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冰海,壮美南极

2016-04-15 22:04张颖张平
海外文摘 2016年4期
关键词:冰山海豹邮轮

张颖+张平

2015年12月,北京飞往乌斯环亚。

去南极很远,远到飞行40多个小时后,才刚刚到达乌斯环亚。这是阿根廷最南端的港口城镇,世界的尽头,真正的天涯海角。火地岛码头在小城的南部,是阿根廷和其他国家去南极考察的后方基地,探索船、考察船都在这里补充燃料和食品。南极航线的邮轮也在这里起航,向南1000公里才是南极,我们将搭乘邮轮穿过大西洋继续远行,一路向南。

上船了,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我们的南极之旅才刚刚开始。

“海洋探索号”邮轮

上船后,我们拿着船卡找到了各自的船舱,安置好行李后,所有的队友准时在3层的酒吧厅集合,参加邮轮第一项重要活动:紧急救生和安全训练。探险队队长汉娜,一个风趣的法国女人像飞机上的空姐一样,为大家展示各种救生动作,讲解意外发生后应该采取的措施。“如果听到7短1长的警报声,说明邮轮上发生了紧急情况。如果听到连续响铃,说明船体无法修复,船长发出弃船警报。”这是我们在船上的第一课——安全讲座。然后,汉娜和她的队友指导所有乘客进行了演练。

登船后的欢迎晚宴,是邮轮上非常隆重的仪式,除了值守的船员外,船上所有人都参加了。船长安德烈是个威严的俄国人,代表所有职员欢迎了我们。接下来,大副乔治、机械师谢尔盖、探险队长汉娜以及邮轮上的医生、摄影师等都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乌斯环亚是印第安语,有“观赏落日的海湾”之意,日落黄昏时,站在高高的甲板上,眺望晚霞中的海湾,水天一色,云霞似锦,美不胜收。码头上安静下来,幕色中的火地岛,好似一幅充满南美大陆风情的画卷。舷梯收拢,“海洋探索号”邮轮汽笛长鸣,起航了。

德雷克海峡

离开火地岛港口一路南行,最初的航行平稳安静,比格尔水道的海面风平浪静,让我们领略了头枕微波如同摇篮一般的感觉。但是,心里却忐忑不安,我们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惊涛骇浪,不远处就是德雷克海峡。

这段970公里长的海峡既是世界上最宽的海峡(最狭窄处也宽达900公里),同时也是最深的海峡(深度达5840米)。受极地旋风的影响,海峡几乎每天都有狂风巨浪,风力8级以上,有时候浪高可达一二十米,从南极滑落下来的冰山也常常漂浮在海峡中。

这段终年狂风怒吼的海峡,曾让无数船只倾覆海底。因此,德雷克海峡被人称为“暴风走廊”、“魔鬼海峡”和“杀人西风带”,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走廊”。

该来的终于来了,我们听到了窗外的风声,也听到了海涛声。

最初邮轮轻微晃动,接着左右摇摆,然后像坐过山车般起伏,突然间翻江倒海的力量将邮轮推上了浪尖,滑落时竟然带着尖锐的嘶叫声跌入海底。整个夜晚就这样重复着这个过程,听得到巨浪撞击邮轮的声音,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万吨重的邮轮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微不足道,每一次倾斜都充满着凶险,时时刻刻都有被打碎的可能。舱顶上及左邻右舍的船舱里接连传来物品的摔落声,我们房间的舱门也发出可怕的金属磨擦声。

南极利马水道

“微风拂面,白雾升腾,波浪舒展,我们是第一个闯进这平静海面的探险者。”有人说,这句话是海盗船长德雷克几百年前,在穿越“杀人西风带”之后写的航海日记,也有人说他只是形容德雷克海峡瞬间的平静,之后他的海盗船险些受了灭顶之灾。无论怎样说,我总感觉形容这里最恰当不过。两天后,我们早晨醒来看到的正是他所描绘的场景,大自然突然向我们敞开了梦幻世界的大门。

利马水道(得名于比利时探险家利马)是位于南极洲大陆和岛屿之间的狭长海域,是去南极的必经之路。这条长11公里、宽1600米的水道是由两岸冰山、陆缘冰和冰川的碎冰堆积挤压形成,可通行的水道很狭窄。

清晨,邮轮播放着轻松的音乐,队长汉娜告诉大家:我们已经进入南极海域。所有人都来到甲板,伸展着被风浪折磨得快要麻木的肢体,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突然间大家都凝止了所有动作,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大家看到了南极,“这就是南极?!”

早晨的天不是很蓝,有很多立体感很强的云朵,正一层层从天上飘落在不远处的群山和岛屿间。几块云朵掉落在我们眼前化为雾气,淡得如轻烟般,悬浮在空中,而浓白色的雾团,像是有生命的物体,正在以它奇特的流动方式,贴着海面在邮轮的航道上扩散开来,云雾缭绕中,我们的船似乎在飘行。

有人跳跃欢呼起来,从不掩饰自己情绪的欧美队友们手舞足蹈,兴奋地和身边所有人拥抱,大家用各种方式表达初见南极的激动和喜悦。历经千辛万苦,我们在世界的尽头看到了它。这一刻我明白了,德雷克海峡终年驻守着强烈的西风带,让连绵不停的暴风圈挡住了来自人类文明社会的污染,保护着世界尽头最后一块净土。仿佛是暴风之神守护着这片地球上独一无二的景致,所有想闯进这片圣地的人们,都要先经过毕生难忘的风浪考验。

没有青山绿水,没有鸟语花香,千万年的孤独冻结在冰雪世界中。但是,真的很美。太阳出来时,雾淡了,蓝天碧海中耸立着冰山冰川,晶莹剔透,闪烁着幽蓝光泽。白雪覆盖的陆地、岛屿纤尘不染,白得纯净,白得叫人心颤。

邮轮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行,划开布满碎冰的海面时,发出来的声音分外响亮。队长汉娜指着远处的一座冰山告诉大家,那是蓝色条纹状冰山,在南极很常见。随之而来的惊喜接连不断,平静如丝缎般的海面上浮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各种千姿百态、奇形怪状的浮冰,像是精美的冰雕一样一一在我们面前闪动,金色的光线竟让它们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像城堡、像飞马、像舞者……队友们都像孩子一般争论着。在南极,你只要有无穷的想象力,就是这些艺术品的鉴赏家,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杰作的见证人。

南极给我最初的印象是空灵、奇幻、令人敬畏,而又大气磅礴。

没有感觉到寒冷,置身在淡淡的氤氲安宁中,我们在静谧里陶醉。

南极的传说

自从人类发现世界最后一块陆地以来,南极就成为了一个神话的领域。探险家们从冰雪的南极带来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30米高的“南极人造人”、UFO舰队、金字塔、时光门……这个遥远无人居住的陆地成了所有幻想与神秘的源泉。从古老的航海日记到现代卫星,发生在冰雪中的无数故事被传颂,甚至高度发达的现代科学也无法使这些神话失去光芒。

这些传说让南极弥漫着神秘的气息,也许这就是南极的魅力所在。当我们有机会踏上这片白色的陆地,航行在无边无垠的冰海时,总是有一种冲动渴望,期盼着从冰山雪谷中,看到金字塔穿透融化的冰雪崭露尖峰,形成冰封大地突起三角锥的景象。我们甚至睁大眼睛,试图从脚下的海水里,寻找到玛雅人遗失的古城。当然,直到旅行结束,传说依然是传说,但是南极依然保持着神秘状态,宫殿般形状的冰山、造型各异的冰人冰兽、闪烁的冰柱、诡异的冰峰……

终于有了收获!我们在一次海上巡游时,看到了传说中的黑冰,邮轮上的专家讲过,黑冰形成需要一万年,密度大多大于普通的冰块,由于光线折射,黑冰在海水里呈现黑色,但捞出水面以后,却比一般的冰块更透明,似钻石般晶莹剔透。探险队员捞起了这块黑冰,带回打碎后放在威士忌中让大家品尝,大家说这是在品味南极。

在我们航线不远处,有座巨大的平面冰山,断面雪白光滑,蜿蜒壮观,像堤坝又像一堵巨墙,乍看时,如似曾相识,竟让我大吃一惊。去年夏天,我曾去英国侏罗纪海岸看到过著名的白崖,百米高低的白色峭壁,连绵几十公里,气势磅礴。当时我就想过,亿万年前,大自然将一块陆地一劈为二,一半是大不列颠,另一半去了哪里?看到巨形冰山的那一刻,我似乎有了答案:原来另一半在南极。我将这惊人的想法告诉同行的队友们,大家一致认为,我喝了太多加黑冰的威士忌。唉,南极本就是一个能让人产生幻想的地方,多我一个故事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南极半岛

我们此次南极之旅的目的地是位于南美洲对岸的西南极洲上的半岛——南极半岛。

南极半岛海岸曲折,近海岛屿众多,一条山脉绵延贯穿南极半岛—南奥克尼群岛—南桑德韦奇群岛—南乔治亚岛—南美洲安第斯。半岛及附近岛屿是南极大陆最温暖、降水最多的地方。西海岸有较多的“绿洲”,生长着少量高等植物及苔藓、地衣和藻类,动物种类繁多,故有“南极绿岛”之称。著名的动物有:企鹅、海豹、磷虾、鲸等。大量的科学考察站、观测站都设立于这个区域,一路上我们看到过几个。

探险队在南极半岛为我们安排了一系列活动,包括参观考察站、划艇、游泳、观赏鲸鱼和摄影比赛等等。但最让我们期待雀跃的还是登岛上岸,坐上冲锋艇进行海上巡游,当然还有看企鹅、海豹——这才是来南极的目的,是重头戏。前一天晚上,探险队召开登陆说明会,队长汉娜说明了第二天天气情况,并对登陆流程、人员分组做了详细安排。我们中国队友10人为一组一艇,驾驶员为米亚。怀着兴奋而又忐忑的心情,我们踏上了海上巡游之路……

南极——企鹅世界

我们第一次登陆的岛屿是汉娜岛。汉娜岛是企鹅的世界,没有登岛前,我们在冲锋艇上就已经看到成群结队的企鹅站在那里。空气中开始有一种怪怪的臭味,越来越浓,当我们几次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它们时,也就习惯了,臭味来自企鹅长年累积的粪便,哪里有企鹅,哪里就是这种味道,原始状态中的企鹅世界就是这样真实。

这是一个震撼的场面,漫山遍野的企鹅,像是成千上万的绅士集结在一起,声势浩大。这就是巴布亚企鹅,又叫金图企鹅,在企鹅家族中算是体型较大的,它们身长约60-80厘米,重约5-8公斤,眼睛上方有一块明显的白斑,嘴细长,嘴角呈红色,眼角处有一个红色的三角形,显得眉清目秀。因其模样憨态有趣,如绅士一般,十分可爱,因而俗称“绅士企鹅”。

上岛后,我们径直走进企鹅群,距离5米左右时,我们站定。大家用很礼貌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向它们打了招呼。但这些傲慢的绅士们并不在意,依然是我行我素,有的交头结耳,有的东张西望,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让我们非常愤怒,一个队友压低嗓门向它们说:“你们太臭了,能不能下海洗洗去!”话音未落,一只貌似老大或是岛主的企鹅抬起屁股,一股粪便喷射出去,一边并排站立的几只企鹅被喷得全身都是。最可怜的是一只站在企鹅妈妈前的绒毛宝宝,被喷射的力量打了个筋斗,躺倒在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谁能想到那个家伙竟像是听明白似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惹得它大发神威,大家一呆,之后这个笑呀,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这时小企鹅在妈妈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不知是被打晕了头还是求疼爱,带着一脑门的砖红色臭臭,一跩一跩地向我们走来。保持5米距离!我们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南极终年冰天雪地,没有四季,只有冷暖之分。我们上岛时正是暖季,也正是南极企鹅最忙碌的时刻。繁殖期带来的喧闹自然发生在求偶、筑巢、孵化和喂养小企鹅的事情上。其中最能引发企鹅“争吵”的缘由,是偷邻家筑巢的小石头。企鹅是一夫一妻制,都有一个用碎石块筑成的家。在南极,企鹅找到适合筑巢的碎石需要走很远,也很不容易找到。于是碎石块变得很珍贵,对于企鹅来说这就是财富。有了它,就拥有了爱情、家庭和预防灾难的堡垒。企鹅喜欢群居,与邻居筑巢很近,一个挨着一个,大家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顾。这原本是好事,但偏偏有些小偷小摸之“人”混迹于中,它们通常是乘对方不备,从别家巢中叼走一块石头放在自己巢中。

在我拍摄的过程中,就亲眼见到几次发生在企鹅之间的偷窃行为。其中一次,一只胖企鹅竟当着巢主的面叼起一块石头就想走,结果争吵爆发了。先是双方扬着脖子叽叽叽叽地叫个不停,胖企鹅刚刚偷到嘴的石头也随声掉落,接下来各自挥着小翅膀像是要打架。争吵声显然惊动了双方各自的亲朋好友,叽叽碴碴在一边助阵,吵得岛上乱成一锅粥。我与几个队友停下拍照,过去看热闹,希望双方“动手”扩大这次战争的规模,拍几张精彩的照片。大家都在猜测这些激动的家伙在吵什么。后来大家用人类的思维推断出吵架内容:“邻里之间一个岛上住着,你怎么可以偷我家的石头?”,“我老婆要下蛋了,来不及去远处找,先从你家借一块石头用用。”有人问:“会是这样吗?”哈哈哈!不知道。最后两个家伙用白白的肚皮相碰一下,就这么简单,争吵结束了。

企鹅——南极的象征

南极企鹅的种类并不多,但数量相当可观。据鸟类学家长期观察和估算,南极地区现有企鹅近1.2亿只,占南极海鸟总数的90%。数量最多的是阿德利企鹅,约有5百万只,其次是帽带企鹅,约3百万只,数量最少的是帝企鹅,约57万只。

帝企鹅是企鹅家族中个头最大的,成年后身高在90厘米以上,最大可达到120厘米,体重可达50公斤。帝企鹅是公认最漂亮也是保护级别最高的企鹅,可惜我们没能看到。南极有两条航线,一条是我们所走的南极半岛线,另一条是能看到帝企鹅的南极三岛线。

离开汉娜岛之后,我们又用了几天时间陆续去了彼得曼岛、纳克港、库佛维尔岛等,观赏到了阿德利企鹅、帽带企鹅等。这些南极企鹅的生存环境及习性大致相同,只是体型和长相稍有不同。尽管它们终日吵吵闹闹,但是一旦遇到天敌进犯,就会停止内讧,一致对外。

贼鸥是企鹅陆地上的天敌,是一种凶顽强悍的稀有鸟类,只生活在南极,是受到国际生物保护组织精心保护的珍禽。贼鸥的猎物主要包括鱼和磷虾,但也从不放过企鹅蛋和出生不久的小企鹅。我们每次上岛时都会看到贼欧在企鹅营巢上空飞翔,虎视眈眈寻找下“手”机会。我们曾拍摄到了贼欧偷袭,众企鹅协同抗击保护小企鹅的场面。

企鹅的另一个天敌是来自海中的豹型海豹,这是南极海豹中最凶残的一种,也是几种海豹中唯一把企鹅作为固定猎杀目标的海豹。通常豹型海豹潜藏在水里或冰层下,一旦企鹅进入伏击圈便成了它们的美食。为了避免海豹的攻击,企鹅喜欢成群结队快速入水,出水时直接从水面窜出,速度惊人,到了陆地上豹形海豹就构不成威胁了。

我们在岛上时,除了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企鹅,还常常看到不远处一群群海豹挤在一起。海豹和企鹅这对海水里面的天敌死对头,在陆地上却能和平相处,让人不敢相信。后来探险队员告诉我们,这个季节正是海豹脱皮换毛的时间,这期间,它们不吃不喝,只喜欢懒洋洋地睡觉。另外,这些肥家伙三四百公斤重,动作缓慢,在陆地上笨得像一坨肉,根本追不上企鹅。大家听后都笑了,这是大笨笨遇到小笨笨,笨到一块了。

企鹅给南极这个冷清、寂寞的冰雪世界带来了生机和活力,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以如此庞大的阵势与企鹅相比。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生存延续,千百万年来,企鹅家族一起构筑了南极地域的生命色彩,当之无愧地成了这片极寒大陆的象征。

南极天堂湾

如果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天堂,那么一定是这里,亳不夸张地说,只要你看上一眼,就会永生不忘。天堂湾!名如其地,地如其名。

经过一夜航行,清晨时“海洋探索号”抛下锚杆,在一片宽阔的海面上停下来。我和几个队友起早正在船头拍照,一个水手告诉我们,天堂湾到了。

天堂湾是早期捕鲸船躲避灾难时无意间发现的一个海湾,因其四周层层叠叠的冰山雪峰挡住狂风巨浪,保住了捕鲸者的性命而得名。

站在甲板上,我们的眼前只有蓝白两种颜色,简简单单,便成了南极雅致唯美的诗画。白是冰白、雪白、云白,蓝是天蓝、海蓝、冰蓝,蓝白对比色感强烈,因此一切看起来分外清晰。整个世界出奇安静,耳畔响起的只有冰山融化时,成千上万小气泡冒出水面发出的微微的声音,以及水面浮冰撞击邮轮铁甲的清脆声响。静静地听,仿佛就是一首美妙的南极晨曲。

天堂湾三面为巨型冰山,约有1万英尺高的冰河一直由山顶端延伸到海边,气势雄伟。这里风平浪静,海水较浅处搁置了大量的浮冰,形成了形状各异的冰山。

早餐后,海上巡游开始,我们全副武装登上了冲锋艇。

天堂湾的冰海与南极所有的冰海一样,不同的是,这天天气极好。天蓝得纯净耀眼,高远浩茫的天空中有阶梯般的白云排列。陆地上冰雪奇峰层峦叠嶂,海面上的冰山争奇斗艳、冰蓝闪烁。宽阔的海面上平滑如镜,山重水复,这一切相映入海,动人心魄。

飞驰的冲锋艇划破平静的海面,犁起的浪花水痕荡起水中倒影,幻象重重,让天堂湾这片静谧的海域又增添了动感的绚丽。当我们穿梭于巨大的冰山之间时,才真正感受到它们的巍峨壮观、大气磅礴,感受到千万年来冻结在寒冰中的纯真古韵。湛蓝的南极晴空映衬着雪白幽静的冰山,我们巡游其间,玉宇琼楼,恍若游走在仙境一般。

天堂湾岸边的岩石上有座咖啡色小木屋,一块标志板上写着:南纬64度53分—西经62度53分,国旗显示这是一所阿根廷在南极的科学考察站。来过南极的人都熟知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悲剧故事:1984年,一支科考队曾在这里居住研究了一年,当来年需要换班回国时,一位随队的医生被宣布需要在这里继续留守一年,听到这个消息后,这名医生的精神立刻崩溃了,当天深夜就一把火将科考站点着烧毁了,用如此过激的方式实现返回国内的目的。如今科考站虽已重新建起,但悲剧的阴影还笼罩在这里,仿佛还在提醒着人们,任何人的精神都会在极端环境下变得脆弱不堪,尽管眼前风景如画。

真实的南极

回程的路上,我们还在想着被烧毁的科考站。人类在远离现代生活后,在大自然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仅是南极的孤独寂寞,就足以将人的精神意志摧毁崩溃。40岁的尼古拉斯·约翰逊曾在美国位于南极的麦克默多科考站工作10年,他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在与外界相对隔绝的环境中,有些人濒临精神崩溃,每年科考站都有十多人患上精神疾病,一些人甚至有暴力倾向。很多人寂寞难耐,不得不靠酒精、大麻和放纵的生活来麻痹自己。

在南极,我们仅仅是过客,大自然在这个特定的时间里允许我们接近它,并向我们展示出了它的美丽,但是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将是零下70度或更低的极寒气温,到那时,这里就是漫长的黑夜,整日狂风怒吼、冰雪交加。到那时,人类征服大自然的口号就会变得可笑。即使是现在,看似安宁祥和的南极也处处隐藏着杀机,一块浮冰、平静的水面、身边的积雪和多变的天气,任何一种难以预料的变化都会让人置身危险之中。

邮轮航行中,探险队长汉娜告诉大家邮轮左舷发现座头鲸,当我们冲上甲板时,看到远处海面上一股壮观的雾柱,随后传来座头鲸沉闷的呼吸和鼻孔喷水声。一个黑色闪亮的小岛露出水面,在我们刚刚意识到这是座头鲸的脊背时,一条巨大的Y字形尾巴破水而出,缓缓地在空中扬起了一道优雅的弧线,接着与身体一起缓缓沉入水里。所有人都在等待,希望它再度出现,但是直到旅行结束,我们也没再看到过鲸鱼。

南极鲸鱼的减少罪在人类,早期人类对南极的开拓史上充满血腥。在人类发现南极不久,对鲸鱼的屠杀便开始了。1906年,挪威人在欺骗岛建立捕鲸基地,1914年开始大规模猎杀鲸鱼。据估计,仅在欺骗岛上,就有5000头鲸鱼被肢解、烹煮炼油,连带南极的海豹群也遭遇到同样的命运。1904年到1965年间南极鲸鱼遭到毁灭性捕杀,17.5万头鲸鱼死于世界各国的捕鲸船,只有之前数量4%的鲸鱼逃离了这场浩劫。在欺骗岛上,我们看到了当年遗留的巨大的炼油桶和加工车间,想到世界上最大的生物在这里被一块块切开,感到心疼。从1918年到1931年,仅英国人就在此炼制了360万桶鲸油。

欺骗岛是南极洲一片黑色火山岩形成的小岛,是南极洲的活火山之一。据说,20世纪初的某天,南极海域大雾弥漫,几个捕鱼人偶然发现雾中有个岛,可海水一涨,这个岛又不见了,好像没有了这个岛一样,“欺骗岛”的名字由此而来。

再见南极,再见企鹅

在返航的路上,邮轮上的摄影作品比赛开始,主题是“我心中的南极”。企鹅类、人物类的冠军分别被印度、美国队友夺得,非企鹅类和风光类冠军由我一人获得。领奖品时,百多人的会议厅里掌声热烈,船长和邮轮摄影师向我们颁奖、祝贺。

那只被喷得脑袋上全是砖红色粪便的小企鹅作品,是企鹅类作品中的冠军,看到它满脸幸福、憨态可掬的小模样,哪怕它一定是臭臭的,也让人想抱起来亲亲它。

然而,我们仅仅是这冰雪世界的过客。再见南极!再见企鹅!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南极,都隐藏着一个去南极的理由。不论你年龄多大,曾去过哪里,都可以规划一次非凡的旅行,来完美你的人生。去南极吧!从地球的那一边回来,生命从此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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