如地域正义、环境正义、正义的城市化或者社会正义的地理学等。”[2](5)最早的就是威尔士人戴维斯(Bleddyn Davies)在1968年出版的《社会需要与地方服务的资源》中提出了“地域正义”[2](81)(territorial justice)概念。其后戴维·哈维在1973年的《社会公正与城市》[3]中将其扩展为“地域再分配正义” ,极大地推动了正义的空间化思考。但在严格意义上,哈维并没有使用空间正义这个术语。③美国学者迪凯克(Mustafa Dikec)在《正义与空间想象》(2001)一文中,率先对空间正义概念做了明确的界定,并提出了“不正义的空间性辩证图式”——“不正义的空间性”(Spatiality of Injustice)与“空间性的不正义”(Injustice of Spatiality)。[4]前者强调从空间视角可以观察和辨别空间中的不正义;后者强调“空间的生产不仅体现了各种形式的不正义,实际上也生产和再生产了不正义” 。④

依照迪凯克的空间性辩证法,我们可以从两个层面理解空间正义概念——“空间的正义性”与“正义的空间性”。需要注意的是,索亚的“spatial justice”不是“空间中的社会正义”的简单缩写,[5]他主要强调迪凯克的第二个层面,即正义的空间性。如果说在哈维的理论脉络中,空间正义更多地指涉社会正义,强调以社会关系为基础理解空间中的社会正义问题,索亚则更多地从地理学与空间维度来辨识与建构正义,即讨论正义问题时在方法论上坚定的空间视角。

与迪凯克一致,索亚把空间性看作是导致不正义的主要结构性因素。这就告诉我们,对于空间正义的研究既要关注表面的空间分配平等问题,又要深入分析空间生产的过程,以及被生产出的空间对社会、经济、政治的意义。换言之,空间正义理念是对空间支配、空间剥夺与压迫的一种批判,它旨在培育一种空间化意识并激励社会运动来抵制根植于空间生产实践中的非正义现象,其实质是指向一种反抗空间霸权的努力。正如哈维指出的,“城市正义的实质是要面对非家长化统治模式的边缘化现象,在边缘化政治中寻求组织,采用调和的方法,解放那些受这种特定形式压抑的人群,要将权力赋予那些受压抑的群体,而不是剥夺他们进入政治权力和表达自己意见的能力;……必须对文化霸权保持敏感,在城市各种项目的设计和共同协调中,努力通过各种方式消除文化霸权。”[6]

二、 空间正义:理论构建与行动联盟

在上述空间生产语境中,索亚试图实现空间正义的理论化,以培育一种激进的空间意识来抵制根植于空间生产过程中的非正义现象。他认为,构建一种空间正义理论需要遵循以下六个步骤:

“(1)对理论自身的阐释;

(2)构建一种新的空间本体论;

(3)对正义的阐释;

(4)检查历史上关于空间正义的一些争论;

(5)聚焦于大卫·哈维以及不正义的城市化;

(6)开发和拓展亨利·列斐伏尔关于城市权(right to city)的观点。”[2](67)

可以看到,索亚理论构建的路径,既面向实际应用,又与其他后现代理论家反本质主义相区别,回归到本体论的假设。索亚认为,所有理论都植根于关于人类存在和我们生活世界的本质这些本体论假设。这些假设就像公理一样,无需经过现实的检验。在某种程度上,它们是我们思维的基因,是我们认知和理解生活世界的理所当然的模板。

索亚之所以给予本体论如此多的关注,是因为他认为在知识学上存在一种偏见,在某种程度上扭曲了我们的认识论、经验分析以及社会实践。人类的存在,在本质上是社会的、时间的和空间的。然而大多数社会理论以及相关的认识论,都将注意力集中于存在的社会以及时间或历史方面,而不太强调基本的空间性,这是一种本体论扭曲(ontological distortion)。⑤以地理学为例,地理学者们长期存在一个专业警惕:反对给予社会生活的空间性过多的因果性力量,以免重蹈环境决定论的覆辙。然而,这种小心翼翼的思维方式,在索亚看来,导致人们看不到自己创造的并生活于其中的地理所散发出的政治和其他力量,看不到空间如何积极地参与生产和维持不平等、不正义、经济增长、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和其他压迫的形式中。许多学者都倾向于强调社会进程(例如阶级、阶层或种族主义、男权主义实践)如何决定了地理,而不是强调地理如何影响了这些社会进程和形式。

沿着福柯和列斐伏尔的思路,索亚提出人类存在具有着三种而不是两种本体论元素:社会、时间/历史、空间/地理。所有的知识生产形式都必须被看作是三者的结合。尽管在形成特殊知识的过程中会有所侧重(索亚这里明显侧重正义的空间性),但三维本体论相互平衡的假设必须始终牢记于心。虽然这种平衡很难达到,然而它对于坚持批判性的空间视角,识别近年来出现的新的空间意识有着重要的意义。

更加重要的是,对新的本体论中生发出来的批判性空间意识的重视将会导致社会实践的新格局——人们将逐步重视城市权利的解释和斗争。“城市权”这个范畴最早可以追溯到列斐伏尔的城市革命思想中。列斐伏尔认为,城市权不仅是表明公民有进入城市空间接近中心与接受服务的权利,更重要的是参与到空间生产实践过程,使得城市空间的变革和重置能够体现公民的意见和要求。列斐伏尔关于城市权的理念,在1968年5月巴黎学生和工人运动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这场事件也可以被形容为,第一场按照明确的空间战略、有意识地寻求社会正义的大规模抗议行动。这个与空间正义密不可分的范畴,被人们忽视了数十年后,于20世纪90年代在全球、国家、区域以及城市的社会运动中得到了政治上的复兴。⑥有学者认为,这可能是“空间转向在政治学领域最强势和成功的延伸。”[7]

然而在当代,与列斐伏尔抽象革命喻意不同的是,“城市权的解释具体化为普遍的人权,它体现在特定的城市空间语境和因果性中,激发了多种规模的社会空间运动,包括以社区为基础的组织和团结、为更好的住房以及区域的公共交通、国家努力减少财富和福利的空间不平等、增加权力的民主分配而斗争,以及旨在求得国家和环境地理政治学中的和平与正义的全球性市民社会运动等”。[7]这种广泛的城市权斗争,在直接的意义上,促进了“劳工—社群—学院”之间行动联盟的建立。尤其索亚所在的洛杉矶,是个拥有大量非法移民“穷忙族”(the working poor)⑦的城市,移民的城市权利问题非常突出。作为城市和区域政治经济大规模重组产物而出现的“穷忙族”的集聚,是洛杉矶新劳动地理的重要特征。作为一种生成力量,组织化的移民工人成为了“劳工—社群”联盟构建的支撑点,它连接工会和各种各样的社群组织,把斗争扩展到工作场所和居住地之外的更大区域经济和地理范围。

索亚认为,劳工与社群的联合在两个方向上都取得了积极的效果。劳工运动由于得到社群组织的支持,减少了对政党的依赖性,同时也增强了对地方和区域的地理敏感性,有助于把运动嵌入到更深的城市地理脉络中。斗争也从争取与工资相关的工作场所的斗争和狭隘的平等主义指向,转变为一种更广泛的政治——地方性的民主、社区的正义发展等。同时,地方与工人之间的联合支撑了社区发展的转向力,培育出新的社区发展战略。随着以地方为基础的知识与战略活动越来越重要,洛杉矶城市区域的公民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曾经是一个“无地方”(placeless)的城市世界——地方社群极少触及公民的日常生活,在今天变成了一个充满社群组织和草根行动主义的热闹之地。

“劳工—社群”联合的城市社会运动成为空间政治化的一个批判性分析框架,这使得索亚的理论超越了解释学意义而走向一种激进的空间实践。⑧当然对于联盟而言,人们还有众多的疑惑,比如在何种程度上可以把新的联盟视为空间正义的斗争?为什么是在洛杉矶而不是其他地方?新涌现的“劳工—社群”联盟的特殊性在哪里?学院在运动中的角色是什么?我们可以从洛杉矶最近的经验中学到什么?这里我们无法回答所有的问题,但是可以看到索亚对于洛杉矶城市区域的分析从《后现代地理学》发端,中经《第三空间》,贯穿至《后大都市》,在最新的文本中得到了最深入的阐述。在实际的空间问题研究中,某一个城市案例可能意味着理论本身的局限性,要运用到其他地方确实存在着困难,但洛杉矶个案之所以重要,不是因为洛杉矶天生就是一个最好的、能够详细说明并综合资本主义空间化动力的地方,而是如索亚为自己辩护的那样,以洛杉矶为中心不仅仅是因为他更了解洛杉矶,“而且是因为有理由相信,洛杉矶过去20多年的经验对每一个地方的激进主义者和学者们具有某种特殊性。关注洛杉矶不是为了排除其他城市和区域的案例,而是带来相互比较和彼此的学习,把所有知识和经验联系在一起形成一种坚定的空间视角。”[2](11)

三、边缘视角与批判理论的再激进化

20世纪70年代后,在空间“社会性转向”的脉络中,如何通过空间追寻正义,成为激进理论实现自身批判功能的一个重要内容。索亚的理论努力使得空间研究脱离了边缘、零散的状态,开始形成一定范式,有学者认为,其空间正义理论也许会为未来数十年的相关研究开启一条新路。[8]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空间转向”以及由此内蕴的空间正义诉求,“并不是单纯去发现突然缺失或者被湮没的空间维度,而是直指一种与空间相关的政治规划或者解放实践。” [9]如同当前流行的“文化转向”和“后现代转向”,空间转向也“不仅只是纯粹的理论(逻辑)问题,而且是传统左派政治实践和理论的失败(以及这种失败必然与之相关的社会历史条件变迁)之后果。无论被动还是主动,转向都是一种政治上的‘突围。”[9]

正因为传统宏大革命叙事的失败,空间解放与相应的政治规划才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与其他左翼学者一样,索亚也寻求在观念上突破传统的空间认知,为空间解放的政治实践打开大门。但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因为其中充满了旨在维护现存地理特权的各种抵抗力量,并且如列斐伏尔所言,生活空间永远不是完全可知的,在所有的表面外观下,总会有某些东西是神秘的,无法被了解。因此,我们只能逐渐地了解我们生活的时空,永远不满足于现有的知识水平并不断前进,就像哲学游牧者一样推进着知识和理解的界限,并且对未知充满希望。索亚的文本正是洋溢着类似的独特的精神—— 一种“战略上的乐观主义”。

当然,本文的焦点是以地方概念与理论的激进化视角测度索亚的空间正义思想,从这一角度来看,城市权和洛杉矶联盟的地方与区域视角实质上反映了一种边缘抗争立场,表征了索亚以激进姿态的退守。由于多方面的历史原因,社会理论在20世纪60年代后明显地呈现出激进化的趋势,其中一个重要表现就是,“西方内部被民主政治合法化的差异———性别、种族、生态等等———取代了早期人类学研究揭示的‘异文化(other culture,即以‘原始文化这个早先具有殖民意味的术语表达的‘他者文化),成为西方文明内部自我反思和批评的根据。”[10]从这一层面来说,索亚鼓吹的批判性空间视角在社会理论再激进化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它不仅再现了空间作为主题论域的滋生、文化批判对象从西方之外转向西方之内,而且揭示了一个重要的认知——“在‘空间转向之中蕴涵着另外的空间的转向。”[10]

这种空间内部的理论和政治地形的转向表现为一种地方意识以及地方政治(place-based politics)的崛起。曾经臭名昭著的“无地方”的城市化空间,现在已成为社群组织基层活动的“蜂房”。洛杉矶联盟的兴起,在很大程度上就起源于这一基于地方的政治意识。无论是哈维,还是Dorren Massey这样激进的地理学家都反对各种决定论的空间理念,而要求获得对地方的定义权。索亚同样如此,其后现代地理想象延伸至洛杉矶正义联盟这里,也“逐渐演变成以位置/地方/基地等空间范畴为基础的政治想象”。[11]

在确定的意义上,索亚有关区域、地方以及“移民穷忙族”的话语,表达了他对边缘立场的偏好。“第三空间”代表的就是一种基于新文化政治背景以激进姿态反抗霸权的边缘空间想象。索亚坚信,在边缘立场中可以获得一种特殊的中心地位和永久的全局性地位,边缘“是一种战略性的站位,是对中心—边缘关系的打破、粉碎和超越”。[12]但事实上采用边缘空间作为斗争的落脚点,并不能实现政治解放的诉求,因为革命的基本动力仍然来自于物质生产过程,而作为一个地点的边缘不可能成为革命的决定性力量。洛杉矶联盟在实质上撤离了马克思的解放语境,放弃了阶级政治,增加了都市思考的一个非常有用但有些过度的文化维度。从根本上来讲,作为从列斐伏尔延伸下来的一个理论支脉,与哈维、卡斯特(Manuel Castells)政治经济学路径不同的是,索亚的空间视角更多地延续了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转向和批评精神,并且试图通过文化转向、后现代转向与空间转向的三重结合以实现批判理论的再激进化。

追求空间正义应该超越表面的分配正义,去抵制空间生产过程中压迫性、支配性的霸权力量,索亚无疑看到了问题的实质。但他对空间与正义的批判、重申和建构试图走向一个微观的地形或位置,在确切的意义上,是在商品和生产之外寻找革命的落脚点,以一种激进为姿态的撤退与逃离。从宏大的革命叙事到社群行动主体,个体解放与微观政治最终替代了作为集体行动的阶级政治,索亚试图通过空间正义这样一个战斗的口号把资本主义批判再度激进化,“且激进到替代马克思主义的程度”,[10]其目的不是将资本主义升格为社会主义,而是最大程度地形成一种可能——“在现有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形成有活力的、民主的社会主义”。

注释:

①空间三部曲:《后现代地理学》(1989年)、《第三空间》(1996年)、《后大都市》(2001年)。

②“异托邦”是福柯参照“乌托邦”概念而创造的一个术语,它揭示了社会空间是多元化、异质性的场所,充满了各种关系。

③约翰·欧劳福林(John O'laughlin,1973)在其考察美国黑人选民的种族和空间歧视的博士论文中,首次明确提出了空间正义术语,但没有产生太大影响。

④后者强调的不是空间本身,而是空间的社会生产过程。索亚一般用空间性指涉社会生产出来的空间,因此空间性更多地面对的是空间生产的过程。

⑤当然,这种扭曲并不一直存在。根据米歇尔·福柯(1986)的说法,这种倾向在19世纪后半叶的西方思想中逐渐兴起,直到今天依然持续地影响着我们的思维。

⑥2000年后,城市权一下子成为了学术著作、会议、讨论会的主题,而且越来越成为社会政治组织和活动的动员概念。哈维新近的文本《Rebel Cities: From the Right to the City to the Urban Revolution》(2012)声援占领华尔街运动,提出为争取城市权而斗争,索亚认为他们达成了共识。

⑦“穷忙族”一词是用来形容身兼多职、维持在或低于贫困线的工人,区别于那些几乎完全依赖于福利救济的失业者。

⑧这可能与迪尔(Micheal J.Dear)对索亚的批评有关。迪尔认为索亚呼吁政治化的空间意识和彻底的空间实践,但又拒绝谈论社会行动问题。参见Micheal J.Dear:《后现代都市状况》,李小科等译,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06页。

参考文献:

[1]Michel Foucault. Of Other Spaces. Diacritics[J]. Vol. 16. No. 1 (Spring) 1986, 24.

[2]Edward W.Soja. Seeking Spatial Justice[M]. 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010.17-18.5. 81.67.11.

[3]David Harvey. Social Justice and the City[M].Oxford UK:Basil Blackwell Publishers,1973.

[4]Mustafa Dikec. Justice and the Spatial Imagination[M].Environment and Planning,2001.A33(10).1785-1805.

[5]Gordon H Pirie. On Spatial Justice[J].Environment and Planning,1983, (15), 471.

[6]David Harvey.Social Justice[J].Postmodernism and the City.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d Regional Research.1992,(16).588-601.

[7]Barney Warf,Santa Arias.The Spatial Turn: 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M]. Routledge: London & New York,2009.32.

[8]Martin Woessner.A New Ontology for the Era of the New Economy: On Edward W.Sojas Seeking Spatial Justice[M].in City,Routledge: London&New York,No.6,2010.

[9]胡大平.马克思主义是否可能通过文化理论走向日常生活?——试析20世纪70年代之后国外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转向”[J].南京大学学报,2006,(5).

[10]胡大平.马克思主义与空间理论[J].哲学动态,2011,(11).

[11]Edward W.Soja.Thirdspace:Journeys to Los Angeles and Other Real and Imagined Places[M]. Cambridge:Blackwell Publishers,1996.

[12]Edward W.Soja.第三空间——去往洛杉矶和其他真实和想象地方的旅程[M].陆扬等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106.

The Thought Logic and Theoretical Express of “Edge Caring”:

A Fragment of Edward W. Sojas Seeking Spatial Justice

Wang Zhigang Wang Zhiying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spatial turn”, many concepts like justice significantly are spatialized. Spatiality of justice not only requires attention to spatial distribution equality, but also needs attention to the spatialized process which produces injustice results. Seeking spatial justice is to foster a spatial sensitivity and stimulate the social spatial campaign to eliminate the injustice which roots in space and in the process of spatial production. Its essence is pointing to an effort to rebel spatial hegemony. In this context, Soja returned to ontological assumptions to achieve spatial justice theorization, and built Los Angeles “Labour -Community -College” justice action coalition through the intermediary concept of “the right to the city”, thereby transcended destiny of hermeneutics and went toward a radical spatial practice. But Sojas words about regional, local and the immigration “working poor” expressed his preference for edge position and topography, which, in the exact sense, is looking for revolutionary standpoint outside the goods and production and is a kind of retreat and escape with radical attitude. It means the whole western retreat from the great revolution narration to community mainstay, and edge liberation and micro politics eventually replace the class politics.

Keywords: Spatial turn; Spatiality of justice; The right to the city; Spatial Justice League; Edge; Radicalization

责任编辑:王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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