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明妃玉塞行
——论顺治七年朝鲜王朝护行使申翊全的燕行诗

2017-04-14 01:13谷小溪
关键词:公主朝鲜

谷小溪

辽宁工业大学,辽宁 锦州 121001

千载明妃玉塞行
——论顺治七年朝鲜王朝护行使申翊全的燕行诗

谷小溪

辽宁工业大学,辽宁 锦州 121001

顺治七年朝鲜王朝护行使申翊全的燕行诗,以直笔写实风格记录了睿亲王多尔衮迎娶朝鲜义顺公主这一史事中鲜为人知的细节。同时以使行途中的见闻实感为背景,勾勒出中国东北、华北地域的山川形貌和市井民情,为研究17世纪的清代社会与东亚宗藩关系提供了珍贵的域外文献。

顺治七年;朝鲜王朝;护行使;燕行诗

明清时期,朝鲜王朝定期派遣使臣前往中国朝贡,这种政治活动构成了东亚宗藩关系史上最具典型意义的外交模式。据考证,仅清崇德二年(1637)至光绪二十年(1894)间,朝鲜王朝遣使入燕的次数就多达694次,[1]往还之频繁,意义之重大,在世界外交史上都罕见。①顺治七年(1650),睿亲王多尔衮纳朝鲜义顺公主为妃。迫于宗主国的压力,朝鲜王朝派遣一支使团辗转入燕。与冬至、谢恩、进贺等常见的使团类型不同,这是清鲜两国由建立宗藩秩序到解除朝贡关系近260年间,唯一以护行名义组建的使团,履行使命的重点亦非进奉贡品,而是护送义顺公主完成政治联姻。以联姻方式维系邦交关系的制度古来有之,在清鲜两国修好之初,其特殊意义不言而喻。基于此,朝鲜孝宗任命身居要职且汉文学素养深厚的工曹判书元斗杓、户曹参判申翊全分别担任护行正使和副使。其间,副使申翊全根据在清朝的见闻实感创作了大量诗歌,迄今有43首得以保存,收录于《东江遗集》。申翊全的燕行诗内容宏富,笔法恣肆,以直笔写实风格记录了多尔衮迎娶义顺公主这一史事中鲜为人知的细节。同时,勾勒出中国东北、华北地域的山川形貌和市井民情,弥补了清代官方史料对相关内容记载不足的缺憾,为研究17世纪的清代社会与东亚宗藩关系提供了原始资料。本文以顺治七年朝鲜王朝护行使申翊全的燕行诗为切入点,结合史料文献与具体文本对作品价值试做探讨。

一、记录多尔衮迎娶义顺公主始末

(一)申翊全生平与作品

申翊全(1605—1660),字汝万,号东江,平山人。朝鲜仁祖十四年(1636)进士,官至礼曹参判。为人典雅简重,兼工书法,喜读《易经》,“诗取唐杜,文范班、韩,亦颇染指于皇明诸大家”,[2]“平居俨然自持,循循有矩度,于外物泊然不以经心”,[3]著有《东江遗集》。

(二)史料中的宗藩联姻记载

顺治六年(1649)五月,朝鲜仁祖李倧去世。孝宗李淏即位后暗藏反清之志,竭力整肃国防军备,打击朝野中的亲清派,大力提拔义理派官员。孝宗李淏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引起清朝的警惕,两国关系危机环伺。顺治七年(1650)三月,一支清朝使团抵达汉城。使团以大学士祈青古和户部尚书巴讫乃为首,奉摄政王多尔衮之命对朝鲜王廷“专谢册封,不谢吊祭”等“忤逆”行为实施查勘和问罪,并宣告在朝鲜王室“择其淑美,纳以为妃,缔结姻亲”。[4]这一决策看似为刚经丧妃的多尔衮物色新宠,实则欲藉婚媾之机加强对朝鲜王朝的控制。由于孝宗的女儿尚且年幼,和亲人选最终锁定在宗室女子中。几经权衡,锦林君李恺胤之女被选为福晋,孝宗以其为养女,封“义顺公主”。与此同时,清使又敦促孝宗挑选大量朝臣女子充当义顺公主的陪嫁侍女。关于这段历史,国内文献往往语焉不详,如《清世祖实录》仅提到“摄政王遣官选女子于朝鲜国。”[5]从只言片语审之,这段被遮蔽的历史传递出的不过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令人无从知晓当事者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波折。然而,若以域外视角回顾历史,却不难发现隐藏于异国文献中一些值得关注的细节。如《朝鲜王朝实录》不仅记载了多尔衮迎娶义顺公主这一史实,还详尽叙述了事件缘起、选妃始末及孝宗与清使交涉的来龙去脉:

清使又入殿内,见宗室女,良久而出,曰:“十六岁女子治装,十三岁女子因留养宫中以待之,其余皆出之。女子率去时,则大君宜行。”上曰:“小祥迫近,而今若遽作此行,则情理罔极。予即大君也,大君即予也,情岂有异同哉?”往复数四,清使曰:“大君及大臣皆治装。祥祭过后则大君去,未过,则大臣可去矣。”又曰:“朝臣女子宜充侍女。”上曰:“予既以宗室女为养女而入送,何可更以冗杂女子并往乎?”清使曰:“当从容量处。”上曰:“二大人明日何时当发耶?今夕当往见于馆中,明日又送行于郊外。”彼曰:“鸡鸣当发,请毋来临。”[6]

由上可知,清鲜两国虽然在“丙子胡乱”后签订“兄弟之盟”,但宗藩关系建立之初,朝鲜王朝对清廷的臣服并非发乎真心,而是忍辱求全的权宜之计。在这种情况下,朝鲜君臣在面对清朝官方的苛求时,除了隐忍妥协,几乎无半点儿拒斥之力。上文提到的“大君”指岭阳君李儇,起初,清使勒令朝鲜王朝务必以王室成员担任护行正使,以彰显此次联姻的尊贵性与合理性。不料行期迫近,李儇竟以父病为由推辞,孝宗只得仓促改任工曹判书元斗杓为正使,可见对朝鲜官员来说,此次使行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四月二十四日,义顺公主一行启程,汉城官员、百姓沿途相送,悲声载道:“上幸西郊,送义顺公主之行。侍女十六人、女医、乳媪等数人从之,都民观者无不惨然。”[6]

(三)燕行诗对联姻事件的叙述

由上,申翊全就是在这种窘迫情况下接受使命,护送义顺公主前往中国的。一路上申翊全赋诗属文,荦荦成章,由数十首燕行诗可以厘清此次护行的路线、进程、天气情况及沿途见闻,具有一定的文献价值。如五月中旬,使团抵达中朝边界义州,准备横渡鸭绿江,眼前景致令申翊全的内心五味杂陈,写下《书事二首》:“千载明妃玉塞行,览来前史尚神惊。如今未见呼韩款,公主如何入北京。”“驱传骎骎日日行,箇中飞报总堪惊。百夫甲骑留湾上,三使旌麾指汉京。”[7](P40)第一首诗,作者引用昭君出塞的典故,首联、颔联暗示义顺公主远嫁“蛮夷”之邦,等待她的将是与历代和亲公主相同的命运。一个“惊”字点出了诗人面对历史重现的窘境时错愕羞愤的心情。颈联、尾联暗讽多尔衮选妃之举有悖礼义,委婉表达出被迫联姻的屈辱感。第二首诗由怀古转入写实,描绘了使团渡江前在义州与湾尹、将士辞别的情景。使团日夜兼程,车辚马萧,唯恐稍有差池延误时日。即便如此,每当清人催促的消息传来,燕行使臣都会倍感压力和愤懑,流露出国势孱弱、被迫联姻苦境下深切的无力感。

五月二十一日,多尔衮率迎亲队伍与朝鲜使团在辽东连山关相逢,当日完婚。申翊全目睹了当日情景,在《登会宁岭,时日气如秋》一诗中写道:“异地苍茫去去迷,向来云日更凄凄。烟台十里人居断,岭路千重虎迹齐。公主鱼轩催蓟北,单于毡帐出辽西。燕京当昔阳生节,皇极门前集五圭。”[7](P31)会宁岭亦称高岭,距连山关十五里。诗人在题目中率先交代了五月辽东爽劲如秋的天气,又于诗中借景抒情,以广漠辽野和苍凉云日渲染阴森肃杀的气氛,继而将视角由宏大背景抽离开来,回转到触目可及的烟台遗迹和盘桓峻岭,临摹出苦寒之地人迹罕至、荒凉萧索的画面,由景入情,情景相生,点染出粗犷枯寂的边地景观和萦绕不散的忧郁情愫。最后,笔墨由辽东景致转向护行使团和迎亲队伍。两支人马相向而行,一方面是多尔衮的倨傲不恭,恃强凌弱;一方面是义顺公主的悲凄黯然,圣命难违。相同的目的,不同的心境,最终几番辗转,殊途同归,朝鲜宗室女儿的命运注定以悲剧结局,沦为邦交制衡的牺牲品。两首诗将写景、叙事与抒情巧妙融合,语言凝练,不事雕琢,以朝鲜燕行使的视角变换为主线,流露出朝鲜士人对清朝强迫政治联姻的痛恨与无奈。

宗藩联姻自古皆以政治利益为旨归,所谓的“秦晋之好”不过是婚姻外衣下单薄委顿的幌子,向来和谐美满者少,苦闷荒唐者多。据史料记载,义顺公主出嫁后,多尔衮又以陪嫁侍女姿色平庸为由,勒令朝鲜火速再选妙龄侍女入送中国。一时间朝鲜上下惶惧难安,“被选者或有自剪其发者。父母兄弟,呼泣道路。龆龀之儿,嫁娶殆尽。”[8]顺治七年(1650)十二月,多尔衮病卒,一场由其导演的选美闹剧这才转入平静,来到中国仅半年的义顺公主被转嫁给安亲王岳乐为妾。顺治十二年(1655)十月,锦林君李恺胤使清,经顺治皇帝恩准后携义顺公主归国。关于这段政治婚姻和义顺公主的悲剧命运,史料记载十分有限,而作为该事件的亲历者,申翊全在燕行诗中描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可补阙史料之不足。顺治七年(1650)五月,多尔衮与义顺公主成婚后暂留连山关,申翊全随燕行使团继续朝北京进发。六月二十二日,多尔衮率王公亲信回到北京,义顺公主的车辇紧随其后,场面十分隆重。申翊全在《摄政王以六月二十二日入北京三首》中记载了当时情景:“单于旌旆入燕京,宝马翩翩公主行。却到崇阳换金辇,盆香旧俗仿皇明。”“高山候道首齐红,鱼战骖乘骑斗风。箇里押班谁氏子,明朝阁老姓曾冯。”“旌麾耀日插龙渠,宫女如花拥殿庐。万目同瞻可汗面,争称步步顾金舆。”[7](P41)第一首诗写迎亲队伍旌旆皇皇回辕北京,起初义顺公主是骑马而行,临近皇城又换乘轩辇,仪仗、规模、礼仪等均效仿明朝旧制。清朝奉行以儒治国的方针,历代君主向来重视对汉民族文化的学习。顺治时期,大到官员任免、科举取士,小到衣食住行、家居日用,均有意汲取汉民族文化的精华,客观上促进了满汉文化的融合,也为招徕人才、稳固政权奠定了基础。然而清朝建国初期,朝鲜士人始终对明朝的覆亡心怀痛楚,在其看来,清朝效仿汉家礼制的行为无异于沐猴而冠,奈何也摆脱不了固有的“蛮夷”血统,寄寓了朝鲜士人缅怀明皇、敌视清廷的复杂情愫。第二首诗写迎亲队伍的浩荡声势和一路享受的千般礼遇。“箇里押班谁氏子,明朝阁老姓曾冯”则暗讽一众明朝旧臣庸碌无能,于家国倾覆间变节降清、苟且偷生的丑态,抒发江山易代,物是人非的感慨。第三首诗将视角由远处拉近,近距离描写了迎亲队伍的豪奢规模和万众瞩目的气派威仪。“争称步步顾金舆”一句借助围观者之口,以夸张的艺术手法塑造出贪恋美色的多尔衮形象。诚然,这种漫画式的特写涵盖了诗人主观意识的参与乃至刻意矮化的成分,与历史上真实的多尔衮形象未必吻合。但通过申翊全的燕行诗,我们得以于数百年后再睹多尔衮迎娶义顺公主的现实场景和朝鲜士人对清政府的隐秘心态,不失为一份珍贵的历史文献。

二、描写清初地域风貌

顺治七年(1650)四月,朝鲜护行使由汉城启程,同年八月回国,足迹遍及“辽东—山海关—北京”驿路上的重要城镇,履行外交使命的同时,也收获了宝贵的异国体验。申翊全在燕行诗中屡次描摹清代东北、华北的地域风貌,其中关于气候地貌、山川形胜等内容的叙述,可视为对17世纪中国东北、华北自然地理文献的有益补充。如《高坪野凄风卷野》:“此去终何极,逢人尽挟弓。凄风五月令,盛礼九王宫。野暗沙尘里,城残草棘中。经旬露宿处,桂魄又盈东。”[7](P17)高坪位于辽东地界,是使团去往北京的必经之地,由颔联可知,作品创作时间约为农历五月。首联开门见山,交代此次使行的终点,即被朝鲜君臣视为“蛮夷之地”的清朝国都北京。诗人将酝酿的主观情感投射到触目可及的实景中,一路随处可见携弓佩箭的胡儿,凸显了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性。诗歌又以“凄风”“野暗”“沙尘”“城残”“草棘”等词汇,勾勒出辽东边地的苦寒景象和久经战乱后民生凋敝、城毁楼残的落魄情状。“九王”指摄政王多尔衮,“盛礼九王宫”五字用反讽的艺术手法表达对清朝不义之举的讥刺。尾联写出使团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的劳顿情状和满月当空引发的思乡情怀,意境悠远,动静相谐,寓真情于实景之中,别有一番韵致。又如《深河道上记见》一诗:“远远青山坦坦途,始看南亩有耕夫。花冠旧制犹存汉,土屋新居半杂胡。客久渐知容鬓换,行多稍辨语音殊。归期屈指知何日,怕见秋风落一梧。”[7](P31)深河驿位于山海关西向六十五里,相比高坪途中的荒凉映像,诗中描绘的民生环境则明显增添了几分雅致与闲适。渺远的青山,平坦的道路,以及田畦间穿梭往来、耕作不息的农夫,节奏不疾不徐,悠然快意,静态的山野与动态的村民构成一幅生机盎然的华北民俗画卷。诗人还对此处的市井生活进行了细致观察:在着装形貌上,依然随处可见汉家衣冠的痕迹,而越向京畿靠近,满汉杂处的气息就越浓郁,这不仅体现在饶有情韵的民居风格和多民族聚居的日常生态中,也在于每日遇到的中国人语音迥异,令人难以辨识,正是对17世纪清代北方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

三、再现清初市井民情

申翊全的燕行诗还写到17世纪的清代坊间技艺和民俗景观,此类以异域视角描述中国古老民间艺术的作品,可为清代民俗文化研究提供新的注脚。驻留北京期间,申翊全与同僚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中国幻术和杂技,盛赞之余创作了古体长诗《观燕人幻戏效谢自然诗》,用白描手法还原艺人出神入化的演绎,如写傀儡戏:“红衣木偶人,啸作优人戏。跳身倏上竿,回转复下地。道士立旁呵,瞥然遽潜体。”[7](P10)傀儡戏是中国一种古老的剧种,其源头可追溯至古代用以殉葬的“俑”,陶宗仪《说郛》云:“傀儡戏,木偶人也。或曰当书‘魁礨’,盖象古之魁礨之士,仿佛其言行也。”[9]早在汉代,宫廷已出现傀儡戏表演。据东汉应邵《风俗通义》记载,汉末“京师宾婚嘉会,皆作魁櫑,酒酣之后,续以挽歌。”[10]盛唐时期,傀儡戏成为专供皇帝后妃、王公大臣消遣娱乐的一门剧种。唐玄宗曾作《傀儡吟》:“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弄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梦中。”[11]两宋市井文化勃兴,傀儡戏遂流传民间,成为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吴自牧在《梦梁录》中生动再现了宋代傀儡戏表演盛况:“凡傀儡,敷演烟粉、灵怪、铁骑、公案、史书历代君臣将相故事话本,或讲史,或作杂剧,或如崖词。”[12]明清时期,傀儡戏在宫廷和民间广受欢迎,并被许多外国使臣载入作品中,申翊全的这首古体诗前三句即专述傀儡戏的表演情态。小小木偶身着红衣,于方寸间腾挪跌宕,呼风唤雨,而这一副变幻莫测的身手,皆出自艺人灵活十指的调遣,堪称神乎其技,令人拍案叫绝。又如写变幻之术:“手运两圆筒,无盖亦无底。相袭顿之地,巾拂覆其上。瓜画环四外,朱旗指天仰。仍持遶筒行,小铮和念祝。俄顷鸠跃筒,振翼声肅羽肅羽。挥刀断头颈,翅足俱异处。淋漓血泻土,观者惨无语。染指续其断,还投筒里置。巾开鸠戴头,但无足与翅。取翅翅其翅,取足足其足。鸠鸣且能奋,离视难分续。”[7](P10)诗中展示了艺人以圆筒、利刃、布巾等道具完成一系列高难度幻术的过程:在艺人的指引下,飞鸟冲出圆筒,振翅翱翔,却伴随刃光一闪,瞬间身首异处,血洒尘埃。唏嘘惊诧间,艺人泰然自若,以布巾覆筒,念念有词,刹那鸟儿完复如初,奋翼长鸣,整个画面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无一丝迟滞挂碍,令观者目不暇接。诗中还写到吞针、剑术、驯兽等杂耍技艺,以写实手法将中国艺人的精湛表演描摹得详尽真切,令读者如临其境。此外,申翊全的《七夕》一诗还写到七夕之夜,中国常见的女子乞巧习俗:“银汉双星会,金风一叶凋。又看人乞巧,争道鹊成桥。切切蛩音促,悠悠夜漏遥。佳辰伴孤烛,羁绪转难聊。”[7](P18)银河、星宿、落叶、秋风,伴以悠悠更漏、切切虫鸣,以外部秋景烘托出室内孤烛掩映下乞巧女子的微妙心绪,融情、景、心理于一炉,自然天成,饶有意趣。申翊全的燕行诗,无论是对中国东北、华北地区气候地貌、风土民俗亦或曲艺娱乐的描写,皆蕴含着浓郁的生活情趣和厚重的人文情怀,展现了17世纪清代社会的独特景观。

四、结语

总之,顺治七年朝鲜王朝护行使申翊全的燕行诗,以写实笔法记录了多尔衮迎娶义顺公主这一历史事件,再现了中国东北、华北地域的山川形貌和市井民情,为研究17世纪的清代社会与东亚宗藩关系提供了珍贵的域外文献。

注释:

① “燕”即燕京,指清朝的都城北京。朝鲜使臣称使清为燕行,即进入燕地,后“燕行录”亦成为明清时期朝鲜使臣出使中国期间相关作品的总称。

[1] [韩]全海宗.清代韩中朝贡关系考[M]//[韩]全海宗著,全善姬译.中韩关系史论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1997.

[2] [朝]申翊全.东江遗集:第 17 卷[M]//[韩]民族文化推进会.标点影印韩国文集丛刊:第105辑.首尔:景仁文化社,1990.

[3] [朝]李敏叙.赠领议政礼曹参判申公墓表[M]//[韩]民族文化推进会.标点影印韩国文集丛刊:第144辑.首尔:景仁文化社,1990.

[4] 杜家骥.清朝满蒙联姻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5] 清世祖实录:第47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6.

[6] 朝鲜孝宗实录:第3卷[M]首尔:国史编纂委员会,1986.

[7] [朝]申翊全.东江遗集:第 9 卷[M]//[韩]民族文化推进会.标点影印韩国文集丛刊:第105辑.首尔:景仁文化社,1990.

[8] 朝鲜孝宗实录:第5卷[M].首尔:国史编纂委员会,1986.

[9] [元]陶宗仪.说郛:第19卷[M]//[清]纪昀等编纂.文渊阁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10][清]何焯.义门读书记:第 47卷[M]//[清]纪昀等编纂.文渊阁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11]钦定全唐诗:第3卷[M]//[清]纪昀等编纂.文渊阁四库全书(集部·总集类).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12][宋]吴自牧.梦梁录:第20卷[M]//[清]纪昀等编纂.文渊阁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谷小溪(1984-),女,辽宁锦州人,辽宁工业大学文化传媒学院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本文系辽宁省教育厅项目“清代前期朝鲜‘燕行录’文献研究(1637-1736)”(项目编号:JW201615411);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朝三千年诗歌交流系年”(项目编号:14ZDB069)的研究成果。

2017-06-13

I206.2

A

(责任编辑:刘北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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