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

吕明明

穿法兰绒的小红帽最终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家；雪地里的小狐狸在皎洁的月光下，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妈妈；告别世界的鼹鼠给伙伴们留下了可以珍藏很久很久的礼物……

故事里大都有一扇干净的窗户，明亮的光芒照进来，带来温暖。

每年寒暑假，我都会推荐孩子们阅读各类书籍，开学后一起讨论。三年级的寒假回来，正值万物复苏的春天，我们讨论的却是关于死亡的绘本故事——《一片叶子落下来》。

与之前《小狐狸买手套》《菊花娃娃》相比，这个故事字里行间都在丈量生命的价值。小孩子喜欢的都是新鲜的故事，和九岁的孩子一起重复阅读他们假期里已经读过的故事，并不容易。

“春天已經过去，夏天也这样走了。叶子弗雷迪长大了。他长得又宽又壮，五个叶尖结实挺拔。”教室里有嘻嘻哈哈的声音，“知道知道，这是讲弗雷迪的样子”。

“早上飞来枝头上唱歌的小鸟、天上的星星、月亮和太阳，还有季节的变化，不管什么东西，丹尼尔都有一套道理解释。”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妈妈说丹尼尔年纪很老了，成精了！”这句话一冒出来，我忍不住笑了。

我停下了朗读，“说说看，你喜欢成了精的叶子丹尼尔吗？”

孩子们争前恐后地评论着对丹尼尔的印象。

“他很聪明，什么都懂。他还为人们遮阴，给大家带来快乐。”

“弗雷迪遇到他很幸运，他什么都教给弗雷迪。”

“他是弗雷迪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很佩服的叶子。不过他死了，但是他死得很有勇气！”

“为什么说他死得很有勇气？”

“因为，因为他知道死亡是件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因为他还会回来，不过可能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我的朗读继续。

“面对不知道的东西，你会害怕，这很自然。” 丹尼尔安慰着他，“但是，春天变夏天的时候，你并不害怕。夏天变秋天的时候，你也不害怕。这些都是自然的变化。为什么要怕死亡的季节呢？”

“丹尼尔快死了。”有一个细细的、难过的声音响起。

“弗雷迪也是。”

“那天下午，在黄昏的金色阳光中，丹尼尔放手了。他毫无挣扎地走了。掉落的时候，他似乎还安详地微笑着。“暂时再见了，弗雷迪。”

……

“往下掉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整棵树，多么强壮、多么牢靠的树啊！他很确定这棵树还会活很久，他也知道自己曾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感到很骄傲。”

朗读接近尾声，许多孩子的眼睛里有盈盈的泪光，像是亮晶晶的星星。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好像你是故事的主宰，他们生命的主宰，正如给星星一片湛蓝的天空。

“失去的东西总会有另外一种方式回来。生命也是。所以，看看窗外，丹尼尔、弗雷迪还有许许多多的叶子正在重新生长。”

他们很满意。

九岁的孩子目光停留在窗外笔直、年轻的树木上，他们期待着春暖花开。

和孩子们一起阅读，一起朗读，我懂得了很多：文字本身具有温度，文字本身带有力量，你不需要讲解太多，重要的是你能够带着他们在文字中穿梭、驻足、思考。

（作者单位：山东青岛市李沧区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杨壮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