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以内蒙古自治区扎鲁特旗和科尔沁右翼中旗为调研中心

2015-04-22 00:27金世超龚佳文李昊天李启航毕琳雯婷
戏剧之家 2015年5期
关键词:格尔科尔沁流派

金世超,龚佳文,李昊天,李启航,毕琳雯婷

(大连民族大学 文法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00)

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以内蒙古自治区扎鲁特旗和科尔沁右翼中旗为调研中心

金世超,龚佳文,李昊天,李启航,毕琳雯婷

(大连民族大学 文法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00)

乌力格尔曲艺文化植根于科尔沁草原,对科尔沁地区蒙古族的生活有着深刻的影响,其中蕴涵着浓厚的科尔沁地域文化精神,在信息时代的大背景下,传统的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文化正面临着日益边缘化的生存危机。如何在理解其文化内涵与价值的基础上,传承与保护这一优秀文化遗产,使之在当下社会文化的大环境中不失本色,同时得到发展,是破解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文化在当代生存与发展危机的关键所在。

科尔沁地域文化;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价值;传承与保护

一、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文化及其价值

(一)科尔沁地区蒙古族及其地域文化

“科尔沁”蒙古语意为“造弓箭者”,起初作为蒙古政权的军事机构而存在,后演变为成吉思汗胞弟哈布图·哈萨尔后裔所属各部的泛称,即蒙古部落中著名的科尔沁部。科尔沁部原居住在额尔古纳河、海拉尔河和呼伦湖一带,后来哈萨尔所属各部落不断繁衍、迁徙与分化,形成的部族分支中以嫩科尔沁部最为著名。清对蒙古部族实行盟旗制,嫩科尔沁被编为十旗,统归哲里木盟管辖。“历史上的嫩科尔沁十旗为:科尔沁左翼中旗(俗称达尔罕旗)、科尔沁左翼后旗(俗称博王旗)、科尔沁左翼前旗(俗称宾图旗)、科尔沁右翼中旗(俗称图什业图旗)、科尔沁右翼前旗(俗称扎萨克图旗)、科尔沁右翼后旗(俗称鄂公旗)、郭尔罗斯前旗、郭尔罗斯后旗、扎赉特旗和杜尔伯特旗”。[1]建国后经改制,十旗分属于内蒙古自治区与黑龙江省。如今的科尔沁地区,多泛指地处内蒙古东部,从大兴安岭到松嫩平原、辽河平原的科尔沁草原地区,也即本项目所涉及的科尔沁地区。

“草原人的宽容源于草原的博大。草原辽阔无际,自然环境自由;草原人逐水草而居,生活方式自由;人文环境宽松,局限人的因素少。”[2]科尔沁地域文化因此以珍爱自然、崇尚英雄、自由乐观、开放包容、信义为重的价值观念为主。

(二)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类型与价值

乌力格尔,蒙古语意为“说书”,是科尔沁人民喜闻乐见的民间口头传唱艺术,最初产生于清朝康熙年间,三百余年来一直活跃在科尔沁草原。

乌力格尔曲艺分为只唱故事而无伴奏的雅巴干乌力格尔、以潮尔伴奏说唱的潮仁乌力格尔、以四胡伴奏说唱的胡仁乌力格尔三种。到了今天,潮仁乌力格尔逐渐被胡仁乌力格尔取代,三者之中胡仁乌力格尔最为流行、分布最为广泛,“胡尔齐”(说唱艺人)手持四胡,自编、自拉、自唱,其说唱内容丰富、幽默、诙谐,塑造的人物形象活灵活现。

百年传承与发展使得乌力格尔拥有丰富且完善的曲谱,并以特定的情绪或情节归类命名,主题指向明确,具体而言,有《开篇》、《上朝》、《赞小姐》、《山河颂》、《招魂》等五十余篇;在唱词方面,乌力格尔所用语言属于科尔沁土语,一些人名、特定的名词用汉语词汇,表演以叙述为主、抒情为辅。

乌力格尔曲艺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百年传承,也不仅仅在于曲谱和唱词,最为重要的是其承载的历史文化内涵。乌力格尔曲艺具有口语性、音乐性、兼容性、独创性及宗教性等特点,对于蒙古民族历史文化研究来说是重要的切入点。一方面,乌力格尔曲艺真实反映着民族地区社会生活,比较全面和到位地表现着科尔沁文化的悠久历史和丰富内涵;另一方面,对于研究近百年来的蒙古族区域文化发展及蒙汉民族文化交融互动历程同样有着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

二、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一)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的传承流派

1.扎鲁特旗的传承流派

“扎鲁特旗‘胡仁乌力格尔’艺术划分为三个流派。一是以毛依罕为代表的好来宝说唱流派;二是以琶杰为代表的以叙事故事为主的说唱流派;三是以扎那为代表的叙述传统故事为主的流派。”[3]这三个流派的基本情况及特点,经实地调查及整理,如下:

毛依罕派,集中分布在扎鲁特旗南部地区。多以即兴“好来宝”形式进行表演,有少量叙事诗,故事情节较为起伏,语言和情节比较有创造性;惯用以心理描写为主的演唱方法展现人物个性;多以高亢有力的曲谱进行配乐,并且在表演中重视弹弦和打弓;擅长运用蒙古族民间文学的形式反映现实生活,如:《韩秀英》、《呼和浩特颂》等。

琶杰派,主要集中分布于扎鲁特旗北部地区。艺术手法多样,演唱语速均匀,听来清晰,常用衬词;善从多方面进行人物形象塑造;多用富于变化的曲谱,感染力较强;不同于其他流派的一点是,该流派的表演多为蒙汉民族文化中的当代小说,如:《婚姻自由》、《杨根思》、《两只羊羔的对话》等。

扎那派,集中分布于扎鲁特旗东部,但主要还是在发源地科尔沁右翼中旗北部境内传承发展。创始人扎那,原为科尔沁右翼中旗西杜尔基苏木人,后迁至扎鲁特旗居住传艺,该流派始终坚持传统的风格,以传统的古代历史演义题材为主,叙事宏大,描述细致,真实反映日常生活以及人物内心世界的感情变化;语言上保持着传统流派沉稳有力、语言精粹的特点;包含对汉蒙民族古典诗歌的解释,并且带有科尔沁“博”曲韵律,有着浓厚的科尔沁文化特点。

2.科尔沁右翼中旗的传承流派

科尔沁右翼中旗作为传统“嫩十旗”的重要组成,乌力格尔在此流传、发展,长盛不衰。通过对照日格图、包双成等几位胡尔齐的采访,我们了解到乌力格尔曲艺在科尔沁右翼中旗传承至今,形成了三大流派鼎立的局面。

北部流派,又称上派,由胡尔齐乌日塔那斯图创立,自著名艺人扎那下传,代表人物为额尔顿朱日和。流派演唱风格鲜明,故事结构严谨,曲调悠扬,感情细腻,旋律和谐。传承人为韩福林,代表作《女武士伍红英》、《大别山》。

中部流派,又称中派,自胡尔齐金宝山始,代表人物为布仁巴雅尔。中派善于运用蒙古族听众熟悉的谚语、俗语、警句和习惯语来叙述故事、刻画人物。该派系传承代表人:甘珠尔,代表作《薛仁贵征东》;照日格图,现任科尔沁右翼中旗乌力格尔协会主席,代表作《罗通扫北》、《党的好干部、人民的亲人牛玉儒》;额尔敦础古拉,代表作《颂春香》、《梁、唐、金》;吴双河,代表作《北山剿匪记》;包双成,代表作《程咬金出杀》。

南部流派,又称下派,自胡尔齐孟根高力套始。这一流派讲述故事严谨,表演层次分明,语言运用恰当,人物塑造鲜明,曲调错落有致,韵律和谐优美,令听众感觉十分愉悦。现今的传承人主要有:海青,代表作《兴唐传》;吴祥,代表作《呼延照》;敖特根,代表作《卢保雄》。

(二)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的保护

在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保护方面,调研地扎鲁特旗与科尔沁右翼中旗都有着较为丰富的保护经验。

科尔沁右翼中旗在1993年便已承办了自治区首届乌力格尔、好来宝大赛,1995年被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厅授予“蒙古族曲艺艺术之乡”称号。自2002年来该地固定举行全旗乌力格尔大赛;广播电视台也已设置蒙语广播专门频道、录制乌力格尔专题节目进行播出与播放;当地政府还认定了若干乌力格尔传承人,建立了有130人加盟的科尔沁右翼中旗乌力格尔艺术协会和“乌力格尔保护基金”,组织了部分专家、学者对乌力格尔艺术进行深入研究,并注册“乌力格尔”商标,积极发展与乌力格尔活动相关的文化产业。

(三)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传承与保护过程中应注意的问题

1.从艺人员薪酬微薄,缺少保障。根据我们的调查,科尔沁地区乌力格尔艺人的生活普遍苦难,常被称为“一等困难户”。乌力格尔艺人没有工作编制,属于自由职业,志愿演出。在科尔沁地区,乌力格尔艺人多不是职业艺人,表演均为第二职业,其第一职业多为打工者或牧民,虽然录制节目视频有一定政府补贴,但除去路费和食宿,已然所剩无几。目前,科尔沁右翼中旗等地乌力格尔曲艺的相关机构从性质上来说仍是民间组织,广大胡尔齐在政策、编制、资金等方面都需要更为有力的支持。

2.城镇化进程加快与互联网时代的冲击。乌力格尔曲艺作为一门科尔沁民间艺术,根植在当地半农半牧的文化生态背景下,在过去农牧区娱乐生活少的情况下,广受大众欢迎。如今城镇化进程不断深入,其文化生态根基受到很大冲击,在传承与发展中出现了受众逐渐减少且呈老龄化趋势的问题。且互联网时代社交网络覆盖极广,相比日新月异的网络讯息和综艺形式,传统的乌力格尔曲艺已经失去了像过去一样强大的吸引力。

3.人才培养需要转变思路。自古以来,胡尔齐大多出身贫寒,文化水平有限,口传心授的传承方式一直延续到今天。如今多数地方已经设有乌力格尔培训班、人才培养基地等机构,由传统的一对一传授发展为课堂教育,这对表演人才的培养起到了良好作用,但在理论研究人才及系统整理人才体系的构建方面却收效甚微,人才队伍产生了失重现象。

4.乌力格尔曲艺文化需要尽快完成现代化转型。乌力格尔曲艺在清代中叶通过吸收汉民族文化完成了近代化转型,如今却面临着现代化进程的考验。虽然乌力格尔在传播上已经适应了现代化的广播电视及网络等新媒体手段,也不乏《神奇的手机》、《网恋悲剧》等反映当代生活且富于教育意义的曲目,但胡尔齐的身上依然带有较为浓重的传统气息和江湖习气,艺人的知识储备与自身素质都需进一步提高;并且胡尔齐依然在大量使用传统艺术表现手法,这对于展现近现代历史画卷、反映当代生活来说已经十分吃力。无论是在内容还是艺术构成因素上,乌力格尔曲艺都越来越难跟上民众日益增长的文化艺术需求,完成现代化转型迫在眉睫。

针对以上问题,当地政府及相关机构可以尝试在保护人、保护作品、保护文化三方面进行保护。在保护传承人方面,坚持保护代表性传承人,同时从青少年传承人抓起,形成文化自觉,并大力培养研究型人才及具有现代文化意识和素养的胡尔齐,改变人才队伍失重和艺人文化素质较低的状态,从根本上推进乌力格尔曲艺文化的现代化进程。在保护作品方面,可以着手建立起相对完整的档案记录,系统整理和分析百余年来的乌力格尔曲目,并在现有基础上完善现代多媒体手段的运用。在保护文化方面,政府需进一步发挥自身主导作用,可尝试拟定乌力格尔曲艺保护与发展的“五年规划”,以坚守民族精神、扎实根基,稳步发展乌力格尔曲艺文化;而最为基础的一点则在于建立健全保障机制,努力解决乌力格尔艺人的编制及生活保障问题,着力提升艺人的社会地位,解决其后顾之忧,激发其创作欲望与热情,为创作符合时代精神的曲目、开创全新的艺术表现手法提供足够的空间与动力。

[1]额尔德木图.科尔沁文化史[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2.

[2]王亚男.浅谈对蒙古族文化传承的几点思考[A].内蒙古党委宣传部,论草原文化(第六辑)[C].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9.

[3]格日勒图,陈文斌.论科尔沁文化及价值观[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8.

本论文是“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国家级项目“科尔沁地区蒙古族乌力格尔曲艺的传承与保护研究——以内蒙古自治区扎鲁特旗和科尔沁右翼中旗为调研中心”(X201408151)阶段性成果。

I239

A

1007-0125(2015)03-0094-02

金世超(1994-),女,内蒙古科尔沁右翼中旗人,大连民族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2012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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