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岸边(组章)

2015-10-27 10:17独哈尼族
星星·散文诗 2015年15期
关键词:老祖母蛙鸣哈尼族

莫 独哈尼族

红河岸边(组章)

莫 独哈尼族

莫独,哈尼族,1965年3月生于云南绿春。

中国作协会员。作品发于《诗刊》《民族文学》《星星》《诗歌月刊》《中国诗歌》《散文百家》《散文选刊》《文艺报》等国内外百余家报刊;并连续收入《中国年度散文诗》《中国散文诗精选》《中国当代散文诗》等多种选本。出版《守望村庄》《在春天出门》《雕刻大地》等11本文集。获1999年全国第六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2007年纪念中国散文诗90年当代优秀散文诗人奖(十佳)。

半山腰

再往上是冷意动不动就逼人的高寒地带,越往下是酷暑和瘴气狼狈为奸的窝。

以一座蘑菇房为点,把山一分为二,恰如其分的位置,是你独具的眼光,和人生的智慧。

割不断的高原,至今站在时唱时新的史诗里;水草丰美的草原,和白云一样的羊群一起,始终生活在如影随形的传说中;那些住在水边的日子,没有和褪色的往事一起风干,一直面色红润。

民族的选择:滇南、大山、丛林。血性的红河从脚下穿过。

化劣为优。牛角号响起,一把锄头挺身而出,走上麂子跑过的山冈,一块被原始宠爱的处女地,第一次感受钢坚硬地切入的痛苦和快慰。

手上的酒碗里,跳荡着火塘的火焰。

门前的梯田,是一架一旦打开就不再收起的云梯,让迷茫的云雾找到了回家的台阶。

无以涂改。红河岸边,我看见,你是第一个写下半山腰的祖先。

寨神林

是一滴水成涓的源泉,是一个寨子力量的源头。

山地稻作民族,梯田农耕的主人,以心为路的人们。

建立一个寨子,就要设立一片神林,所以,这世上有多少个哈尼山寨,就有多少片神林。住在林下,住在叶子绿色的怀抱里,是一个民族与生俱来的理想,亦是一辈辈人终身追求的目标和毕生履行的职责。

神性的林子,以一棵树为王,所有的枝枝叶叶,甚至连那些老朽的腐木、每一粒尘埃,都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二月的祭献,是一年一度特别的传颂。

林子高高在上,在寨子仰望的上方。

这是走向神址的路,亦是走向生命高地的门。

听稻穗灌浆的声音

像一部古书,掉了28颗牙齿的老祖母默默地坐在深深的夜里,坐在自己的今夜里。

蛙鸣。还是蛙鸣。夜一张开嘴,就收不拢了。

通天的梯田,从家门口路过。蛙鸣铺天盖地,跟着梯田蜂拥而过。

老祖母佝偻着腰,没提防蛙鸣声势浩大的推挪,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又倾斜了几分。灯影,恍若也微微颤抖了几下。

村尾,一只狗无所事事地叫了几声。

蛙声晃荡。蘑菇房影影绰绰。

柴火哔哔剥剥地跳动。火塘边,耳聋眼花的老祖母张着空空的嘴静静地笑着。她说,她听到了稻穗灌浆的声音。

神 灵

一条水横在面前,他们会顶礼膜拜;一棵树带来阴凉,他们能感恩戴德;甚至一粒石子、一片叶、一句鸟声……在他们的心里,都如此沉重。

他们一直在大地的胸怀里有规有矩地生活。

他们一贯自觉地敬奉神灵,一生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神灵的脚印里,亦步亦趋。一锄一犁,一耕一种;一拍一板,一招一式,他们用劳动和稻谷握手,用梯田与神灵对话。

在尊崇万物,崇拜诸神的哈尼世界里,神灵就是天地万物,就是自然,就是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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