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限与极致

2017-01-13 20:39陈蔼
艺术与设计·理论 2016年6期
关键词:程序性

陈蔼

摘要:文章作者的花鸟画作品一直在追求独特的个性,无论是题材的选择,还是画面的构图,抑或是色彩的表现,始终不断地在寻找一种女性特有的温婉淡雅的绘画语言。对于身边可触可及的生物细致敏感的体察与关怀之情,是真挚动人的。期望通过作品把观者引领到清旷、宁静、和美的国度,在物我相融的时空里,享闲,遐思。

关键词:制作性;程序性;工写结合

检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图分类号:J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832(2016)06-0110-03

在现代,中西绘画的交融具有比过去任何时代更有利的条件,现代花鸟画在继承传统的同时,应该吸收来自更宽广的领域的审美元素,诸如油画、版画、水彩等吸纳到现代花鸟画的创作中,色彩、技法、构图等等的丰富组合使得画面效果的视觉性加强,产生更大的冲击力。与此同时,多样表现技巧的运用仍然是作者自身的一定思想感情和审美情趣的形象体现,这一单纯的原则古今无异。艺术的高度必是奇峰突起的个性张扬,而不是面面俱到,必定是在其相对范围内的自由探索而臻至相当的高度。

中国花鸟画历来重视传情达意,借表物之情以传己之思,从物象中体现的情意,是作者与物象神遇的刹那间于作者脑海中的情思闪现,又或者是作者根据物象的形态与表情而揣度的象征性格以喻己、喻人或喻事。中国绘画艺术是以表现世间的真、善、美为依归的,擅长藉客观物态而表达主观情志,从而更接近艺术的本质。此中有博大与细腻、有崇高与平凡,但就其情感真挚的表达而言,并不因伟大或弱小而论高下。雄强与秀致二者并无优劣可言,正如将军的伟岸与美人的娇羞两者的美一样无可比拟。

对于身边可触可及的生物细致敏感的体察与关怀之情,是真挚动人的。期望通过我的作品把观者引领到清旷、宁静、和美的国度,在物我相融的时空里,享闲,遐思。这是一种美好,它不是洪强激荡,也不挺拔高扬,它却如高山小涧般,于不经意处轻灵流淌。对于细小、平凡、不为人所关注的事物的美予以挖掘,追求温婉秀美的艺术风格。我以水分饱满、色调明丽的没骨法表现田园风物,在画面中有浓郁的感情成分,塑造与自身的性情和审美取向相吻合的艺术形象,寻找最贴近于自身心灵的艺术语言的专注和真挚。藉此风格在技法承载之下的主观情感的传达,引发观者对于平淡生活的一种幸福感的共鸣。

作者的花鸟画作品一直在追求独特的个性,无论是题材的选择,还是画面的构图,抑或是色彩的表现,始终不断地在寻找一种女性特有的温婉淡雅的绘画语言。作为一种创作,作者没有选择传统花鸟画中最为人熟悉的梅兰竹菊等经典题材,而是由着自己的喜好,选择了日常生活中显得平淡无奇的植物,入诸画面的有木瓜、菜花、高粱、南瓜等等。在构图的构思方面,融入了现代设计艺术所崇尚的严谨的构成感,这个可能与作者多年从事艺术设计教学工作有紧密的关系,追求画面的虚实相生、上下呼应。而对于色彩而言,作者比较喜欢采用优雅的高调调和色系进行搭配。当然,无论是题材、构图,还是色彩,它们都从属于整个画面的构思与安排。

在作者看来,工笔与写意之间是相通的,没有绝然的界限。无论作品表现什么样的主题,以何种技法表现,它们都倾注了艺术家的真挚情感,毫无疑问可以看作是艺术家个人的心灵叙事。作者的花鸟画有多种类型,既有工笔,亦有写意,有时兼有工写。《窗台》以明丽的色彩与闲散的笔触表现窗前景物;研究生毕业创作《田园拾趣》(图1)屏风式组画则显得工整许多,其独特之处在于并不像过去的工笔画那样强调边线,而是使用岭南传统花鸟画的撞水撞粉技法,因而,花、叶、干等保留着的痕迹,实际上是水与色、墨像混溶而留下的自然肌理,看似单纯的画面却有丰富的色彩;《白月光》(图2)所呈现的满密的构图是作者过去许多作品中不常见的,展示了综合技法的运用,从生宣到熟宣的尝试,既包含工笔,也包含写意。撞水撞粉技法是在我的创作中比较重要的、经常运用的一种技法。撞水撞粉法“折中”工写的特点,作为一个融合的元素,令同一个画面中工、写的多种表现手法浑然一体而不显生硬造作,这与现代花鸟画中追求制作的丰富性的一种趋向是相吻合的,具有启发性的。

撞水撞粉法作为一种绘画技法,它具有独特的制作性和程序性,它有别于工笔画层层叠加的循序渐进的方式,也有别于写意画以笔造型、一次成形的方式;它由“染”的匀速过程和“点注”的可变速过程组成,对于画者情绪表露的把握也是有收有放的。居氏风格的形成与备受关注,一方面是在技术层面上,其技法特色呈现出与以往没骨法有别的崭新面貌。这种技巧在当时以及现代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它对于中国画的表现语言的领域开拓有着积极探索的意义。

居廉居巢兄弟两位画家以撞水撞粉花鸟作品闻名于世,他们在撞水撞粉后,用分染、醒勒、立粉等多种技法辅助处理画面,在各个制作程序的灵活组织之中开启了综合技法运用的契机。方熏的《山静居画论》评论恽寿平的画法:“恽氏点花,粉笔带脂,点后复以染笔足之。点染同用,前人未传此法,是其独造。”居廉的一幅藏于广州艺术博物院的《清香图》团扇可见,图中绘有以荷叶包裹的一簇杂花和散落的几朵小花。他运用纯勾勒、勾勒平染、勾勒撞粉、点粉、纯撞水撞粉等多种表现手法,描绘出杂花丰富多样的形态和质感,以及花卉、荷叶和草绳造型、面积、质感对比的美,画幅虽小,却琳琅满目。搜居斋所藏居廉《富贵长春》立轴,以撞粉法画紫色的牡丹和染粉法画白牡丹,浅淡的色调使得牡丹在雍容中显露清丽;以撞水法表现牡丹的叶子和枝干,俯仰生姿,层次分明,较嫩的叶子和反面的叶处理成平面化的色块,近似于平染的效果,正面的叶子深浅拉开,充足的水分由向光面注入,把植物色推至叶面的暗部积聚,近似于分染的效果,但呈现出更多样的变化,“在一花一瓣当中,不须著意染光阴,惟以浓淡厚薄的粉的本身为光阴。”每个叶面都独具姿态,且更有透明感和光感,叶子的布局紧凑,讲究细节变化但又相聚统一;用写意笔法勾勒一玲珑秀润的太湖石,占据画幅近二分之一的面积,石头暗部撞以石绿,叶子局部也混合撞粉法,相互呼应,使整个画面在丰富的对比中融合协调。在石头的下部点缀以撞粉法塑造的滋润灵动的小野菊,使画面更生动自然,倍感亲切。

撞水撞粉技法介于工写之间,造型严谨,并非一笔成形,此过程中就模糊掉用笔的方法,更具有偶然性和自由度。“把宋人善于深入细致地观察、生动具体的描绘,与元人重视对象神韵的把握及作者主观情趣的表达的长处,接受过来,融为一体。”其画法是先用笔染出物象的造型,再用水、粉、色点注。这种画法,通过“染”塑造严谨的造型,利于深入具体的细节;又因为“点注”的灵活性,在刻画之中显生动。“海派”画家中有采用类似于“撞水撞粉”的画法,但像“二居”的例子却有其特殊性。此法将造型规范于工笔之中,并应用熟绢、熟纸的特性与“撞”的技法相结合,表露近似于写意画的率性情感。由于载体上充裕的水分而致的任意流动性,撞水撞粉于形内的二度用笔痕迹被模糊掉了。尽管造型风格上的严谨近乎工笔,但作品中的造型以及章法布局的节奏感都体现着勃勃生趣,这可体现在玲珑俯仰的叶片上和抑扬顿挫、富书写意味的枝干藤蔓上。

前人在论及撞水撞粉的画法时曾提到“注粉”这一说法。用这个“注”字来体味此法在水、粉交融之际的质感与笔法是相当的贴切的。所谓“注”有“灌”的意思,据此可推测用笔时笔肚中含水、色的分量是相当饱满的,且所注入之形内水分也是充足的。再者,用笔的过程中笔锋应有相当的停顿过程,笔锋与纸面形成的角度应接近于垂直。此法中注水的多少、位置、以及笔头与材面水色的干湿程度及角度的不同的控制掌握,都会导致画面出现截然不同的效果,风、晴、雨、露,朝霞、黄昏,不一而足。

在多元化的现代社会,必然有从属于它的多元化的审美标准。各类艺术均有其自由发挥之空间,名副其实的百家争鸣。那些新生艺术横空出世便一路摆着时代之子的姿态;油画、版画、雕塑等也找到了宣泄都市情感的现代语言;中国画也分流出现代实验水墨、都市山水、新文人画等直面现代的新潮儿。那从遥远古朝经历了数代更迭的花鸟画,在当代的滚滚艺潮中呈现的是怎样的现代形态呢?传统国画历来有着传教说道,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或寄托文人意气等功能,在近代更曾负有倡导革命,引领进步思想的历史重责。在现今这个和平年代里,绘画艺术是艺术家个人情感与其感受到的人类情感的载体。人物画长于表现现代人之面貌,而花鸟画则寄托着现代情感,以含蓄隐喻之方式打动着世人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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