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自由观的生态意蕴及其当代价值

2015-02-13 10:51黄翠新
台州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存在物自然界本质

黄翠新

马克思自由观的生态意蕴及其当代价值

黄翠新

(台州学院 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与研究部,浙江 临海 317000)

自由与生态紧密相关,其本质在于整体性、关系的和谐性。马克思的自由观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思想,如认为自由主体自身及其与周围环境应该和谐、统一;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应该遵循美的规律;通过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实现人的自由;自由王国是人与人及人与自然之间的两种和解等观点。马克思自由观的生态意蕴对于当代人以整体性思维理解自由、自然、自身、人与自然的关系,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自由可提供借鉴。

马克思;自由;生态;自然

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必须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这是立足社会层面提出的要求,是价值导向,也必然落实到每个人。事实上,凡理性者无不在追求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谁之自由?何种自由?这是一个历久弥新的话题。尤其在自然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追求自由之路风险重重,人们已有的自由甚至受到威胁。通过对马克思自由思想的研读,及其生态意蕴的挖掘,我们可以从中获得一些有益的启示。

一、自由与生态

“生态“一词来源于希腊语“Oikos“,意为“家“,蕴含着整体、全部、系统的意思。当生态学提出其研究对象是生命体与其生活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其内在目的即指向恢复或维护生命体与其生活环境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限制而形成的和谐、稳定、平衡与协同发展的生态关系、有机的统一体关系。人作为一种生命体,与其他生物一样,占据着属于自己的生态位,需要与其周围环境不断进行能量、物质、信息的交换,并保持动态的平衡与稳定关系,才能实现自身的可持续生存和发展。由此要求我们的世界观发生转变,即不再把世界切割成各个互不关联的部分来理解,不再强调主客的二元对立,而是把世界看成“是(人-社会-自然)复合生态系统,这是一个活的有机整体……有机世界虽然由部分组成,具有一定的结构和功能,但它以整体性为主要特征,事物的关系和动态性比结构更重要。“[1]事实上,早在马克思时代,他就看到了资本主义对自然的肢解而带来的对环境破坏,并形成了自己的生态世界观,即以整体论的思维方式看待世界。如他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的生活和生产活动都是在自然界中进行的,没有自然界,我们什么也不能创造;自然界是人类通过工业改变了的自然界,是人化的自然界;理想社会应该是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和解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解等等。然而,资本主义社会在资本逻辑的推动下,不仅对工人残酷剥削,更对自然界展开无情的攫取与掠夺,结果造成了劳动的异化,人与自然的疏离。随着资本主义发展和现代化进程的推进,这一破坏性加剧而不是消失了,全球生态危机的日益严重即是明证。我们获得日益充裕的物质财富,在自然面前获得更多自由,但同时却又面临自然的报复,通过荒漠化、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等压缩着我们的自由空间,威胁着我们的自由。由此需要反思的是:为何在追求不断解放和自由的过程中陷入不自由的二律背反困境当中?

自由的本义是人处于无拘无束,没有限制与束缚的状态中。有政治学意义上的自由和哲学意义上的自由,这里主要探讨的是哲学意义上的自由。《中国大百科全书》词条解释为:“哲学在探讨认识论和人的主体性时认为,自由是必然的认识和对外部世界的改造,其着眼点在于反映人与外部世界的客观规律之间的关系。“[2]恩格斯认为:“自由不在于幻想中摆脱自然规律而独立,而在于认识这些规律,从而能够有计划地使自然规律为一定的目的服务……自由就在于根据对自然界的必然性的认识来支配我们自己和外部自然。“[3]马克思主义的自由观是科学合理的,其着眼点在于认识主体与客观事物及其规律的关系,认为对必然性的认识愈是科学,则认识主体在判断、选择和决定上就愈是合理,从而愈能成功地既尊重自然生态规律又能满足人的内在需求两种尺度来改造客观世界,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实现自由之真、善、美的统一。这进一步向我们澄明:自由必然与自我意识、能力及外在物相关联,我们不能孤立地理解自由及其本质。因而有学者认为,“人们从不同的视野、立场和方法来讨论和分析自由,自由就展现出不同的关联和意义;据此,人们依照社会的不同领域或不同层面将自由予以区分和特别的规定,自由就会表现出不同的性质。根据这样的理解,自由的性质主要取决于人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确立的,而非此种关系得到如何的诠释。“[4]即自由的性质在于关系性。在生态危机全球化的当下,我们应该从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确立和诠释去把握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这种自由在于自由主体与其相关物的和谐相处,以及实现自由主体按其本性、如其所是的生存和发展。其一,从自由的主体来看,作为对象性的存在物,首先依赖于外在环境才能生存与发展,才有自由可言,也只有通过外在对象才能确证自身。自由主体狭义上理解只属于人类,但是广义的自由主体,应该也包括自然万物,它们也需要自由生长,需要自在的自由,“我们通过拟人化可以把我们的自由感推广到动植物身上,甚至于推广到整个自然界身上,这就是‘造物’的概念,‘造化’的概念。“[5]认识到这一点,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善待自然、爱护自然、赞天地之化育。其二,从自由的实现过程来看,人不可能无所依赖地获得自由,自由离不开人的精神和思维及其对必然的认识,离不开具有社会性和历史性的工具,离不开自由定在的物等等。其他自然存在物亦然,必须需要阳光、空气、水和土壤等自然环境才有可能生存与发展。其三,从自由的实现结果来看,自由的实现不仅仅在于自由主体处于自由自在状态,也在于使周围其他事物也能自在存在,即按其应有的本性存在。海德格尔认为,自由是从真理之源始本质那里获得其本己本质的,自由被规定为对于敞开域的可敞开者来说的自由,“向着敞开域的可敞开者的自由让存在者成其所是。于是,自由便自行揭示为让存在者存在。“[6]216让存在者存在,就是不干涉存在者按其本性发展,不把自由归结为任意的行动和对他者的压迫和控制。所以,“着眼于真理的本质,自由的本质显示自身为进入存在者之被解蔽状态的展开。“[6]217也就是说,自由的本质并不在于控制他者,更不在于征服自然,而是参与到存在者本身的解蔽过程当中,自由主体的行为应该保持开放的状态,实现与它所对待的东西相协调,并协调于存在者整体。因而当我们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要求摆脱周围环境的束缚与控制,并不是要求脱离周围的环境,而是要与周围的环境达成统一的、和谐的与平衡的关系。在此意义上可以说,人的自由解放内蕴着生态性,或者说自由离不开自然。如果缺失生态的维度去探讨和追求人的自由解放,将是不全面的,也不可能实现全体的自由。简言之,真正的自由必然要建立在人与自然的有机结合上,自由不是任意的绝对自由。人在自然面前不可能一手遮天,对自然为所欲为,当人类改造自然使之为自身服务时,自然的主体性、能动性也会有反应、有抗议,甚至报复。因而人类追求的真正自由应该具有生态的维度,不是把自由看成是任意地控制他者(他人与它物),而是依赖他者,与他者处于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和相互限制的动态平衡之中,并在与他者实现和谐相处中获得自身的自由。

二、马克思对自由与生态内在关联的深刻洞见

马克思的自由思想是极其丰富而深刻的,从批判资本主义形式的自由、原子式的自由到追求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每个人的实质的自由,追求人与人之间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解,无不彰显马克思的人文关怀和生态关怀。

从自由的主体来看,马克思认为,人与自身及自然是和谐的、统一的,而不是对立的、割裂的。人首先是作为肉身的存在、自然存在物而存在的,这与其他动物没什么区别,都是感性的、受动的、有激情、有欲望的存在物,从而需要进行维持生命和满足各种生理欲望的活动。其次,人的这些活动又不是像动物那样与自己的生命活动直接同一,因为人是有意识、有精神的类存在物。因而人可以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对象化,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马克思认为,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更为重要的是,又由于这一点,人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7]57自由与意识是有着密切的关联性的,没有意识,就没有自我与外在物的区别与对立,也就没有所谓的受束缚与约束感,自由与不自由也就无从谈起。由此也就容易理解黑格尔所说的“自由的真义在于没有绝对的外物与我相对立“[8]的深刻内涵。马克思更进一步的是,批判了资本主义使人类的活动失去自由的性质,从而成为异化和强制的。也就是说,从理想的或应有的角度看,人虽然作为对象性的、感性的存在物,是一个受动的存在物,受激情、热情的冲动而强烈追求自己的对象的本质力量,但是,人同时又是有意识的自为地存在着的存在物,要创造、要超越,能够自觉、自愿、自律地追求真善美,能够不受阻碍地实现这一点,人的活动也就是自由的。但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大多数的劳动者却是受资产阶级压迫和剥削的,从而使得劳动者的劳动仅仅成为维持自己生存的必需和手段,而没有彰显人的自由本质。真正的自由体现在自由的主体,如人身上,应该是作为自然存在物和自为存在物的统一,是感性与理性的和谐,而不是对立的、割裂的和片面的。“为了人并且通过人对人的本质和人的生命、对象性的人和人的作品的感性的占有,不应当仅仅被理解为直接的、片面的享受,不应当仅仅理解为占有、拥有。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7]85也就是说,健康的人应该是肉体与精神、感性与理性的结合体与统一体,是全面而不是片面发展的人,既能够按照“物的尺度“进行生产,又能够按照“人的尺度“进行生产。

从自由的实现过程来看,马克思要求人们对自然与人之间的本质的统一关系要有正确的认识,从而在利用、改造自然的时候能够保护、养育自然,在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中实现人的自由。自由不是抽象的概念,不是仅仅停留于精神和意志的自由,而是在于摆脱内在自然和外在自然的束缚,并能够有所作为,能够自觉自愿地进行创造性的活动。真正的自由在于认识必然与遵循规律改造自身与外部世界,从而拓展自身的丰富性,与外界环境建立和谐与统一的关系,使外在物不与自身相对立,而是相联系与相统一,成为确证自身与观照自身本质的对象物。由此突显的是,只有劳动和实践才能使人超越原初的人与自然的狭隘关系,使人不再被动地服从自然,受自然的奴役,而是可以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在获得丰富的物质资源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展和丰富人与社会的关系,拓展人在社会领域中的自由度,自由是在劳动中生成的。因为没有劳动的锤炼,人就难以从深度和广度上把握束缚自身的客观对象的内在规律,也难以提高人类的感性能力和理性能力,同样也难以结合现实情况不断实验、发明和完善工具、方法和手段。自由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如果不能通过劳动从自然界中源源不断地获得可持续生存和发展的资源,人与自然之间不能进行持续不断的物质、信息和能量的交换,人的自由也就成了空中楼阁。当然,不容置疑的是,人们在劳动过程中,就可以彰显自由,如人的主体能动性、创造性的发挥即是自由作为实践能力的充分运用。也就是说,人类通过有意识、有计划、有目的的劳动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因而劳动过程彰显了人的自由。更为重要的是,只有在劳动的基础上,才使主体和客体在相互作用中实现统一,即主体按照自己的目的和需要而利用和改造客体,成为为我之物,主体也能通过对客体的认识、消化、吸收,使客观对象的存在形式转化为主体生命结构的因素或主体本质力量的因素,使主体能力得到提高。只有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超越纯粹的主客二分的对立与对抗,才能实现主体与客体的和谐与统一,从而获得自由。虽然劳动是自由之源,人的自由只有在劳动中才能实现,但并不是所有的劳动都创造自由,只有生态的劳动才能创造真正的自由。这种生态的劳动,是能够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的劳动,“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9]马克思的劳动过程具有双向性,既包括人类把自然界外部的东西转化为自身一部分的同化的一面,也包括把获得的东西消化、转化之后排到外部自然界的异化的一面。只有同化与异化的统一,才能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与动态平衡,才能在成就物中实现人的自由。

最后,从目的的实现状态来看,实现了自由的王国是人与人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解,是人在社会面前的自由和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的统一,是真善美统一的自由。两种和解与两种自由是交织在一起的,彼此联系、互相促进。人与自然的关系呈现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对自然必然性的把握,人在物质领域里的生产最终依赖于人对社会必然性的把握,依赖于人与人之间结成何种生产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对自然的关系是由人与人的关系来决定的。只有当人们变成他们的社会关系的自觉的主人时,才能成为自然关系的自觉的主人,才有自由可言。当然这里的“主人“意谓着管理、调配、居于主导地位,能够发挥能动性去呵护社会关系和自然关系,而不是征服、控制与支配。人在社会面前的自由与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的关系与此相适应,人类从自然中获得自由是从社会中获得自由的物质前提,而人类从人类社会中获取自由的程度,又是人类从自然获取自由的社会条件,人类从自然获取自由,归根到底取决于从社会中获得自由的程度。由此可见,人在社会面前的自由和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是相互影响和相互制约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是基本的自由,是存在论意义上的自由,是与人类的生存、生命休戚相关的自由,因此具有不可动摇的基础地位。但只有在自由王国中,才能使得人们对自然的改造活动不再成为异己的存在,不再是为了特权阶级或统治阶级服务的工具,而是为了实现主体自身的内在需要,因而摆脱了令人厌烦、给人强制的外衣,而成为人的自我实现的自由自觉的活动,成为人的本质的自我确证,而不是单纯谋生的手段,拥有的自由才能成为实质的自由。马克思深刻地指出:“自由王国只是在必要性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在这个必然王国的彼岸,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开始了。“[10]928但这里并不意味着要否定物质生产领域的自由,而是在实现物质生产领域内有限自由的基础上,进一步在艺术活动领域内进行无限创造,真正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是美的王国,这里有欣欣向荣的自然之美,有超脱功利性的人与自然和谐之美,这是马克思描述的自由王国,是人能够自由自在发挥才能进行艺术创造的王国。“无论在早期还是晚期,马克思在规定人的全面发展的条件时,都是把人的全面发展与审美活动联系在一起的,都是把艺术活动作为真正自由的劳动的典范来看待的。因而,当马克思最终认为物质生产的领域‘始终是一个必然王国’,而不是人类能力全面发展的领域时,在他的心目中,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只能是艺术活动的领域,只能是审美的王国。自由王国也就是美的王国。“[11]

三、马克思生态自由观的当代价值

在现代性的挟裹下,追求自由的大多数人往往遗忘了生态的维度,结果导致在获得某种自由的同时又陷入生态的困境之中。理解和把握马克思自由观的生态意蕴对于缓解生态危机,对于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尊重自然,善待自然。自由是一种关系范畴,追求自由必然涉及到主体之外的人或物的存在,只有自由主体与外在的人或物处于和谐、平等的统一关系而不是对立或征服的主奴关系,才有自由可言,人在社会面前的自由如此,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亦然。人与人之间同属于一个类,因而之间的和谐与统一关系容易通过理性的商谈而达成,但要认识到人与非人的自然之间具有统一的关系绝非易事。马克思则为我们廓清了这一难题,他认为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为了不致死亡必须与自然界持续不断地交互作用,人的本质能够通过改造自然界的实践活动而进入自然之中,改变自然,自然是人的本质的对象化,同时自然的本质和规律也能规约人的活动,丰富人的本质而改变人。自然虽然缺乏意识和理性,但却是一个生生不息的有机整体,有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内在规律,如果忽视自然的生态规律,必然要受到自然的惩罚。由此需要我们正确对待自然,认清人与自然在本质上是统一的,对自然的态度应该是敬重和尊重的,并且能够像对待人那样平等地善待其他物种,给它们同等的伦理关怀与保护。我们不能仅仅凭着一时的兴趣或者仅仅因为非人存在物在经济上的利用价值才关注和保护它们,而是应当像尊重一个人那样去尊重这些非人类存在物,如此才能承担起对它们的道德责任,使它们如其所是地自在存在。当生物实现多样性的存在时,则又可以进一步提高生态系统的稳定性与平衡性,使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的可持续性成为可能,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丰富性也得以提高。

(二)顺应自然,生态劳动。顺应自然即遵循自然规律行事,而不要违背自然规律。人的自由是在劳动实践中生成的,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只有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科学认识自然及其规律,并遵循生态规律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才能摆脱自然必然的束缚,获得人在自然面前的真正自由。“我们对自然界的全部统治力量,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12]也就是说,利用和改造自然界的行为不应变成人类随心所欲对大自然的掠夺性与控制性行为,而应是调整性、改善性和理解性的行为。由此要求利用和改造自然所使用的技术手段必须是生态的,使人类与自然世界能够充分交流,感知自然的丰富性和多样性,获得人与自然世界的统一感,从而在利用和改造自然界的活动中,也能够自觉自愿自律地约束自身,使自身生产和生活所排放的废弃物在自然的分解、还原和吸收的能力范围之内。这一过程是双向的、循环的、非线性的生态劳动。基于生态劳动的经济活动即是循环经济,或者是生态经济。它要求把经济活动组织成为“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反馈式流程,使得所有的原料和能源在这一持续的经济循环中都能够得到合理与充分地利用,从而尽可能把人类的活动对自然环境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只有把利用和改造自然的活动严格限制在生态承载的阈值之内,使生活和生产的排污量不超出自然界的自净能力,即污染物排放与自然生态系统自净能力相协调,才能维护生态系统的平衡,获得人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实现物质生产领域内的自由。

(三)美化自然,成就自由之美。自由既彰显为自由自在,不被强制与压迫,更表现为超越性和创造性。人在自然面前的真正自由既表现为,“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一种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10]928,在获得充裕的物质财富和有限的自由基础上,在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情境中,人还需要进一步在艺术等领域充分发挥才能,自由自在地无限创造,包括按照美的规律来美化自然,这才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至高境界。因为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虽然属于自然的一部分,但是又能够从自然界中超拔出来,反观自身与自然界,既能够按照自己内在的尺度如目的、需要和自由意志,又能够遵循自然生态规律外在尺度改造自然。同时人类还能够观照到人与自然的对立,以及应该而且能够通过努力复归到人与自然的统一,在人与自然的和谐中成就人的自由之美。美是和谐,是统一,亦是解放,还是创造,是能力与个性的发展,当然也是人性。自由之美要求扬弃现代性所鼓吹的宰制自然、控制自然的价值理念,要求我们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与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要求我们与整体的自然生成审美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功利关系。在这里,人的自由是目的,物的自由生长也是目的,是人自由与物自由的统一,即生态自由。人与整体的自然和谐中生成的自由是人的本真自由,本体论自由。

[1]余谋昌.建设生态文明实现社会全面转型[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25(5):62.

[2]《中国大百科全书·政治学卷》,北京·上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2:616.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55-456.

[4]韩水法.自由的性质[J].学术月刊,2011,43(1):40.

[5]邓晓芒.什么是自由[J].哲学研究,2012(7):64.

[6]马丁·海德格尔.路标[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7]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8]黑格尔.小逻辑[M].贺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115.

[9]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207.

[1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6.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84.

and harmony of relationship.There are rich ecological thoughts in Marx’s freedom.For example,the free subject should be in harmony and unified with itself and nature,the free and con⁃scious activities of people should follow the law of beauty,the freedom can be realized through the material transformation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there are two kinds of settlement between people,human and nature in the free kingdom,and so on.The ecological implication of Marx's freedom can provide reference for modern people to understand freedom,nature,themselves,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with holistic thinking,and pursue the ecological freedom that people and na⁃ture are harmonious.

The Ecological Implication of Marx’s freedom and its contemporary value

Huang Cuixin
(Depart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Taizhou University,Linhai 317000,Zhejiang)

The freedom is closely related to ecology,which essence includes integrity

Marx;freedom;ecology;nature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5.01.002

2014-09-24

本文是台州市社科联重点课题“台州‘和合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日常化研究”(项目编号:14YZ05)和台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项目“协商合作——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相关机制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14GHY06)。

黄翠新(1976-),女,广西宾阳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生态哲学、生态伦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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