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把”看数量名序列的句法结构

2015-05-15 00:49熊仲儒
安徽师范大学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 系数词;位数词;数词短语;核心移位;粘着性

摘要: “把”是数词,也是系数词,具有粘着性。在数词内部可激发位数词进行核心移位,推导出“位数词+把”格式;在数词内部如果没有位数词满足其融合要求,就会激发量词进行核心移位,推导出“量词+把”格式。“把”的粘着现象表明数词是扩展量词的句法核心。

中图分类号: H043文献标志码: A文章编号: 10012435(2015)01007607

A Syntactic Structure of Numeral Seque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a”

XIONG Zhongru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2, China)

Key words: numeral; digit; number phrase; head movement; affixation

Abstract: “Ba”, as a number and a numeral, is affixal. “Ba” can trigger a digit's head movement in the number, resulting into a “digit + ba” construction. If there is no digit, it will trigger a classifier's head movement, resulting into a “classifier + ba” construction. “Ba”s affixation suggests that the number is a head extending a classifier.

第1期熊仲儒: 从“把”看数量名序列的句法结构 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3卷对于汉语“数量名”序列的句法结构,特别是其中数词的句法位置,学界有着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数词是扩展量词短语的核心,有的认为数词是数范畴的指示语,有的认为数词是量词的指示语。Huang、Li和Li(2009)[1]在同一本书中甚至有两种处理,如在296页将数词处理为核心Num,在312页将数词处理为Num的指示语。Bartos(2011)[2]在其书评中对此提出质疑。本文想用“万把人”“斤把苹果”中“把”探讨数词的句法位置及“数量名”序列的句法结构,也想说明“把”的范畴及其属性对语法计算的影响。

一、数词的内部结构

合成词有内部结构,其中有一个成分能够决定结构体的类别,该成分被称之为核心(head)。核心将自己的范畴特征向母亲节点渗透。Williams(1981)[3]认为英语合成词的核心在结构的最右侧,并提出右向核心规则(Righthand Head Rule),如:

(1)

从描写的角度看,汉语偏正结构的核心在右侧,动宾结构的核心在左侧,如:

(2)火车 壁画 宣纸 苏绣 草图 (N+N)

黑板 广场 晚会 新闻 白菜 (A+N)

烤鸭 唱腔 插座 卧铺 动车 (V+N)

(3)密植 热爱 狂欢 朗读 傻笑 (A+V)

游击 腾飞 倾销 掐算 捐助 (V+V)

筛选 空投 笔谈 水磨 风行 (N+V)

(4)鲜红 狂热 小康 早熟 响晴 (A+A)

飞快 垂直 豁亮 赶快 滚热 (V+A)

火红 葱绿 蜡黄 雪亮 笔直 (N+A)

(5)出席 得罪 革命 带头 放心 (V+N)

(2-4)是偏正结构,其核心都在右侧;(5)是动宾结构,其核心在左侧。

朱德熙(1982)[4]将数词分为系数词(Num)与位数词(Dig)。系数词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两、几”等,位数词有“十、百、千、万、亿”。“十”比较特殊,既是系数词,又是位数词。朱德熙(1982)[4]指出“系数词能够放在位数词之前组成复合的数词”,如“二十、三千、几亿”等。我们将为简单的系位构造指派如下结构:

(6)

(6)是个词法结构,其中的系位构造为复合词(compound),系数词为这一复合词的核心,核心在左侧。根据特征渗透原理,核心决定母亲节点的类别,所以“一百”这个系位构造本身又是系数词,如(6a)。“一百”作为系数词,可以跟“万”“亿”等位数词组合,如“一百万”“一百亿”等,如(6b)。

这个结构也显示系数词与位数词存在根本的差别,系数词是真正的数词,位数词只是系数词内部的构成语素,为构词语素,不能算是数词。这种差别可以解释它们的句法行为:

(7)a. 一个人b.*百个人

(7a)中的“一”是(系)数词,所以合法;(7b)中的“百”不是(系)数词,所以不合法。普通话中的“十”有点特殊,在表示基数“十”的时候,词首系数词“一”通常不出现,即只有“十”,而没有系数词“一”,如:

(8)a. 村子里来了十个人。

b.*村子里来了一十个人。

c. 村子里来了三十个人。

(8a)中的“十”,我们不妨认为就是系数词,即数词。朱德熙(1982)[4]也将“十”处理为位数词与系数词,其根据是“十”的不同分布,如“三十”与“十万”。如:

(9)

(9a)表示“十”为位数词,(9b)表示“十”为(系)数词。

二、“把”的范畴endprint

位数词可以跟“把”组合,张谊生(2001)[5]称之为“数+把”格式,他说其中的数词只能是位数词,而且只限于“百、千、万”3个。如:

(10)a. 则从兵变那天起也就“延软”下来,马俊仁实际上又放弃了对沈阳这边百把号人的领导权,两地就这么耗着,亦不知将来如何是好(赵瑜《马家军调查》)

b.他亲口对我讲,到时候就说搞不到通行证,把你隔开,我们倒一圈彩电,最后给你千把块钱打发一下(王朔《橡皮人》)

c.可是,老头在运动一开始受到冲击,不久就心肌梗塞,倒在牛棚里,现在也平反了,补了万把块钱。(李国文《月食》)

(10a)中是“百把”,(10b)中是“千把”,(10c)中是“万把”。

胡裕树(1995)[6]、邢福义(1996)[7]、张爱民、吴剑峰[8](1999)与张谊生(2001)[5]等将“把”称为概数助词。胡裕树(1995)[6]指出:助词“来”“把”“多”经常附着在数词或量词之后,表示概数。邢福义(1996)[7]说:“‘多、‘来、‘把有时用在统数词后边,表示概数。这时,它们是概数助词。”我们不清楚概数助词在生成语法中处于什么位置。

为简单考虑,我们准备接受黎锦熙(1924)[9]等的看法,黎锦熙(1924)[9]将“来”处理为不定数词,并认为“把”是“来”的方言变体,他说:“‘十来个的‘来,中国各地方言也可作‘把,但必附在量词或数词之后”。刘月华等(2001:121)[10]也有类似的看法,他们认为:“‘把与‘来的意思一样,但只能用在位数词‘百、‘千、‘万和某些量词之后,而且位数词或量词前不能用系数词,所表示的意思是‘一。如‘百把人意思是‘一百来人,‘万把亩地意思是‘一万来亩(地),‘块把钱意思是‘一块来钱。还可以说‘个把人意思是‘一两个人,也就是‘人极少;‘个把月意思是‘一个来月,意思是‘时间不长。北方多用‘来,南方多用‘把。”朱德熙(1982)也把“来”看作数词[4]。“把”是不是“来”的变体,我们不考虑,但我们认为“把”确实是数词,但它不是一般的数词,而是具有粘着性的数词,是这种粘着性让人们认为它是助词,如:

(11)

(11a)跟(6a)相同,词法结构的核心都是系数词。在(11a),系数词“把”成分统制位数词“百”,这满足核心移位限制,所以“百”可以向“把”核心移位,如(11b),推导出“百把”。在(6a)中,尽管“一”也成分统制“百”,但推导不出“百一”。差别在于“把”具有粘着性,而“一”具有独立性。

将“把”处理为(系)数词的好处在于:

第一,将“把”处理为(系)数词,可以解释“把”与(系)数词的互补分布。一般认为“把”只能同“百、千、万”等连用,而且“百、千、万”前边不能再有数字。如汉语可以说“万把块钱”,不能说“一万把块钱”。其原因就是“一”和“把”都是系数词,系数词由“一”占据了,就不能再插入“把”了,反之亦然。如:

(12)a. 一万块钱 b. 万把块钱c.*一万把块钱

(12a)中只出现了数词,所以合法;(12b)只出现了“把”,所以也合法;(12c)中同时出现了数词与“把”,所以不合法。

第二,将“把”处理为(系)数词,可解释“百把”跟“百”的对立分布。“百把”可以出现于量词之前,而“百”不能出现于量词之前,如:

(13)a. 百把个人b.*百个人

这是因为“百把”是个复合的(系)数词,而“百”不是(系)数词,而是词内语素。可比较(7)与(13)。

第三,在表达两位数时,位数词“十”既排斥系数词“一”,又排斥“把”。朱德熙(1982)[4]指出“十一……十九”都是系位组合,其中的‘十”是位数词,系数是没有出现的“一”。“十把”跟“一十”一样不能在普通话中出现,如:

(14)

普通话排斥(14a)这样的结构,按照胡裕树、张斌(2002)[11]关于“同‘把连用的数词限于‘百、千、万”的描述,(14b)也是普通话中受排斥的结构。

第四,从可能性上来说,“亿把”“十把”的说法也应该存在。道理很简单,毕竟“亿”“十”为位数词,前面有个系数词的位置,“把”为系数词,所以,也就存在“亿把”“十把”的说法“把”是往小里说,“亿”是客观大数,所以早先人们觉得“亿把”不能说,当主观上觉得“亿”也不大时,“亿把”就应运而生了。在表示“十”时,通常将“十”当作系数词,所以“一十个”“十把个”通常不说,但“十”本身是位数词,所以理论上也可以存在“十把个”。,如(15)中的“亿把”与(16)中的“十把”:

(15)a.我想中大奖,怎样让福彩让我中个亿把块钱吧?顺便说一句,我爸不是姓李。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321609240.html)

b.妳以为区区亿把万入得了我的眼,就能让我心情好成这样?太小看我了!

(http:∥www.dddbbb.net/19411_665529.html)

c.这男人竟然说区区亿把万入不了他的眼,真是气煞人。

(http:∥www.dddbbb.net/19411_665529.html)

d.何况我们是快乐男生加快乐母母大奖赛,不整它个亿把万、不脱贫、不奔小康、决不罢休!

(http:∥www.playauthor.com/Article/Class5/200911/44689.html)

(16)a.“有那么严重吗?哪有这样逼人家生儿子的道理!他们是欺负我生不出是哦?我马上生他十把个出来给他们瞧一瞧!”杨秋池假装愤愤地说道,其实心里高兴死了。endprint

(http:∥book.yunduan.cn/reader/596309/596332)

b.“十把个?唉!咱们家要是有钱让你娶个小的,生出一个儿子来,我的脸也有光了,也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爹了。唉~!”杨母叹息道。

(http:∥book.yunduan.cn/reader/596309/596332)

c.王泓漓: 我今年撕了十把个本子。

(http:∥t.qq.com/whl15186596167)

d.在这次比赛中,孙小梅与主持人曹启泰一组,由于两人都擅长于开玩笑,加上北京、广州等地都是一起合作主持晚宴已经很熟,这十把个洞打下来一路上笑声不断。

(http:∥sports.sina.com.cn/golf/2006-01-12/09471988172.shtml)

“把”是系数词,也就是数词,具有粘着性,在词法结构内部可激发受其成分统制的位数词,如“百、千、万”甚至“亿”进行核心移位,在方言中也可以激发“十”的核心移位。普通话中的位数词“十”比较特殊,在构成两位数时,既排斥“一”,也排斥“把”。

三、数量名结构

对于数量名结构,目前有多种看法,Li(1999)[12]与Huang, Li & Li(2009)[1]将数词看作数范畴的指示语,数范畴标记单数、复数,如:

(17)

汉语不同于英语的是多了个量词短语(ClP)层。熊仲儒(2005)[13]、邓思颖(2010)[14]、潘海华、安丰存(2012)[15]、洪爽、石定栩(2012)[16]等都采用数词为核心的看法,即让数词扩展量词短语,国外学者如Borer(2005)[17]等也有类似看法,并将英语中的复数标记跟汉语中的量词类同,如(18a):

(18)

这种结构可以解释数词短语的语义表现。核心向母亲节点渗透自身的特征,作为核心的数词或数范畴渗透的自然是其数量特征,故整个短语有数量义,其中数词一般都要重读且不能省略,此用法在计数时最为突出。如:

(19)a. 我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b. 我只有一间房。

c.我要的是一支钢笔,不是两支钢笔。

d.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等于几个苹果?

数词短语表示数量而非个体,自然不能由代词回指(Huang, Li & Li: 2009)[1],如:

(20)a.*三个人i抬不起两架你给他们i的钢琴。

b.*两个大人i不如他们i的三个小孩有力量。

c.*如果两张床睡得下三个人i,我就请他们i来。

Huang, Li & Li(2009)[1]在解释(20)这种语言现象的时候采用的也是(18a)这种图示。

我们将“把”看作数词扩展量词短语的句法证据。根据第2节的研究,“把”是(系)数词Num,如(18)。“把”成分统制量词“个”,而且本身具有“一”所没有的粘着性,所以它激发了“个”的核心移位,如(18b)。如果“把”是数词的话,则“量+把”结构可以看作数词吸引量词核心移位的证据,如:

(21)a.豚翁看见儿子,便道:“你来了,我正要叫你来,跟你说话你有个把月没来了,家里也该常来走走。我做父亲的大放纵你们了,你们全不知道规矩礼节。”(钱锺书《围城》)

b.和他同居的E君爱喝几杯,打了许多酒来,晚间便大吃大喝,他约莫也喝了斤把花雕,正如上面说的,将欲销愁,而愁的形态 像雨过天晴的月色一样更加明显起来,他便倒在床上睡了。(田汉《月光》)

c.再说听戏,即看戏。那时经常演出的须生有马连良、言菊朋、莫啸伯、谭富英等,常听;高庆奎在珠市口演,太远,只去过次把。(章诒和《伶人往事》)

d.这是我三十多年前写的一本通讯集,先在《周报》上连载,一时颇受到了欢迎;后来由上海出版公司出版,虽然先后只不过年把,可是“时移事换”,已经引不起读者的兴趣了。(《黄裳文集》)

(21a)中的量词是个体量词“个”,(21b)中的量词是度量衡量词“斤”,(21c)中的量词是动量词“次”,(21d)中的量词是时量词“年”。这里的“把”为系数词,就像在词内一样具有粘着性,能激发受其成分统制的核心——量词进行核心移位。

在生成语法中,只有核心才能吸引另一毗邻核心进行核心移位,而Li(1999)[12]的方案中,数词只是数范畴的指示语。按照Li(1999)[12]的方案,数词“把”是不能吸引吸引量词核心移位的,因为它不是在核心位置而是在指示语位置,所以我们不采纳(17b)。“把”之所以激发词内位数词或词外的“量词”进行移位,是因为它具有形态上的粘着特征。

如果“把”的粘着要求在数词内部获得满足,它就不会激发量词进行核心移位了,如“位数词+把+量词”格式的存在:

(22)

在(22a)中,“把”的粘着要求在词内获得满足;在(22b)中,“把”的粘着要求由量词满足。后者违背了“词汇完整性假设”(Selkirk 1984)[18],该假设认为短语层面的规则不能作用于词的下属成分,也违背了“核心移位限制”。以下是“位数词+把+量词”的实例:

(23)a.现在已经查明了,在咱们前面的这一股敌人,是日本的海军陆战队,大约有百把个人,武器是很精良的。(《欧阳山文集》)

b.这种人一天总得喝百把杯茶或咖啡,幸而只在舌头上打个转就吐出来,不咽下去,否则非泻肚子,失眠不可。(钱锺书《猫》)

c.叫她们拿起笔来,好像拿起来一根百把斤重的木头棍子,沉重得很,笨手笨脚。(姚雪垠《李自成》)

d.我们中国受帝国主义压迫了百把年,统治阶级也不争气,尽和帝国主义勾结,一点可怜的民族工业总抬不起头来,老大的中国富强不起来,也独立不起来。(周而复《上海的早晨》)endprint

在(23)中,系数词“把”在词内已经激发位数词“百”核心移位,生成复合数词“百把”,所以不再激发量词“个”“杯”“斤”“年”等核心移位。

“把”为不定数词(黎锦熙 1924)[9],《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认为“把”加在“百、千、万”和“里、丈、顷、斤、个”等量词后头,表示数量近于这个单位数(前头不能再加数词),如“个~月|百~块钱|斤~重”。“把”作为系数词,跟“一”的语义表现和句法行为都相同,所在结构都可以表达无定解,都能出现于“有”之后或存现句中,如:

(24)a.为了让克莱德心境宁静起见,亲属方面必须有个把人——最好是她母亲本人——出庭。(西奥图·德莱塞《美国悲剧》)

b.我真想知道呀,他们这些人当中究竟有没有个把人知道,这个海岛曾经是一只蝴蝶,他曾经摆动着闪闪发光的巨大翅膀飞来飞去……(拉格洛夫《尼尔斯骑鹅历险记》)

c.各人都跑到一边去,孤零零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很难得有个把人走到甲板上来。(儒勒·凡尔纳《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25)a.这二百年间,死个把人,本来不算得什么一回事的。(曹聚仁《谈魏晋间文人生活》)

b.目前我看就是你们这儿还能坐个把人儿。(《编辑部的故事》)

c.书生慨然谈兵如杜牧者,古代也出过个把人,但要说谈兵误国,那可都是军人。 (李零《纸上谈兵》)

“有”与存现句都有“有定效应”,这表明“个把人”跟“一个人”一样具有无定特征。简单对比如下:

(26)a. 来了个把人*个把人来了

b. 来了一个人*一个人来了

熊仲儒(2008)[19]认为无定成分可以出现于主语位置,但不能出现于话题位置,这是因为无定跟话题范畴的特征不匹配。也就是说,(26)中的不合法句子,不是因为“一个人”“个把人”不能出现于主语位置,而是因为它们移到了话题位置。汉语的话题范畴会吸引句首成分移到它的指示语位置(话题位置),(26)句首没有其他成分,这使得“个把人”“一个人”只能提升到话题范畴的指示语位置。“个把人”的无定属性跟话题范畴的要求不错配,导致推导的失败。如果有成分阻止“个把人”“一个人”上移,句子就可以合法,如:

(27)a.今天还没得上。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没有走向世界。将来有一天个把人得了这一类的奖,除了接了支票以外也不等于就接了什么比文学本身更伟大的轨。(王蒙《文学与世界》)

b.那时我正跟郭中秋说话,一个光脑袋老头插了进来,他就是张中发。(映泉《江洋大盗》)

从词法结构来看,“把”是系数词,其粘着性能激发位位数词进行移位;从句法结构看,“把”也是扩展量词短语的(系)数词,在其粘着性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可激发量词进行核心移位。单单考虑“量+把”与“位数词+把”序列,是可以将“把”看作某个扩展量词或数词的核心,在数词没有语音实现时,让它激发量词或位数词移位,如(28a)与(28b):

(28)

尽管如此,但“把”并非扩展量词短语(ClP)或数词短语(NumP)的功能范畴。理由如下:

第一,如果考虑系数词,是不能将“把”考虑作扩展数词短语的核心的,因为没有“系数词+把”这种格式,如(28c)。

第二,区分系数词与位数词之后,(28b)也是不合法的。因为位数词不能扩展量词短语,如(29a);只有数词才能扩展量词短语,数词可以是单个的系数词,如(29b)中的“一”“把”,也可以是系位复合数词,如(29c)中的“一百”与“百把”。

(29)a. *百个人

b. 一个人个把人

c. 一百个人百把个人

结语

学界关于数词的句法地位有不同的观点,一是将数词处理为句法核心,一是将数词处理为数范畴的指示语。从汉语“把”来看,数词是扩展量词的核心,它以量词短语为补足语。“把”是(系)数词,具有粘着性,在数词内部可以激发位数词进行核心移位,并与位数词融合为“位数词+把”的格式;在数词内部中,如果其粘着性没有得到满足,可以激发受其成分统制的量词进行核心移位,并与量词融合成“量词+把”的格式。“把”占据系数词位置,所以不能再有“系数词+量词+把”格式;位数词可满足“把”的融合要求,所以没有“位数词+量词+把”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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