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资本 、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 R&D投入——基于我国创业板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李小青王梦洁王玉坤

1（燕山大学，秦皇岛 066004）2（中国地质大学（武汉），武汉 430074）

董事会资本 、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 R&D投入——基于我国创业板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李小青1王梦洁2王玉坤1

1（燕山大学，秦皇岛 066004）2（中国地质大学（武汉），武汉 430074）

董事会资本、高管激励契约与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国内外学者研究的热点和焦点问题。论文基于资源依赖理论和委托代理理论的双重视角，以创业板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考察了董事会资本对研发投入的影响，以及高管薪酬激励对二者关系的调节作用。实证研究结果显示：（1）董事会资本宽度对企业的研发投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2）董事会资本深度对企业的R&D投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3）进一步分析发现 ，高管薪酬激励对董事会资本和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董事会资本 高管薪酬激励 研发投入 资源依赖 委托代理理论

引 言

知识经济时代，科技创新是体现一国综合国力的决定性因素 （罗正英等，2014）。研发投入作为技术创新的主要来源，是企业获取可持续竞争优势的重要保证。然而，R&D投入作为一项长期资本投资，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短期内往往无法取得明显成效。鉴于R&D投入对创新活动的重要意义及其高风险性的特点，探寻研发投入的影响因素一直是战略管理和公司治理领域学者研究的热点问题。

已有研究主要围绕以下两个方面展开：（1）基于委托代理视角研究高管激励对R&D投入的影响 （如王燕妮，2011；姜涛和王怀明，2012；徐宁和徐向艺，2013；王文华等，2014）；（2）基于资源依赖视角考察董事会构成对研发投入的作用（如周杰和薛有志，2008；Miller等，2009；刘胜强和刘星，2010；Tuggle等，2010；刘新民等，2014）。董事会和高管团队在决定公司战略选择方面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二者共同决定公司的资源配置、财务绩效与股东财富的增加。因此，未考察董事会和高管团队对研发投入的共同影响，其研究结论必然有失偏颇。

本研究基于资源依赖和委托代理理论的双重视角，以我国创业板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实证分析我国科技创业企业董事会资本对研发投入的影响，以及高管薪酬对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关系的调节作用，以期弥补已有研究的不足，同时为我国科技创业企业通过优化公司治理安排来增强自主创新投入提供参考和借鉴。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董事会资本宽度与研发投入

决策者的认知能力和信息处理能力会影响其对创新机会的把握，以及对研发活动所具有的不确定性、风险性的掌控。

个体的教育背景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其知识基础、专业技能和认知偏好。和教育背景相对单一的董事会相比，当公司董事教育背景异质性程度较高时，能够提供多样化的知识、经验和技能，有利于董事会进行创新管理和对研究项目的评估，更好地理解研发投资对技术进步、生产运营以及财务绩效的影响。同时，异质性的教育背景意味着多元化的视角、价值观和信息来源，董事会成员围绕公司研发决策进行的辩论，有助于集思广益，加深对研发活动这一复杂问题的理解。周建等 （2012）研究表明，当董事会成员涉猎广泛教育背景时，更容易获取新知识、分析和处理信息，解决研发活动中面临复杂问题的能力也更强［6］。Dalziel等 （2011）研究发现，教育背景异质性较高的董事会更加重视研发活动，对研发带来的不确定性有较大的容忍度，同时注重研发的转化效率［7］。

职能背景由个体在公司不同职能部门的任职经历所形成。不同职能背景的董事其认知模式、思维方式和知识结构不尽相同，因此对公司内部的优势劣势、外部的机会威胁会形成不同的理解和看法。研发投资决策面临的不确定因素较多，董事会成员异质性的职能背景能够带来广博的知识和多样化的视角，有利于全面、系统地对企业的研发投资决策进行讨论，降低企业研发活动面临的风险。Tuggel等 （2010）研究发现，董事会成员职能背景异质性程度越高，越有助于促进董事会内部专业知识的传播和扩散，最大程度地还原由于个体选择性过滤和认知对公司创新战略的影响［8］。周建等 （2013）、Hillman等 （2014）研究表明，董事会成员职能背景异质性与企业研发支出之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9，10］。

总之，董事会成员教育背景和职能背景异质性对企业研发投入具有积极的影响，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董事会资本宽度与企业研发投入正相关。

1.2 董事会资本深度与研发投入

行业内主流战略反映了企业应对竞争的方式和资源配置模式。公司董事在特定行业的工作经验和知识积累，使其能够充分理解该行业的发展态势 ，以及行业内竞争对手的发展动向，识别和把握行业中新出现的投资机会，做出高质量的研发投资决策。董事会成员通过连锁董事任职嵌入到行业的程度越深，那么其选择的研发方案就越符合行业的发展规律，越能体现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在制定研发投资决策时，董事会成员丰富的行业经验也能为CEO提供更好的建议和咨询；同时行业嵌入程度高的董事具有更强的信息吸收能力，也更易于接受变革和创新。

根据资源依赖理论，董事会作为公司与外部环境之间的重要通道，有利于公司接近各种资源以及战略决策制定［5］。公司在创新领域的竞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资源的竞争，通过连锁董事任职，焦点公司得以与行业内其他企业建立起网络联系，获取关于行业环境的信息，同时能够与合作企业共享资源，提高了企业对资源和环境的掌控能力，有利于企业快速识别外部环境中的机遇与威胁，并对经营风险进行有效的控制，从而增强了企业研发活动的有效性。如Dalziel等 （2011）研究表明，连锁董事作为公司与外部环境之间交换知识和信息的媒介，使公司更容易获得关于研发决策的可行性和潜在备选方案的相关信息，能够对研发投资绩效进行更深入的洞察，构建有助于提升公司研发能力的组织结构和制度体系，进而影响了公司的研发投资决策［7］。周建等 （2012）研究发现，我国高科技行业上市公司连锁董事比例与企业研发支出显著正相关［11］。

总之，行业嵌入程度高的董事其公司和行业层面的知识更加丰富，能够为技术创新活动提供更多的资源和信息，有利于降低研发活动的不确定性和风险，从而倾向于增加研发投入。

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董事会资本深度与企业研发投入正相关。

1.3 高管薪酬激励对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关系的调节

在公司的战略决策过程中，以CEO为首的高层管理团队通常负责战略提议和实施，董事会负责审核并对战略执行过程进行监督。但是由于代理问题的存在，公司高管通常倾向于规避研发投资带来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以确保自身利益的实现。因此，企业必须通过设计科学的激励契约来促使高层管理者关注研发活动。

根据委托代理理论和最优契约理论，当公司采取适当的高管薪酬激励方式对高管进行激励时，公司高管将会增加投入以确保公司绩效的提升。国内外学者的相关研究证实了这一点，如Lin等（2011）通过对我国1088家民营制造业企业面板数据研究发现，高管薪酬激励对企业的研发支出和新产品销售额都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12］。与此相类似，王燕妮 （2011）研究表明，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研发投入显著正相关［13］。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资本市场仍处于欠发达状态，同时上市公司高管目前还处于财富积累阶段，而薪酬激励风险性小，与股权激励相比更具有吸引力［14］。

本研究认为，当公司高管受到适当的薪酬激励，感知自身利益不会因研发投资而受损，甚至因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获得更多的长远利益时，就会改变对研发活动的消极态度，倾向于赞同董事会制定的研发投资决策，董事会资本对研发投入的正向影响得到加强。例如，甄丽明和唐清泉 （2009）考察了管理层风险偏好、薪酬激励和研发投入三者之间的关系 ，发现薪酬激励正向调节了管理层风险偏爱与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14］。徐宁 （2013）研究表明，高管股权激励在高管团队特征和研发投入之间重要的调节作用［15］。

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a：高管薪酬激励正向调节了董事会资本宽度与研发投入的关系；

H3b：高管薪酬激励正向调节了董事会资本深度与研发投入的关系。

2 实证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0～2013年为研究区间，我国创业板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 ，对董事会资本与高管薪酬对研发投入的联合影响进行考察。为了保证本研究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我们剔除2010～2013年间被ST（或*ST）的公司以及董事会资本、研发投入信息披露不全的公司；最终得到441个有效观测值，共涉及147家上市公司。

其中，财务数据、公司治理数据和高管薪酬数据来自于国泰安数据库，研发投入数据从公司年报披露的 “研发支出”科目手工整理而得，董事会资本原始数据从公司年报中 “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员工情况”中手工整理而得。本研究数据处理和分析使用SPSS19.0完成，实证分析方法主要采用TSLS（Two Stage Least Square，两阶段最小二乘法）。

2.2 变量定义与测量

本研究主要考察董事会资本、高管薪酬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 ，通过前文的分析可以看出 ，董事会资本是自变量 ，研发投入为因变量 ，高管薪酬为调节变量，可能影响企业研发投入的其他因素统一设置为控制变量。具体变量设置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与测量

2.3 模型构建

根据前文的分析和设计，本文构建如下多元回归模型检验研究假设H1和H2：

式 （1）中，BC代表董事会资本变量，CV代表控制变量，ε为残差项。

在此基础上，我们借鉴温忠麟等 （2005）［22］和陈晓萍等 （2010）［23］提出的检验方法，引入董事会资本与高管薪酬的交叉项 （BCB*ST和BCD*ST），构建调节效应模型检验研究假设H3a和H3b：

由于潜在的内生性会对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之间关系产生干扰，为了弱化内生性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本研究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 （TSLS）对联立模型进行回归。

3 实证分析过程与结果

3.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表2列示了本文主要研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和皮尔逊相关系数矩阵。

表2 描述性统计

根据国家统计局2013年公布的中国创新指数（CII），我国大中型工业企业2012年研发投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值为119.70%。与此相对照，表2中样本企业研发投入的均值为72.60%、标准差为0.089，说明目前我国创业板上市公司的研发投入水平普遍较低。从表2中可以看出，研发投入与董事会资本宽度指标正相关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董事会资本深度指标与研发投入正相关但不显著 （p＞0.05），因此需要进一步通过多元回归分析对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验证。此外，主要变量之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均在0.3以下 （最大为0.286），初步说明变量之间不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适合做进一步的回归分析。

3.2 回归结果分析及讨论

3.2.1 回归分析过程及结果

结合表2的统计结果，接下来本研究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对构建的模型进行拟合，同时对前文所提假设进行检验。

本文借鉴周建等 （2014）［25］的做法，利用外生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对内生变量董事会资本和高管薪酬进行OLS回归，求得各内生变量的预测值，见表3所示。

表3 工具变量回归结果

从表3中可以看出，3个模型的F值均在0.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本研究构建的工具变量回归模型有效；怀特 （White）检验结果表明，在工具变量回归过程中未受到异方差性的干扰；各工具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均在2以下，远远小于临界值10，说明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对回归过程的干扰可以忽略不计。

在工具变量回归结果的基础上，我们取董事会资本宽度 （BCB）、董事会资本深度 （BCD）和高管薪酬 （ST）的预测值对 （1）和 （2）式进行回归，得到TSLS的最终结果，如表4和所示。表4中，模型1考察董事会资本宽度和深度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模型2考察高管薪酬激励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模型3考察高管薪酬对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关系的调节作用。从表4中可以看出，所有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 （VIF值）均在2以下，远远小于临界值10，表明多重共线性问题并不严重；怀特检验结果表明，各回归模型均不存在异方差性扰动拟合过程的现象；同时，模型1、模型2和模型3均在0.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3个模型均通过了F检验，模型整体线性拟合效果良好。另外，从表4中可以看出，和模型1、模型2相比，模型3的调整R2明显提高（ΔR2分别为0.007和0.021），说明模型3的拟合效果优于前面两个模型。

从模型4的TSLS回归结果可知，董事会资本宽度与研发投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正相关 （β =5.057，p＜0.05），董事会资本深度与研发投入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正相关 （β=3.172，p＜0.01），所以H1和H2得到本研究数据的支持；高管薪酬与研发投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正相关，说明高管薪酬的提高有利于带来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在高管薪酬的调节作用方面，为了避免解释变量和交互项之间出现多重共线性，本文对董事会资本和高管薪酬进行了中心化处理。从表4中不难发现，无论是高管薪酬与董事会资本宽度的交叉项 （β=0.388，p＜0.01），还是高管薪酬与董事会深度的交叉项 （β=0.194，p＜0.001），其结果均与研发投入显著正相关，说明高管薪酬正向调节了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所以H3a和H3b得到了本研究数据的支持。

表4 研发投入的TSLS回归结果

4 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以2010～2013年中国创业板上市公司数据作为研究对象，基于资源依赖理论与委托代理理论的双重视角，实证检验了董事会资本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以及高管薪酬激励对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关系的调节。研究结果表明，董事会资本宽度与研发投入显著正相关，董事会资本深度与研发投入显著正相关，高管薪酬激励对董事会资本与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董事会作为公司治理机制的核心与战略决策的能力来源 ，负责公司重大战略决策的制定与审核；高管层作为公司治理机制中的关键环节，负责战略决策的实施并接受董事会的指导与监督。本文通过系统研究董事会资本与高管薪酬激励对企业研发投入的联合影响，能够弥补现有文献仅考察公司治理体系中某单一维度对研发投入影响的不足，丰富和深化中国情境下董事会高管层关系与公司研发战略之间的经验证据。

基于本文的实证研究结果，我们提出如下对策建议：（1）由于董事会资本对企业研发投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对于期望通过增加研发投入来提高创新能力的公司，提名委员在董事会成员配置上，应该注意遴选具有较高专业技能、良好教育背景和行业联系的个体加入董事会，以便公司能够从外部环境中获取关键的信息、知识和资源。（2）根据委托代理理论和最优契约理论，公司高管良好的薪酬结构有利于加快公司的发展和成长［27］。为了保证董事会资本利用的效率和效果，公司在微观层面上应该通过设计科学的薪酬激励机制实现管理层与董事会之间的激励相容，促使包括CEO在内的公司高管重视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提高对董事会研发投资决策的支持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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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ard Capital，Executive Compensation Incentive and R&D Input

Li Xiaoqing1Wang Mengjie2Wang Yukun1
（1.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 066004，China；2.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Wuhan 430074，Chin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oard capital，executive incentive contract and R&D has always been the hot spots and focus at home and abroad.Based on the doubl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dependence theory and principal-agent theory，using two-stage least squares method，this paper adopts data of GEM Listed Companies'during the period of 2010-2013 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of board capital on R&D input，and the moderating action to the relationship of executive compensation incentive.Empirical research indicates that：（1）the board capital breath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R&D input；（2）the board capital depth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R&D input；（3）furthermore，the executive compensation incentive has positive moderating effect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oard capital and R&D input.

board capital；executive compensation incentive；R&D input；resource dependence theory；principal-agent theory

（责任编辑：史 琳）

10.3969/j.issn.1004-910X.2016.08.020

F270；F272

A

2016—01—28

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项目编号：HB16GL087）。

李小青 ，燕山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会计系副教授 ，博士。研究方向 ：公司治理与财务管理。王梦洁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经济管理学院会计系学生。研究方向：财务管理。王玉坤，燕山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会计系讲师 ，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财务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