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克悲剧的社会生态内涵析论

2015-03-18 19:14
关键词:异类社会阶层群体

周 玲

(安徽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3)



扬克悲剧的社会生态内涵析论

周玲

(安徽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芜湖241003)

摘要:文章借助生态文学批评理论的社会生态维度对尤金·奥尼尔的早期代表作《毛猿》进行重新解读,从三个方面分析主人公扬克与群体、社会阶层及异类之间的种种关系,揭示人与人之间互相隔膜、疏离、怨恨、倾轧构成的恶劣社会生态环境正是扬克悲剧产生的社会动因;是恶劣的社会生态环境导致了扬克的悲剧命运,而恰恰又是无法改变的社会生态决定了扬克悲剧的不可逆性或必然性。

关键词:群体;社会阶层;异类;社会生态

尤金·奥尼尔(1888-1953)是美国现代最负盛名的戏剧家,也是20世纪世界杰出的戏剧家之一。他的早期的代表剧作《毛猿》(1921),于我国读者而言并不陌生,各种相关文学评论也屡见不鲜,多涉及“异化”、“身份归属”和“表现主义”等主题。近年来,奥尼尔在剧中渗透的生态思想也得到关注。由于作品创作时美国正进入垄断资本主义时期,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发生巨变,选择从“社会生态”的视角去理解这部戏剧的创作背景,剖析扬克悲剧命运的成因或许可以更真实、更深刻地理解这部剧作的内涵。“社会性的人与社会环境之间所构成的生态系统被称作社会生态系统。”[1]具体来讲,社会生态主要包括人际关系、社会制度、政治体系、意识形态等。

美国内战之后,虽然黑奴制度已经结束,但深植于人们观念中的种族观和等级观却远没有消失。有色人种仍然处于受压迫、受歧视甚至被隔离的境地。没有文化没有背景,没有经济更没有地位,下层阶级只有靠出卖苦力混饭,绝大部分体面工作都是他们无法参与的。社会发展模式大变革之下,不同阶层的生活消费模式差异增大,贫富差距加剧,社会公平缺失。机器大工业时代要求流水线上的劳动者执行预先设定好的劳动分工,脱离产品制造的最终过程。这一切导致了人类生存的社会生态模式的异化。人与人之间因为出身、职业、财富、教育背景、观念的差异而隔膜、疏离、怨恨、倾轧,造成社会生态环境恶劣,这正是扬克悲剧的社会动因。正如奥尼尔在谈到这部戏剧的创作时,认为扬克的人物形象就是这样一个现代人,是每一个人:“他努力寻找归属,寻找一根线索,使他能成为整个生活编织物的一个部分”[2]323,而他创作这部作品的一个想法就是要表明“这根失去的线索,按字面讲,‘这根连接的线’,就是人们之间的互相理解”[2]323。基于此,本文将运用社会生态的维度,从扬克与群体、扬克与各社会阶层、扬克与异(人)类之间三个方面的关系来分析论证:恶劣的社会生态环境导致了扬克的悲剧,而恰恰又是无法改变的社会生态决定了扬克悲剧的不可逆或必然性。

一、扬克与群体之间的疏离、隔膜

1. 扬克与家庭

家庭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基础,而家庭生活是人类社会生活的重要方面。家庭伦理包括夫妻关系,子女关系等家庭内部关系。夫妻关系无疑是伦理关系中最重要的关系,直接影响到一个家庭是否健全、幸福与否。主人公扬克父母的婚姻显然是不幸的,直接导致扬克从小缺少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关爱,促成家庭与扬克之间的联系实质是一种控制和被控制的逃离关系。

作为最下层的体力劳动者,扬克一家从不去教堂,父亲又是个酒鬼,母亲与他的吵嘴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家里的桌椅板凳几乎都是“缺了胳膊断了腿”[2]439。扬克经常被父母拿来出气,名副其实的“受气包”,对他来说“家不是别的,就是挨揍”[2]414。温馨的家在扬克眼里就是挨揍的地方,他记忆里留下的只有暴力和酒精。母亲生病去世后,他索性离家出走,逃离了家庭。能离开家,再也没有人来揍他,对扬克而言,“太高兴啦”[2]414。在这样没有亲情的家庭成长,自然扬克的家庭伦理意识也是扭曲的:家,不需要亲人,不需要妻子,不需要孩子,当然也没有亲情和爱情。所以他不需要家,可以随处而居,对家庭生活没有任何留恋。当一个烂醉的工友哼着伤感的歌曲,大意是“远方有一个姑娘痴心等待,要跟我成亲”[2]414,扬克呵斥他闭上嘴,“让我来替你成个家!我揍死你!家!见鬼去吧!你要家干什么?这就是家,懂吗?”[2]414在扬克眼里,工作的船舱就是“家”,而在其他工友的眼里,工作的炉膛口在船的最底层如同“地狱”,看不见一丝阳光,呼吸不到一口新鲜空气。此外,他对男性和女性在家庭中应有的伦理角色和应该承担的伦理责任完全没有正确的认识。对女人,扬克也是一种“轻蔑”的腔调。他嘲笑小伙子对爱情的憧憬和追求,“姑娘们等着你,咳?噢,见鬼!她们谁也不等”[2]414。他甚至恶毒地咒骂女人,认为她们统统不可信、不可靠,“为了一个五分镍币就会出卖你。她们全都是婊子,对待她们要狠狠的”[2]414,还炫耀自己就是这么“驯服”女人的。扬克将船底的锅炉口视作“家”,排斥诋毁异性,足以说明在他的伦理意识中“家庭”和“婚姻”的观念已经发生异化,与家庭的纽带和关系疏离而冷漠。

2. 扬克与船员们

对家和婚姻的畸形伦理观念使他疏离了家庭,同样扬克也不能被同行所接纳。由于内心观念和价值观的不同,扬克所在群体与扬克之间缺少理解、友情淡漠,是一种隔离与被隔离的关系。

故事一开场工友们喝啤酒的场景中,扬克是“威胁地——带着一种傲慢的权威腔调,刹住那种闹声”[2]411,让大家安静下来。扬克随手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手里抓着酒瓶不撒手,还“横眉竖眼”地盯着瓶主。啤酒的主人无奈,默认了这一次的“掠夺”,爽快地让扬克拿去。没有半点谢意,扬克“傲慢”地转过身,又一次背对“群众”,出现了一段“尴尬的冷场”。听到勒昂对生存状态的质疑,扬克瞪着他,命令他“坐下,要不然我就把你打趴下”!而勒昂吓得连忙“销声匿迹地坐下”[2]415。可以看出,扬克对群体成员的态度蛮横无理,缺少尊重;而群体成员很可能也惧于扬克的强壮体魄,习惯了他的盛气凌人和肆意强抢。当扬克说出自己“正在思想”,大伙一片冷酷而辛辣的哄堂大笑。底舱其他的伙伴一起喧哗聒噪,齐声合力唱着“灌黄汤,别思想”[2]413的叠句。扬克对同伴充满忿恨,因为他们大声嚷嚷干扰他,难道没看见他正在认真思考吗?但大伙可不管,继续在地板上跺脚,用拳头敲打长凳,重复他话语的可笑之处。这个时候,我们注意到扬克说话方式的微调,“温和地”要求大家别大喊大叫,并表示“我第一次听到你们的话了”。想到扬克与工友们成天一起在锅炉口干活,吃喝睡觉都在这窄小的船舱上,关系本该无比亲密,而扬克竟表示自己第一次听到“群体的声音”,不禁感叹扬克活在盲目自大的自我世界里,和自身群体的隔阂和疏离有多深!随后他带一种“更为和解”但“依然轻蔑”[2]414的语调与同伴交流,说明他试图缓和与工友们的关系,拉近距离,可惜他依旧和同伴们意见相左,格格不入。自从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造访被扬克吓到后,周围的伙伴更是冷嘲热讽挖苦他,“毛猿”的名字从此跟随着扬克。扬克被这种侮辱性的称呼伤了自尊,对其他人更加忿恨。而其他人对他是“半恐惧,怕他会大发脾气;半觉好玩,好像看见了一个逗人开心的玩意儿”[2]431,丝毫不理解他内心巨大的痛苦。虽为同类,但他们之间缺少沟通,没有共鸣,甚至毫无情感的交集。

二、扬克与社会阶层之间的等级对立

著名评论家霍斯特(Horst)这样评价《毛猿》,“这部戏剧具有代表性的意义,展示了各个社会阶层的不同命运,可以说是当今光怪陆离社会所有社会问题的典型集中。”[3]资本主义时代下消费主义的发展导致了贫富差距加剧,广大社会阶层在经济、政治、地位上的不平等也随之扩大,导致了个人与整个社会环境不协调,最终无所归属。

1.穷人与富人之间的仇视和对立

《毛猿》字里行间渗透着一种对社会人际等级关系的愤怒,流露出强烈的社会批判意识。矛盾重重、尖锐对立,穷人与富人之间的怨恨和敌对在剧中得到无情的揭露,尤其体现在以米尔德里德为代表的上层社会和以扬克为代表的所有下层社会。扬克工作的这艘大船不仅是艘邮轮,也是社会形态的象征和缩影。头等舱里的贵小姐米尔德里德·道格拉斯是当时上层阶级的象征,代表着权贵资本家。剧中对这位上层阶级小姐和她的姑妈有这样的刻画:前者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穿一身白色衣服,有一张苍白标致的脸,脸上明摆着一种瞧不起人的优越感”[2]421。后者浮夸自负,“衣着装腔作势,好像害怕靠一副面孔显示不出她的社会地位似的”[2]421。米尔德里德打算将下船舱穿过的白洋装直接丢到大海里,而这样的高档衣服多达五十套。这种优越感、身份认同和奢侈折射出资产阶级凌驾于下层阶级之上不可一世的傲慢、轻视和剥削,他们之间的鸿沟无法逾越。米尔德里德在纽约东区的社会服务工作,“使得那些贫困的人,在他们自己的眼里,显得格外贫穷”[2]422。事实上那些下层阶级一定恨透了米尔德里德。在穷人眼里,富人提供的屈尊俯就的义工服务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心理对立和仇视。

在第五大道上,赫然竖立的“无产阶级勿踏草地”标志牌将穷人排除在外。勒昂告诉扬克,橱窗里一件奢侈品的价格远高于船工们的血汗工资,“比我们炉膛口全班人马在地狱里熬油受罪,航行十次,挣的钱还要多些!”[2]440富人阶级买下奢侈品,仅仅是“当做玩具”买下了,“戴在身上晃里晃荡”[2]440炫耀他们的社会地位。以扬克为代表的普通工人阶层付出的多,收入却少,勉强够维持生存。他们在恶劣的船舱累死累活,“煤灰塞满他们的肺,脊梁断了,心也碎了,把性命都喂给该死的炉子,就像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铁笼里”[2]418。愤怒的扬克不禁痛骂那些“坐在头等舱里”的上层阶级,“不过是不顶事的臭皮囊,我们比那批笨蛋更像人样”[2]415。由于职业、身份、地位的差异,社会上层和扬克之间呈现出一种损害与被损害、歧视与被歧视的关系。

2.富人与富人之间的隔阂和争斗

米尔德里德和姑妈之间的隔阂也不小,姑妈作为伴护人陪伴她登船,但是对她所搞的那一套很看不惯,认为她所做的社会服务工作是出于“病态的激情”,是个“天生的吃死尸的怪物,长得也越来越像那个怪物了”[2]422。她对侄女的措辞可谓相当不友好,充满敌意。她对侄女一心想访问国际贫民窟更是无法忍受。米尔德里德厌恶地称呼她的姑妈是“放在厨房里漆桌布上的一块冷猪肉丁”,恶意地喊她“老怪物”[2]422,可谓针锋相对。在姑妈的指责和两人的互相嘲讽争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在上层社会背景下富人与富人之间由于缺乏沟通理解而产生猜疑、隔膜。尽管和她在同一等级,姑妈一丝也不为米尔德里德的“真诚”感动,还奉劝她“还是尽量装模作样吧,好歹也有某种真诚”[2]423。米尔德里德不禁自嘲,“当一个豹子埋怨它的斑点的时候”[2]423,一定显得多么“奇怪”,还不如呆在“森林里”,能够“伪装斑点的地方”属于自己的阶层里,而不该跑到“笼子里”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3.穷人和穷人之间的倾轧和疏远

穷人和穷人之间也同样缺乏理解、关爱,不能互相扶持。在船上的日子,他们之间除了铲煤,就是喝酒、打架、互相讽刺辱骂。扬克代表着不作思考,没有话语权的工人阶级,对命运毫不质疑,并盲目坚持自己是“第一动力”的原则,对和他处在同一社会阶层的工友们缺乏友情和尊重。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扬克对弱小的同伴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将扬克带到纽约的勒昂是典型的劳工鼓动者,想让扬克了解与劳苦大众对立的资产阶级,但同属劳动者阶层的勒昂在关键时刻竟丢下扬克逃跑,全然不顾“兄弟”的死活。 随后扬克因为喝酒闹事被抓了起来,在监狱里他得知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打算摧毁属于米尔德丽德父亲的那家钢铁厂,于是出狱后他主动请缨。不料他被“阶级弟兄”怀疑是资本家的内奸,被“自己的人”四脚朝天地摔到门外。这不能不说是个天大的讽刺!在寻求归属的过程中,他相继被自己的阶层所拒接,直到最后死在动物园的铁笼里。

三、扬克与异(人)类之间的断裂和分裂

异类,英文的解释是“people not of the same clan”,指的是与自己不同类的人。异类代表人物是年轻的过着无聊生活的社会女性米尔德里德。当这位贵族小姐看到又黑又脏的扬克时,好像看见了“一只大毛猿逃出了动物园一样”[3]434,竟然吓得昏死过去。在扬克眼中,穿白衣服的米尔德里德就是个鬼,发誓要“打碎她的脑壳”,用铁锹“干掉她”,打掉“她的脑瓜”[2]435,就是她把扬克叫做“毛猿”的。正是扬克与米尔德丽德的冲突从心理上击溃了他,使他开始质疑自身价值。工友们打趣扬克喜欢上米尔德里德,扬克嗤之以鼻,表示自己 “内心怀恨”。米尔德里德的行为是“侮辱我们老实工人的人格”,而她不过是头“臭母牛”带着两个“臭机师”,凭什么来“侮辱我们”[2]432?因为觉得被米尔德里德侮辱了,扬克对她只有仇恨,发誓要报仇!

此外,在第五大道商店前遇到的那些人也是“异类”的代表人物。扬克眼前出现的幻觉都是扬克与这个异(人)类社会疏离的内心外化:马路上那些对他嘲笑挑衅的人们,周围一些机械而漠然的绅士,在皮货店橱窗前怪声怪气乱叫“猴皮”的男女。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对着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们,扬克横冲直撞,骂他们是“傻瓜”,需要上劲才会转的“木偶”、“废料”,是一堆“残渣炉灰”[2]443,但是周围的人不理睬,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用一种“机械造作的客气态度”[2]442回应。扬克“恶意冲撞他们,但一次也没有碰到他们”。相反,每次冲撞后,往后退的倒是扬克自己。他一拳打在一个胖绅士的脸上,而“那位绅士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没事似的”[2]444,而他自己却“被警棍打倒在马路的人行道边,人们都压在他身上”[2]444。这场戏剧冲突极具象征意义,折射着扬克作为个人主义者面对势力强大的异(人)类社会,势单力薄,无力反抗。结果他来到纽约动物园,一头关在铁笼里的大猩猩以罗丹雕像“思想者”的姿态出现在扬克面前,终于让这个受到社会各方面排斥的可怜人找到了同类和归属感。大猩猩属于大自然,属于动物世界,也是“异类”,但他从大猩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打开铁笼子,激动地要和它握手。猩猩死死抱住了扬克,结果扬克的肋骨啪嗒一声碎了,以毁灭告终。猩猩也没能理解他,扬克不禁叫喊“我该从哪里开始,又要到哪里才合适?”[2]461扬克在找寻知音的过程中是极其痛苦的,他与异(人)类之间呈现的是一种断裂、分裂的关系,没有人可以慰藉他。

四、恶劣的社会生态

自有戏剧以来,它的目的始终是反映自然、现实善恶的本来面目,给它的时代看一看它的演变发展的模型。《毛猿》这样一部优秀的戏剧可以说是美国进入工业革命时代的综合而简练的历史记录者。在奴隶制度废除后,种族主义却并没有很快推出历史舞台,种族和阶级观念依旧“深入人心”。这一切使得黑人无法获得自由、平等和成功。但是作为美国人,他们认为应该获得《独立宣言》中所规定的“人人生来平等,享有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在追寻的过程中,他们处处受制于风尚、心理、道德、伦理等社会因素,由于身份、职业、地位、价值观的不同,产生隔膜、疏离、怨恨和倾轧,表现出类似于各个群体与扬克之间的对立关系:歧视与被歧视,侮辱与被侮辱,隔离与被隔离,控制与被控制。这一切矛盾恶化并异化了当时的社会生态环境,成为悲剧的社会动因。像扬克那样的工人,成为劳动分工大生产中的一员后,对自我价值充满疑问。这种困惑,这种迷惘,这种不可避免的偏执自信,又得不到周围社会环境的接纳和认同的悲哀,正是主人公扬克的悲剧根源!

扬克的诉求和悲剧,不光光是代表他个人,也是“你”,也是“我”,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个体。“在工业化、垄断化的现代美国社会,普通劳动者不仅仅是机器的奴隶,而且是强大的社会经济体的奴隶!”[4]社会越是工业化,距离自然就越远;社会发达的程度越高,人与社会愈发疏离,人类离自身也越来越远。

五、结束语

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中提出一个著名的论题:“对一个文本或一部艺术作品的真正意义的汲舀是永无止境的,它实际上是一个无限的过程。”[5]《毛猿》正是这样一部伟大的作品。剧本对奥尼尔的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观也有精彩书写,但扬克与各个群体的隔膜和冲突导致他不被人类社会所接纳、与整个社会环境的不协调造成他无所归属才是扬克毁灭的社会根源。除了蕴含丰富的生态内涵,该剧还表现出了尤金·奥尼尔全新的悲剧观,具有深刻的哲理性和现代性。奥尼尔给《毛猿》取的副标题为“古代生活与现代生活的八场喜剧”,说明奥尼尔开始积极地探讨具有个人特色的戏剧风格,通过喜剧的形式来增强其作品的悲剧性。剧中反复出现的扬克的“思考者”姿态一方面构成了一种喜剧性的效果,另一方面是痛苦于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悲剧。也许正是从扬克的悲剧中,我们感受到了某种现代人共有的困惑和困境。

参考文献:

[1]曾永成. 文艺的绿色之思:文艺生态学引论[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295.

[2]奥尼尔.奥尼尔文集:第二卷[M].荒芜,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3]Horst Frenz, Susan Tuck. Eugene O'Neill's Critics: Voices from Abroad [M]. Michigan: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1984: 136.

[4]蒋承勇.西方文学“人”的母题研究[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408.

[5]伽达默尔. 真理与方法:上卷[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383.

[6]郭继德. 尤金·奥尼尔戏剧研究论文集[C]. 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3:18.

(责任编辑蒋涛涌)

An Interpretation of Social Ecological Connotations of Yank's Tragedy

ZHOU Ling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3, China)

Abstract:By means of the social ecology dimension of eco-criticism, this paper analyzes different relationships from three aspects of Yank and group, Yank and all strata, Yank and people not of the same clan in The Hairy Ape, an early classic play by Eugene O'Neill. It is an attempt to reveal lack of mutual understanding, alienation, personal grudge and infighting contribute to the cutthroat social eco-environment, which exactly is the social drive for Yank's tragedy. And this unchangeable social ecology determines the irreversibility and inevitability of Yank's tragedy.

Key words:group; strata; people not of the same clan; social ecology

作者简介:周玲(1980-),女,安徽铜陵人,讲师,硕士。

基金项目: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专项项目(SK2013B223)

收稿日期:2015-05-07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634(2015)06-007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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