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佛教电影中女性形象塑造冷思考

2016-06-30 10:48全芳兵刘成新
戏剧之家 2016年12期
关键词:女性形象

全芳兵,刘成新

(曲阜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



“亚”佛教电影中女性形象塑造冷思考

全芳兵,刘成新

(曲阜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

【摘 要】佛教电影不仅是对神学体系的普世传颂,还给予观者更多属于精神文化的思维导图,而“亚”佛教电影的现实演进效用也正在于此。该论文结合典型性“亚”佛教电影,试图对该类电影中佛教文化视域下的女性形象塑造进行对比思考,以期在电影的性别差异化书写中探索出此类电影作品中女性形象建构的充盈性表达。

【关键词】“亚”佛教电影;女性形象;《爱有来生》;《春去秋来又一春》

佛教两千多年前源起于印度,作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在亚洲地区分为“南支”“北支”两个方向传播和发展。“所谓‘南支’,即传向东南亚地区的一支,称为‘小乘佛教’。“北支”先传入中国,在中国经历了一些‘民族化’的改造后又传入了朝鲜半岛和日本,北支又称为‘大乘佛教’。”[1]从而形成东亚佛教文化圈,并对各自国家的经济、文化、政治,甚至哲学、文学、艺术、影视作品等产生了巨大影响。伴随佛教文化普世观的深入人心,电影业似看到增强内蕴的希望,在谋求电影类型化的产业链中,将佛教的哲思性内核与电影的叙事母题或主题思想建立完美的契合成为必要的探索。故该论文重点探寻“亚”佛教电影的叙事模式,感知该类影视作品中女性形象表达的局限与张力。

一、佛教电影的“亚”性叙事

自1985年12月28日起,擅长兼容并蓄的电影,就以高融合度的特征与戏剧、文学、社科等学科门类缔造传奇。现如今的电影业,在东西方哲学和世界各大宗教理论体系的托举下,正策马扬鞭,驰向更高的精神彼岸,而对于整个亚洲电影影响较大的理论流派非佛教莫属,以下将从电影之于佛教说起。

从佛家文化的完整性表达区分,佛教电影可分为两类:一类属于微观认定,即真实记录或直接搬演佛家(经典)故事,亦或将寺院作为叙事空间展现佛教教义的纯佛教母题的电影。如《活佛转世》系列、《李炳南居士大德》《达摩祖师》《一轮明月》等。另一类是宏观的分类,佛教电影中涵盖了其他类型电影的表意能指,即将佛教思想融入社会语境的爱情、武侠、枪战等为外壳的影片中,如《龙门客栈》《爱有来生》《等风来》《天下无贼》《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等;亦或是以佛家自身扩散或发展作为叙事主旨,其间掺杂情感纠葛、武林争斗、时代巨变等作为叙事分支,辅助佛教主旨的达成,如《少林寺》《春去秋来又一春》。基于两者存在较大差异,这里把掺杂其他类型元素的佛教类电影称作“亚”佛教电影。

通过电影人从前期文本创作及观影票房数据的综述发现,“亚”佛教电影的受众市场存在无限广阔的发展空间。首先,体现在佛教思想为世俗化电影带来哲学思辨的精神内核;其次,从受众之于电影的观赏心理来看,佛教思想依托电影的影像效果,以直观的力量击中观者的内心世界。综其电影发展规律,以众类型电影为基点,加入佛教思想的“亚”性叙事,正在亚洲电影市场占据一席之地,并不断充盈受众的思想领地。而作为佛家的“亚”维度之女性,电影在叙述中该如何定位和塑造女性形象?恐应聚焦到创作者的内心思想才能找到答案。

二、双重凝视下的性别弩张

电影《爱有来生》是典型的以凄美爱情故事为叙事基础,将佛教思想贯穿电影始终的“亚”佛教电影。该电影改编自上海女作家须兰的《银杏银杏》,由俞飞鸿在1996年假期回国的飞机上发掘,也成为演员出身的俞飞鸿割舍不下的情愫,在历经十年时间的酝酿后,她将该小说发酵成成熟的电影画面,成就了自己的首部导演作品。可以说是两位女性的笃定才成就了这一不俗佳作,同时也为“亚”佛教电影的女性形象塑造贡献了一份力量。

纵观中国电影市场,不乏“亚”佛教电影中充斥着女性角色的作品,如《天下无贼》中的王丽和《等风来》中的程羽蒙。然而如《爱有来生》导演和原著作者两个创作者身份均为女性的情形实属不多,而该部电影更俞飞鸿内外双重身份的绝佳载体的重逢,俞飞鸿决定创作《爱有来生》时的坚定和不妥协,似乎与她饰演的剧中角色阿九和小玉在人物性格上不谋而合。“女性也可以通过自身的智慧与能力来追求自由恋爱、呼唤本性与自由意志的回归,从而实现对男性的反叛与报复,彰显了现代的女性主义精神。”[2]《爱有来生》中的女性也在追求自由的恋爱和意志本性,甚至将其做到极致(今生完成不了的夙愿甚至带到来生一起附加完成),正如小玉在前生感叹生不逢时,所以在今生才会毫无保留地把握挚爱。

《爱有来生》中佛家的“轮回”思想贯穿始终,女性角色的设计同样具有前世今生的“轮回”意蕴。如两组主要女性角色:阿九(前世)和小玉(今生)、小兰(前世)和雅萍(今生)。她们在爱情世界里被创作者赋予了佛家弟子一般的持久修行,她们悲观厌世,想要通过自身的今生苦修,换得来世无阻的完美爱情。于是出现了阿九背负灭门仇恨与仇家的弟弟阿明相爱,情却不能表里如一,只能用“茶凉了,我再给你续上”的话语行动阻碍情感的递增。当阿明无法承受尘世的冷漠无情,选择皈依佛门以后,阿九的感情修行也正式开始了,佛门内的阿明专注修行,佛门外茅屋里住着的阿九也在日复一日地端茶倒水,在阿明的身后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正如阿九对阿明说:“今生今世,我们所走的路都错了,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来生我们再会,来生我会等你。”阿九的爱情修行蔓延到今生,还是那句“茶凉了,我再给你续上”,重复的语言动作带给观者内心爱情观的拷问。作品中的另一个形象小兰,是阿明的丫鬟,深爱着阿明。创作者没有以此展开小兰与阿九之间的俗套爱情纠葛,而是把一颗佛心放置在小兰心中,她无私地侍奉所爱之人的挚爱,甚至创作者怜惜女性,将她们博大的胸怀幻化成强有力的“博大的爱”存在,让今生的小兰(雅萍)成为呵护小玉(阿九)的好姐妹。恐怕当俞飞鸿读原著时正是被这种炽烈的性格张力所感动,一股女性觉醒的意识油然而生,并促使她排除万难,历经十余年拍成这部导演处女作。

女性视域下的“亚”佛教电影《爱有来生》,女性形象被母性的力量奴役,多半显露着慈悲为怀的佛家意旨。影片在发挥女性创作者独有的情感想象外,也造成女性形象塑造的扁平化,故事内容亦呈现出脱俗的不谙世事之感,因而也存在值得商榷之处。

三、他者语境下的失语症候

在男性视角下,女性形象在历史进程中长此以往扮演着“尤物”,她们被物质的浅表引领惯了,选择接受平等语境的引领,不亚于一场灵魂的超度。众多阐述佛家影像的导演,对女性人格的建构往往呈现失语症状。

正如石顺义歌词中写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几句歌词能够较好地反映出普世意义中佛家对于女性的界定,即女性无异于老虎猛兽。故男性导演在“亚”佛教电影中解读女性形象时往往加入男性维度的思考,于是出现了类似好莱坞黑帮片中“蛇蝎美人”的东方式表达。金基德的《春去秋来又一春》中,小和尚的生活被展现成无欲无求的状态,与深山里的鱼、蛙、蛇相伴。直到寺里来了养病的少女,小和尚的心被“恬静如水”的东方少女带走了。少女以楚楚可怜的病态示人,后金基德又以直接的方式展现她白皙的胴体,直接揭示男性视角下的罪恶源泉,女性看似美好的外表下却被赋予了无情的罪恶能指。正如面对负罪归来的小和尚,老和尚问:“淫欲唤醒了占有的欲望,这会导致杀身之祸,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小和尚答:“爱就是我唯一的罪恶。”如此看来,男性导演的“亚”佛教电影继承了类型电影中对女性的偏颇认知,强调女性在爱情中的红色危机,往往只将影片中的女性作为符号化强调,缺少丰满的认知。

男性视角下女性地位的失语,导致女性形象成为苦圣谛的源头活水。所谓苦圣谛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略五盛阴苦”。[3]金基德在《春去秋来又一春》中,设计了完美的苦圣谛禅说。影片开头极具生活流地展现小和尚玩弄山野里的鱼、蛙、蛇,并导致它们死亡,以及老和尚的年老圆寂;生病少女的母亲将女儿安心置于寺中,如果此处是面对孩子病态的无可奈何,那么影片结尾处,一位母亲将幼小的孩子抛弃在寺中(似乎看到年轻和尚当年被遗弃在寺中的场景),而在出门时这位母亲掉入年轻和尚无意刨开的冰洞内,似乎昭示着周而复始的因果轮回观念;再加上年轻和尚与养病少女的淫欲之恋以少女移情别恋作结,酿成年轻和尚的杀身之祸。单从表面看来,年轻和尚是后三组事件的罪魁祸首,所有的死亡都来自身处佛境的他。但导演编排了整个春、夏、秋、冬后事件转至又一个春天时,圆满的故事才算有了结局,丢弃幼小孩子的母亲(女性)才是所有因果报应的源头。而电影中男性注视下的女处于无力自我救赎的病态,不仅角色台词失语,还要以坏人之身成为男性角色成长路上的丑恶垫脚石。于是,在男性视角下,女性角色变成万恶有因的诱因、佛法延极的无果。

金基德在处理电影时有自己独特的脉络,关于佛家的因果报、轮回、淫欲戒、杀生戒、苦圣谛等都有几乎完整的布局,但在女性角色的塑造上难免过重,毕竟佛海无边,善待众生才是真善。导演冯小刚在《天下无贼》中塑造出小叶这个蛇蝎心肠的女性后,又塑造出像王丽一般心地善良的佛心女性,王丽在电影节尾目涩地坐在餐桌前,不断用食物填满有话难言的嘴,任凭苦难自我消化,何尝不是一种中性化的女性形象建构呢?

四、结论

综上所述,“亚”佛教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具有重要作用,不仅承载着佛家思想的阐述,还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然而由于电影作者化的驱使,使得男女导演在对女性形象的解读上存在差异,从而导致女性形象塑造的偏颇,故需进行去性别化的良性沟通,才能较正确地传递佛家的普世思想。

参考文献:

[1]张慧文.中国佛教电影探微[J].电影评介,2012,(14):13.

[2]常江,李思雪.身体的异化与解放:电视剧《后宫·甑嬛传》里的女性身体政治[J].新闻界,2014,(11):28.

[3]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1册)[M].东京:大正一切经刊行会,1924-1934.464.

中图分类号:J90-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6-0107-02

作者简介:

全芳兵(1990-),女,曲阜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影视艺术与戏剧文化等;

刘成新(1967-),男,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影视艺术与文化传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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