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如刀(外二篇)

2016-11-21 11:18水兵
躬耕 2016年10期
关键词:天空植物生命

水兵

秋风如刀,用锋利割痛我们的生活。

晨练河边,秋凉侵人。还没到寒露季节,花木仍茂,但已有收敛之态,落败之状。看荷叶卷黄,莲蓬萎缩,残叶败枝,浮水横躺。河面微朦,遮不住秋水长天,碧波摇荡,混和着晨语鸟鸣宠物犬吠音乐歌唱。人体各异,人心各异,晨练的方式各异,都在为生命加力,延阅人间沧桑,享受岁月绵长。

现代都市,放浪纵情,四季如春,声光和鸣,天光灿烂,不知季节变换,无论魏晋更迭,现代生活一如五光十色的秋天,坦然得心旷神怡,谁还悲秋?

可在一邻径小亭前的平台上,我看到了秋殇。

这是乡下最普通的母女俩,母亲有50多岁,岁月的风霜已刻在她的脸上,印在白发中。女儿正是豆蔻年华,长长的黑发捆扎不着青春的美丽,素颜素面,却如秋水明净,纯朴诱人。母亲坐在台阶上,女儿蹲在身旁,她们守候着几蓝子刚薅下的花生和一大篮子去过涩的硬柿子,等待买卖。

“大清早谁买?”有人自语着小声说。

我走过去。

“大嫂,怎么大清早就出来卖东西?都是晨练,连个钱包都没带。”“晌里还得下地,晒粮,不得闲,只这赶早有点儿空,闺女刚下学,不敢自己来卖,带带她,以后叫她自己来。”我问为啥这么急着卖东西。她说女儿今年考上了大学,还差1000多元学费,马上要开学了,学费还没凑够。今年花生长得好,自家柿树上又结了很多柿子,卖几个钱凑凑学费。我又问闺女爸爸呢,大嫂说几年前下煤窑被砸死了。我说对不起冒昧了,大嫂说没事的。我问柿子咋卖?大嫂说自家树上结的,能吃多少就拿多少。我把早市买菜拿的50元钱递给大嫂,说全买了。大嫂说多了容易放坏,明天闺女还来的,买得够今个儿吃就行了。我果断说我家人多,全买了。闺女帮忙揽了花生,又捡了一袋大柿子,我拎在手中,沉甸甸的。心,更是沉甸甸的。

回过头转了个弯,我的眼泪便在眼眶内打转,饱胀得有些酸痛。我想起当年我的母亲为我上学,夜晚择菜,白天挑个挑或拉个架子车上街卖菜,一根葱一把菜,老晌午连几分钱一根冰棍一碗茶都舍不得买,风吹日晒得黑瘦黑瘦,男不男女不女的,却用那一分钱一分钱铺就我上学的路,母亲的艰辛和这早卖的母亲何其相像!

几十年过去了,我用乡下人的韧劲,像进城被宰杀的牛一样,伸着血脖子任人宰割,终于争得居留城市的一片天地,虽在城市屋檐下,总算为儿女们改变了出生地。可90后出生的女儿不买账,不让诉说家史,更不让忆苦思甜。她说那都是时代的产物,谁让你们出生在那个时代呢。而她们的都市生活,又是什么呢,只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聊天,游戏,玩手机成了生活的主题。爷奶可以不管不问,父母可以说怪就怪,书不读,字不写,什么都不关心,关心的都是玩;生活就是自己,自己就是生活,活着,玩。玩,活着。一直玩到生命如秋风落叶吗?这用手机网络葬送青春生命的游戏与玩乐,把生命的尊严,生命的高贵,生命的爱与美好都放到哪儿去了。忽然想起湖北一中学女校长在开学典礼上的呐喊:青春不读书,不学习,不吃苦,你要青春干嘛!

农村少女还在河边的秋风中站立着,明亮的大眼睛忽闪着盼望着篮中的花生柿子早点卖完。她一定渴盼着大学的读书和生活,也一定向往着都市的繁华和快捷;可她质朴向上的泥土精神和品质,会不会因进城而退化消失呢。有了交通便利忘了走路,有了电脑手机忘了写字,有了衣食无忧忘了父母乡亲……我不敢多想又不得不想。

天空似镜,照透万物,树木凸现风骨,枝干如刀,草木皆兵。河水似镜,映着人面花草,脚步匆匆,来去何方。我缩回人间的鸟笼,看枝叶枯黄,日照惨淡,听秋声蝉鸣,骤然失落。秋风如刀,割我书生无用,悲从秋生。

为何生命苍凉如水?此刻,谁若唤我名字,大男人也会心如剜割,泪如雨下。

晨语 物语 树语

我们活着的成本很大,很奢侈,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游,我们需要自然万物的供养、搀扶与呵护。在任何生命面前,我们应该学会尊重,懂得敬畏,相信万物有灵,并感受万物有灵。

早上的气息只属于一个人。

站在阳台上,风撩开白亮的晨光。一个人的世界,清凉如风。

一早,要安慰的很多。树枝上的鸟鸣,风中的芳香,身旁刚醒来的叶片,舒展的花朵,悄悄藏起的小虫。更为关注的是自己的胃,胃已经承受了一个晚上的忧伤。

夜晚的岑寂,梦的恐怖,懒散的睡姿,一切都要在清晨里复活,在晨语里唤醒。

我甚至在高处看到生长在深山老林的植物,无悲无喜。不,是大自然赋予它神奇的天性,恬淡,岑寂。人类那些生生死死,起死回生的想法,在植物的眼里是一片空白,一大片峭壁上,正有绿藤漫挂,蓬勃的长势,葳蕤,汹涌。

人类的眼睛羡慕的要死,血液像一条河流一样奔涌。

是的,身体里那条河一直没有沉睡。包括情感、联想、一天或接下来的喜悦和忧伤。

内心这个国度,神秘而至高无上。

就像我阳台上的这些植物们,它们生长在我的国度,也是神秘而至高无上。我每天早上浇水,同时呼吸着它们的精气。盛夏季节,一天不浇,就会萎蔫,有时甚至呈死亡状,吓得我一天浇几遍,连会友和出差都心惊胆颤的。因为盆栽,土壤浅薄,水分蒸发量大,而汁液是奔腾的,稍一缺水,就像人在炙热的沙漠中,上气不接下气,衰弱潦倒。植物的本性是朴实的,它要一天天的拔节和展现,就用肢体表现它的喜怒哀乐。虽然植物们生命顽强抑或坚定不移,但需要和气候环境吻合,包括天空、大地和人。

植物实际上是深邃的,也是睿智的。它有感性的躯体,更有理性的思想。每天,我用生命去爱一遍。迎接它的蓬勃,迎接它的盛大。

植物们用生长告诉我,美好是互为因果的,健康和乐观是互为一体的。

有时天气变得暴躁。植物的气脉也变得暴躁。夜里,也有一声声嘶裂,搅乱了月,搅乱了夜。失控的气候,甚至将夜置于死地。

我相信,生命里这些植物的气息,要穿过的黑与白,夜与昼,生与死,是与人相通的。在疼痛之间,在生命之间,在亵渎与尊严之间,我坚认一株植物的气节,有时甚至更强大。不然,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有花开花落,凋零与死亡呢。

晨语中,将一株植物揽在怀里,安静地,抱紧我们相同的根。

你是一株乐观的植物,从内到外的苦,也仅仅是自己的。承担着夜晚的失魂落魄,也承担着四季的风霜雨雪,从不以泪洗面。悄无声息地拔节,努力成长自己。不迷信谁给你贴上什么标签,只在意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会遇见谁。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不被谁左右,只要有一片天地,就盛大起来。

我爱这种乐观的植物,我爱着这种植物的幸福。

一切不要意义化。

在梵高画出向日葵的时候,认定了油彩就是它的生命,燃烧是他的惟一,毁灭是它的归宿。包括那些弱小的,抽象的,草本的,木本的,无一例外。中国画中玉米的黄,那些路上的绿和风中的白,泼墨中的荷,不在他的法眼。

灵魂的香气是自然的。灵魂的高贵也是自然的。

荷在中国有极高的声誉,甚至被比喻为一种人生品格。但梵高是明晃晃的光,燃烧的火,激情燃烧后把耳朵扔进邮箱和信封的浓烈的酒,酒神的秋,残酷的秋。

中国画讲究思想精髓,浓重的写意,在黑白间突出灵魂。而内心的沉静和空灵,是一切色彩所不能表达的。

中国的植物被赋予很多,所以,像谷禾稻粱一样,总是沉甸甸的低着头,沉默着。可在我的眼里,植物有时温柔有时洪荒不羁,像暗器,一剑封喉。

植物是我的朋友,我的很多隐喻只有它懂。譬如最好的一生,是寂寞还是喧嚣;譬如人生是像一株小草一样默默的甘愿被忽略,还是轰轰烈烈的即便夭殇也要绽放,是将生命的所有过程都无意义化,还是只愿做一株傻傻的植物,领受天地父母的恩宠。

树,是大地的插图,或者说是大地的厚重词典,或大地上一个挺拔的大词。在我生长的年代里,树曾无数次恩护过我。在它的浓荫下睡觉,吃它鲜嫩的叶片,吸它酸甜的果汁;树也曾借风之力折断过我的翅膀。但我仍爱树敬树。我能够一个人住在树林的屋里,长达数年。养一条狗,待它像兄弟一般,甚至喊它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下雨了,聆听草木的轻响,抚摸石头的微光;下雪了,看满山满地的积雪,就算上天赐与我的银子。不孤单,也不贫穷。

关于树的形象和比喻,我从小听说和看到的就已经够多了,到现在仍然是喋喋不休,层出不穷。现在看来,这种势力过于强大,以致于大家因强化反而淡漠甚至有些厌倦了。比如,我们把树比喻成君子、伟丈夫,说成是父亲、卫士,再后来引申为精神层面的英雄、品格、高贵,等等,誉荣极盛。书写或说话人真诚的态度不仅不容置疑,而且好像感天动地。有时为了充分体会树的精神,说话者还模拟树的姿态,屈身低首,展臂独立,在充分酝酿后,才缓缓说道:“一棵好挺拔的树啊……”

其实,我们对树很陌生,离树也很远。

就像我们的父亲,我们甚至一生都没说出几句话,只用眼神、手势、表情,更缺少语言描述。但我们对父亲却了如指掌,音容笑貌都烂熟于心,刻骨铭心。

我们太爱树了。千百年来,在语言的驱使下,有人择树而眠,有人直接用树名代替原名,有人彻底置身森林,力图让上肢长出树叶,下肢生出树根,使自己成为一棵自己想象的树。我们从来就是为了要表达什么才说话的,而不是事物的真相。因为语言会像水一样融化我们,而我们会成为水中一条鱼而迷失方向。

树喜欢沉静,只有风来的时候,才有响动,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不停地喋喋不休,对树,或许是一种误解或伤害。学会敬畏就够了,我想。

乔湾的天空

我的故乡乔湾的天空不同于别的天空。它总是蓝着,蓝得水洗般明净,雨后彩虹,像上下万里的蓝色水幕,雨后彩虹,河面上的海市蜃楼都能在清晰映现,偶有白云飘过,如羊群,棉堆涌来。站在一个高坡上,仿佛能望到远方的大海。

但乔湾的地方很小,方圆有一、二公里,锅盖般大小,一定比例的地图上,根本显现不出它的踪影。地方小,天空就窄狭,人们的眼境眼界就不宽阔。只是这里有一条河,河水经过千万年的演化,雨季丰盈的时候,茫茫汤汤。河水一直南流,接长江而通大海,所以,小地方的心境有时也很大。尤其是许多年之后,这里出了几个当代“秀才”,天下便更小了。

我就是这里出生的秀才之一,那个年代,虽没赶上新潮的名牌大学,但也进了一所省城的院校,当时也曾名动一方,震得不少乡邻跺着脚骂自家的孩子:你看人家小玉(我的小名),吃的喝的和你一样,咋能考上恁好的大学,你个熊包孩子光知道玩,将来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你只能给人家抬轿垫背,当狗使差。骂后是一声声的叹息。少不更事,直觉得风光,却不知道给少年的伙伴带来多大的压力、委屈和嫉妒,甚至恨。

小河静静流,天空依然蔚蓝,河堤上芭茅依然疯长。那一年,我怀揣着鲜红的毕业证、盖着红色大印的派遣证、户粮关系,在乡亲们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另一片天地—— 一座泥土中成长的城市。

高楼、烟囱、钢架,柏油路、混凝土、挖掘机,新的天空轰鸣热闹。

奔跑,慌张,匆忙,娶妻,生子,集房,像狗追骨头一样,每天伸着血脖子东奔西窜,城市的风花雪月与我何干,枫桥的春花月夜与我何干,林荫下花园里的万种风情与我何干。我的胎记是乡下,我的关系是农村,我是一台运转的机器,在城市屋檐下如父亲鞭抽的痩牛,低下头,脚下依然是一片乡村的天地,仍和我的老家乔湾一样。只是闰土般的童年、少年就那样过去了。

紧靠唐河的乔湾,经典的河湾地带,松软的沙土地肥沃通透,适宜生长各种庄稼和生命,包括人。只是土地太少了,少得可怜,即是土中生金,想要过上富裕阔绰的日子,也休想。乔湾人总是饥饥慌慌的,老人们说,这就是乔湾的命。当初,这里云梦泽一样广阔荒芜,野草没过大腿,先祖们跑步圈地,插杆为界,田地是宽裕的,可随着一茬茬投亲靠友和逃荒人的落户居住,土地越来越少,少到现在基本不能自养,20世纪60年代集体断伙时饿死的人最多,割资本主义尾巴,以投机倒把定罪的人也最多。乔湾苦啊,这是乔湾和周围数里老人们的口头禅。

可世上的事情总是两面性双刃剑,有不好的一面就有好的一面,因土地太少不能自养,逼着人们为改变命运往外跑。奔波就有活路,不几年,带回了村里的小楼,外地媳妇甚至洋妞。乔湾的土墙烟囱越来越少了,袅袅炊烟也不再缭绕村庄。

终于有一天,当年羡慕嫉妒恨的伙伴小青来到了我居住的城市,走过逼仄拥挤狭长的通道,在我仍是水磨石地板不足十平的客厅里,小青发话了:“玉哥,我想办个厂,你回去给我当个总经理吧。这几年,我在外地做皮革加工,挣了几百万,不想出去了。咱南阳黄牛全国出名,牛皮品质也好,我想连加工皮革到皮鞋皮包制作一条龙,有你这当年的状元郎做高参谋划,一定能成功!”

“我……”“别说了。”小知识分子的虚伪假面一眼让小青看穿,他堵着我的话,“玉哥,放下架子,跟我回家吧,我一定让你和嫂子过上比城市更好的生活。”语气切切,不容推脱质疑。

乔湾的天空,一下子变阔了。这个一向没有旗帜的村庄,一下子有了不锈钢高高托举的旗帜,在乔湾那一方天空下,高高地、耀眼地飘扬。

我们河湾地带有俗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这个当年让人引为自豪,成为家长教育孩子标杆式的人物,又从城里回到了乡下。

八月十九,是乔湾的大日子。以小青的生日定为新产品展示和厂庆的乡村皮草节隆重开幕。这一天,十里八乡的人和外地不少的皮草商都要聚集到这里——紧邻河湾,一个美丽原生态的地方。各种小吃小卖,社戏杂耍,土产特产,喧闹的锣鼓和拥挤的人海仿佛乡村过大年的集市庙会,夜晚的各色彩灯更是点亮着乔湾的天空。这是我策划的一个为拉近乡情扩大经营搞的节会,成功了。但我教书并一辈子担任村小学校长的伯父,总在这一天沿着长长的河堤慢慢走去,他的背影像极了没有穿长衫的孔乙己,略微佝背的伯父深深地叹着气,望着无尽的河滩和碧蓝的天空,说:“这乔湾的天空总不是几个臭钱就能点亮的吧!”

河水静静南流,干净的沙粒泛着金光,乔湾的土地越来越少,上学的孩子也越来越少,学校已不成样子。有老师做家访,几大爷几大叔叫着述说着孩子逃学打架的事,有耐心的家长表面上感谢老师的用心,不耐烦的家长干脆发了话:看人家小青那狗爬叉名字,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不照样当老板;咱村的大秀才(指我)不也是给人家打工嘛。识俩字会写个名认得个男女厕所就行了。老师满脸的窘,语塞得不知说什么好。家访的老师越来越少,逃学不想上学的学生越来越多。伯父说,乔湾的天空总有一天要烂个大窟窿,河水也总有一天要变枯变干的。

小青的生产规模和经营越来越大,财富越来越多,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大,顽劣任性的天性犹如河滩上疯长的芭茅野草,开始划伤人的脸。

我也不能例外。

浸泡漂洗皮革需要很多的水和化工原料,自然的排放使厂区周围的土地严重污染,也使乔湾的天空河流臭气熏天。一阵轻风,四邻八乡就可闻到怪异刺鼻的气味。但小恩惠封堵了村庄的嘴巴,利益好处也污染了某些执法者清正的心。但天有天眼,皮革厂还是遭到了举报。停产、处罚、治理,一个小土豪哪有天空一样的眼光,一句话:转产。皮革加工变成了黄牛养殖和屠宰,模式是公司加农户。

这是一个秋风荡漾的季节,我因女儿的高中学习辞了聘任,重新回到了校园。

时间是一把最锋的刀,不但割蚀着岁月,也割蚀着生命。伯父去世了,但他“天要烂个大窟窿,河要变黑”的话,却成了小青的谶语。因暴富,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小青,心态变了,他喜欢上了豪赌,为了拉关系,有时一掷千金。但美好总是短暂的,由于产能过剩,资金回笼不到,他的资金链无情地断了。无奈中,他高息借用民间资金,可催债逼债的越来越多,终于扛不住了,一夜间,他丢下妻儿老少,丢下乔湾的天空,“跑路了”。

厂被堵了,有点用处的东西都被拉走了,他的媳妇和老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连泪也要哭干。

小青的天空瞬间变得灰黑,乔湾的天空也瞬间变得灰黑。

乔湾,从此没有了高高的旗杆和飘扬的彩旗,只剩下灰暗的天空,偶尔带着一丝腥臭和血色。

逃向哪里,跑向何方?村上人说我高明:“还是读书人能,见好就收,体面又实惠。”

回乡十年,我确实得到了实惠,从物质上说,我挣得了后半生当教师的金钱,有了车,有了更大的房子。可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惆怅。朋友问我感受,我说,人不能太贪婪,太无知,还是读点书好。关于我和小青,我说,凡事讲缘分,谁都陪不了谁一辈子。朋友如此,父母孩子亦如此。既然不能共识,那就洁身自好。

乔湾的天空,像有雷电的夏夜,出现了扭曲和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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