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马斯叙事语法中的女性人物——以电视剧《红高粱》为例

2016-04-11 06:31杨由之
视听 2016年3期
关键词:红高粱

□杨由之



格雷马斯叙事语法中的女性人物——以电视剧《红高粱》为例

□杨由之

摘要:格雷马斯把文本分析分为两个层次,即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表层结构指在义素层上的行动模式,他把行为模态划分为产生欲望、具备能力、实现目标和得到悬赏;而在深层结构的研究方面,格雷马斯引入了“符号学矩阵”概念,由此建立了叙事语法。电视剧《红高粱》改编自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其对新女性崛起的态度描述以及对封建社会的强烈批判获得了受众的认可。本文以格雷马斯的叙事语法为视角,从结构层面对该影片的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进行全面分析探讨,从而解释作品的经典性及女性人物的突破性。

关键词:红高粱;格雷马斯;叙事语法;女性人物;矩阵符号

一、《红高粱》的表层含义

格雷马斯在俄国形式主义论家普洛普为俄国民间故事总结出的31种“功能”基础上,把行动模态划分为四个,即产生欲望、具备能力、实现目标和得到悬赏,从而建立了叙事语法。电视剧《红高粱》将小说中的男性(我爷爷)视觉为主改为女性(九儿)视角为主,由此展开主体情节。本文结合第一条主线,即九儿与余占鳌的爱情展开论述。

第一部分:产生欲望。孔武有力的杠子头余占鳌阳光、阳刚、爷们儿,靠力气活生存。他深深爱着九儿,被九儿敢爱敢恨、敢生敢死的性格吸引。出于对九儿赤裸裸的爱,他不顾九儿已嫁做人妇的事实,大胆向九儿表白。也许是因为对俊杰的失望,抑或是出于嫁给一个重病患者的无奈,最终九儿产生了与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余占鳌在一起的念头。

第二部分:具备能力。九儿与余占鳌野合后,余占鳌暗自下决心要得到九儿。为了让九儿得到自由,他与单扁郎谈判,却意外地杀害了单家父子。背负了两条人命的余占鳌无奈之下走上了“吃拤饼”的路。九儿从此成了寡妇,与大少奶奶谢淑贤共同管理酿酒坊。九儿跟余占鳌在一起需要九儿突破自我,挣脱传统规矩的束缚,做一个封建礼法的反叛者。

第三部分:实现目标。在格雷马斯表层结构的四个阶段中,“实现目标”阶段是核心。九儿从娘家到单家这一空间上的转移构成了一个从无到有的变换,实现的目标则是拥有与余占鳌之间的爱情。相对于嫁给一个得病的丈夫,九儿与余占鳌的爱情似乎更值得她期待。若以函数公式的形式展现便是:F(S)=[(S∨O)→(S∧O)]。此公式意味着某人(第一括号中的S)采取了一个行动(函数F)使得某人(后面的S)获得了他原来没有的东西(O)。在这里S既可以是同一的,也可以是不同的。S代表九儿,O代表她与余占鳌的爱情。任何一个目标的实现都需要一个施动者,这里的施动者是九儿自己。九儿不顾大少奶奶的阻挠,抛弃道德礼教的束缚,并多次坚持让占鳌留宿。九儿对爱情的执着和敢爱敢恨的个性,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显得尤为坚挺。这既是出于她对传统礼法的逾越和反叛,也是出于她对自由的不懈追求。就这样,九儿实现了她的目标。

第四部分:得到奖赏。九儿得到的最大奖赏是乡民对她与占鳌爱情的认可。在她与余占鳌的这段感情中,九儿一直处于主导地位,这颠覆了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社会风俗。在影视剧作品后段,大少奶奶在九儿的劝说下,勇敢迈出了传统婚姻制度的束缚,进行自我救赎,追求自己的爱情,并支持九儿与占鳌在一起。她们不再受困于封建牢笼中。这是影视剧对女性生命力的肯定,也是对女性独立意识的赞扬。这不仅是对九儿的奖赏,更是对在当时半封建社会中追求自由和独立的女性的奖赏。

二、《红高粱》中的深层结构

格雷马斯受索绪尔和雅各布森关于语言二元对立的基本结构研究的影响,提出了解释文学作品的矩阵模式,即设立一项为X,与他对立的一方是反X,此外,还有与X矛盾但并不一定对立的非X,又有反X的矛盾方即非反X。①

(一)《红高粱》中的符号矩阵

如果把剧作看作是女性救赎的话语,那么在格雷马斯矩阵中,九儿作为反对封建礼教、打破旧秩序的角色,为X;恋儿则映射了当时社会象征秩序下女性的失语状态,在与男性的相处中无法占据主导地位,维持着社会旧秩序,为反X;县长夫人孙大脚作为封建社会的先进人物,面对封建礼教仍坚持女性的尊严,且不支持旧秩序,为非反X;大少奶奶起初一直活在贞节牌坊下,后经九儿的劝说摆脱这无形的枷锁,追求自己的幸福,将大少奶奶设定为非X。其符号矩阵演示见图1。

图1 《红高粱》中的符号矩阵演示图

通过上述矩阵图,可以看出《红高粱》影视剧中女性之间的关系。这四个语素所组成的六种关系表明,影视剧中女性角色的意义在于对男权社会的挑战,对旧社会秩序封建礼教的突破,及新秩序的建立。《红高粱》电视剧赋予女性以新的生命力,女性视角备受肯定,九儿和二少奶奶最终都突破了封建礼教,获得了她们值得拥有的爱情。

(二)九儿与其他人物关系

九儿作为整部影视剧作的核心人物,与周围的人物形成了一个富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关系网,我们以九儿为中心具体剖析以下几组关系。

1.X与反X

X与反X的对抗关系即九儿与恋儿之间的关系,是女性建立新秩序与维护旧秩序之间的关系。九儿打破主流范式的话语主导,结束了女性的失语状态。她追求性自由,在与余占鳌的相处中,九儿处于主导地位。九儿在剧中是一位女性民族英雄。而恋儿则一直处于失语状态,毫无话语权,“对于女人爱情就意味着为主人放弃一切,像塞西尔·索朗热所说‘女人神仙情网中必须遗忘自己的人格,这是一个自然法则没有主人女人就无法生存,就是一束散乱的花’”②她对于余占鳌而言可有可无,且在抗日的关键时刻,恋儿与日本人勾结,并试图劝说余占鳌归顺于日寇以保性命。两人中,一个是打破旧秩序中男性主导的局面、反对封建主义的先进女士,另一个则是谨遵男尊女卑传统理念的落后女性。由此,两人完全站在对立的两面。

2.X与非反X

X与非反X为互补关系,即九儿与县长夫人孙大脚之间的关系。她们之间是建立新秩序和不维护旧秩序之间的关系。孙大脚虽对九儿追求性自由并不支持,但是她同九儿一样,对旧秩序并不屈服。她对旧秩序、封建礼教的反抗比九儿更早,是九儿精神精髓的加深和延续。孙大脚在三从四德的年代,为自己做主,拒绝缠足,没有懦弱依赖的情绪。她是妇女解放的先锋人物。在抗日的关键时刻,她也不曾畏惧死亡,毫不妥协。她是一个有骨气、有民族气节的中国女性。

3.X与非X

X与非X之间为矛盾的关系,即九儿和大少奶奶之间的关系。大少奶奶谢淑贤是个被旧秩序和封建礼教束缚的女性,表面上她在被驱逐、被压抑、被符码化的道路上试图反抗,女性意识开始觉醒,似乎打破了旧秩序,但是在与罗汉的相处中,她依然以男人为中心,处于被动的地位,遵循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从未试图建立新秩序。所以她与九儿所代表的女性是矛盾的,她也试图“破”,但未能做到“立”。“她将自身彻底奉献给了家庭,近乎与世隔绝,所以,人们对她能够超越自己,追求同样的权利不抱什么希望,她在熟悉的领域中固步自封,在那里她可以控制一些东西,还能拥有一种不怎么牢靠的权利。”③在单家父子离世后,谢淑贤是典型的被旧秩序压抑的女性,被一个并不实存的道德枷锁牢牢捆绑,在她挣扎后,却发现自己已被这个秩序所驯服。

三、结语

电视剧《红高粱》在原著的基础上增加了大少奶奶谢淑贤、花脖子的妹妹灵儿等女性人物,并宣扬女性主义。影视剧在价值观上对女性呈现出肯定的态度。从各个角色的塑造上彰显出作品的本质:追求人性的解放与自由,女性追求平等的权利,每个时代都需要进步。在这部影片中,九儿已不单是一个单薄的人物,她代表的是敢于突破自我,打破旧秩序,并试图建立新秩序的女性。她在与男性的相处中寻求平等,不再以“仰视”的态度对待男性。在九儿身上,我们看到了女性地位的转变和意识的觉醒。这是一种文明的进步,另一半力量的崛起带领我们朝着更完美的人性迈进。

注释:

①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183.

②③西蒙·波伏娃著,李强译.第二性[M].北京:西范出版社,2004:255,235.

参考文献:

1.刘小妍.格雷马斯的叙事语法简介及应用[J].法国研究,2003(01).

2.[美]亚历山大·温特著,秦亚青译.国际政治的社会理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作者系河北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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