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民主任医师以补肾为主治疗经行头痛经验*

袁 媛 王明闯 指导 王忠民△

（1.天津市王忠民中医传承工作室，天津 300400；2.天津北辰北门医院，天津 300400）

王忠民主任医师以补肾为主治疗经行头痛经验*

袁 媛1，2王明闯1指导 王忠民1△

（1.天津市王忠民中医传承工作室，天津 300400；2.天津北辰北门医院，天津 300400）

经行头痛 剧痛 补肾 名医经验 王忠民

王忠民，男，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天津市王忠民中医传承工作室导师。王师在长期的妇科临床中，积累丰富的研究经验，对妇科疑难病、危急重症等多有新的思路与见解，疗效显著，每起沉疴。对于经行头痛，王师治以补肾为主，兼施燮理气血、疏肝解郁、活血化瘀等法，每收良效，兹整理报告如下，谨供同道参考。

1 补肾为主治疗经行头痛的临床依据

经行头痛近年有增多趋势，有资料显示大约一半以上女性曾经发生经行头痛，其中一部分属于严重头痛。由于该病反复发作、缠绵难愈，甚则头痛剧烈，患者苦恼不已［1］。现代医学研究表明，经行头痛患者大多有雌激素水平低下之共性，该病发生在黄体期末和卵泡前期，与这一生理时段雌激素水平突然降低有关，月经过后雌激素水平逐步上升，头痛逐渐缓解乃至自行消失，说明雌激素水平升高对防止偏头痛的发作具有积极影响［2］。有关研究资料证实，外周血中的5-羟色胺（5-HT）对血管具有双重作用，能使大血管收缩、小动脉及毛细血管扩张（头痛之初以血管痉挛为主，之后以血管扩张为主），这些变化直接导致头痛的发生，而5-HT与雌激素水平呈正相关。换言之，雌激素水平降低则易致使经行头痛发生。

以往临床研究中，王师发现卵巢功能低下、雌激素水平偏低之疾，经行头痛发病率明显升高［3］，特别是卵巢功能受到药物抑制［4］、卵巢残余综合征［5］患者在恢复月经周期之时，雌激素尚未达到正常水平者［6］，更易发生该类疾病［3-6］。事实上，发生雌激素水平相对低下与绝对低下，可见于任何一个年龄段，尽管临近更年期者为多，但其他的年龄段也时常有之。从患者的一般规律来看，与肾肝两脏关系最为紧密。青春期发生严重经行头痛头痛者，多有先天禀赋不足脉证可稽，常有月经初潮较迟、经量偏少、体质孱弱、虚羸少气表现。育龄期病作者，则常有多次流产、月经紊乱、耗血伤精、精神久郁、情志压抑、压力过大等诸症。而临近更年期者，则病证叠加，阴血再耗，肾精更伤。即便是在产后哺乳期，雌激素水平也会发生巨大变化，抑郁症发生率显著升高［7］。该病发作，有一个不可忽视之共性，即患者平素白带减少、月经量减少、情绪不佳。此类特点，正是雌激素绝对减少或相对减少临床常见表现。

通过临床研究王师认为，雌激素水平低下，在脉证表现上，常常显示出以肾虚为中心特征［3］，诸如肾虚伴有气血虚弱、肾虚伴有肝郁气滞、肾虚伴有气滞血瘀等。王师在开发治疗卵巢功能低下药物时，即观察到卵巢功能衰退、雌激素水平下降与上述证候之内在联系［8］。临床应用以补肾为主兼以调气血、调肝、活血等法，对改善卵巢功能、提高雌激素水平，具有非常重要意义。同样，王师在应用具有补充雌激素作用的女性宝胶囊治疗经行头痛，也取得较为满意的疗效［1］。

临床研究发现，雌激素水平降低引发之经行头痛，特别是发作频繁、头痛严重者，除有月经量偏少、经色淡、白带偏少、精神抑郁、健忘多梦、胸闷烦躁等症状外，血清雌激素乃至孕激素水平也同步低下。从王师以往临床实践分析，经行头痛经治疗缓解后，雌激素水平亦随之上升，因而可以说，补肾填精为主治愈经行头痛，也是提高雌激素水平的途径。

2 补肾为主治疗经行头痛辨治要点

经行头痛均有明显发病特征，均发生在月经期或经行前后，多见于月经前7 d内；多数患者病程超过1年，每月发作1次以上，每次发作时间数小时至数天；发病时单侧头部或两侧太阳穴或头顶部有压迫紧束感，头痛严重时可伴头昏、心悸、出汗、面色苍白；具有肾虚脉证者常伴有月经量偏少或月经后期，经色暗或有块，或伴四肢乏力、腰膝痠软、白带偏少、头晕耳鸣、夜尿增多、健忘失眠、性欲低下或性冷淡。临床根据脉证确定经行头痛的证型，制定相应用药方案，为提高疗效之綮，对证治之则如鼓应桴。

肾藏精，精生髓，而脑为髓海。肾精因故亏虚，髓海难充，失养则作头痛。在月经来临之际，因失血而精髓耗损益重，髓海失养加剧，故头痛作矣。《证治准绳·杂病》“下虚者，肾虚也，故肾虚则头痛”，《素问·五脏生成》亦曰“头痛巅疾……甚则入肾”，说明头痛特别是经行头痛与肾具有更加密切关系，临床但见肾虚脉证，则可从补肾入手。《石室秘录·偏治法》云“如人病头痛者……法当大补肾水，而头痛头晕自除”。王师施补肾之法，常据阴阳亏损轻重，谨遵《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古训，“精不足者，补之以味”，遣药以厚味补之。肾精得充，髓海自满，濡养无忧，头痛则除。适逢经行头痛，特别是经久不愈者，则要考虑有无肾虚之候，凡脉证合拍，治当大补肾水，并据证佐以燮理气血、疏肝解郁、活血化瘀，如斯则有事半功倍之效。

2.1 补肾佐以燮理气血 女子以经、孕、产、乳有别于男子，而此特殊性与脏腑、经络、气血等关系亦殊于男性，其中月经对上述之依赖就更加敏感。当女性发生肾虚脉证时，常常直接影响月经来潮时间、月经量与月经周期。禀赋不足，虚羸多病，流产过多，后天受损等，都有可能引发气血方面诸疾。肾虚脉证形成，常因后天不足、精血流失等为之。元气耗伤，营血亏损，脑髓失充，脉络失荣而头痛易作。肾精乃身之本，神生于气，气生于精，神不足与精气虚关系密切。五脏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皆上注于头，后天不足则源泉衰竭，精血流失则精气失援。若见肾虚脉证而兼见气血亏虚者，则以补肾为主，兼施补养气血之法。常用药物：枸杞子、桑椹子、淫羊藿、鹿角胶、菟丝子、巴戟天、炙黄芪、党参、当归、炒白芍、熟地黄、川芎、蔓荆子、延胡索等。若兼见肝郁气滞，加柴胡、降香；倘合并气滞血瘀，增丹参、桃仁等。

2.2 补肾兼以疏肝解郁 女性除易肾虚外，常常因生活压力过大，心理负担较重，烦恼袭扰不断，常发生情志抑郁、精神不悦之事，继而影响肝之疏泄与藏血功能。肝肾同源，功能失常则肾精不得充实，髓脑空虚而不得滋养，则易发生头痛。且伴有眩晕、心烦失眠、胸闷不舒、两胁串痛、精神抑郁，每因情绪激动、恚怒、紧张而诱发；如肝气郁结日久，则易化火，出现心烦易怒、面红目赤、头部胀痛、口干口苦等症；若肝藏血不足，或肝火劫阴，往往加重肾虚证候，出现五心烦热、面色潮红或有烘热感、双目干涩、皮肤干燥、咽干欲饮、舌红少苔、脉象细数等脉证。治以补肾为主，佐以疏肝理气。常用药物：枸杞子、桑椹子、淫羊藿、当归、炒白芍、刺五加、菟丝子、巴戟天、熟地黄、枳壳、柴胡、蔓荆子、白芷、延胡索等。兼见肝郁化火者，增炒栀子、牡丹皮；伴有肝肾阴虚者，去熟地黄改生地黄，加知母等。

2.3 补肾配以活血化瘀 女性若素有肾虚之证，复忧虑紧张经年累月，或多有情志不遂，气机疏泄失利；或懒坐少动，耗气伤神，致使气行乏力而血运不畅；或体胖痰湿，血液黏滞，导致气虚无力推动血脉而致血瘀；血瘀日久，则会耗气，常致瘀血加重，形成恶性循环。气机不畅，瘀血阻遏，经期冲气挟瘀血上逆，阻涩脑络，适值经来气血更伤，故使经前或经期头痛发作，头痛剧烈，如针如刺，部位多固定不移。瘀血阻滞冲任，血行不畅，故使月经出现异常表现，诸如月经颜色紫暗、血中瘀块、出血忽多忽少、小腹坠胀疼痛，舌质暗或暗红，脉沉细或细涩等6个主证［8］，前4个但见一证即可认定有血瘀存在，即可用补肾化瘀之法［9］。常用药物：枸杞子、桑椹子、淫羊藿、当归、炒白芍、菟丝子、巴戟天、熟地黄、丹参、桃仁、蔓荆子、川芎、延胡索等。如伴脾气虚弱者，加炙黄芪、太子参；兼见肝郁气滞者，增柴胡、炒枳实等。

3 补肾为主治疗经行头痛的用药技巧

3.1 补肾为主需佐止痛药物 经行头痛与肾虚有关，补肾之法有缓解头痛的作用，但当经行头痛发作之时，特别头痛严重者，尚需考虑“急则治其标”，在辨证施药之时配以止痛之品。王师常在补肾等基础方中加入诸如缓急止痛之品，一侧或双侧头痛加蔓荆子、白芷，伴有头顶痛者再加藁本。同时，还要根据辨证情况再配以其他药物，效果会有提高。肾虚兼见气血虚弱者，加黄芪、升麻、当归等；兼见肝郁气滞者，增天麻、菊花、玫瑰花等；兼见气滞血瘀者，佐川芎、赤芍、全蝎等。如斯，在补肾之基础上可达到标本兼治之目的。

3.2 补肾为主注重预防反复 由于该病为反复发作，严重者常常每次月经来潮均有发作，故而需要将预防月经性头痛复发作为重要治疗手段。在非发作期，特别是头痛严重且有明显症状者，需要注重遵循“缓则治其本”古训，针对肾虚等症状加以调理。在一般情况下，王师常用女性宝胶囊或其配方（枸杞子、淫羊藿、当归、黄芪、香附、刺五加、薏苡仁、菟丝子、龙眼肉、巴戟天、马鹿茸等）进行预防头痛反复，临床观察具良效［1］。女性宝胶囊具有振奋肾气、调理冲任、温经通络、理气化滞等功用。方中枸杞子、淫羊藿、菟丝子、巴戟天、马鹿茸滋补肾元，养精蓄髓，振奋肾气，补益冲任；当归、黄芪、香附、刺五加补气养血，通经除滞，扶助正气，调理冲任；薏苡仁、龙眼肉健脾除湿，养胃补中，益气养血，强壮机体。全方补肾、益中、养血、除滞，对调理冲任、提高雌激素水平具有较好效果［10］。精神压力过大、特别是每次月经来潮前因严重头痛而有恐惧感者，除进行心理疏导外，尚需进行药物控制，对伴有严重失眠者，可加炒枣仁、茯神、夜交藤之属；而对素体虚弱、脾气不健者，则要强壮身体，“形不足者，温之以气”，遣用黄芪、附子、砂仁等味，以培补脾胃，强后天之本，壮御外之力。 3.3 补肾为主着实整体调理 经行头痛患者绝大多数不仅仅头痛，往往伴有整体方面的证候，除肾虚表现及其兼证之外，尚需进行整体调理，谨防以偏概全，忘却整体观念［11］。同时，还需要用现代医学之诊断方法，排除头颅器质性病变或经期外感引发的头痛；必要时进行脑电图、头颅CT等方面的检查，以明确诊断。对于经行头痛，治疗期间嘱患者注意经期卫生，避免生气、熬夜，禁食生冷刺激食物、动物肝脏、巧克力等，戒除烟酒，以免影响治疗效果。

4 典型病例

患某，女性，已婚，33岁，天津市人，教师，2014年3月29日初诊。经来剧烈头痛近2年。每次月经头痛严重发作，大多无法忍受，须服止痛药物。来吾师门诊时，为月经即将来潮的前4 d。经检查排除头颅器质性病变，脑电图无明显异常，头颅CT检查无相关病灶，头痛无外感等诱因。证见腰膝痠软，头晕耳鸣，健忘，月经多推迟，颜色略暗、血中少量瘀块、出血忽多忽少、小腹坠胀疼痛，每到月经来潮前3 d腰痠加重，自觉四肢乏力，月经来潮后头痛始发，大多持续3 d，均需要服用止痛药物，舌质暗或暗红，脉沉细或细涩。辨证属于肾虚血瘀，脉络受阻。治宜补肾活血，通络止痛。处方：枸杞子30 g，桑椹子30 g，淫羊藿30 g，当归15 g，炒白芍18 g，菟丝子30 g，巴戟天12 g，熟地黄24 g，制首乌18 g，肉苁蓉12 g，丹参15 g，桃仁12 g，蔓荆子15 g，川芎12 g，延胡索15 g。药进3剂，头痛明显缓解，未用止痛西药。因自觉四肢乏力，动辄心悸，遂用上方加炙黄芪30 g，太子参30 g，再进5剂，诸症缓解。为巩固疗效，防止痼疾再作，爰以上方出入，服药4周月经再潮。仍宗前法治之，据证遣药，月经量增加，腹痛若失，头痛未作。之后服用女性宝胶囊善后，连续服用2个月经周期，停药半年未见复发。

［1］王忠民，王明闯，张菲菲.女性宝胶囊治疗月经性偏头痛临床观察［J］.上海中医药杂志，2014，48（10）：64-66.

［2］王忠民，刘茜.雌激素奥秘［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4：134.

［3］王忠民，王明闯，张菲菲.中西医结合治疗卵巢早衰的临床观察［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3，8（8）：818-821.

［4］王忠民，刘茜.辨证治疗过剩抑制综合征的经验［J］.江苏中医，1991，12（12）：8-10.

［5］王忠民，刘茜.辨证治疗卵巢残余综合征的经验［J］.北京中医学院学报，1992，15（5）：60-61.

［6］王忠民.中西医结合治疗过剩抑制综合征临床观察［J］.中医杂志，1992，33（7）：34-36.

［7］王忠民，刘茜.哺乳新学问［M］.天津：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14：209.

［8］王明闯，张菲菲，袁媛.王忠民治疗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致中重度贫血体会［J］.中医杂志，2014，55（14）：1186-1188.

［9］王忠民.化瘀补肾治疗无排卵性功血临床观察［J］.山东中医杂志，2001，20（3）：150-151.

［10］王忠民.治疗卵巢功能衰退与性功能低下的药物：中国，ZL2012102156439［P］.2012-06-27.

［11］王忠民，王明闯，张菲菲.子宫内膜异位症合并盆腔淤血综合征中医辨治体会［J］.中医杂志，2015，56（3）：256-258.

文献标志码： 文章编号：1004-745X（2015）05-0816-03

10.3969/j.issn.1004-745X.2015.05.023

2015-02-12）

天津市中医传承工作室项目（20120607）

△通信作者（电子邮箱：ysyy@ysyy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