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图书馆藏伪满时期宪政概况文献研究

2016-07-25 11:12孙晶
图书馆学刊 2016年6期
关键词:宪政概况康德

孙晶

(辽宁省图书馆,辽宁 沈阳 110167)



辽宁省图书馆藏伪满时期宪政概况文献研究

孙晶

(辽宁省图书馆,辽宁 沈阳 110167)

[摘要]统计了辽宁省图书馆所藏伪满时期编修的东北地区各市县宪政概况文献的数量,总结其特点,分析其文献价值。

[关键词]伪满时期东北地区宪政概况文献资料数量特点价值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迅速占领东北,并于次年成立伪满洲国,至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伪满政府在东北统治期间,为稳定秩序、维持统治,伪满民政部令各地公署编纂“一般状况”“县政概况”等图书,还有一些诸如地方事务概略、县势一览、街势概要等。这些文献资料成书较为仓促,篇目详略不一,文字加工也较为粗糙,与正式的方志存在一定的差异。因此有学者认为“它们只能算作准方志,或志料。”[1]尽管这批文献资料不能视为标准意义上的地方志,但却为研究伪满时期东北地区各市县的基本状况提供了重要的素材,仍具有相当重要的史料价值和研究价值。笔者考察辽宁省图书馆所藏这批伪满时期的文献资料的成书背景、编纂分期、体例特点及文献价值,期待为近现代地方志和社会文化史研究提供一些资料参考。

1 修书缘起

通过考察辽宁省图书馆所藏80余部伪满时期文献资料的序跋,归纳总结出伪满时期修书主要有4个方面修书缘起。

1.1了解地情,加强统治

编修地方文献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对于了解当地风俗民情,提供地方背景资料和历史借鉴均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伪满初期,各地卷宗档案在战争中多有遗失。为了了解地情,维持统治,伪满初期政府就责令各省县编修类似“一般状况”“县政概况”等资料。《兴城县县政概况》(1935年)总务科科长王奉祥撰写的弁言中称:“按兴城以往关于县内行政地方生产及掌故等项均乏考察”,“兹谨就一般行政实况搜罗编辑,刊印成帙,以作县政上之参考”。[2]《庄河县一般状况》(1939年)县长刘鸣涣在卷头语中写道:“夫为政者,贵乎审时度势,因地制宜,考前此之实际,作今后之准绳”,“业将康德三年度一般状况汇集成帙,就四年之兴革继续编纂,一以为往事之记载,一以为施政之参考”。[3]由此可见,伪满统治者是通过纂修此类资料书,以达到了解地情民俗,进而加强统治的目的。

1.2鼓吹“王道”,标榜政绩

伪满洲国建国后,日本殖民统治者利用儒家思想,大肆宣扬“王道乐土”的建国思想,以达到奴化我国人的目的。《通化县一般状况》县长刘天成序曰:“况在国体更新,施行王道之际,尤应舍旧谋新,以资建国”。[4]《阿城县一般概况》日本参事官宇都宫仁的序言也提到:“对于王道之建设,凡阿邑商民,皆抱有十二分之热诚,县政之发展实未可量也”。[5]伪满洲政府提出的“建国思想”就是在“满洲”建立日本殖民国家所需要提倡的精神,也就是在“满洲”推行日本的殖民主义。其要点就是通过宣扬“王道”思想,使“满洲”从中国版图上分割出来,达到“满洲独立”的目的。《绥中县一般状况》结语部分曾提到:“综以上所述,已足阐明本县之全貌,所拟将来计划诸端,亦经督属切实进行,以期达成目的,而副我王道国家之实绩……宪令逐渐施行,如治安,确保产业开发,财政充实,街村制强化以及提高文化……国家爱民之仁,普施惠政”。[6]《海城县一般状况》尹永祯序曰:“今我国发扬王道,百政勃兴,本天德以陈锡,随时势而化育,就以往之迈进,安见将来之人才政治不与特产物齐名也?”[7]伪满的官吏在修书过程中对本地的历史进行恶意的删改和歪曲历史的重修,一味粉饰伪满洲国的盛世太平,吹捧伪满洲国的仁政爱民。

1.3庆祝“建国”十周年

在辽宁省图书馆所藏的80余部伪满政府编撰的各县宪政概况中,其中1942年前后编纂的概况在封面和序言均提到是为“建国”十周年而作。《肇东县概况》和《海伦县政一览》封面都分别明确标有“建国十周年纪念发行”“建国十周年纪念刊”等字样。《海伦县政一览》凡例中更明确指出“本编定名为海伦县政一览,本编应建国十周年纪念而刊发之”。

1.4为编修地方县志作储备资料

伪满时期所修撰的宪政概况,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将来编修县志省志做准备材料。《珠河县一般状况》中县长刘宾在序文中提到:“观夫国史之成,必采自省,而省史之成,尤必汇诸各县……县史沿革,虽繁简不同,因各有异,要之皆为一县历史,即应笔之于书,辑归成轶,庶于省史国史,得藉以成荟萃纂成。”[8]庶务科长陈广文的序文也提到:“新国家郅治成功,将修一统治,当有采于省志,将修省志,当有采于县志,若有修珠河县志者,或当采于此文”。[8]由此可见,伪满时期各县编纂的县政概况,为今后编修省志国志提供了文献资料参考,客观上促进了省志国志的编纂。

2 编纂分期

表1 辽宁省图书馆所藏伪满时期东北地区市县宪政概况统计

民国二十七年(1938,伪康德五年)15民国二十八年(1939,伪康德六年)民国二十九年(1940,伪康德七年)民国三十年(1941,伪康德八年)民国三十一年(1942,伪康德九年)民国三十二年(1943,伪康德十年)民国三十三年(1944,伪康德十一年)伪满时期,成书年代不明合计东丰县一般状况(1937年度)双阳县一般状况(吉林)长白县一般状况不分卷绥化县一般状况珠河县一般概况(1938年度)林甸县政一般状况宁城县一般状况(1938年度)安广县概况濛江县一般状况清原县一般状况绥棱县政概况安东县一般状况濛江县势一般桦甸县乡土事迹怀德县乡土事迹庄河县一般状况(康德四年度)(上、下)辉南县一般状况(1939年度)盖平县政现状怀德县一般状况抚远县事情金川县一般状况(1940年度)伊通县概况滨江省双城县街村概览肇东县概况海伦县政一览双城县街村概况海伦县势一般状况5 2 1 1 1 1 1 8 1

通过表1可以看出,伪满“建国初期”至抗战前期编修的宪政概况占较大比例,抗战中后期则进入低谷,进20世纪40年代,仅有几部问世。在这81部伪满宪政概况资料中,有62部成书于1935-1938年间,接近总数的八成;1940至1944年这5年间仅有6部付梓刊印。1945后,随着日本在战场上的溃败和伪满洲国政权的衰落,各省县市公署已无心无暇编撰宪政资料。可见,地方宪政资料的编纂和政治气候关系紧密。

3 特点分析

伪满时期是中国东北特殊的一段历史时期,这一时期编修的文献资料一方面延续着民国方志的基本内容,另一方面不可避免带有伪满统治的色彩。这主要体现在体例、内容和语言等方面。

3.1体例与形式

伪满时期编撰的宪政概况文献资料的体例样式以章节体为主,这种体裁主要是受西方著作体裁的影响,在长期的修志实践中逐渐发展而成,大致产生的年代为清末民初。其特点是大类为章,小类为节,节下分目,层层统辖,逻辑关系严密。如《绥中县一般状况》《扶余县一般状况》等含有“一般状况”字样的文献资料大体分为二十五章,分别是:第一章县沿革、第二章地积、第三章风俗、第四章县公署及附属机关组织、第五章行政区划、第六章主要都市、第七章区村制度、第八章户口、第九章财政、第十章金融、第十一章警察治安、第十二章司法、第十三章教育、第十四章卫生、第五章交通、第十六章农业、第十七章林业、第十八章畜产业、第十九章商工业、第二十章矿业、第二十一章水产业、第二十二章度量衡、第二十三章社会事业、第二十四章其他在县各机关、第二十五章结论。章下又设若干节,节下又若干目。如第三章风俗,共有五节,分别是第一节民族、第二节衣食住、第三节家族关系、第四节娱乐趣味和第五节仪式,其中第五节仪式文字之下又分祭礼、婚姻、葬祭等三目。

而《西丰县政况概要》《肇东县政概况》等含有“县政概况”字样的文献资料大致分十一章,目录依次为:一县志沿革、二地志、三风俗、四行政、五财政、六警察治安、七产业、八交通、九教育宗教、十社会事业、十一结论。同“一般状况”一样,“县政概况”也是章下设若干节,节下又若干目。如第七章产业,共有八节,其中第二节农林业之下又分农业、农产物及生产量、林业等三目。部分文献资料并没有按照上述两种体例严格修纂,如《安东县一般状况》将“地志”和“风俗”合并为第二章地志及风俗,《抚顺县势一览》缺少“司法”章节,但是编者随时代发展逐渐采用章节体等现代体例的大胆尝试,足见其观念之新。

尽管伪满的编修者采用章节体的体例,顺应了时代潮流,然而出于服务伪满统治的需要,这批宪政概况资料充斥着鲜明的殖民烙印。相当一部资料书由日本人作序,如《沈阳县政概况》由中山一清作序,《开原县政概况》由参事官宫内虎雄作序。日本人的参与多少影响了地方志编修的纪实性。

还有少数资料在局部结构上仍遵循古制,在“风俗”“节孝”中保留“孝子”“节妇”目。部分资料甚至恢复了帝制时代的抬头格式,如《安广县概况》的序文中提到:“今上四载秋”,这里“今上”二字,就采用抬头格式。这种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做法,是日本殖民统治者从精神上奴化我国人的一种体现。

3.2内容特点

伪满时期编修的宪政概况资料,其内容一方面延续了民国以来撰修方志的基本内容,如历史、疆域、风俗等人文内容,另一方面, 随着民国时期社会的不断进步,各种新生事物层出不穷,资料书所载的内容量也大大扩展,出现许多反映现代生活的新事物的类目,如邮政、医院、教会等,都是近现代社会发展的产物。受时代发展的影响,伪满编修的这些宪政概况资料在反映社会和经济生活方面的记载分量加重,对当地的实业多有记载。《景星县一般状况》第十六章至第二十一章分别记述了该县的农业、林业、畜产业、商工业、矿业和水产业情况,分别统计了商户数量、名称以及一些基本情况。有的资料还出现了航空等能反映当时交通发展最新状况的类目。如开通、富锦、辽中、开原等县的“一般状况”中第十五章“交通”第三节“航空状况”,这些资料透漏出伪满时期已经成立专门机构——满洲航空会社,负责各县航空事业,不仅仅用于军事,也同样服务于旅客运输和邮政事业。《富锦县一般状况》指出:“查本县于大同元年在县城西门外农事试验场前修建飞机场一处,并于县城内设有日满合办之航空会社专司其事,除军用外则载运旅客以及公文信件”。[9]这些是现代化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体现。在关注普通人民社会生活方面,调查内容则更为详尽,民俗、教育等内容得到充分重视。《开原县政概况》第二章乙风俗二种族,对当地的种族、人民职业等做了调查和记录:“民皆黄种,惟族类不一,满汉族居多,蒙回次之。近年鲜人迁入,种稻田者为数颇多,日人营商或服务于铁路者,以孙台驿较多,他处无几。此外传教业医之英法人四五百人而已”。[10]

伪满文教部为了从根本上改变民国以来私塾教育“师资复杂、良莠不齐”等状况,在各县推行改私塾为县立校,以符合伪满洲国普及教育的宗旨。《明水县政概况》第九章第一节第三项“改私塾为县立校”所载:“查本县除县立学校二十七处外,尚有民间自设置私塾六十八校,……师资复杂,良莠不齐,如不从根本解决,殊不足以策教育之进展,因于康德四年度起,一律改为县立初级小学校,以符我满洲国普及教育之宗旨,并以无学费之负担,藉以挽救不能就学儿童之失学,……以期全县初级教育,归于一元化也。”[11]并且颁布了《明水县私塾改为县立小学校暂行规程》,明确规定学校课程设置、经费来源、师资配备等。伪满文教部改革私塾的做法,顺应了教育发展的潮流,其推行的对适龄儿童免费教育,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伪满时期基础教育落后的面貌。取消私塾读经课,设立国文、算数、体育、工艺、美术、音乐等,以促进青年儿童德、智、体、美和谐发展,尽管课程内容充斥着殖民色彩,但是其改革民国私塾教育的理念在当时不失为一种探索和尝试。

伪满资料书在记述近代科技实业社火生活的同时,还带着旧时代的烙印。“孝子”“节妇”被伪满政府大力褒扬。如《伊通县概况》宣扬“只知有父,夫妻之情、子孙之爱毫无关心”的愚昧的封建礼仪式的孝。伪满的文教部还对地方上多位事迹显著的节妇“褒赏银盾一座以资表彰”。表彰“孝子节妇”是伪满时期日本殖民主义者从精神上奴役东北民众的一种做法,是伪满“建国精神的发扬”。

伪满时期东北各地抗日斗争此起彼伏,编修者为当局者的暴行隐晦,对当时驻扎在东北各地的日本军队称为“友军”,将抗日义勇军、刀会起义污蔑为“匪贼”,进行了歪曲事实的记载。但是其结果是客观上将这些抗日事件记录下来。“一般状况”中的第十一章“警察治安”部分,是敌伪屠杀我东北人民,镇压我英勇抗日斗争活动的罪恶血腥记录。如《延吉县一般状况》明确记载:“查本县在事变前即有共产党徒潜伏山僻,侍隙滋扰,幸赖军警防剿得力,屡破共匪巢穴,建国以后,嗣经友驻各军警迭次联合大讨伐,千百成群之大帮均七零五散,已无能为患矣。”[12]《庄河县一般状况》记载:“查本县当事变之时,匪徒蜂起,盗贼横行……加以大刀红枪会匪结党宣道,村民无知而被其诱而误入歧途者,不可以数计……由官民之要请友军及国军协同施以猛烈之剿除并加以县警队之讨伐,始将以万计之大帮胡匪歼灭殆尽。”[13]而其他物产部分记载的出口日本或者运往日本的大米、煤炭、石油等的数量,就是日本法西斯掠夺中国战略资源,实行以战养战罪恶目的的罪证。

3.3语言风格

伪满政府强行推行日语教育,灌输日本文化,日本词汇和日文资料也普遍出现在这些文献中。《乾安县一般状况》直接使用日语“旧认许书ナシ”,意为“没有确认书”,“本名は康徳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吉林吉光国医研究所を卒业”,意为“本人于康德二年八月二十五日毕业于吉林吉光国医研究处”。日文“写真”一词在卷首的照片解说中也偶有运用。还有的直接使用日文进行记载的情况。如《兴城县县政概况》(上、下)全书采用中日文对照的编排形式,上半页为中文,下半页为日文,中间用横线分隔。一些资料书内封中印有日本纪年的印章,如《开通县一般状况》《庄河县一般状况》《珠河县一般状况》等资料内封刻有“昭和15.3.29”,意为昭和15年(1940年3月29日),《金川县一般状况》《讷河县政要览》刻有“昭和15.6.11”等字样。

除了使用日文词汇以外,伪满宪政概况资料书中的语言不取晦涩艰深,都比较通俗易懂,并且民风民俗都得以保存记载,增强趣味性。《桦甸县乡土事迹》分别记载了该县流传的神话、物语(谜语)、歌谣等,语言形象生动,简短有力。

4 文献价值

伪满时期的宪政概况资料反映了这一时期东北地区的自然及社会多方面的情况,可视为是对当时东北地区综合调查及研究的成果之一,具有重要史料价值,为研究伪满政权时期日本帝国主义对东北地区施行的殖民统治,保存了大量珍贵的研究资料。

4.1史料价值

长期以来,关于伪满时期日本法西斯和关东军对东北实行殖民统治和血腥屠杀的历史情况,我们知之不详。辽宁省图书馆所藏的这批伪满时期宪政概况资料,将这一时期东北地区历史和现实情况非常完整地记载下来,其史料价值不言而喻。这些文献存储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史料。比如各县人口中就记载着设置在当地的开拓团分布,以及日本人数量,尤其是所包含的已经被日军占领的朝鲜、台湾人数量,以及苏联人、不明国籍人口数量,又如将汉语改名为满洲语,又指明伪满洲国的未来国语是日语。还有物产部分记载的出口日本或者运往日本的大米、煤炭、石油等的数量,就是日本法西斯掠夺中国战略资源,实行以战养战罪恶目的的罪证。警察治安部分关于镇压民众反抗斗争以及逮捕抗日人士的记载,就是日本法西斯血腥镇压我英勇的抗日志士的血泪史。这些重要史料为一般书籍所不存,更彰显出这批文献资料的弥足珍贵,其可采信程度也远远大于各类自述和回忆录,具有很强的证据效力,某些方面填补了有关日本侵华研究的空白,具有非常重要的史料价值。

4.2实用价值

尽管这些文献资料在编纂过程中受到伪满政府的监控,充斥着“王道乐土”的说教和污蔑东北人民抗日斗争的墨迹,但是其编纂者在具体的修书实践中,也无法完全忽视实际调查的结果而一味迎合日本殖民主义者的需要,这就使得资料中相当一大部分内容仍坚持了纪实原则。如资料书中出现的大量统计数据和统计表格以及地图等,这些具体数据仍然具有较高的可信度。《开原县政概况》全书共有表72个,计153页,占全书总篇幅的一半以上。这些统计表格内容详尽,覆盖面广,涉及该县户口人数、气候温度、农产数量、学校分布,名胜古迹等。采用表格的形式记录更加直观真实。其中“气候”一节,列出了该县在伪大同二年(1933)的气温表、阴晴表、降水量以及风向表。数据翔实完整,比1951年有完整气象记录的时间提早了近20年,这些数据为今天气象研究提供了可靠的资料证据,具有极强的实用价值。

此外,资料书广泛地应用了现代的绘图技术和摄影技术,地图均采用现代比例尺。图示不再局限于传统山川图和建筑平面图,而是尽可能地运用绘图的方法,以达到简要清晰记录材料的目的。资料中印各县全图、警察区域图、县内各街区图、重要道路网图、自动车道路图、通信网图等等。这些大量的图示,均按照现代比例尺和图例进行绘制,给人以更直观的感受。

摄影作为现代的一种记录手段,也得到了更广泛的应用,几乎每部资料书的扉页都配有该县县长等职员的写真以及该县重要历史建筑物的图片。《明水县政概况》照片数量多达25幅,其中包括该县公署、学校、街道,苗圃、公园以及名胜古迹等,忠实地保存下了当时的历史风貌和地域特征,对当今古文物建筑的修复和地方史修纂都有很大的意义。

4.3学术价值

这批文献资料的学术价值主要体现在编纂体例和学术含量方面。

从编撰体例上说,章节体的体例结构是受西方著作体裁的影响,在近代才开始出现的,民国年间偶有采用,但是并没有得到普及推广。伪满宪政概况资料采用这一新的体例编纂,顺应了时代发展的潮流。各章节之间的排列,从自然到社会,从政治到经济,井然有序,逻辑性强,加之资料书数量众多,形成丛书规模,使得章节体这一现代体例逐渐得到了推广运用。

从学术含量来说,文献资料中蕴藏着极为丰富的有关伪满时期东北地区各县市的历史发展、建置沿革、经济状况、自然环境、民俗风情等各种信息。这些资料是开展科学研究可资凭借的重要参考资料。更为难能可贵的尽管是按伪满政府所颁布的例目进行编纂,但是编修者在修书过程中却融入了对社会现象的思考,使得资料书带有一定著述性,其中结论章节中多次出现了对该县各项民生事业未来发展的各种计划。如《明水县概况》结论中指出“对于本县前途之进展,无不加以充分之擘画”。[14]随后列出该县未来发展的十三项计划,诸如撂荒地之起耕、公园之开辟、孔庙之建筑、保立苗圃之计划等等。这些计划“均据本县所有之情况,调理分清,并详尽无遗耳。”这些计划在我们各项事业迅速发展的今天,也不失为必要的资料补充。

伪满时期宪政概况资料巨大的文献价值,不容忽视。但我们同时也应该看到这些资料中某些方面的不足,除了不可避免的殖民色彩贯穿其中以外,其他方面不足主要表现在个别资料书中体例不尽完善,出于完成任务而仓促编写,导致内容过于简略,敷衍成篇。一二月便仓促成书。如《肇东县政概况》序言中提到:“惟时间迫促期仅二月,其挂一漏万谬误错落之处在所难免。”资料书多以稿本、写本或抄本形式存在,部分资料印有“秘密”“非卖品”等字样,因此付印较少,流传不广。如《柳河县一般状况》和《怀德县一般状况》封面分别印有“极秘”和“秘”字样。而开原县、宁安县、临江县、西安县等“一般状况”资料书封底均印有“非卖品”字样。

5 结语

尽管伪满宪政概况资料存在诸多不足,但其作为一种新体例的尝试,极大丰富了伪满时期志书资料的内容。辽宁省图书馆所藏这批资料形成如此规模体系,不仅是我们今天研究东北地区史志的重要参考资料,也是揭露日本侵华罪行宝贵的第一手材料。201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值此之际,辽宁省图书馆和上海远东出版社合作,将馆藏的这批珍贵资料原件影印、整理出版,这批珍贵史料即将重见天日,这对今天的年轻人了解中华民族的苦难历史、强化爱国精神具有积极作用,同时本书的出版必将引发人们对整个相关领域档案资料保护工作的重视,同时将推动东北地区乃至其他地区抗日战争档案文献的深度搜集整理工作。这是我们共同期待的目标。

参考文献:

[1]巴兆祥.方志学新论[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1:203.

[2]兴城县公署编.兴城县县政概况[M].伪康德2年(1935).

[3]庄河县公置编.庄河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4年(1937).

[4]通化县公署总务科编印.通化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4年(1937).

[5] 阿城县公署编印.阿城县一般概况[M].伪康德9年(1942).

[6] 绥中县公署编印.绥中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2年(1935).

[7]海城县公署编.海城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5年(1938).

[8]珠河县公署编.珠河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5年(1938).

[9]富锦县公署编.富锦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3年(1936).

[10]开原县公署编印.开原县政概况[M].伪康德4年(1937).

[11]明水县公署编.明水县政概况[M].哈尔滨:天一印书局出版,伪康德4年(1937).

[12] 延吉县公署编.延吉县一般状况[M].伪康德2年(1935).

[13]庄河县公署编,庄河县一般状况,伪康德4年(1937),P158.

[14]明水县公署编.明水县政概况[M].哈尔滨:天一印书局出版,伪康德4年(1937).

[15]肇东县公署编.肇东县政概况[M].伪康德2年(1935).

孙晶女,1982年生。硕士,助理馆员。研究方向:古籍整理与开发。

[分类号]G258.2

收稿日期:(2016-02-26;责编:徐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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