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屈原到毛泽东

2016-06-11 03:38管桂翠
湘潮(理论版) 2016年7期
关键词:大源湖湘屈原

管桂翠

屈原创作的“哀民生之多艰,先天下之忧而忧”、“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已经成为湖湘志士的心理凝聚点之一。从屈原到王船山,经魏源和杨昌济,再到毛泽东,在这一脉相承与时俱进的文化继承中,湖湘文化里心忧天下和敢为人先的爱国经世思想,求索“大本大源”的执着思想,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与时俱变思想都和屈原所倡导的精神本质是一致的,由此也可探究湖湘文脉广文蕴深。

一、心忧天下和敢为人先的爱国经世思想

在湖湘文化形成和发展的千年岁月里,一代代的湖湘學者与湖南民众将湖湘文化的精神和学统,与湖南的自然地理环境相结合,并融人到湖南的士风民气中去,孕育并形成了独具特色又丰富多彩的湖湘文化人文氛围。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而在湖湘文化中,心忧天下和敢为人先的爱国精神则表现的尤为突出。从湖湘文化的诞生、成长和不断发展来看,湖湘志士都有一种浓厚的“屈原情结”的爱国经世精神,对近代湖湘志士特别是对毛泽东产生了重要影响。

颜雄在《经世致用与浪漫情致——湖湘文化与现代小说创作》一文中指出:“湖湘文化最突出的精神特质,简而言之,是‘经世致用的人世精神。这种精神的表现,是以天下为己任的生命态度。这是一种生命选择的价值方向。在这样的生命选择中,一个人特别是知识分子,有道义上良心上的责任对天下重任作出承担,而决不能够以一己私利为进退的依据。在这里,核心的问题在于承担的自觉性和主动性。也许对个人来说,苦难是可以逃避的,但为了天下苍生,就决不能逃避;不但不逃避,而且将苦难更多地承担起来,在承担中表明自己的人格态度,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这种“经世致用”的积极人世精神,在湖湘文化的人文氛围里尤为突出,已经内化为湖湘人的一种人格特征和心理积淀,而这种心理积淀的外化和人格特征的表露,则是湖湘人强烈的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和爱国主义精神。

追本溯源,湖湘文化中的忧患意识正是来自湖湘人民的“屈原情结”,法国学者列维布留尔在《原始思维》中提出了“集体表象”这一概念,他解释道:“所谓集体表象,......这些表象在该集体中是世代相传的;它们在集体中的每个成员身上留下深刻的烙印,同时根据不同的情况,引起该集体中的每个成员对有关客体产生尊敬、恐惧、崇拜等等感情。”而“屈原情结”正是湖湘人不能割舍的“集体表象”。屈原本是战国时期楚国的贵族,曾辅佐楚怀王,官至左徒、三闾大夫,因遭人毁谤而遭受流放,“身绝郢阙,迹遍湘干”,最后自沉汨罗。他的代表作品是《离骚》,据传《离骚》是屈原在距汨罗县城10公里的玉笥山上完成的,此地现在仍有屈子祠(亦称三阊祠、屈原祠)和屈原墓。《离骚》所表达的追求光明理想的执着和不屈不饶的斗争精神,其“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情怀激励着一代代的湖湘士人。1961年秋,毛泽东作《七绝·屈原》:“屈子当年赋楚骚,手中握有杀人刀。艾萧太盛椒兰少,一跃冲向万里涛。”历代湖湘士人均以生长在“屈原伤心之地”而自豪,这种浓厚的“屈原清结”对后世湖南人的影响极为深远,湖湘志士在很多书院修建屈原祠,来教育后人传承屈原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

从胡安国胡宏父子到王船山,再到近代湖湘英杰,大多是在民族危亡、国家危难、民不聊生的社会背景下,在中华民族遭遇劫难、处于逆境之际,湖湘志士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民,宣传和实践着自己的爱国主义思想。北宋末年,湖湘学派的奠基人胡安国在宋金交战、国家危亡、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的情况下,著《春秋传》,强调“大一统”、“华夷之辨”,主张“尊王攘夷”;其子胡宏研究国家治乱兴亡之道,说:

“知亡者,然后可以与图存者也;知乱者,然后可与图治也。”胡安国、胡宏父子的抗金爱国的激情和思想还影响了其学生直接参与到抗金战争中,如张拭、胡大时、游九言、游九功、彭龟年、陈琦等。张拭“以奋伐仇虏、克复神州为己任”,并以岳麓书院为教育基地,培养出一大批德才兼备的爱国志士。张拭跟随父亲张浚兴师北伐,他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英勇和抗金爱国的坚定立场和思想,深深影响了湖南士人。明末清初,湖湘文化集大成者王船山提出“三义”、“三罪”之说,“有一人之正义,有一时之大义,有古今之通义”,将奸臣斥为“罪人”,视民族利益高于一切。

近代以来,随着西方列强侵略扩张,民族矛盾上升激化,湖湘文化中“屈原情结”的爱国经世思想也进一步被继承和发扬。魏源面对中国封建王朝的种种衰世迹象萌生变革救世的意识,他在《海国图志》中开宗明义地指出该书是“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他不仅主张将西方科学技术用于军事,还主张将之用之于国计民生。戊戌变法失败后,谭嗣同坚决拒绝到日本避难,他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以自己的鲜血唤起民族的觉醒,变现了大义凛然的爱国主义情操。辛亥革命时期,湖南志士大都投笔从戎,出现了像黄兴、宋教仁、陈天华、刘道一等爱国英雄人物。最能体现近代湖南人爱国精神和救亡使命感的是杨度的《湖南少年歌》,歌云:“中国如今是希腊,湖南当作斯巴达。中国将为德意志,湖南当作普鲁士。诸君诸君慎如此,莫言事急空流涕。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其歌中表现的爱国情怀和崇高的历史责任感已经成为近代湖南志士的群体意识和普遍心态。1918年,杨昌济在论“湖南人在中国之地位”时自豪地指出:“德国普鲁士实为中枢,日本之鹿儿岛多生俊杰,中国有湘,略与之同。”

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在杨昌济先生的启迪下,青年毛泽东、蔡和森等创立新民学会,继承湖湘文化中“以天下为己任”的爱国主义传统,新民学会会员创办《湘江评论》和文化书社,赴法国勤工俭学,不断探寻救国真理,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把反帝爱国与追求共产主义结合起来,继续把湖湘文化中爱国主义和勇于献身的精神传承和发扬。青年毛泽东对国家和民族的责任感表现的更为强烈,他在《湘江评论》上发表文章号召青年:“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其赤诚的爱国爱民之情跃然纸上!

二、求索“大本大源”的执着思想

本源,原指事物的根源和元素。“大本大源”是中国古代传统哲学的观念,它探索的是哲学的根本问题。从古代到近现代湖湘学者对宇宙法则、人文理想等大本大原问题都表现出强烈的关注,在湖湘文化中形成了一种大本大源的原道追求的人文氛围。2000多年前,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在湖南,就进行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哲学思考。作为古代湖湘文化的代表人物之一,屈原的“求索”精神对后世湖湘志士产生了深远影响。北宋时期,湖南道州人周敦颐首创《太极图说》,建立了“无极太极阴阳五行万物化生”的宇宙生成图式,在其晚年著《通书》,他认为“诚”是宇宙本体,也是“圣人之本”的道德本体,把“天人合一”奠定在哲学本体论的基础上,也奠定了理学思想体系的核心部分即心性论。湖湘学派代表人胡宏提出“性为大体”的哲学本体论,他说:“天命之谓性,性,天下之大本也。”胡宏大弟子张械秉承师志,在与朱熹的学术交流中,将理学与心学兼容并蓄、融会贯通,将胡宏的“心性”说进一步发挥。明末清初,大思想家王船山以“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的创新和奋斗精神,以“理气”、“道器”、“己物”、“能所”、“名实”等诸范畴,对哲学的基本问题——主管与客观、思维与存在的关系进行解读,是中国古典哲学唯物主义的典范。近代以来,湖湘志士都有探求宇宙和追寻“大本大源”的哲学兴趣,如魏源、罗泽南、郭嵩焘、谭嗣同、杨昌济等,都有探本溯源的高度哲理思维能力。

在历代湖湘乡贤先哲的示范下,在导师杨昌济的指导教育下,在湖湘文化的人文氛围里走出的青年毛泽东,也对探究“大本大源”的哲学倾注了极大的兴趣。马克思指出:“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地,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真正射入这块没有触动过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为人。”毛泽东对斯诺回忆说:“我的朋友和我只愿意谈论大事——人的天性,人类社会,中国,世界,宇宙!”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毛泽东等无产阶级革命家“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不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等领导干部总是把对哲学的学习作为完成中心工作的重要方针。1913年,毛泽东考入湖南第一师范,在学习和生活的5年时间里,他以社会现实为依据,反思了历代爱国者的艰辛历程,进一步發展了他对人生哲学的思考。1917年8月23日,毛泽东在《致黎锦熙信》中最早提出探索“大本大源”,他认为“本源者,宇宙之真理”。他还提出“天下之生民,各为宇宙之一体,即宇宙之真理,各具于人人之心中,虽有偏全之不同,而总有几分之存在”,他认为的宇宙真理包括了人们对宇宙、对人生总的观点和看法。毛泽东认为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原因之一是人们没有“内省之明”和“外观之识”,没有找到救国的方法,当时改造中国的许多具体方案,如议会、宪法、内阁、军事、实业等等,都是治标不治本,他认为只有掌握宇宙的“大本大源”,人人确立远大的人生抱负,才可改造国家和社会。毛泽东追求“大本大源”是和救国救民的“立志”相结合的,他说:“志者,吾有见夫宇宙之真理,照此以定吾人心之所之谓也。”“十年未得真理,即十年无志;终身未得,即终身无志。”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毛泽东对“大本大源”宇宙真理的执着追求和对救国救民的坚定信念,进而发展为对“主义”的探索。他认为主义就像一面旗子,只有确定了树立起哪一面旗子,才能义无反顾地去将这种主义进行到底。五四运动前后,毛泽东不断的选择和实践,不断的甄别和抛弃各种空想主义,终于找到了马克思主义。他以马克思主义为“本源”,为“自己的精神武器”,重新确立自己的人生哲学观和价值观。1920年,新民学会会员开会讨论新民学会的宗旨时,他提出“改造中国与世界”的主张,并要求作为全体会员的共同目的。至此,毛泽东探究“大本大源”,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不仅继承了湖湘文化中积极进步的因素,还积极吸收西方先进文化,最终确立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为他成为一代伟人奠定了基础。

三、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与时俱变思想

近代湖湘文化中蕴藏着一种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创新思想,正是这种创新思想使得湖湘文化成为中华传统文化中独树一帜的一脉。近代湖湘文化所包含的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与时俱变思想,主要包括这几个方面,一是湖南本地居民与其他民族之间,如湖南境内苗、瑶、回、土家族与先秦时期楚文化的沟通与融合。二是湖南境内不同区域文化之间,以及与中国其他地域文化之间的沟通和融合,三是不同的学术流派之间,如法家、道家、儒家、程朱理学与陆王新学、宋学与汉学之间的沟通与融合。四是湖湘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主要是指近代以来湖湘文化与西方文化的沟通和融合。

屈原是楚国人,后被流放至湖南境内长达十年,他在湖湘大地上完成了最出色的诗歌创作,如《离骚》和《九歌》,是古代湖湘文化的代表人物之一。屈原的经历让他对社会底层的人民有更深的了解,他的作品融合了中原、江汉、湖湘等不同地域之间的文化特质,以及儒家、道家、原始巫教等不同学派之间的特质,从而造就了屈原的作品独特的风格,有忧国忧民而又忠于君主的悲壮情怀,体现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有充满奇特的想象和诡异的意象,体现了独立不羁而又追求美好社会的执着和浪漫主义色彩。屈原的这种精神风貌传遍湖湘大地,正所谓“楚人悲屈原,千载犹未歇”,可见湖湘志士大对屈原推崇备至,他们的身上都具有屈原风范,既有北方人的坚忍不拔的奋斗精神,又有南方人的灵敏和浪漫主义精神。屈原的诗歌创作正是湖湘文化与其他不同地域文化、民族文化之间的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一种创新。

湖南人周敦颐是北宋理学的开创者,代表作主要是《太极图说》和《通书》,周敦颐正是在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创新和与时俱变的基础上开创的北宋理学。魏晋以来,佛教、道教的兴起,使得儒学的地位受到挑战。南北朝、隋唐以后,封建统治者为了压制儒学的发展,奉行三教并用的政策。为了恢复儒学的正统地位,韩愈著《原道》《原性》,并大力宣传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子的儒家传统,开创了儒学复兴运动。北宋以来,儒学复兴运动进一步发展,孙复、石介、欧阳修等人把佛教、道教斥为异教予以批判。但在当时佛教、道教已经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要达到排斥佛教、道教而恢复儒学独尊地位已经不可能,只有顺应隋唐以来三教并用的趋势,让儒学从佛教、道教中汲取精华成分,才可散发新的文化魅力而达到儒学复兴。作为湖湘文化的优秀代表人物之一,周敦颐正是以儒学经典《周易》、《中庸》的思想为主,创造性地融合了佛教、道教有用的思想养料,在三教融合的基础上对儒家经典作出了全新的解释,以自己独特的见解、理性的思考、严密的逻辑,将中国传统的太极——阴阳——五行的宇宙理论与中国传统的人生伦理道德结合起来,形成了一套全新道德本体论的思想体系,从而开创了理学学派。

南宋时期,胡安国、胡宏父子以及胡宏大弟子张拭,在湖南以碧泉书院、岳麓书院、城南书院为教育基地,著书立说,收徒讲学,形成享誉全国的湖湘学派,而湖湘学派中非常重要的学统便是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创新。两宋时期,中国学术史上有四大理学学派,即以周敦颐为首的濂学、以二程兄弟为首的洛学、以北宋张载为首的关学、以南宋朱熹为首的闽学。胡安国、胡宏父子是福建人,后迁居湖南,他们在广泛汲取了濂学(周敦颐)、洛學(二程兄弟)等其他理学学派的思想养料的基础上而又推陈出新,从而开创了湖湘学派。胡宏大弟子张杭,曾与朱熹、吕祖谦就关于理学的学术问题,通过书信的方式进行过交流和探讨;并与朱熹在湖南岳麓书院举行了历史上著名的“朱张会讲”,从而开创了不同学派之间会讲的先河。张拭在本体论、心性论、修养论等多方面和朱熹进行激励的讨论,并吸收了朱熹、吕祖谦的许多有益的观点,从而将湖湘学派进一步发扬光大。“朱张会讲”以后,岳麓书院的讲坛上,呈现出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来自不同地域文化背景的、不同学术流派的学者都可以放言高论、激烈探讨,传播各自的学说。这种状况与当时的一些其他学派之间相互排斥、壁垒森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充分显示了湖湘文化和湖湘学派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与时俱变精神和博大胸怀。明清之际,湖湘文化的集大成者王船山,集千古之智、众家之长,深入研究传统儒学、道教、佛教,对这三教进行了有扬弃的继承,并将其有用的思想养料融会贯通,别开生面地形成了自己的“船山学说”,给湖湘文化和中国古代哲学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近代以来,湖南人才辈出。随着西方科学技术不断传人中国,湖湘文化也开始向近代化转型,而湖湘文化中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与时俱变思想,被近代的湖湘英才们发挥的淋漓尽致。近代以来,民族危机四伏,西方文化冲击,在这样的背景下,很多省的文化学者开始将汉学与宋学、程朱理学和陆王新学等中国传统文化对立起来,而魏源、郭嵩焘、谭嗣同、唐才常等一大批湖湘志士,则继承和发扬宋明理学、经学、汉学等传统文化,并清醒地认识到必须立足传统而又要超越传统,以“通体达用”为目的,向西方学习先进科学文化知识,实现国家的近代化。魏源突破“夷下之防”的传统观念,第一个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曾国藩、左宗棠则将魏源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首次付诸实践,筹办洋务,开办近代工厂,积极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郭嵩焘是近代中国第一个驻外使节,对西方的政治、经济、科学技术、历史文化等进行了实地考察研究,并且在当时保守意识还较强的中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广泛宣传和传播西方文化知识。维新志士谭嗣同以“通”为学术宗旨,融合中西文化,全方位地汲取西方哲学、印度哲学、中国传统的儒家、道家、墨家、佛教以及湖湘理学、船山学说的思想养料,汇聚百家之精华,建构了其《仁学》思想体系。五四运动以后,以毛泽东、蔡和森、刘少奇为代表的湘籍无产阶级革命家,更是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植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中,让马克思主义更加具有中国特色;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和社会实践相结合,兼容并蓄、博采众长,创立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从而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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