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方主义角度浅析玉墨形象在电影金陵十三钗的变异

2016-02-04 12:46覃赓河池学院广西宜州546300
山西青年 2016年4期
关键词:东方主义变异

覃赓*河池学院,广西 宜州546300



从东方主义角度浅析玉墨形象在电影金陵十三钗的变异

覃赓*
河池学院,广西宜州546300

摘要:妓女玉墨是美籍华人严歌苓中篇小说《金陵十三钗》的女主人公之一。在一种特殊的文化和道德的背景之下,作者把对她进行心灵的剖析和人性的拷问,抽丝剥茧地唤起人们内心深处的痛处以及反思。导演张艺谋经过大量改编,将其搬到了银幕。小说中的玉墨形象和电影中有所不同。本文旨在从赛义德的东方主义角度浅析小说中玉墨形象在电影中的变异及其原因。

关键词:玉墨;东方主义;赛义徳;变异;原因

一、电影简介

金陵十三钗是美籍华人严歌苓的中篇小说。发表于2006年,获该年《小说月报》第十二届百花奖原创小说奖、2006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小说奖。张艺谋对《金陵十三钗》从小说到剧本的改编非常满意,他曾说:“《金陵十三钗》改编后的本子,是我当导演二十年来碰到的最好的剧本。这样一个本子捏在手里,我常有一种如获此宝的感觉……”[2]玉墨是十三个风尘女子之一,1937年南京沦陷时,她和姐妹们强行住进了一个美国神父英格曼和阿多多那创办的教堂。她们与原本住在教堂的女学生们产生了种种矛盾。最后,为了将女学生从日寇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十三个风尘女子挺身而出,牺牲自我,代替女学生去日本军营,体现了伟大的牺牲精神和人性的光芒。小说的结尾定格在玉墨的嫣然一笑。电影的剧本对小说有了较大的改动,首先,把人物做了减增。删掉原著中的阿多那多以及伤兵的人数,增加了入殓师约翰米勒,并把他变成电影的主人公。把教堂变成了一个无主人的地方:英格曼神父在风尘女子们进来时已然死去。入殓师来安葬神父,岂料神父的尸体被日军炸弹炸得尸骨无存。入殓师后来假扮为神父,最后带领女学生们胜利逃离南京。主角约翰米勒是电影编剧虚构出来的。小说中,玉墨为小说的主角,“但是到了电影,它把本来是以赵玉墨为主角的小说,变成以约翰为主角的电影,有一种所谓作为拯救者的西方白人这样的形象。这个约翰在小说里面是没有的,是英格曼神父的化身,是为了成全一个拯救者,一个他者化身的形象而制造出来的。”[4]

二、玉墨在小说中以及电影中的形象对比

(一)玉墨的小说形象

1.高贵的公主形象,矜持的,淑女一般的与众不同。其他十二个人刻意保持着明显的不同。“年长的窑姐站下来,回过身。她确定了这个中年神父问的是她,才微微的屈一下膝,上身端得笔直,回答说:‘叫玉墨。文墨的墨。’她不是那种艳丽佳人,但十分耐看,也没有自轻自贱、破罐破摔的态度。女孩们和阿多那多都给她收服了一刹那,忘掉了她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风尘女人。”从神父阿多那多的问话以及玉墨的回答,我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矜持和守礼节。小说为了衬托她与众不同的形象,还特意给了她一段特写:玉墨的微微矫情是竭力想纠正人们对她们这类女人的印象,竭力想和红菱之类形成天壤的区别。她在认出书娟后更加娴雅端庄,几乎就是淑女了。高贵矜持的形象鱼跃纸上。

2.典型的大家闺秀形象:体谅他人,知书达理;饱学之士;例如,文中有这样一段描述:“玉墨无地自容,她对阿多那多做了个不与同伴为伍的姿态,说:‘能够收容我们姐妹,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战乱时期,南京粮价一涨再涨,姐妹们在此能有口薄粥吃,就很知足了。’”战乱的年代,温饱对于任何人来说已经接近奢望。玉墨的回答很得体。虽然沦为风尘女子,但是玉墨在某一个程度上堪称是李清照,例如“她四书五经也读过,琴棋书画都通晓,父母的血脉也不低贱,都是读书知理之辈,不过都是败家子罢了。她是十岁被父亲抵押给做赌头堂叔的。堂叔死后,堂婶把她卖到花船上。十四岁的玉墨领尽了秦淮河的风头,行酒令全是古诗中的句子,并且她全道得出出处。”

3.对自己社会地位低下的认同感。借用神父阿多那多的话来说,就是“人生来是有贵贱的,女人尤其如此。如果一个国家的灾难都不能使这些女人庄重起来,她们也只能是比粪土还贱的命了。”当她们进入教堂的时候,她们就嬉笑怒骂。英格曼神父正是基于人生来由贵贱之分,把她们安置在仓库里面。她们不得已,尤其是玉墨,只好默默地接受。“秦淮妓女都是低阶层的女人,所以她们一进教堂就只能钻入地窖,也就是书娟口中所说的地洞里。”[4]但在战争的威胁中,人,尤其是女人是没有贵贱之分的。小说中写道:“全南京的金枝玉叶也好,良家妇女也好,婊子窑姐也好,在日本鬼子那里都一样,都是扒下裤子,两腿一掰……女孩们知道了这件事,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恐怖。恐怖不止于强暴本身,而在于强暴者面前,女人们无贵无贱,一律平等。对于强暴者,知羞耻者和不知羞耻者全是一样;那最圣洁的和最肮脏的女性私处,都被一视同仁,同样对待。”

(二)玉墨的电影形象

1.失去了东方女性惯有的矜持,很冷静,敢于表露自己的感情。首先,在电影中,红菱在交涉时,玉墨在一旁很冷静。然后,她把箱子往教堂里一扔,第一个带头翻墙。进入教堂后,约翰在窗口向十三位女子吹口哨,玉墨就直接给约翰一个飞吻。紧接着,当李教官把王浦生带进地窖的时候,她不像豆蔻那么爱心泛滥,也不像红菱那么的尖酸刻薄。她冷静地看着李教官。后来,当他确定了李教官高大的形象后,她的眼神流露出对李教官的喜爱。当他们对话的时候,假神父约翰前来索爱和执行他们预先的约定,她立刻表现出对约翰的抵制和反抗。当李教官离开教堂后,玉墨用手拍了拍已经醉醺醺的约翰的脸狠狠地用中文说到:“看你这刁样,要不是因为你长一张洋人脸,老娘眼角都不扫你一下,你以为老娘跟你来真的?滚!”然后就狠狠给他一巴掌。

2.工于心计,冷艳高贵,富有神秘气息。电影中,玉墨为了带领众姐妹逃出地狱般的南京,她使用了美人计,前去勾引约翰。刚开始,虽然没有得到约翰直接承诺,但是约翰还是在她的引诱下,一步步的按照玉墨的计划走。虽然后来玉墨她们没能逃出南京(因为她们把机会让给了书娟等女学生)。在李教官离开教堂,玉墨给约翰一巴掌的时候,镜头给了她走路的一个特写。这个特写衬托了玉墨冷艳高贵的气质。最让玉墨富有神秘气息的,是她与约翰的一次对话。当约翰决心帮女学生和十三风尘女子逃离南京的时候,也就是他修好汽车后,和玉墨的对话。玉墨说道:“我曾经像她一样,我也在教会学校读过六年书。”约翰说道:“你在那里学到英语?”玉墨回忆往事,泪流不语。约翰好奇问道:“后来怎么了?”玉墨回答道:“无非又是一个不幸的故事,你这个过客是不会感兴趣的。”约翰说:“我感兴趣,告诉我。”玉墨楚楚可怜,流泪说道:“我的人生本来不该是这样的。算了。你知道吗,我曾是班里英文最好的,但所有人都嘲笑我,说我拿腔拿调,像个英国女王。”约翰微微一笑,说道:“这肯定不是你要说的,但是她们管你叫英国女王。难道你不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呢。”玉墨笑了笑,说:“像书娟一样,我也曾爱上过某人,一个年轻干净的男人,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不像你,胡子拉渣的。”两人相望一笑,约翰说:“好吧。”然后转身上楼梯。这里,电影给我们呈现了一个谜一样的玉墨。

3.同样对自身社会地位低下的认同,但是这次她确实主动的认同。电影中,当她们进入教堂的时候,英格曼神父已经死了,教堂实际上就成了无主之地。她们选择居住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但是她们就直接选择的教堂的地窖,就像选择了地洞的老鼠。虽然大家可以说她们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但是,先来的学生们为什么不选择地窖呢,而且教堂里面已经有了美国人约翰米勒,她们不必担心没有外国人的庇护。她们之所以选择地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们自己觉得地位低下,虽然她们历经艰难,对生活充满乐观情绪。

三、玉墨形象在电影中的变异浅析

赛义德认为:“东方主义是一种思维模式,基于‘东方’与‘西方’之间的一种本体论和认识论区别的一种思维方式。”“简言之,东方主义已经成为西方统治、重建和管辖东方的一种风格。”[1]东方主义者以西方的视角,以居高临下的态势,通过二元对立的原则,创造了一个与西方截然不同的东方。并赋予东方神秘和新奇等色彩,引导殖民者对东方的入侵和征服。

通过以上对比,我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玉墨在电影中出现了变异。

(一)玉墨具有高贵的东方公主气质已经消失了。“‘东方’褪去了古代迷人的光辉而进入了‘现代’后成为个‘灰姑娘’,她只能在欧洲人的想象中‘说话’”[5]因为古代的时候,东方的发达程度远胜西方。在西方眼中,东方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在马可波罗的笔下,东方,尤其是日本,是个遍地黄金的国度。而今,东方已经落后于西方,那么她的高贵自然就没有了。

(二)玉墨由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典型东方女子变成了个在教会学校学习过英语的欧化女子,而且还。这个便是西方人对现代东方女子的另一种解读了。编剧占有了她玉墨的身体,借用玉墨的嘴巴像我们阐释了什么是现代的东方女子。而且,编剧并没有让玉墨把她的身世以及与书娟的纠葛讲出来,这样增加了玉墨的神秘感。电影隐藏了玉墨的事情,使得玉墨这个形象更加神秘化和浪漫化。“东方几乎是欧洲人的一个发明,亘古以来就是一片浪漫之地,充满了奇珍异物,萦绕不去的记忆和风景,千载难逢的经历。”[1]玉墨的神秘和浪漫,自然勾起了作为西方人—约翰的征服欲望。

(三)玉墨由被安置到地窖变成主动占领地窖。赛义德在书中描绘到:“与其他被各不相同地标帜为落后的、退化的、未开化的和智力低下的民族一起,东方人也被置于有生物学决定论和道德-政治劝戒所构建的框架之中。因此,东方人也就与西方社会的诸因素(犯罪,精神病院,妇女,穷人)联系在一起,他们之间共同的身份可悲精辟的描写为令人悲哀的异类。”“由于东方人是臣服种族的一个成员,所以他必须被臣服:事情就这么简单。”[1]在西方人看来,玉墨是东方的女子,因此她就是个“异类”,所以她只能处于被统治的地位。因此,她必须主动地接受她得住在地窖的事实。

四、玉墨形象产生变异的原因

张艺谋和制片人在很多场合接受国内为媒体采访时都讲到,《金陵十三钗》的拍摄就是冲着海外市场(主要是美国),冲着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去的。从主角到特效团队,都是美国人挑大梁。[3]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的陈亦水也说道“中国太迫切地想要得到奥斯卡了,换言之,就是由于对他者的无条件认同引起的。而什么是‘他者’呢?我觉得在当代,‘他者’就是世界上的第一大国——美国……而对‘他者’的认同,使得张艺谋从电影《英雄》开始,就呈现比较明显的取悦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姿态,中国电影人试图通过‘他者’的想象,完成一个自我体认识的过程。”[4]所以张艺谋为了获得海外市场,特别是西方国家的认同,才会迎合西方的文化,因此不可避免的收到了东方主义的影响,从而导致了金陵十三钗中玉墨的形象在电影中发生了变异。(没有特别表明的引用皆出自小说以及电影对白)

[参考文献]

[1]Said,Edward.Said,Edward(1977) Orientalism.London: Penguin,2003.

[2]韩晓彤.电影《金陵十三钗》的改编与叙事.吉林:短篇小说,2012(04) :80 -81.

[3]柯威.浅析电影《金陵十三钗》的跨文化交际障碍——以西方媒体报导《金陵十三钗》时所突显的文化冲突为例.贵州:电影评介,2012(04) :6-8.

[4]张慧瑜.《金陵十三衩》从小说到电影.北京:文艺理论与批评,2012(02) : 22-30.

[5]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作者简介:覃赓(1986-),男,壮族,广西东兰人,硕士研究生,河池学院外国语学院,助教,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71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04-005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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