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门来碗汤

郑国丽

下期话题：吃货回乡记

刚入冬时，我去附近的牧区买了大半只羊。新疆冬季寒冷，草料有限，所以牧民从夏窝子转到冬牧场时，会淘汰掉一些羊。而这放养的羊无疑比育肥的美味好多倍，实在是烹饪佳品。

回到家中，我沿着羊肉的纹理，将肉和骨头一一分开，装进保鲜袋，放进冰箱里储存好。这样整个冬天就有了托底似的，冷不到也饿不着，因为随时都能喝例羊肉汤了。

煮一锅味道鲜美的羊肉汤特别简单，零失败率的那种：斩成小块的羊排在清水里泡出血水，与姜片入锅同煮；大火烧开后，转成小火，注意要撇去浮沫，否则汤会变得浑浊，影响口感；待羊排九成熟后，放入青萝卜片；炖至肉松菜熟时，撒点花椒粉和盐，一锅好汤便大功告成！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因为大自然已经将最棒的味道汇聚在食材里了，再复杂的加工和操作都显得多余。

羊肉汤最好的搭档是馕，必须是厚墩墩的哈萨克馕。干硬的馕掰成块，泡在肉汤里，馕吸足了汤汁，松软又有嚼头；羊肉无膻腥之气，柔软鲜嫩；青萝卜被羊肉收去了脆感和辣性，绵软利口。数九寒天，窗外雪花纷飞，室内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让人无端想起这样的诗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容我琼瑶一回：真是好爱好爱这样的场景啊！

另一种家常汤，就是去菜场买牛尾骨来炖汤。一根牛尾骨有四五千克重，买来可以分开吃上好几次。说来也神奇，硬如堡垒的牛尾骨块，煮上两个多小时后就变得温顺服贴了，从骨头缝里开始往外冒骨髓油；然后，将土豆和胡萝卜削去外皮，切成块，与满满的一大勺番茄酱、切成碎丁的洋葱一并入锅，继续熬煮，就成了浓稠香醇的牛尾汤。

屋外黑夜降临，寒风刺骨，那有什么关系？厨房里灯火通明，咔咔的切菜声、哗哗的洗菜声、噗噗的滚汤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混和在一起，让人感受到安心和舒心。人生的许多过程其实就是煲汤的过程，坚守到最后，等来好的结局。

寒冬腊月，没有比汤能更快产生热量和暖意的食物了。所以出门在外，一到吃饭时间，双脚就不由自主地带我进到那些挂着粉汤招牌的小店里。“来碗粉汤！”没多久，伙计就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粉汤。这样一碗汤里，有绿色的菠菜、洁白的凉粉、褐色的牛肉，还有少许红亮的辣椒油在汤面上漾开，真是色香味俱全。

令我眼睛忍不住发亮的，还有旁边盘子里盛着的油塔子。这是一种面食，形状如塔，用油和面完美搭配后，上笼蒸出来。一碗粉汤的标配就是两个油塔子。油塔子的面层叠相绕、酥软可口，实在是面中的精品。粉汤入口，佐以油塔子，暖意和抚慰感从胃里蒸腾而起，直抵全身。寒冷和疲劳被驱感得无影无踪，心里暖洋洋的，好像生活里再度充满了永不熄灭的希望。

吃透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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