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花神”各不同

文　吕伟玲



三个“花神”各不同

文吕伟玲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以花卉为背景对小说中几位主要女性进行了形象衬托、渲染，这是他以花喻人笔法神妙之处。大观园名媛众多，笔者从中撷取三位“花神”：梅花李纨、杏花探春和荼蘼花麝月。

梅花李纨

第六十三回梅花型李纨。宋代王淇《梅》诗云:“不爱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就是为李纨而写的。梅花是高洁坚贞的花。李纨虽是女性，却有着梅花的品格。李纨是金陵名臣李守中之女，受着严格的封建礼教规范。

李纨在《红楼梦》里不是显赫人物。曹雪芹给她设计的人生轨迹，是把她比作迎寒傲雪的梅花，这是因为李纨是贾珠的妻子，贾珠婚后不久留一子早逝，扔下孤儿寡母，李纨却像傲雪的寒梅，在那样的环境里，独自把儿子贾兰培养成人，贾府衰败后她带着贾兰过着清苦的生活，最后贾兰考取举人，为祖宗争了光，李纨重获尊荣。第五回有“凤冠霞帔”的暗示，最能表现李纨性格，在进入大观园时，她住的是“稻香村”，曹雪芹赞美她的德行和操守的同时，也给予深深的同情。

李纨在大观园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春天，她想办诗社。这个诗社不是为娱乐。她知道，任何重大的社会变革，都是从文化领域开始，西方的文艺复兴，中国的五四运动都足以证明。她的内心并非“心如古井”，而是涌动着波澜，期望着变革，她充满着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渴望。李纨，一个中国传统女性的杰出代表。

杏花探春

探春是贾府的三小姐，贾政之妾赵姨娘之女。“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泣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暗示探春将远嫁边疆，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一去不返，出嫁时乘船而去，在船上对着江边“掩面涕泣”，挥别父母家人，往后只能在睡梦中与家人团聚了。

第三十七回探春忽一日雅兴大发，写信给宝玉提议结社作诗，叫海棠诗社，并作诗一首：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玉是精神难比结，雪为肌骨易销魂。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咏海棠诸诗以及后面的咏菊诸诗，每一首都“诗如其人”，把大观园群芳的思想、情趣、品格表现出来，曹雪芹在其中词句隐示她们的命运。探春这首诗正是她本人的写照。芳心无力，使人联想到断线风筝绢仙羽化，也使人联想到离家远嫁。探春把自己的情操赋予白海棠，实际是借白海棠咏叹自己。

探春是曹雪芹着力塑造的才志完备的“补天型”人物，她虽然有“补天”之志，“补天”之举，而无“补天”之时，远嫁的寂落结局，是作者创作匠心的突出表现。杨万里诗曰：“道白非真白……”说杏花的美，是天工自然雕。杏花探春，俏丽枝头，满眼都是生动春色，涟漪一片杏花心事。探春确实有勇于改革创新精神。

荼蘼花麝月

麝月是贾宝玉身边一等丫环。她脾气秉性与袭人相似。她在书中出场并不多，她是唯一一个见证贾府走向衰败全过程的丫环，她也是在宝玉宝钗落魄后依然还在身边服侍的重要人物。第八十回后，麝月安分守己，大家出去玩自己却守在家。麝月经常体贴照顾别人。她口才好，本分踏实，为人低调。

在第六十三回中十二钗花名签，麝月签曰：“荼蘼”花，是因为“韶华胜极”。苏轼诗：“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曹雪芹以花喻女，用荼蘼花表明“诸芳尽”。麝月是陪伴宝玉做完红楼一梦的最后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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