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资本、生态系统服务与国情国力

◎文/余世勇



自然资本、生态系统服务与国情国力

◎文/余世勇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绿色发展，推进美丽中国建设，这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大战略。一个国家的国情国力不仅仅表现在经济发展及GDP变动上，也体现在自然资本（natural capital）及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s）价值上。自然资本及生态系统服务是人类生存和经济发展的基础，是一个国家国情的重要方面和综合国力的重要表现。

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是国情的重要方面

国情（national condition）是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等方面的基本情况，主要包括一个国家的社会性质、资源环境、人口状况、经济情况、政治权力、历史文化、民族宗教、军事国防和对外关系等内容。我们过去常说：中国的基本国情是人多地少。这里的“地”从广义说就是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

自然资本是为现在或未来提供有用产品流或服务流的自然资源及环境资产的存量。自然资本不仅包括人类所利用的自然资源，如土地资源、矿产资源和水资源等，还包括森林、草原、湿地和空气等生态系统以及多样性的生物。生态系统服务是指人类直接或间接从生态系统得到的利益，主要包括供给服务（如提供食物和水）、调节服务（如控制洪水和疾病）、文化服务（如精神、娱乐和文化收益）以及支持服务（如维持地球生命生存环境的养分循环）。生态系统服务以长期服务流的形式出现，能够带来这些服务流的生态系统是自然资本。Robert Costanza认为每一种资本存量形式自主地或与其他资本存量一起产生一种服务流，这种服务流可以增进人类的福祉。自然资本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不仅支撑人类的生存发展，而且是人类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零自然资本意味着零人类福利。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健康的生态系统能为我们提供肥沃的土壤、洁净的水源、木材和食物，可以减少疾病的传播，抵御洪水，可以调节大气中氧气和二氧化碳的浓度，使气候变得温和。生态系统提供了几乎所有的人类福祉要素（见图）。一个国家的自然资本的存量越大，生态环境越好，经济安全系数就越高，可持续发展前景就越大。

图　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之间的关系

自然资本及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是国力的重要体现

一个国家的国力（national power）是由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科技和教育等实力构成的，我们称之为综合国力（comprehensive national power）。一些学者认为，应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研究综合国力，将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纳入综合国力的分析框架，并相应地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综合国力的概念。从可持续发展意义上考察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不仅需要分析当前该国所拥有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的能力，而且更重要的是需要研究支撑该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生态系统服务能力的水平和变化趋势。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对于人类社会有着巨大的价值，不仅可以为一个国家提供资源性产品和生产服务，促进经济发展和GDP增加，而且还可以带来生态系统的资源性产出和生态产业的派生性产出，实现生态系统生产总值（GEP）和国内生产总值 （GDP）同步增长。因此，自然资本价值和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也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体现。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是能够以财富形式进行量化的。1997年，Robert Costanza等在《自然》杂志发表论文，首次系统地测算全球自然环境为人类所提供服务的价值，他们将生态系统提供给人类的“生态服务”功能分为17项生态系统服务，并初步测算出生态系统每年提供的服务价值至少为33万亿美元。“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是全球国民生产总值（GNP）的1.8倍。2014年，Robert Costanza等人使用在1997年论文相同的测算方法，估计2011年全球生态系统服务是125万亿美元/年（假设更新单元值和生物群落的变化区域）和145万亿美元/年（假设只有单位值发生了变化）。2014年中国环境保护部与中国科学院联合决定推进中国TEEB（生物多样性与生态系统服务经济学）行动，并在国际上首次从生态系统、物种和遗传多样性三个层次开展全面综合评估，经过一年来的努力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2010年，全国生态系统总的价格评估是78万亿元人民币，相当于当年GDP的两倍之多。其中，生态系统的供给价值为10万亿元左右、调节服务功能产生的价格大概是在62万亿元人民币、文化服务功能的价值是在5万多亿元人民币。2015年，三亚市发布了我国首个地级市的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的研究成果：三亚自然资源价值约为2000多亿元，为该市2014年地区生产总值的5倍以上。

增强综合国力的重要途径

投资自然资本，改善生态系统服务是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内容，既有促进经济增长的直接作用，又有非经济的作用。投资自然资本有利于增加自然资本的资源（包括水、地、能和材等）供给数量和质量，增加社会总产出，直接促进经济发展；有利于提高经济社会系统的环境调节功能，提高人类社会生态支持功能和文化愉悦功能，促进生态改善和社会发展。因此，加大对自然资本和生态环境的投入，提升可持续发展能力，是增强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途径。投资自然资本既包括传统的生态环境治理，又超越了传统的生态环境治理。投资自然资本是主动的具有经济收益的事情，是“挣钱”而不是“烧钱”。

为了增强生态国力，政府应从以下几个方面促进自然资本投资：组织专业机构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对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进行评估，了解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的整体状况；制订发展规划，同时考虑GDP和自然资本指标，实行从经济增长主导向物质资本和自然资本双增长的战略性转移，并通过自然资产审计衡量政府的政绩；根据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的不同特征和类型，制订自然资本投资计划和产业目录，实行差别对待的财政、金融和产业政策；改变现行政府主导的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投资模式，实现开放性的PPP合作，探索市场配置资源，引进环保金融模式，鼓励基金、众筹等社会资本共同为可持续发展发挥各自的作用。

参考文献

[1]自然资本未来新经济上海宣言.新华网，2015-02-11.

[2]中国“TEEB”阶段性成果公布：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达78万亿.中国新闻网，2015-06-28.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江河大型水库库区生态建设补偿机制研究》（编号：13BJL086）的阶段性成果。本文写作得到梅西大学新西兰生态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首席生态经济学家Marjan Van den belt博士指导。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 编辑：田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