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早期《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的史料学价值

2014-12-05 18:27邱凌云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苏联杂志理论

邱凌云

(成都体育学院体育史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41)

论早期《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的史料学价值

邱凌云

(成都体育学院体育史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41)

《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是苏联体育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该刊八十余年的历史性存在及其对各种体育理论与实践问题的讨论,反映了苏联体育历史及体育运动学的历史变迁。20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国内出现大动荡,该杂志因此一度停刊,但其正好反映了苏联体育发展历程的波折,亦折射出苏联政治、社会和思想领域的主题及其变化。该刊最初十年的际遇与那时苏联体育与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紧密联系。

《体育理论与实践》;20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体育

近两年因撰写《俄国体育史》,笔者从各种渠道收罗到前苏联时期与现今俄罗斯出版发行的《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笔者对该杂志产生极大的兴趣,不仅因为其对一个专门从事体育史学工作者而言的新鲜,更因其中所载体育类文章及其他各类文献资料为教学与科研提供了大量的重要史料。

《体育理论与实践》前后存在八十余年,其间虽因政治原因一度中断,但其总体上却反映了苏联体育运动学的演变或发展历程。

本文主要考察介绍《体育理论与实践》创刊后的十余年,即1925-1931年与1937-1941年两个阶段的情况,因那十余年在苏联及其体育史上有不同寻常的意义。1932-1937年《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停刊,没有出版发行,显示了苏联体育发展历程的波折,亦提示出了其与当时苏联国家悲剧有着直接的关系。

1 创刊宗旨及其与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接合

1925年11月《体育理论与实践》的创刊成为苏联体育史上的重要事件,至1931年中断出版的六年,可谓该刊八十余年历史中最辉煌的阶段。其间该刊总共出版48期,每期内容都丰富多彩,从研究者的角度观察,其所提供的信息和资料价值极大。以下选取几个突出的方面作一简要介绍。

《体育理论与实践》创办后,由苏联最高体育委员会主席、人民卫生委员H.A.谢曼什科兼任主编。谢氏认为该杂志的使命在于向广大劳动人民宣传体育思想和体育科学知识,尤其对那些从事各种体育运动项目的人来说,了解体育医疗卫生和生理知识尤其必要,并据此提出“没有医疗检查就没有苏联体育”的口号。这实际上也是为《体育理论与实践》定下了办刊基调和主题。

在苏联体育教育体系建立过程中,谢曼什科一再强调医疗检查的重要性,并指出其应受卫生机关领导,称“如果没有卫生机关的领导,苏联体育将退化和衰落”,相反地“就能够并应当成为民众卫生机关的强大武器”;[1]文章强调卫生机关应多多关注医疗检查,“首先是扩大医疗查检范围,所有大学、职业学校、工农速成中学以及儿童教育机构都应进行医疗查检,改善医疗查检体系”。[2]

在政府参与和指导下,苏联的医疗检查得到重视和落实。如B.A.伊万诺夫斯基就撰有专文说明医疗查检在全联盟运动会上的落实情况,并提到1928年1月在挪威首都奥斯陆举办的国际工人运动会“是体育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无论在政治上、抑在技术上均取得了成果;因为首次在国际大赛上采用了苏联方式(即国立中央体育学院方法)进行群众性医疗查检”。[1]

与当时苏联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环境相关,那时苏联体育的一个重要特点和倾向就是向“生产”的转变,并体现出“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意识形态倾向。比如B.卡利普斯所撰《苏联体育的社会主义道路——体育和五年计划》一文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卡氏在文中说,“应果断而坚决地在教育界注入一种意识,即体育是现代教育过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没有体育就不可能为苏联培养劳动干部”;并认为“体育战线最重要的部分是中学”,除了那一阶段的人的生理需要以外,“应围绕体育迅速并积极动员在校学生,扩大社会关注和注入教育理念”,即与“五年计划”相适应的“社会主义体育”教育。[3]

1930年初,《体育理论与实践》“编者”对该杂志创办以来的情况作了简要总结,并提出了与苏联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五年计划”相一致的“五年体育计划”。“编者”指出,《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的创办及过去四年发展历程,既是并且已经体现了出版体育科学杂志的必要性,自当年起,“作为科学读物”的《体育理论与实践》涉足生活,“将参加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并为达到该目标而寻求更好的体育方法”。为此,杂志编委确定1930年的“工作大纲”七条:

一、最高体育委员会和其组成部门五年体育计划;

二、社会主义改造时期苏联体育之路;

三、苏联体育系统社会依据和生物依据;

四、提高体育劳动生产率,并用体育方法克服职业危害;

五、社会主义农业部门的体育方法;

六、体育卫生标准;

按照福建中医药大学的实习大纲,安排实习生在内科病房实习21周,结合福建中医药大学本科医学专业毕业生临床综合技能考试指南,采用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OSCE)模式,将病史采集和体格检查这2站的技能培训安排在内科病房实习期间完成。

七、体育的医疗教育检查。

在体育领域,则“将侧重于刊登与科学方法和实践性相关的文章”,并“特别注意”苏联以及苏联体育领域的“科学成果”“将其与现代生活相结合,最大限度地保持通俗易懂,并据以做出具体的实践结论”。[2]此后的《体育理论与实践》对各类稿件的基本要求就是要体现“科学实践”和“生产”的“时代主题”。如1931年初“编者”所指出,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在1930年4月就已经通过了“科学实践工作决议”,将体育领域内的各种事务交由体育委员会和卫生机关去完成;《体育理论与实践》“大力协助、积极配合,将其作为自己的总任务”,为此其所设置的1931年的两个主题是:“一、体育是提高劳动生产率、与职业危害做斗争的一个因素;二、体育是社会优生学的一个因素”,编辑部要号召体育领域所有科学实践工作者,“集中精力解决这些重要问题”,而该杂志本身则“将优先考虑研究这些问题的稿件”。这一情况就体现在该刊1931年第一期,其中所刊几乎都是关于“生产中的体育问题”,也“是目前出现在体育理论和实践工作者面前尤为迫切的问题”;虽然只是一种“初步的探讨和经验”;其中的不足,“只有通过即其的劳动,在全联盟内系统地积累和交换经验”,认真研究之后才能解决这一问题。[4]

2 高度关注全苏体育发展的问题与趋势及因故停刊

《体育理论与实践》创刊初期所注重的是为苏联体育的历史、建设与发展提供理论和实践的探讨和指导,即其所载文论基本上都在体育类文章。如对“俄国体育科学之父”П.Ф.列斯加夫特*生平、创作遗产及其对俄国体育教育之贡献的介绍;[3]对苏联体育教育系统的建设情况如体育院校的建立及其活动的介绍等[1]。又如对社会优生学的研讨,并将“体育是社会优生学的一个因素”作为该刊的一个主题,“使体育领域的所有科学和实践工作者在社会改造期间注意该主题的重要意义”。[2]“优生”的一个重要体现是儿童教育,因此该刊对1927年召开的全联盟第一届教育体育代表大会给予了相当的关注。该会议所讨论的问题,反映了当时苏联对这一“主题”的重视程度:(1)苏联教育形势和状况;(2)儿童学和教育学;(3)儿童学研究方法;(4)儿童劳动儿童学;(5)儿童集体儿童学;(6)劳动童年儿童学。[5]

在苏联体育史上,全联盟第一届体育医生代表大会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和影响,《体育理论与实践》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在会议召开的前一年,该刊就在“科学生活”专栏中对其作了详细介绍,并特别指出,对体育进行医疗检查这一“新事物”需要全联盟的讨论,并解决一系列组织和方法问题。苏联最高体育委员会决定召开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会议的建议;会议持续五天,参加会议的代表除了体育医生和体育科学工作者外,还将邀请体育委员会、工会、红军、新月会、红十字会等的代表参加。

该刊1930年九月号刊登了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纲领”和М.Ф.弗拉基米尔《致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的社论;杂志在1931年第一期的内容主要就是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尤其会议中关于“生产体育”的报告成为该会议“议事日程中的主要问题”,不仅是苏联体育建设与国家建设中的重要问题,也成为该刊高度关注的课题。编辑部不仅派出了代表参加会议,而且“根据社会主义建设阶段体育运动的新方法”加快了工作方式方法的改革。

1931年第三期对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作了全面总结,这一点从其中所载文献目录即可清楚看到:《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总结》《体育领域新干部和新工作方法》《代表大会参加者情况》《联共(布)中央委员会代表大会致红色体育国际执行委员会和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的信》《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决议》《体育卫生机关工作》《旅游卫生机关工作》《体育医生的群众工作》《体育领域卫生教育工作组织和方法》《体育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和与职业危害做斗争的一个因素》《儿童和青少年身体培养过程中医生的工作》《整理和评价体育医疗检查工作的方法》《体育卫生机关工作》《改革体育卫生机关工作的方式方法》。其中所载伊万诺夫斯基在会议中的发言最具代表性,他说:参加[体育医生]代表大会的人员很久以前就满额,因此最后人数超出组委会的分配并不令人惊奇,推荐150人参会,而实际有241名代表(包括联邦共和国36名代表和苏联军事卫生部门22名代表)。此外,人民卫生委员会和儿童保健体育医生列席代表有60人,他们实际上同样是地方代表。[4]

这一发言揭示出第一届全联盟体育医生代表大会不仅是事关苏联体育发展问题的峰会,而且反映了出20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体育发展的方向和趋势。

作为体育专业化的科研杂志,《体育理论与实践》不仅是当时苏联乃至世界体育历史发展的一个证明,也是苏联国家文化与文明进步的有力证明。这一点可以从该刊编辑部对未来所抱的乐观态度中看到一斑。然而,1931年以后,苏联国内出现大动荡,尤其是对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批判和扩大化运动给杂志带来了近乎灾难性的影响,比如儿童和优生学被宣称为伪科学而加以禁止。1932年以后的五年时间,《体育理论与实践》被迫停刊,没有出版。

3 复刊与苏联体育发展的新方向

1937年4月,《体育理论与实践》恢复出版,开启了其出版史的第二阶段。复刊第一期封面内容为:体育理论与实践 科学普及刊物 附属于苏联人民委员会的全联盟体育运动事务委员会 1937年 №1;封底内容为:1937年4月19日交付印刷 1937年5月17日签字付印 主编:B.A.卡利普斯 副主编:П.А.卢季科[6]。

值得注意的是:其一、复刊后的第二期的付印时间与第一期相同,而签字付印的时间是1937年4月22日,并且有191页之多;这一事实既反映了体育界对《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出版的热望,同时也反映了当时苏联国内各方面的混乱。其二、卡利普斯是《体育理论与实践》复刊的主要倡议者,并任前六期的主编;其后,卡利普斯的名字在杂志中消失了,正如发生在那些年代里的其他人物和事件一样,对此尚未找到任何相关说明或解释;之后的主编一职由卢季科担任。

《体育理论与实践》复刊后的主题可以从1938年第7期上刊登的一篇题为《<体育理论与实践>杂志工作会议》的文章中看出。文中所说的“工作会议”,指全联盟体育运动事务委员会主席A.B.热里科夫召集和组织于1938年5月29日召开的1938年上半年编辑部工作扩大会议。与会者约半数曾提任该刊创办初期的各项职务,不过,在会议发言中他们都没有提到前些年的《体育理论与实践》;热里科夫认为“对体育运动问题的论证只是刚刚开始”。对于过去苏联体育领域内的医疗查检、生产体育和其他科学问题,以及过去刊登于《体育理论与实践》上的体育科学方面的文章均未提及,甚至1925年、1927年、1929年所举办的三届全联盟体育科学方法论研讨会及其所取得的成果,亦避而不谈。对此情况,可以给出的或许合理的解释是,20世纪三十年代苏联国内“阶级斗争”异常尖锐,政治、社会乃至思想领域激荡混乱,对任何具有历史真实性的事物的追溯均受到限制。

不过,“新”的体育建设方向也在这次会议中被提出。A.H.可列夫斯托夫尼克教授在发言中指出,“新”时期《体育理论与实践》“应面向毕业于体育院校的专家、志愿协会的实际工作者、服务于体育运动的医生、生理学家、方法论实践者”,着眼于体育领域的“理论方法”;在文章科学内容方面,要有“更为严格的要求”,“应当不仅仅是所作研究的最后结论,而且要指出整个研究过程,所有作为研究工作基础和得出结论的资料和文献”。这是一种暗含约束性的主题导向,而其他人的发言也有此意味。比如伊万诺夫斯基在发言中表扬了杂志科学方法部的工作,但也指出了杂志迄今登载的文章“良莠不齐”,既刊有“迫切需要的优秀文章”,也刊有“未经加工处理和内容肤浅的文章”。伊氏对体育显然有独到见解,他认为杂志既可以刊登国内机关、科研院校“自己的著作”,也宜“系统刊登评论国内外体育运动文献的文章亦属必须”。而B.B.戈里涅夫斯卡娅的讲话就了另外一种含义。她认为:杂志应办成“理论机关”刊物,“可以讨论体育运动科学问题”以提高体育老师、体育医生及致力于完善体育之人士的专业水平,特别是那些对运动员和实践者而言“尤为迫切的问题”以引起研究者的关注;她还强调指出科学问题不会立刻得到解决,因此应刊登“没有直接给出结论的文章”“一些初步的报告和结论”,并称“这是总体解决所有问题的必经过程”。与伊万诺夫的意见有所不同,戈氏认为杂志应尽量通俗易懂,“避免使用没有相应解释的外来词”;杂志的编委会应由体育运动领域的专家组成,“由他们管理杂志的主要栏目”,对于“有原则性特点的文章”,由编委会讨论决定是否刊登。[7]

至此需要指出的是,与创刊初期的情况相比,复刊后的《体育理论与实践》在其所或应所刊载的文章主题方面没有了初期活动的逻辑性和适用性,亦没有提及前辈们在体育理论与实践方面所做出的贡献,倒是有意无意间对杂志的办刊事务和方向做了约束。其原因或许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一是苏联国内政治状况尚未根本改观,二是当时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因为与西方国家的竞争关系而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倾向,三是国际环境对苏联形成的直接或间接威胁。

复刊后的《体育理论与实践》开辟了“评论界与图书学”专栏,刊登体育科研报告、篇幅不长的体育科学院的体育史研究工作文摘、各种体育史评论等,但其他方面尤其是创刊初期所进行的纯体育科研则基本淡出。不仅如此,杂志办刊过程中屡屡出现的错误,似亦证明前述情况的存在。不过,杂志复刊本身及其对“体育史”的持续关注(据统计,仅二战前该刊登载的体育史方面的文章就有40余篇),以及包括前主编卡利普斯在内的杂志复刊倡导者及编委的积极工作,不仅使《体育理论与实践》得以延存,而且成为极少数体育科普知识的载体和宣传阵地,对以后苏联及俄罗斯体育和体育科学的复兴具有重要意义。

4 小结

早期的《体育理论与实践》(1925-1931、1937-1941)为研究苏联体育运动的形成和发展,苏联体育运动学的形成和发展以及苏联体育系统和苏联时期一定历史断层中体育史观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无价的历史、史料研究和信息资料。20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国内出现大动荡,该刊因此一度停刊,但其正好反映了苏联体育发展历程的波折,亦折射出苏联政治、社会和思想领域的主题及其变化。该刊最初十年的际遇与那时苏联体育与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紧密联系,成为那个时代的一面镜子。

[1]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28(1):5.

[2]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30(2):3.

[3]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29(5):3-9.

[4]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31(1)3-4.

[5]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27(5):76.

[6]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37(1):96.

[7]体育理论与实践(俄),1938(7):6.

Historical Data Value of the Early M agazine of Sports Theory and Practice

QIU Ling-Yun
(Chengdu Sport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41)

Sports Theory and Practice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sports history in the former Soviet Union.The historical existence of themagazine for over80 years and the discussions on various sports theories and practices printed in it vividly reflected the historical change of the SovietUnions′sportshistory and sportsscience.In the1920sand 30s,the former Soviet Union witnessed great disturbances,which,although interrupting themagazine for a while,just reflected the twists and turns,the themes and the changes of Soviet union in its sports development,politics and society.The magazine′s first decade wa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sports and socialist construction of the country at that time.

Sports Theory and Practice;1920s and 30s;Soviet union sports

G811.9

:A

:1001-9154(2014)02-0050-04

G811.9

A

1001-9154(2014)02-0050-04

邱凌云,男,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体育史及奥林匹克运动的教学与科研工作。

2013-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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