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樱小说的历史地位

蒋红

摘 要：作为现代文学第二代女作家，沉樱既继承了“五四”女作家的一些创作特点，同时在创作上也有创新，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更难得的是，沉樱作品里面所反映出来的对女性自身的思考与当代女性面临的问题有某种程度上的契合且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文章从沉樱作品入手，肯定其作品不容忽视的历史意义及其小说在文学史上的历史地位。

关键词：沉樱；小说创作；历史地位

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15-0018-01

一、对“五四”传统的继承与发展

“‘五四是不孝不肖的时代，而女作家们是叛逆的女性，但她们讴歌的主题之一却是母亲。在她们的笔下，你可以找到一种历史上没有、后来也罕见的母女纽带。”①沉樱继承了“五四”这一对母亲歌颂的主题，她的作品中也有很多是对母爱的歌颂与依赖。在沉樱唯一的一篇中篇小说《某少女》中，某少女对C君一往情深，爱得热烈而真诚。她希望能跟C君在一起，虽然她处在一个旧式的封建家庭中，但她有冲出家庭的勇气，唯一使她犹豫的是那柔弱母亲的爱。最终，少女还是在母爱的融化下没有走出家门。《回家》中丽尘曾因剪了头发的事而和自己的家里人闹僵，可这次回来，家里人都已经原谅了她，母亲见她回来更是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包围着她的不是僵持的局面，而是浓浓的温情。《下雪》中也是，在女主人公跟男子私奔几年后，家里人早已原谅她，并来信诉说着对她的想念，希望她能够抽空回去看看。这里的母亲，不是封建家长的代言人，她们或许懦弱，但是她们对女儿都是充满着浓浓的爱意，而女儿们对母亲的这种爱也是很眷念和依赖。

沉樱的作品在描写女性方面对于“五四”而言也有超越的地方，而这些超越，也为以后的作家的创作打下了基础。首先，是在女性肉体方面的觉醒。“五四”女作家在描写与自己精神同盟的男性时，是回避他人以及自己的肉体的，带有回避性的色彩。就连很具反叛意义的冯沅君的《旅行》里面，一对青年男女同床而睡，却没有任何的亲密举动，有的仅仅是他们精神上的一致。而沉樱在这方面有了一定的觉醒并体现在小说里面。最直接的就是以《欲》命名的这篇小说，当“绮君每次看着季平的蓬松而不整齐的长发披在瘦瘦的脸上，把香烟狂吸着的样子，便莫名地感到很不愉快，同时觉得季平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这是那姿容修洁的丈夫所没有的。那青春之力有时似乎也使绮君敌不住本能的诱惑，在季平面前施着挑拨似的意味，笑容的妩媚，眼睛的活波，声调的娇柔，使绮君常常不自觉地回到了少女的故态。”②这里将女性自身真实的欲望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使女性的形象更加多元和丰满。此外，对“五四”时期的精神同盟男性确立了深刻的怀疑。如果说“五四”时期男性与女性是精神同盟，他们一起共同追求自由的爱情，共同反叛封建家庭，几乎就是一体，然而到了30年代，受资本主义的影响以及同盟关系的解体，男性与女性的形象各自分开来并逐渐清晰。他们在“五四”坚持的爱情是纯洁无暇，是无懈可击的。然而在“五四”退潮后，爱情已不再是一面纯洁的旗帜，已沦为资本主义的商品或半商品，取而代之的是彼此之间的不信任、背叛、出卖、征服，以及抛弃等两性间的戏剧化的敌对状态。“女性们真正学会的是以一种不信任的、怀疑嘲讽的目光重新看待男女两性的关系，看待爱情，看待家庭与婚姻，看待幸福，当然，也重新看待男人与自己。”③《爱情的开始》里的那个女人，面对男人的虚情假意她彻底地失望，继而她便是在两性之间周旋于竞争，开始的不是爱情，而是夫妻间的敌对状态。《一个女作家》里的鈺姗，在婚前创作是她快乐的源泉，可到了婚后，由于生活的压力，创作更多是为了稿费。在这种本来就很不如意的情况下，丈夫给予的不是支持，而是“每逢她创作，便高兴得什么似的，对她格外地温存，亲昵；如果几日懒散着不动笔，便会责备似的说着‘你真是太不努力了，我真觉得失望呢这样的话。”④小说里面丈夫已经不再是妻子的精神同盟，女作家只有不停的写作来换取丈夫的喜悦与疼爱，不管她是否有创作的灵感，爱情在金钱面前也显得一文不值。《意外》中的两个男青年都对李女士有好感，诚斋主动与李女士通信，发现原来李女士对自己也有意。于是带着筱航一起去会李女士，但却发现李女士是把他们俩的名字弄混了，李女士真正有意的是筱航，这时，诚斋只有茫然地离开。这个故事本身就是对爱情的一种否定，爱情就如戏剧一样只是一场戏。

二、对当代女性的启发

沉樱的作品虽然是创作于上个世纪的30年代，但是对于当今市场经济下的女性而言，是同样也有启示意义的，特别是对于知识女性而言。沉樱的作品中提出了许多女性自身的问题，但却没有给我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多年过去后，这些问题依然在当今存在，依然在探索着解决的道路。现在的女性虽然更独立，更自强，她们能不在依靠男人，但她们仍然和沉樱笔下的许多女性一样，依然有孤独、空虚的感觉，依然面对家庭与事业以及社会的矛盾。在沉樱的笔下，爱情已不在珍贵，有的只是彼此间的猜忌与欺骗，而现在人们对于爱情的态度，可能早已将其视为游戏抑或商品，爱情在金钱面前永远都一文不值。但无论爱情是什么，无论爱情怎么异化，从沉樱的作品中我们应该学到更多的是女性对待自己的问题。女性要明白并处理好自己的角色定位，要自珍、自爱，也许爱情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他不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注释：

①③孟悦，戴静华.浮出历史地表—现代妇女文学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16，109.

②④沉樱.沉樱代表作[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9：210，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