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语学习者惯用语偏误与构式语法

2015-02-18 01:39
关键词:惯用语日语

王 忻

(杭州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浙江 杭州 311121)

中国日语学习者惯用语偏误与构式语法

王忻

(杭州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浙江 杭州 311121)

摘要:日语惯用语是一种典型的构式,它与句型对立、并列构成构式的下位分类。构式间误用即相同图式构式框架下的近义的实例构式的误用,这些实例构式间存在着相似性和差异性。ためになる和薬になる二构式的差异性表现为:在形式上ためになる前一般为领属定语,凸现的是领属关系;薬になる前一般为性质定语,凸现的是定性关系。在意义上薬になる的当事仅限于负面事物。而ためになる不仅没有这一限制,反而以正面事物为主。构式内偏误为相同构式里构式义、词汇义的误用。试验证明,学习者水平越高,对构式义的掌握程度越好;学习者水平越低,受构式中词汇义影响就越大。与构式语法“人们只能通过模仿和记忆才能掌握其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的观点吻合,中高级学习者对构式的模仿记忆的数量和频率都居高位,所以他们出现构式性偏误几率较低。

关键词:日语;惯用语;图式构式;实例构式;构式间偏误;构式内偏误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对惯用语的定义是:“熟语的一种,常以口语色彩较浓的固定词组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多用其比喻意义,如‘开夜车、扯后腿、卖关子’等。”[1](P.482)国内日语界有很多冠以“惯用”的术语,但使用一直比较混乱。主要是“惯用型”、“惯用语”、“惯用句”所指含混不清。有时指日语的「文型」、「表現文型」,有时又指日语的「慣用句」。这两个概念及区别在日语里是很清晰的,它们到了中国变得不清晰和不易区别,都是“惯用”二字惹的祸。那么“惯用”到底该不该使用,该用在谁身上好呢?笔者认为,日语的「文型」、「表現文型」原文没有惯用字样,翻译时也就没有必要再特别添加上去,叫“句型”就行了。而「慣用句」原文带有“惯用”之意,故译为中文时应当保留,但日语「句」的意思不是中文“句”的意思,所以偷懒译为“惯用句”是不合适的。国内语言学术语中对此有“惯用语”之称,既对应了原词又符合习惯。另外,英语idiom的汉译为“习语”、“惯用语”①参见《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版)》,卡西欧电子词典E-A300。,在汉语中,一般习语和惯用语所指基本重叠,有时习语范围似乎更宽一些,可以说习语包括惯用语。本文对此二概念不做特别区分,因惯用语概念更接近日语「慣用句」概念,故除引用外通称惯用语。

一、惯用语与构式

《新明解国语辞典(第六版)》(三省堂,2010)关于日语惯用语的定义如下:

两个以上的单词连接的结果,无法分解成各自的词语,而作为整体来表达另外意思的部类。

《新版日本语教育事典》(2005)的定义如下:

所谓惯用语是指有两个以上的独立词以固定形式组合起来表达一定意义的部类。如「腹が立つ/生气」「肩を落とす/泄气」等等。与普通的词语组合不同,从组成要素的词的词汇性意义和结构所带的语法性意义很难推断其整体意义。

关于构式(construction)的定义,李福印指出,在构式语法中,对构式的定义表述有不同的版本,但基本统一的观点是:“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paring of form and meaning)。下面是一些语法学家对构式的具体定义。Goldberg对构式的定义:

当且仅当C作为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Fi的某些方面或Si的某些方面不能从C的构成成分或从已经确立的构式中精确地推导出来时,C就是一个构式。[2](P.4)

据此,我们可以将构式的定义概括为两点:(一)它是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二)它的意义不是各个构成部分意义的相加之和。根据这个定义,日语惯用语就是一种典型的构式。而传统的模块式语法观(Modular Grammar)是一种“词汇加规则”(word and rules)的模式,即把语言知识分为语音、句法、语义各个不同的模块,不同的模块之间靠连接规则相连。在这种模式中,语言的基本单位是词汇,词具有相应的语音、句法、语义信息,并受这三个层面的规则的制约,组成短语和句子。句子的意义是由组成该词的意义组合而成的。故此,Fillmore等认为,这种模式只能解释语言中常规的现象,但不能解释语言中的习语。[3](P.296)也就是说,对解释惯用语来说,构式语法是最好的方法。众所周知,关于构式理论尚在百家争鸣之中,虽大的方向已有定论,但研究方法、角度大有百花齐放之势。如Fillmore & Kay的构式语法理论、Lakoff和Goldberg的构式语法理论、Langacker的认知语法的构式思想、Croft的激进构式语法模型,以及体验构式语法和流变构式语法等。本文引用其中某种理论时,恕不再详述其原理论。

我们发现,以上所举「腹が立つ/生气」「肩を落とす/泄气」之类的惯用语典型构式与构式语法经典研究所涉及的如使役移动构式、双及物构式等典型构式存在明显不同,因为后者多为句型句式一类。但构式理论对所谓习语的先行研究上,也有类似的类型可见。Fillmore等对习语构式进行确立,从构式语法的视角对习语进行阐释。他们从习语的分类入手,首先根据习语的特征(features)对习语进行分类:(一)编码习语(encoding idioms)和解码习语(decoding idioms)。(二)合语法习语(grammatical idioms)和超语法习语(extragrammatical idioms)。(三)实质习语(substantive idioms)和形式习语(formal idioms)*以上对Fillmore et al的概括请参照陈满华《构式视野下的习语解读》,《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1期。。可见,这些习语构式与上述使役移动构式、双及物构式等典型构式有很大不同。在此我们至少可以说,惯用语(惯用句)也是一种构式,它与句型(文型)对立、并列构成了构式的下位分类。他们的最大不同点在于句型是开放性的,惯用语是封闭性的。比如「にとって」既可以说「私にとって」,也可以说「彼にとって」,但「猫の手も借りたい」就不能说「犬の手……」。本文以惯用语作为考察对象,至于句型的构式将留给他文讨论。

二、偏误例及其分析

(一)构式间的误用——相同图式构式框架下的近义构式误用

我们先来看看下面的偏误例:

1.学生の薬(ため)*偏误例凡例:下划线为偏误,后跟括号内为改正。下同。になる本を書きたいです。

2.そんなことをすると、君に薬(のため)になりませんよ。

本偏误例从表面上看虽然只是用错了两个词:应该用ため却用成薬了。但实际上仅纠结这两个词的区别对解决问题毫无意义。因为它涉及两个意义相近的构式,即薬になる和ためになる。换句话说,ため和薬在词的层面上毫无近义可言,只有到了构式的层面才能显现两种表达的相似之处。所以说我们只有从构式的观点出发才能找到偏误的根源。这正是构式语法的魅力所在。经查日本和中国的一些词典,有关两构式代表性的解释如下:

【薬になる】

『スーパー大辞林』(三省堂):その場では打撃や衝撃となるが,結果としてよい影響を与える物事。

『広辞苑』(岩波書店):③心身に滋養·利益を与えるもの。比喩的にも用いる。

『中日/日中辞典統合版』(小学館):4(ためになること)益处,好处。教训。

《日语词组与句型手册》(中国农业机械出版社):有益,对…有益。

【ためになる】

『広辞苑』:何かの役に立ったり利益になったりする。

『スーパー大辞林』:利益になる。得になる。

『中日/日中辞典統合版』:(本文有编辑)有好处;有用处。

《日语词组与句型手册》对…有好处,对…有用处*以上词典的解释与例句引用标点符号从原出处。。

综上所述,两构式都有“对……有好处”之意,但薬になる仅限于由负面的经历带来的好处(训戒),ためになる则无此限制。甚至有词典用ためになる解释薬になる,似乎可作出ためになる包含薬になる的预测,但后面我们做的互换试验证明,这一预测的成立度并不令人满意。

从构式理论出发,首先,我们认为Nになる是一个变异结果构式。说它“变异”,是因为它与Bencini & Goldberg所说的典型的结果(Resultative)构式——主语;动词;宾语;补语(Subject Verb Object Complement)有变异。[4]因英日语序不同,日语的结果构式应该是主语、宾语、补语、及物动词即“XはYをZにする”和主语、补语、不及物动词即“XはYになる”。前者为及物动词结果构式,后者为不及物动词结果构式。它们的关系既体现为结果构式这一图式构式(C schema)统辖下的两个实例构式(C instance)的关系(其不及物构式为及物构式的扩展或延伸)*图式构式与实例构式的观点参见John R.Taylor(2002)Cognitive Grammar。,也与Croft的激进构式语法的“构式分类网状系统(taxonomic network of constructions)”相吻合(见下图):[5](P.135)

图1 Groft的构式分类网状系统示意图

根据不及物动词结果构式,Nになる又可以成为下一级构式的图式,与其相对应的实例构式可以是:(某结果)になる(C instance1)、薬になる(C instance2) ためになる(C instance3)等(见下图)。

图2 构式的图式-实例关系示意图

图式与实例的关系为图式关系,实例之间的关系为扩展关系,实例1为原型构式,实例2及其以上为非原型构式(扩展构式)*Lakoff认为,语言中构式与构式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做是由一个中心构式和若干非中心构式组成的辐射状的组织结构。中心构式和非中心构式是一个自然范畴,中心构式是一个原型(prototype)构式,非中心构式是中心构式的变体(variant)。[4](P.73)。具体到上述例子来讲,形式上的“不及物动词”和意义上的“形成结果”是此类构式的共性特征,故为图式特征。表结果的名词N+になる构式为实例构式的原型(prototype),表“自然而然形成某结果”之意,其实例为构式1。实例2、3以及以上构式通过语义扩展(semantic extension)构成具体语义特征不同的扩展实例构式,“它们与原型构式之间是基础关系(based-on relation)”。[6](PP.482-540)实例2表“自然而然形成训戒”之意(这里的「薬」是隐喻中的实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意指有治病防病功效的、有形的“药”,将“教训”、“益处”等无形的目标域实体化)。实例3表“自然而然形成某有益作用”之意。这里的与格补语、如「薬」、「ため」等,是实例构式语义建构的重要因素,也是Goldberg所说的“不同的表层结构形式”,它们“象征着不同的语义和话语功能”。[5](P.131)而“自然而然形成”则是其共同基础。

反过来说,因为这些实例构式被统一在同样的图式构式的框架内,它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某些相似性。正如Taylor所指出的那样,“一个构式除了其独有的一些特征外,在许多方面,比如形式和意义方面,与语言中的其他构式存在着一些雷同或相似的地方”。[5](P.80)而这些相似性也是致使非母语话者产生偏误的诱因。如上所举“自然而然形成训戒”之意,与“自然而然形成某有益作用”之意就有这种雷同与相似性。换句话说,因为它们是在同样的图式构式下的实例构式,所以具有共同的相似性。

以上我们对薬になる、ためになる之所以具有相似性的理据进行了探讨,并指出这种相似性是造成学习者出现偏误的诱因。但是若要知道如何避免偏误,还必须揭示其差异性。沈家煊指出,按照认知语义学的观点,动词的词义不仅包括其能与几个语义角色和何种语义角色相联系,而且包括相关语义角色的“凸现”(prominence)情况。从认知上讲,凸现的事物是容易引起人注意的事物,也是人们容易记忆、容易提取、容易作心理处理的事物。[7]在这里,我们把“动词的词义”扩大为“构式的词义”,借助实例*以下例句除注明出处者外均引自『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均衡コーパス』,http://www.kotonoha.gr.jp/shonagon/。来考察两构式凸现的不同。

【ためになる】

3.恐慌をどうチャンスに変えていくか、など「内食産業」として企業がどう動いていくのかためになるお話をたくさん伺いました。

4.他人の税金で飯を食ってるのに、他人のためになることを考えずに、自分の利益と権利だけを主張する。

5.国債とか債券とか株式を入れた方が商品ファンドとして安定性があるわけです。投資家のためになるわけです。

6.調子のいいことばっかり言うが、オレのためになることをしてくれたことなんて一回もない。

7.いまでいう投資信託みたいなもので、間違いなくお客のためになるものだった。

8.ですから、これらのなかには、あなたのためになるところもあるでしょうし…(宮沢賢治,『注文の多い料理店』序,青空文庫)

【薬になる】

9.目に映ったはずなのに見落としてしまう人は、自分の怠慢を反省するのもいい薬になる。

10.若いときは何事も勉強だから失敗も薬になるが、60歳も間近になってそんな悠長なことは言っていられない。

11.早稲田は帝京に負けたのがいい薬になったみたいですね。

12.東京での二年間のことは、これからのおまへの生涯に、かへつて薬になるかも知れぬ。(太宰治,火の鳥,青空文庫)

13.その苦労より以上の苦労をした人の一言こそ、得難き薬になるのであります。(岡本かの子,仏教人生読本,青空文庫)

14.翻訳をしながら、おれはこんなに日本語を知らないのかと思ふだけでも、たいへんな薬になる。(岸田國士,翻訳について,青空文庫)

从以上例句我们即可清楚地看出两构式的差异:在形式上,ためになる前一般为领属定语,如「相手の」、「子供の」等,凸现的是领属关系;薬になる前一般为性质定语,如「得難き」、「いい」等,凸现的是定性关系。在意义上,薬になる的当事仅限于负面事物,如「負けたのが」、「失敗も」等。而ためになる不仅没有这一限制,反而以正面事物为主。尽管有三部词典用ためになる解释薬になる,但因为“以正面事物为主”的特点,所以在互换试验中ためになる包含薬になる的预测并未获得令人满意的成立度,只有50%*我们请三位日语母语说话者对含有ためになる和薬になる、并将其进行了对调的例句做出确认,结果如下:原文用薬になる处换成ためになる的6句中有3句被判定为可成立,成立率50%(三人一致);原文用ためになる处换成薬になる的5句中有1句被判定为可成立,在例9句上三人判定发生分歧,分别为×、?、○,成立率30%。。

(二)构式内的误用——相同构式里构式义、词汇义的误用

与人们在几个构式的选择上容易出错的构式间误用不同,构式内误用是指对同一个构式而言,人们该用其构式义却错用了词汇表面的语义的偏误。我们认为,对于一个构式内部的构式义、词汇义之间的关系问题,应该从两个方面进行探讨。一是构式内部的语言关系,“到目前为止,学界对构式义、词汇义之间的关系普遍认同的观点是:二者之间体现的是一种互动关系”。[8]构式义受词汇义的影响之大小因构式不同而不同,而且构式义也会对构式中词汇的意义产生作用。二是语言使用者与所使用构式的关系。使用关系又可分为输入和输出两类。论及输入方面,董燕萍、梁君英曾做过很好的实验。她们指出:“语言水平的不同会影响受试在理解句子意义中所依赖的语言信息,初学者倾向于依据动词,而高水平学习者则倾向于依据构式。”[9]关于输出方面,我们也做了一个实验:让不同水平的学生以惯用语「絵に描いたよう」造句,借此考察学习者在构式使用上出现偏误的实际状况。这里的偏误指构式性偏误,即不能按例句引导造出相应构式义的句子,也许该造句不存在语法错误,因此它有别于一般的语法性偏误。Goldberg(1995)在第二章《动词和构式的互动》的213小节里,一开始就谈多义性(polysemy)问题,明确认为构式并非只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抽象的意义。对此陆俭明(2009)从构式的认定上予以否定,但在日语的构式上证明了其多义性的存在。比如,关于惯用语「絵に描いたよう」,『スーパー大辞林』的解释如下:

1.美しいことのたとえ。「―な夕日の美しさ」

2.ある事柄や状態の典型であることにいう。「けちを―な人」

『広辞苑(第6版)』等的解释也基本相同,此处从略。根据其解释,上引1义为“如画一样美丽”,上引2义为“典型的”。根据“Fi的某些方面或Si的某些方面不能从C的构成成分或从已经确立的构式中精确地推导出来”的构式原理,1义不符合典型的构式条件,因为它的构式义可以从构成成分中推导出来;而2义“典型的”则是一个典型的构式义。我们很难说因为它有两个义项,它就是两个构式,而只能说它是具有两个义项即多义的一个构式。

我们的试验如下。首先,给学生提供一个例句:「水を戯れ、夜光虫のきらめきに目を奪われているうちに、「好事魔多し」を絵に描いたような事件が起こった。」然后要求学生仿照例句用「絵に描いたよう」造句。提供例句的目的是引导学生造出2义构式义而不是1义字面义的句子。受试学生为两组,二年级组和四年级组,每组各5人。二年级组学生造的有效句为以下三句(另两句为无效例句):

1.头发が肩に(髪が肩まで),目が黑い,绘に描いたような美人が现われた。

2.妹は今度の試験が合格しなかった(に合格できなかったので)、気持ちが悪かった(機嫌が悪く)、「青菜に塩」を絵に描いたような表情があった(をしていた)。

3.頂上にいって(上ると)、絵に描いたような景色が目の前にでました(現れました)。

以上造句在“絵に描いたよう”处都没有出现错误,但多数(1、3两句,占67%)造句没有出现构式义2义的句子,而是可以从字面上推出词汇义的1义句。

四年级组学生造的有效句为以下五句(均为有效句):

1.彼は理解し合う(合っている)父親と慈しみのある母親のもと、幸せを絵に描いたような家庭でのびのびと育っている。

2.2001年にアメリカで起こった9?11事件は、絵に描いたような大規模なテロ事件で、全世界に衝撃を与えた。

3.あいつはいつも大掃除を避けたり、仕事を手抜きしたりして(している)。そんな(あんな)ものぐさを絵に描いたような人は初めて見た。

4.あの二人は絵に描いたようないい関係を持ってる(保っている)。

5.五歳の姪は今人生で一番幸せの(な)時間を過ごし、絵に描いたような無邪気さだった。

四年级学生所造句子100%为2义的构式义。这一结果与董燕萍、梁君英的结论在方向上一致,即对构式的掌握程度与学习者水平有关。因董燕萍、梁君英测试的是学习者对构式的理解,属于输入类;本文所做测试为学习者对构式的使用,属于输出类。两试验殊途同归,共同印证“学习者水平越高对构式义的掌握程度越好;反之,学习者水平越低,受构式中词汇义影响越大”的结论。需要说明的是,Goldberg、Bencini & Goldberg和董燕萍、梁君英都讨论的是动词义与构式义的关系,而本文测试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到动词以外的词汇义与构式义的关系。

同学习者出现上述构式性偏误与学习程度有关的试验结果相吻合,“构式语法主张,不论是高度能产的结构还是高度限制的结构,人们只能通过模仿和记忆才能掌握其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而不可能是靠一些规则推出来的。这一认识符合儿童的语言习得过程”。[1](P.103)李在镐也指出:“构式语法的最大特征不是把语法限制在某个限定的领域内,而是谋求包括意义及语用性特征在内的总括性描述。”于是变得重要的是“习惯化”的过程。也就是说,语言的一定构造带有被习惯化统和起来的意义的情况不在少数*引自李在镐2004『事態認知に基づく構文文法再考』,言語科学論集 = Papers in linguistic science 10, 19-40。原文如下:構文文法の(従来の枠組と比較した場合)最大の特徴は、文法をある限られた領域に制限するのではなく、意味や語用論的特徴を含む包括的な記述を目指す、というところにある。そこで重要になるのが「慣習化」のプロセスである。というのは、言語の一定の構造が慣習化によって統合された意味を帯びることは数多い。。外语学习者都是从词汇开始学习外语的,尔后逐步接触渐次复杂的构式。中高级学习者比起初级学习者,对构式的模仿记忆的数量和频率都居高位,所以他们对构式的掌握程度熟练于初级学习者。这合乎理据。

结语

以上,我们通过构式语法的理论分析了构式间和构式内误用致使中国日语学习者产生惯用语偏误的情形,并得出以下结论:

(一)根据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它的意义不是各个构成部分意义的相加之和”的定义,笔者认为,惯用语是一种典型的构式,它与句型对立、并列构成了构式的下位分类。

(二)构式间的误用即指相同图式构式框架下的近义的实例构式误用,它们之间的相似性正是导致非母语话者产生偏误的诱因。ためになる和薬になる两构式的差异性表现为:在形式上,ためになる前一般为领属定语,凸现的是领属关系;薬になる前一般为性质定语,凸现的是定性关系。在意义上,薬になる的当事仅限于负面事物。而ためになる不仅没有这一限制,反而以正面事物为主。

(三)构式内的误用即指相同构式里构式义、词汇义的误用。学习者水平越高,对构式义的掌握程度越好;反之,学习者水平越低,受构式中词汇义影响就越大。构式语法主张,人们只能通过模仿和记忆才能掌握语言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所以高级学习者很少出现该用构式义却误用词汇义的错误;反之,初级学习者多用词汇义而忽略构式义。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2]Goldberg A.Constructions:AConstructionGram-marApproachtoArgumentStructure[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ess,1995.

[3]李福印.认知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4]Bencini,Giulia M.L., Adele E.Goldberg. The contribution to argument structure constructions to sentence meaning[J].JournalofMemoryandLanguage, 2000, (43).

[5]牛保义.构式语法理论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1.

[6]Lakoff,G.Women.FireandDangerousThings:WhatCategoriesRevealabouttheMind[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

[7]沈家煊.说“偷”和“抢”[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0,(1).

[8]何爱晶,陆敏.去粗存真 取精用弘——构式语法研究概述[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

[9]董燕萍,梁君英.构式在中国学生英语句子意义理解中的作用[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1).

(责任编辑:山宁)

Construction Grammar and Idiom Misuses by Chinese

Learners of Japanese Language

WANG X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1121, China)

Abstract:The idiom is a typical construction, a subcategory of construction parallel with sentence pattern. Inter-construction mistakes are actually misuses of synonymic C instances, both similar and different within the same C schema.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constructions ためになる and薬になる can be seen in the fact that,formally speaking, ためになる is preceded by a possessive attribute, indicating a possessive relationship, while薬になる is preceded by a property attribute indicating a qualifying relationship; on the other hand, regarding what is signified, 薬になる only refers to negative things while ためになる often does the opposite. In fact, inner construction misuses are misuses of construction and vocabulary meanings within the same construction. Experiments have shown that the more advanced learners are, the better mastery they have of construction meaning, vice versa. In accordance with the view that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he form and meaning of a construction can only be acquired by imitating and memorizing, learners of advanced and middle levels show higher frequency and quantity of imitation and memorization, which accounts for their lower rate of construction misuse.

Key words:Japanese Language; Idiom; C schema; C instance; inter-construction misuse; inner construction misuse

作者简介:王忻(1955-),男,北京市人,文学博士,杭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一般项目“对中国日语学习者偏误的认知语言学研究”(09BYY078)的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15-03-02

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2338(2015)03-0122-06DOI:10.3969/j.issn.1674-2338.2015.0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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