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前台职员给我的异样“眼神”

◎高冠慧

德国前台职员给我的异样“眼神”

◎高冠慧

闯荡德国已逾半年，很多时候是在享受德国清新的空气、优美的景点与浓厚的文化氛围、完善的医疗服务体系，但是因为一件小事让我不得不沉思写下这些文字。

最近在柏林参加一个专题研讨会，期间会务安排参会人员可到柏林各大公司参观，包括德国铁路调度总部、宝马汽车公司、德国劳斯莱斯公司（以生产豪车及飞机引擎等尖端技术著名）等一些知名企业，因为看到列单中劳斯莱斯公司有英文讲解，我报名参加了。跟随其他报名参观的人（除我以外其他参观者皆是德国人）一起搭地铁转公交，颠簸了近两小时才到达。

前台两位工作人员要登记参观者信息，轮到我时要我出示护照才允许进入参观，而我恰好将护照落在了办公室，我用蹩脚的德语解释后，貌似前台职员丝毫没领会，随后我拿出所有能证明自己合法身份的证件：医保卡、银行卡、工作卡，就连国内的驾照都拿了出来，随行的其他人帮我解释也无用，必须要我出示护照才可以。

这时候其中一位前台职员问我国籍，我赶紧用蹩脚的德语回答“中国”，瞬时这位职员流露出一种异样的表情和眼神与另一位职员“交流”，那神情好似中国人是罪犯，到现在我还清晰地想起她的“眼神”。虽然最终我还是被允许参观了，但是整个下午的心情被那前台职员的诡异神情一扫到底。整个过程讲解员一直用流利的德语而非英语讲解，完全没有对我一个“外国人”而采用英语，只是在最后10分钟参观飞机引擎机械测试环节，另外一名机械工程师说了一会儿英语。

参观结束后本应返回参加晚宴音乐会活动，而我直接回了家，站在阳台上足足半小时，内心的愤懑久久不能释怀。和房东老太太讲述了一天的经历，她说“很多时候在德国人眼里，中国人去参观某些公司、工厂总喜欢私下偷拍照片，进而进行复制仿造……”

这对我触动很大，人们总会从一些碎片式的听闻中了解关于他人或他国一些不完整的信息，却在脑海里拼凑出一幅自己理解的他人或他国形象，而产生偏见，也许这是人性使然。我来自中国外加没带护照参观劳斯莱斯，所以让那个前台职员联想到我是想混进来意欲窃取技术或信息的人吧。

我不否认也许确有中国人参观某公司偷拍照片后仿造，那这就可以傲慢地认为中国人都是坏人吗？记得初到柏林时和同事们吃饭聊天间，聊到中国货的时候，其中一位同事的朋友随口甩出一句：“Oh，yeah，all are fake products（哦，对，都是假货）……”虽然我也承认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的商品不乏假冒伪劣问题，但听到这样傲慢不屑的言语，内心总还是不舒服。我总在想：为什么廉价的中国商品在带给欧洲人实惠的同时，却被投以嘲笑？曾有一个叫做“Alvito Holdings”的公司甚至向欧盟建议，在商品上注“Not made in China（非中国制造）”的标签，以表明其产品质量多么可靠。

如今世界各个角落都有中国制造的商品，在美国读书时大家开玩笑：将厨房里中国制造的商品统统扔掉的话，巧妇难为无具之炊。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在德国制造面前无法展现对中国制造的自信，就连自己的亲朋好友也不远千里地购买德国制造的各类物品，尤其是婴幼儿相关物品。冷静下来细想：应该用客观的态度对待之，正视我们自身的瑕疵才要更加努力地完善，剔除问态度不问事实、问动机不问是非、问亲疏不问道理的“中国式思维”，改进中国制造商品的质量与技术含量，提高中国企业的信誉度与一流的服务体系，在世界面前展现更多优秀的方面。毕竟对于任何人任何国家，潜在的对手永远都是自身。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心情似乎释怀了，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形，会投以宽厚的阳光一笑。强者具有话语权，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要得到世人的尊重，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且不断努力追赶超越，靠实力说话。

终有一天“中国制造”与“德国制造”以平等的姿态与质量站在一起，世事多变，有谁能说这只是一种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