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哈利·波特》的现实关切

2016-03-16 05:41陈巧婵
关键词:哈利·波特哈利波特

陈巧婵

(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幼儿师范学院,海南 海口571158)



论《哈利·波特》的现实关切

陈巧婵

(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幼儿师范学院,海南 海口571158)

摘要:《哈利·波特》里的魔法世界是作者对现实世界补偿性改造的产物,作者在小说中试图重建以巫术为代表的非理性知识体系的合法性,改造现实世界的理性秩序。作者对现实的上述关切通过现实主义的叙事逻辑、对哥特文学传统的继承所塑造出的魔法世界而笼罩上了迷人的色彩。

关键词:《哈利·波特》;魔法世界;奇幻文学;现实关切

《哈利·波特》(以下简称《哈》)的成功是网络时代文学场域的一个重大事件。由于它强大的造富效应,使得研究者对于这一事件的观察,大多是从文学的外部着眼,将之视为大众文化逻辑的成功产品。作为网络时代的重大文学事件,《哈》的成功与现代传媒强大的形塑力量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从小说的深层内涵来看,《哈》中的魔法世界虽然玄远,但与当下社会有着精神上的同构,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现实世界的镜像,读者在跟随主人公进入魔法世界历险的同时,引发对现实世界种种问题的再思考,在真实与魔幻之间,体会作者对于当下社会的真切关怀,应该说这是《哈》获得空前成功的内在因素。

一、 魔法世界:现实世界的补偿性创造

《哈》以其瑰丽的想象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神奇迷人的魔法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现实世界被作者以补偿性的姿态显示出来。哈利·波特(以下简称哈利)的故事从表层看,类似于弗洛伊德曾经描述过的“家庭传奇”,那些在家庭生活中被忽视、受到精神戕害的孩子们会在想象世界中补偿自己。《哈》就是按照这种补偿性心理图式描绘出一个看似与现实世界文化逻辑相反的魔法世界。现实世界(麻瓜世界)与魔法世界似乎被置于对立的两极。现实生活中的哈利睡在姨妈家黑黝黝的碗橱里,整天与蜘蛛为伍,饱受屈辱,没有爱,没有希望……而哈利来到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是一个充满梦幻色彩的地方,悬崖峭壁,巨大城堡,神奇的魔法课程……这些都与哈利之前所生活的麻瓜世界完全不同。在这里,哈利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他从一个被忽视者一变而为巫师界具有高贵血统的传奇人物,获得了显赫的地位。与麻瓜世界枯燥无味的学校生活相比,霍格沃茨学校的学习充满了新奇感:在这个幻想的国度里,有神奇的分院帽;学生们在课堂里学习配药、变形、黑魔法防御术等课程;校园里有怪物抚养、魁地奇比赛等活动;还有隐形斗篷、飞行扫帚、变形的楼梯、交头接耳的画像、恶作剧的皮皮鬼、小矮人、小妖精、巨怪、吸血鬼、多笔、地精、食尸鬼、水怪、各种口味的多味豆等围绕着哈利。现实世界的逻辑在此似乎都受到了嘲弄,变形、荒诞、时空错位、非逻辑、非理性共同交织了一个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世界。

作为奇幻文学构成要素的架空世界,虽然力图与现实世界相区隔,去创造一个似乎完全脱离现世的玄想空间。事实上,任何玄想空间都不可能完全与现实世界切断联系,人们的想象永远无法脱离现实的逻辑,《哈》所塑造的魔法世界也是如此。J.K.罗琳(以下简称罗琳)所创造的魔法世界属于“共存架空世界模式”。这一架空世界不同于“完全架空世界”和“平行时空架空世界”,它是将现实世界与魔法世界并置于文本的叙事空间。*亢蒙:《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哈利·波特>与奇幻文学》,《电影世界》2011年第6期。这种叙事空间的设置显示出罗琳对现实毫不隐讳的关切。

首先,魔法世界的设置带有明显的现实世界的影子。魔法世界的许多物质构成要素都是科技产品的变形。巫师们骑的扫帚显然是火箭技术的产儿,从最开始的“光轮2000”到最新的“火箭弩”,一款比一款快,一款比一款更像火箭。其他如活点地图之于现代定位技术、可移动的簸箕之于吸尘器、吐真剂相当于测谎仪……这些奇异之物都是当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直接体现。而魔法世界中最著名的魁地奇比赛,从比赛规则到赛场的热烈气氛,乃至商业运作,都是足球比赛的影像。诸如此类的联系在魔法世界中随处可见。可以说,罗琳在她所缔造的魔法世界中,到处都体现着她对当代科技成果和现世生活的深深眷恋。当然,魔法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天堂,它的社会结构方式仍然投射着现实社会的影子。伏地魔念念不忘的是魔法世界的最高支配权。复活石、隐形衣、老魔杖,这死亡三圣器在伏地魔的观念里是权力。集权、种族歧视、性别歧视、两极分化等这些现实社会中的问题都被设置在了魔法世界中。哈利·波特在魔法世界中的成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与魔法世界的这些邪恶法则斗争的过程。最终,当哈利获得了代表着魔法世界最高支配权的死亡三圣器的时候,他才明白,这支配权意味着什么:死亡不是被征服,而是可以从容面对它,欣然接受它的到来。这种向死而生的生存哲学正是后现代社会中的罗琳生命观的直观表达。

《哈》的魔法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紧密联系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现实生活中的罗琳自我补偿的结果。《哈》取得成功之前的罗琳,像极了麻瓜世界中的哈利·波特。这种相似并不仅仅是与生活经历的一一对应,罗琳曾经说过,“哈利·波特看到的世界就是我11岁时了解到的世界”,因此其中还有精神上的契合。罗琳曾经是一个充满孤独感的女性,“我的境遇确实不好,我丢失了我的教师工作,我的婚姻破裂了。我的母亲死于多种硬化症,我孤独,沮丧”*张红:《“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采访记》,《外国文学动态研究》2000年第6期。,11岁之前的哈利在麻瓜世界的情感经历就是她感同身受的绝望与孤独感的外化。因此,魔法世界中的那种种奇异来自于罗琳对不圆满的现实世界的补偿心理,在接受采访时,她谈到了小说中所设置的架空世界对于现实的补偿性:“这需求一直就存在。尤其是在儿童文学里,魔法的内容始终起着主导作用。这有一个简单的原因:它给予孩子们他们往日没有的权力。在每一种文化里,人们最初信仰的都是魔力,这是一种历史事实。科学直到很晚之后才产生。当时和现在都一样,一切都只围绕着一个永恒的愿望,即我们也许能对围绕着我们的生活多一点影响,在我们的电脑时代这一愿望也许更强烈了一点。”*张红:《“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采访记》,《外国文学动态研究》2000年第6期。从这一段材料中,我们可以看到,罗琳塑造的魔法世界正是利用了奇幻文学所赋予的想象权力创造出来的,它对现实世界逻辑的嘲弄也可以看作是她对现实世界的反向关切。《哈》中那些因为作家夸张、变形而洋溢出的神秘、奇异、浪漫的气息,与现实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在激发读者想象的同时,让读者以新的路径,在审美空间中重新关注原本已经熟视无睹的现实世界。

二、重造现实:巫术与新理性的建构

《哈》的魔法世界的价值不止于对现实世界的补偿性想象,还在于罗琳对现实世界的改造提供了新思路。她试图在建构一个瑰丽神奇的魔法世界的同时,为现实世界改造提供一套新的理性逻辑。《哈》的“共存架空世界模式”的一个重要功能是在现实世界与魔法世界的并置中,探索现实世界改造的可能。现实世界与魔法世界的并置使得罗琳可以在两个世界中自由往来,通过两个世界对比来提示现实世界改造的路径,即重新评价巫术所代表的非理性知识体系,重建新理性秩序。

罗琳对巫术所代表的非理性知识体系的重新评价是从反思人对自然的支配开始的。从“现代”开始之后,人被树立为宇宙的中心。人作为万物的灵长,成为衡量一切的尺度。人的这种自信建基于对科技理性的高度崇信。没有了神的世界,科技成为了人造的新的神祗。理性与科技的宗教化压抑了一切非理性的、以未知世界为基础的知识体系。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曾经指出,巫术的废弃使得技术高涨成为可能,也就是说现代科技神话是以巫术这类非理性知识体系的破产为代价的。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20世纪中叶。经过两次世界大战,“人类中心主义”的成见和科技理性的宗教化受到了知识界的强烈怀疑:取代了上帝的科技“神灵”究竟能把我们人类引向何方?“9·11”之后,这次以摧毁西方逻各斯中心主义为目的的惨剧彻底打破了人们的科技理性迷梦,人们对科技神灵的信仰已经从根基上动摇了。巫术、宗教所代表的非理性知识体系在这一社会权力构架的颠覆性变动中获得了新的合理性。美国比较宗教学家休斯顿·史密斯在《人和宗教》一书中说到:“一切存在,并没有忽略了天体和风雨的元素,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样样东西都是活的,而每一样东西都以各种方式依赖着其它的一切。”*[美]休斯顿·史密斯:《人的宗教》,刘安云译,海口:海南出版社,2002年,第404页。在灵性参与的世界中,人不再是宇宙的中心,人与万物都是平等的,可以在精神上进行交流。当然,经过科学精神的洗礼,重新获得合理性的灵性世界并非是过去神的世界的简单复活,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接纳了现代科学精神逻辑的新的灵性逻辑。另一方面,科技理性在新理性的建构中也并没有退场,只是在重新考量非理性知识体系,也就是灵性逻辑合理性获得重新认可的同时,调整了与灵性逻辑的社会构成关系。前述罗琳所构造的魔法世界对科技的迷恋就是这种构成关系的外在表征:科技是构成魔法世界的重要要素,且可以与非理性的知识体系共存,共同构成魔法世界。因此,《哈》所构造的与现实世界共存的魔法世界可以看作现代人寻求以非理性知识体系参与重构现实世界新理性秩序的一种探索。

与现代人的异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哈》所虚构的人与自然的和谐体验。这是以巫术为代表的非理性知识体系试图重建人类价值观的努力。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作为信使的猫头鹰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挪威的脊背龙在人的饲养下茁壮成长,最终被放回野生世界;哈利生来就具有能够与蛇对话的“蛇佬腔”;火凤凰在哈利危难之际能够挺身相救;人甚至可以转化为动物。专门学习这一技术的变形课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必修课程。在人与物的交流中,人开始向自然界寻求那份属于自身的精神力量。在这一过程中,巫术引导着人们回归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这显然是在科技理性的迷梦破灭之后的一束新的理性之光。当然,这种“理性”并非曾经驱逐巫术的二元对立的工具理性,而是对非理性知识体系价值重新评估、接纳的新理性。

融合了非理性知识体系的新理性不仅颠覆了理性与非理性二元对立的权力构成,也颠覆了善与恶、正与邪二元对立的价值体系。善与恶、正与邪的斗争向来是神话世界中最常见的主题,也是它们与现世联系的体现。《哈》的主题也是善必战胜恶。和类似著作不同的是,《哈》中的善与恶、正与邪的界线并没有被严格划开。哈利与他的最大敌人伏地魔的关系就不仅仅局限在简单的善恶、正邪的对立上,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伏地魔在谋杀哈利时,从哈利身上反弹回来的咒语使他身体撕裂,魔力消失。在这一过程中,伏地魔的一部分精神特质也传给了哈利,哈利额头留下的那道闪电形疤痕正是伏地魔在哈利体内植入的邪恶力量的印记,而哈利与伏地魔的联系也是伏地魔复活的必要要素,后者借助哈利的血液拥有了哈利母亲爱的咒语的保护。在《哈利·波特与凤凰社》中,他们甚至可以彼此进入并影响对方的意志和思想。因此,可以说哈利性格的形成、精神成长是在与伏地魔的较量中逐渐完成的。在这里,正邪是彼此牵制的,相互构成的。这正是罗琳的高明之处:从哈利和伏地魔的关系中,作者想要表达的是,真正的巫术是人生的课堂,它能帮助人认清自我、完善自我。人性可以左右巫术,而巫术的最高境界就是正义和爱。这富有强烈人文关怀的巫术使人看到了绝望处的希望、冰冷处的阳光。这也是《哈》的魅力所在,也是最闪光的人性的体现。

从新理性重建的意义上,《哈》以巫术的构成逻辑对资本主义的利润追求逻辑形成了强烈的解构。从表面上看,作者似乎在呼唤我们回归以巫术为中心的自然,德思礼一家与哈利之间的对立,并不是简单的麻瓜与巫师的对立,而是作者用复归巫术幻想的万物有灵世界的方式来对资本主义生产逻辑造成的物欲痴迷的强烈批判。麻瓜世界在与魔法世界的对比中失去了存在的合法性,这种从颠覆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逻辑入手的批判使得《哈》具有了与“儿童作品”定位完全不相称的沉重感。罗琳所构造的魔法世界是她对现实世界改造的思考与试验,虽然这种试验不可能具有现实操作性,但是,重新将非理性知识体系纳入现实社会结构的思考为我们进行现实改造提供了一种新思路。

三、叙事承袭:现实主义逻辑与哥特传统

《哈》对现实的关切与其特殊的表现形式契合无间,这也是这部系列作品能够持续不断地吸引读者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这也反过来将《哈》的现实关切以文学性的方式潜移默化地融入读者的接受行为中去。

如同其现世关切的价值观一样,《哈》的叙事也遵循着现实主义逻辑。罗琳曾经说过,她在创作《哈利·波特和智者的石头》所用的五年时间内,“确定了我的幻想世界的界线和法则。确定了每个人物的生平。玩‘哈利’游戏的规则。……只有通过逾越界线才能产生紧张和戏剧性。幻想世界也得按照明确定义的和可以遵守的规则来运转。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忍受幻想文学吗?因为99.9%的幻想文学作品没有逻辑性。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比一个有着无限神力的英雄更无聊的了。你遇到了麻烦,你搓搓你的戒指,呼啦一下,一切全解决了。这无聊得令人难以忍受”*张红:《“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采访记》,《外国文学动态研究》2000年第6期。。这部系列长篇小说的核心情节是哈利与伏地魔的矛盾,早在《哈利·波特和智者的石头》创作之初就被作者确定,保证了这部作品能够保持一以贯之的情节逻辑。另外,罗琳对现实主义叙事逻辑的坚持,使《哈》的魔法世界这一原本“架空的世界”因此具有与现实世界的同构性。

其次,在叙事结构上,罗琳采用现实的麻瓜世界与奇幻的魔法世界交替出现的双线交叉结构,这一结构使得哈利能够自由地出入于这两个世界之间。固然,哈利在魔法世界的冒险与瑰丽神奇的魔法是科幻小说常用的套路,然而,哈利在两个不同世界的穿梭过程中由一个少年逐渐成长为勇敢、智慧的战士。正是因为这部作品的这些现实主义逻辑,罗琳不愿意它被称为儿童作品。在访谈中,她也一再强这部作品与一般的幻想文学作品的不同。

除了在情节、故事、人物等叙事元素里置入现实主义逻辑之外,《哈》还继承并发展了英美文学中的哥特传统。罗琳曾经谈到,她喜爱英国简·奈斯比特(Jan Nesbitt)和C.S.列维(C.S.Lewi)的系列作品,这两位作家的作品正是传承了哥特文学传统。在《哈》中,气氛阴森、有着各种玄机、陷阱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与哥特小说中阴森恐怖、荒凉败落的城堡有着明显的承袭关系。哈利与伏地魔之间持续不断的争斗、厮杀情节,梦与寓言推动的故事动力,善与恶冲突价值设置等等,也都是哥特小说常见故事模式的翻版。哥特文学传统在西方经过数百年的继承发展,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传统,因此《哈》的哥特式书写,能够得到西方读者的认同与喜爱。当然,《哈》对哥特传统的传承还有创新的一面。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并不象典型的哥特小说中那些恐怖、荒凉的城堡,尽管它的位置和内部设置古老神秘,鬼灵遍布,充满了种种未知,但是相对于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家的冷酷,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对于哈利来说,充满了温暖和友情。哈利第一次坐在学校餐厅的时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到过“如此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地方”。曾经在现实世界属于失败者的罗琳在补偿式写作中想象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这样一个充满神奇的庇护所,在看似哥特风格的书写中体现出实质不同的温情想象。

综上所述,通过对《哈》中的魔法与现实两个平行世界、现实主义内在逻辑与哥特文学传统的探讨,可以看到,小说中那个妙不可言、精彩绝伦的魔法世界,实际上是罗琳对现实的另类摹写,是披着魔法外衣的现实思考,奇幻的魔法想像成为对当下现实世界关切的言说载体。

(责任编辑:王学振)

The Real Concern inHarryPorter

CHEN Qiao-chan

(DepartmentofPreschoolEducation,QiontaiTeachersCollege,Haikou571127,China)

ABSTRACT:The magic world of Harry Potter is the author’s compensatory transformation of the real world, for in the novel the author has tried to rebuild the legitimacy of the irrational knowledge system represented by the witchcraft so as to transform the rational order of the real world. The abovementioned real concerns of the author have assumed some charming color by way of the narrative logic of realism and the inheritance of Gothic literary tradition as embodied in the portrayal of the magic world.

Key words:Harry Porter;the magic world; fantasy literature; real concerns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310(2016)-02-0081-04

作者简介:陈巧婵(1983-),女,海南文昌人,琼台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幼儿师范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外国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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