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夜晚

又到了外国人的圣诞，我们的大街上车流也川流不息。大家紧跟时代，家人情侣聚餐，看电影，已经成为标配程序。节假日对警察，意味着值班备勤，加强安全防范，维护社会祥和稳定，还有上级更加严格的查班查岗。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天气还没有冷下来，元旦不知道能有一个什么样的天气。

不由得想起前些年的元旦夜晚。那年的12月31日晚，我们开始了元旦假期的值班。吃完晚饭，和值班民警一起按照规定，开车在镇上巡逻。到还在开门的几家店铺查看叮嘱了一番消防安全，出门北风呼啸的声音更大，警车被风吹得有些摇晃，狂风夹着雪花开始飞舞。镇内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人影。继续到镇上的银行、学校检查单位值班情况后，回到所里。边看电视，边有一搭无一搭闲聊。电视上报时显示九点了，今晚大概不会有警情。趴在窗玻璃上看看外面，大地已经被大雪覆盖。雪天一般警情少，暗暗心情有些放松。

警铃声很配合地响起。经过镇内的高速公路大雪封路，高速公路进行封闭分流，很多车辆从镇上高速公路出口分流下来。我们所在乡镇是山区，平日作为具有驾驶乐趣的大坡度乡间公路，在大风雪的夜晚，成为车辆难以逾越的障碍。驾驶员们车辆爬不上陡坡，被困住了，报警求助。在山区大雪的路况下，交警们没有办法赶过来救援。乡警们承担起救援任务。

留下值班员，和另两个兄弟开车冒着大雪，仔细地驾驶警车向现场驶去。路上看到很多从高速下来的车在慢慢行驶，绝大多数是私家轿车。在车上分析这样的车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要等到其他的高速进出口，都开始封闭分流后，我们这里的车流才不会增加。在车里感叹，回家的渴望力量如此巨大。这样恶劣的天气，这样晚的时间，高速公路上还有这么多的私家车辆。警车在公路上蜿蜒行驶，快接近镇上公路一处最大的陡坡了。远远地，在风雪中，看到长长的汽车灯光和汽车尾灯，组成光的长龙，在山野的风雪中是那样显眼。

这段陡坡公路修筑在大山间，大山阻隔了大风，背风让大雪都严实地覆盖在路面上。前些日子一直下雪，这段陡坡背风背光，路面往日的冰雪没有化开，路面更加湿滑。今晚的大雪，前些日子没有化开的结冰路面，加上大坡度的公路，将今晚路过这里的车辆困阻住。将警车停到车龙后面，都下了车。路上车辆一辆接一辆地停着，没有人敢在漆黑的冰雪山路上，展现自己的驾驶技术和车辆性能冒险尝试。司机和乘客待在发动着车、开着暖气的车里，路上没有站立的人。

多年的警察经验，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简单商议就拿出办法来。走向那长长的车河，分头忙起来。每个车敲着车窗，请男司机和壮年男人下车集合。寒冷的雪夜里，男人们展现出豪迈，凭借恶劣环境中对警察的信任，大家从温暖的汽车里出来，风雪中，有些瑟缩，没有人提出质疑和疑问，默默聚集起几十个男人。在警察的带领下，分成几组，在我们和临时安排的人带领下，间隔几分钟出发，一组人推着一辆车开始上坡。为了安全，对感觉驾驶技术不过关的司机，找老司机代为驾驶，其他人帮忙推车上坡。

风雪的公路，成为在警察带领下，陌生人友爱互助的场所。没有往日人之间的生疏，男人们喊着口号，不分衣着车辆的华奢，不顾忌寒冷，风雪，努力推着汽车上坡。有人滑倒摔跤，旁边的人及时帮忙拖开拉起，避免危险。整个场面，就像亲友们聚在一起互相帮助。

将几辆车推上坡后，车上的司机停车下来连声感谢，要跟着一起回去帮忙推车。我们劝阻了他们的好意，告诉他们赶快慢慢开车离开，给后面爬坡的车让出地方，防止发生拥堵碰撞危险。告诉他们前面还有几个坡，如果上不去，电话联系。司机们带着激动说，再有坡，他们互相帮忙，推上去，不麻烦我们了。

互相帮助，共同出力的氛围，感染着大家，热烈的场景中，感觉风雪都在变小，深夜的严寒也不那么让人介意。推车上坡的效率不断提高，坡下积压的车辆越来越少。人们和多年老友一样在风雪中互相告别。

最后几辆车了，到达坡顶的司机把坡顶的车向另一边的坡下开出一段停下，让出坡顶位置。赶回这边坡下，和我们一起将最后几辆车推上坡顶。大家热情地握手告别，有点恋恋不舍的情绪！站在坡顶，看着慢慢消失在风雪中的最后一辆汽车尾灯，我们3人慢慢走到坡下，拍打着身上的雪，上车返回所里。

回到所里凌晨2点，新的一年开始了。

矫捷，男，1973年生，中共党员，二级警督警衔。1995年参加公安工作，历任烟台市公安局牟平分局巡警大队副大队长，烟台市公安局牟平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现任烟台市公安局牟平分局王格庄派出所所长。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2015年10月开始学习写作。目前，已在《齐鲁晚报》《昆嵛》《当代散文》发表散文作品2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