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道早期史考述

2017-05-10 07:00李久昌
关键词:巴人罗家涪陵

李久昌

(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 豫晋陕黄河金三角区域研究中心,河南 三门峡 472000)

荔枝道早期史考述

李久昌

(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 豫晋陕黄河金三角区域研究中心,河南 三门峡 472000)

荔枝道虽著名于唐代,但并非新开辟的交通道路。根据文献和考古资料,荔枝道的发韧、开辟与巴文化的兴起和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它在先秦时期已然得到使用,并发挥着重要和经常的交通作用。

荔枝道; 巴文化; 开辟; 形成

在沟通川陕的诸条蜀道中,荔枝道是最富传奇色彩的一条道路,其名源于唐玄宗为满足宠妃杨玉环嗜食新鲜荔枝喜好,特地修整涪陵至长安驿路,快马传递荔枝的典故。南宋王象之始称之为“荔枝之路”[1]。

那么,三国以前的情况呢?成书于清光绪年间的《定远厅志》卷一九《武备志》兵事引《纲鉴》及《三省边防纪边防备览》曰:“汉昭烈取汉中,大兵发葭萌关,由广元、宁羌正道入,张桓侯由定远、西乡间道而进。”定远、西乡间道即当时镇巴至西乡的小巴间道,属后世所称荔枝道的一段。刘备北取汉中之战在建安二十三年(218)。如此,则荔枝道在东汉末已被利用。此说影响很大,至今在万源、镇巴、西乡等地还有截曹坝、九阵坝、捞旗河、将军石传说和为祭祀张飞而立的桓侯祠庙等。据《三国志》卷三六《蜀书·张飞传》载:“曹公破张鲁,留夏侯渊、张郃守汉川。郃别督诸军下巴西,欲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蒙头、荡石,与飞相拒五十余日。飞率精卒万余人,从他道邀郃军交战,山道迮狭,前后不得相救,飞遂破郃。郃弃马缘山,独与麾下十余人从间道退,引军还南郑,巴土获安。”史称宕渠之战。有学者以为张郃“从间道退”之“间道”,即“小巴间道”,又称“洋巴简道”[3]。这一说法与光绪《定远厅志》记载大体相似。以为荔枝道在汉代已被开辟利用的说法,还有东汉初、西汉初诸说。宋人魏了翁在《鹤山集》卷一○八《师友雅言上》谈到荔枝贡路时说:“以唐交州贡荔枝长安只七驿,约八百里。乃自南平取涪州、达州,以入子午谷,乃知虁峡一带与交趾近。”又云:“马援平交趾,亦自关中入涪,入南平、黔中一带以往。”以为东汉初马援“自关中入涪”走的是子午道和荔枝道。郦道元《水经注》卷二七《沔水》记汉高祖宠戚夫人;“夫人思慕本乡,追求洋川米,帝为驿致长安。”洋川即今陕西西乡县。有学者据此以为汉高祖驿运“洋川米”是利用了后来荔枝道和子午道的路线[2]66,则西汉初荔枝道已开通利用。今天看来,这些说法都有一些疑点。从当时交通形势来看,学者一般认为,汉高祖驿运洋川米取用的当是子午道[4]。而发生在建安二十年(215)的宕渠之战,地点在今四川渠县东北,张郃南下及北撤走的都是米仓道,与定远、西乡的所谓小巴间道没有直接关系。自然张飞也就不可能从定远、西乡间道进入汉中。究其错载原因,很可能是后人将建安二十四年(219)发生在阴平间道上的武都之战事误记在所谓的定远、西乡“间道”上[5],这自然与后来的荔枝道无涉。

不过,对荔枝道在汉代已开通利用的说法不能轻易否定。魏了翁称马援“自关中入涪”,虽未提供依据,但结合其他有关资料看,马援确曾途经涪陵。不过是在征交趾后的建武二十五年(39),马援率兵征讨武陵蛮,今涪陵虽非马援南征的主战场,却是其重要的用兵之途,今涪陵地区的铜柱滩、军田坝、马援坝等史迹均与马援南征有密切关系。《太平寰宇记》卷一二○《涪州》涪陵县铜柱滩条载:“《周地图记》云:‘涪陵江中有铜柱滩,昔人于此维舟,见水底有铜柱,故名铜柱滩。滩最峻急,一云马援铸柱于此。’”此铜柱滩即今白鹤梁。马援南征在涪陵留下的诸多遗迹证明,这一地区在东汉初年已具有较便利的对外交通。

随着近些年来巴文化研究的深入和巴文化相关遗迹、遗址的发现,我们对荔枝道早期历史的某些情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荔枝道的发韧、开通和早期巴文化的兴起、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近些年来,汉水上游及川东北和鄂西三峡地区多次发现和发掘出与早期巴文化相关的遗迹、遗址即充分反映了这一史实。

汉水上游早期巴文化遗存主要分布在城固、洋县一带,以城固宝山遗址和城洋铜器群为代表。1998年发掘的宝山遗址以商时期遗存为主体,年代约相当于二里岗上层晚段或稍晚至殷墟文化三期。出土数量较多的器物为釜、小底尊形杯、豆形器等,显示出以地方性因素为主体的文化特征,发掘者将其命名为“宝山文化”,用以指代主要分布于陕南汉水上游的早期巴文化类型[6]136-167。20世纪50年代以来,以城固、洋县为中心的陕南地区出土多批商代青铜器,通称“城洋铜器群”或“汉中铜器群”,为学界所关注。宝山遗址出土的铜镰形器、镞等,与城洋铜器群同类器物在形制、风格上相近,因此赵丛苍等研究认为,“城洋青铜器的主要存续年代,与宝山商时期遗存基本同步。文化面貌上的相似性与年代上的一致性,说明二者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类共同体所创造的文化”,“使用宝山文化的人类共同体,应为巴人的一支”[6]179。

对宝山文化的进一步研究表明,宝山文化与分布于鄂西三峡地区的路家河文化(路家河二期后段遗存)关系密切,文化面貌接近。路家河遗址位于湖北宜昌,是长江三峡地区第一个经过系统发掘的、以商代遗存为主体的古文化,属于早期巴文化类型,其突出特征是釜与尖底器在陶器群中占有突出地位,釜是最主要的炊器[7]。宝山遗址出土的不少日用陶器与路家河以及中堡岛、秭归朝天嘴等遗址出土的日用陶器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特别是“二者皆以釜作为主要炊器,而日用炊器在考古学文化中通常是反映年代、地域关系、文化性质最为重要的器物,说明二者的联系非一般意义的交流关系而有着直接的亲缘关系”[6]183。路家河文化的年代较宝山文化为早,其年代从商代二里岗下层至殷墟早中期。赵丛苍等认为:“宝山文化当来自于以釜作炊器这一古老传统所在的鄂西三峡地区,可能是从路家河二期后段遗存较早时期分化迁徙而来。在吸收和揉进当地土著及近邻地区文化因素的基础上,发展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考古学文化。”“使用路家河二期后段遗存和宝山文化的主人,各为巴人的一支。”[8-9]至于其传播交流的线路,他推测说:“较早活动于鄂西一带巴人的一支,于商代早期晚些时候向西北方向迁徙,逆江而上,大约于大宁河或其他河谷通道北上进入汉水流域,其主体遂至秦岭南麓渭水河沿岸的城洋地区驻足,联合或控制当地土著,发展经济、军事和文化,谱写自己的历史。宝山一带则可能为其政治中心所在。”[6]182如此看来,鄂西三峡地区商时期的巴文化已经影响到了汉水上游地区。当然,学术界也有不同观点,多有学者主张巴人起源或早期活动地域在汉水上游地区。成书于战国的《世本》中有巴族祖先廪君“乃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与当地土著“盐水神女”争长的记载。盐阳即盐水之阳,盐水即今清江。夷水为汉水支流,即今蛮河。《水经·夷水注》也有“昔廪君浮土舟于夷水,据捍关而王巴”的记载,都反映了廪君先世在新石器时代之末从夷水南下至于盐水的情形。庄燕和研究认为:“从时间的先后次序分析,从地理位置上看,川北、川东的巴人,湖北清江流域的巴人,贵州乌江、遵义一带的巴人,很可能是陕南汉水流域的巴人向东南迁移的结果。”[10]蔡靖泉认为:“即使仅据现有的材料,合理的推测应该是,汉江上游的巴人流徙到三峡地区而留下了我们今日所见的巴文化遗存。”[11]对汉水上游早期巴文化与鄂西三峡地区早期巴文化关系的认识,涉及巴人起源和早期活动地问题,争论还会继续。无论如何,至少在龙山时期,两地早期巴文化的交往就已发生,殷商时期,两地早期巴文化之间存在着密切的交往关系则是毋庸置疑的。“在上古时代,人几乎是文化的唯一载体,文化交流基本上是通过移民来实现的”[12],所以,伴随文化交流的人群流动必然随之发生。据考古资料发现,其流动的途径除“大宁河或其他河谷通道”外,也必然深入到大巴山深处的诸支流的河谷通道,这为后世所称荔枝道的发生提供了充分的可能性。川东宣汉罗家坝遗址的考古发现进一步说明了这一文化联系通道的某些情况,并揭示了后世所称荔枝道逐渐起源的重要信息。

罗家坝遗址位于四川宣汉县普光镇,地处渠江支流后河与中河会合处的一级台地上,是目前发现保存最好、规模最大的巴文化遗址,面积50万平方米。罗家坝遗址早期地层年代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出土有花边口沿罐、折沿罐、喇叭口沿罐、尖底器等夹砂褐陶[13-15]。对罗家坝出土陶器与周邻文化的比较研究表明,罗家坝出土陶器无论在形制还是纹饰上,都与位于其北而同处于渠江水系的通江雷鼓寨、巴中月亮岩等遗址所出同类器有明显的共存或承传关系,属于同一文化类型。渠江水系的三处遗址出土陶器又与位于其北汉水流域的汉中所出陶器十分接近,还与川东长江流域的重庆忠县哨棚嘴一期、中坝遗址等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同时也与大巴山以北陕南汉水流域的李家村文化有相同的文化因素和传承关系[16]。李家村文化属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首次发现于陕南西乡李家村,主要分布在陕南汉水上游地区,在西乡何家湾、水东、二里桥和洋县土地庙、安康郭家湾等地都有发现。李家村文化“对川北、川东北以及整个嘉陵江流域、渠江流域等史前文化有着明显的幅射和影响。罗家坝遗址一、二期有许多接近或受其影响的文化因素,由此可推测它们有很深的原始文化渊源”[17]。包括罗家坝在内的嘉陵江上游和渠江流域出土的喇叭口沿罐、折沿罐等当都是从汉中东部向南渐次分布而来的,与时代稍晚的城固宝山遗址也有一定关系,而宝山遗址又与宜昌路家河遗址有着密切关系[16]。罗家坝遗址与周邻文化如此错综复杂的文化关系,揭示了以罗家坝遗址为代表的嘉陵江以东和渠江流域早期巴文化在汉水上游地区、川东北和鄂西三峡地区三地之间巴文化联系中的重要地位,正是巴人在三地区之间迁徙、居住,并与其他族属互动以至重组的反映,说明至少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三地之间往来的道路是通达的,并发挥过重要和经常的交通作用。考古学研究所揭示的早期巴人长时间、远距离、大规模的迁徙,使荔枝道的多途径产生发展有了相当充分的条件。

罗家坝遗址所在的渠江流域是先秦时板楯蛮分布的中心区域。渠江是嘉陵江的主要支流,古称“潜水”“宕渠水”“渝水”。其上源分州河、巴河两大水系,发源于大巴山南麓的中河与后河,在宣汉罗家坝遗址附近会合后南流,接纳前河的水流以后流向达州,形成渠江的东源。主源巴河自南江县境的米仓山,流经南江、巴中、平昌至渠县汇纳州河,始称渠江,经广安,在合川汇入嘉陵江。渠江支流众多,逶迤流淌在川东北方山丘陵之间,形成密集的河道网络,成为巴人理想的生息之地。春秋战国时期这一带也是巴、楚、秦、蜀文化的交界地带,为楚、巴及秦的必争之地,战事频繁。罗家坝遗址晚期地层属战国中晚期,迄今发掘清理墓葬39座,其中M33随葬器物包括大型礼器,数量多而精美,被认为是巴人王侯级墓葬。罗家坝遗址晚期地层出土的青铜器以兵器为主,主要有剑、矛、钺、戈、削、镞等,剑、矛、戈上普遍以虎纹作为主要装饰,反映了巴人凶悍尚武的文化精神。这一时期的巴国青铜器还见于渠县城坝、涪陵小田溪、开县余家坝等战国墓地,分布上主要集中于涪陵和重庆以西的嘉陵江、渠江流域,文化面貌上具有许多共同的巴人传统文化特征,反映了巴人在长期处于特定战争历史背景下的文化相互影响和吸收。这当然得益于这一时期交通的发展。战争的进行、军队的行进首先与道路有密切关系。战国时期这一地区交通的发展无疑为战争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同时,战争的演进促进了区域交通的进一步发展。就后世所谓荔枝道开通形成而言,涪陵小田溪战国墓的发现尤为引人注目。

涪陵古称枳,是战国时期巴国早期都城之一。《华阳国志》卷一《巴志》载:“巴子时虽都江州,或治垫江,或治平都,后治阆中,其先王陵墓多在枳。”江州为今重庆渝中区,垫江为今重庆合川区,平都为今重庆丰都县,阆中指今四川阆中,枳即今重庆涪陵区,可见巴国迁都的顺序是溯长江、嘉陵江而上,由巫巴山地向大巴山区转移。在所谓巴国五都中,枳建都较早,所处地理位置与文献和考古发现的巴人迁移路线相一致。1972年以来在小田溪陆续发现了9座战国墓葬,出土有编钟、虎钮錞于、钲、壶、剑、戈等大量青铜器,按其用途可分兵器、礼乐器、生产生活用具,以兵器为主。论者多认为是巴人的先王陵墓或王室墓地。其中虎纽錞于和钲是巴师号令士众进退之节的乐器,也是巴文化代表性器物。徐中舒曾指出:“小田溪2号墓有錞于与钲,说明墓主人应有他所号令的士众,他应是巴部族中的一个酋长,钲上有‘王’字,可能表示他在巴部族内还是称王的。由于墓制和錞于都小,这又可能表明他仅是一个小部族的王。”[20]涪陵地处长江、乌江汇合之口,东连云、万,西控成、渝,南屏滇、黔,北锁汉中,地势险要。巴国以枳地为中心,开拓土宇,其鼎盛时代的疆域包括今陕西汉中、渝东、川南、湘西北、黔东北一带。秦灭巴后,置枳县隶巴郡,治今涪陵市城区(一说今涪陵白涛镇小田溪)。一般认为,宣汉罗家坝和涪陵小田溪战国墓葬属于巴文化的不同分支。由于环境不同,罗家坝的文化面貌与小田溪墓葬有较多差异,但也有许多共通之处,罗家坝出土的铜釜、铜鍪、铜釜甑在小田溪多有出土。这实非偶然,当是巴族内部文化联系相互影响的结果。而嘉陵江、渠江谷道便是当年最重要的文化走廊,这条走廊交通的发展使得考古学文化因素的共存与相似情况非常普遍。

通过比较汉水上游宝山文化遗存、鄂西路家河文化、川东宣汉罗家坝文化遗存及涪陵小田溪战国墓葬可以看出,它们虽处于不同区域,但文化内涵却有相同或相似性,说明它们自新石器时代晚期开始,至商周、战国时存在着一定的文化联系和交流,指示了后世所谓荔枝道对于这一时期交通活动的作用应看作荔枝道交通线路已然得到使用的信息。如果再参照古籍中有关巴文化的记载,后世从今涪陵经宣汉、万源,到西乡的荔枝道的起源和早期发展的大致面貌已然呈现在我们面前。这条连接陕南与川东的通道在先秦曾长时期发挥过重要作用。涪陵小田溪战国墓葬中出土有不少秦文化因素器物,如壶、镜、戈等。尤其值得注意的是3号墓中所出一件四穿长胡内刃戈,刻有铭文3行16字:“武廿六年蜀月武造,东工师宦丞业工□”的铜戈。发掘者认为此戈的文字与秦统一六国前后的字体极相似,铭文与秦昭王四年相邦冉戈篆法体例一致,故将其年代断为秦昭王二十六年(前281)[21]。秦于公元前316年灭巴后,巴王的宗支和余部逃往涪陵即枳地据守,后为楚国所占,置枳邑。《史记·秦本纪》载:秦昭王二十七年(前280),“使司马错发陇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资治通鉴》卷一胡三省注云:“秦兵时因蜀出巴郡枳县,以攻楚之黔中。”黔中相当于今重庆长寿以东、长江以南的渝东南和黔东北等地。是役,司马错因蜀攻楚黔中,虽不以后世所谓荔枝道为主,但由蜀转入黔中必然要东出巴地,在巴郡枳县即今涪陵向南折入乌江,而后方可直捣楚之黔中[22]。《华阳国志》卷一《巴志》云:“涪陵郡,巴之南鄙。从枳南入,沂舟涪水,本与楚商於之地接。秦将司马错由之取商於地为黔中郡。”又云:“司马错自巴涪水取楚商於地为黔中郡。”巴涪水即今乌江下游。可见,巴郡枳县是通往黔中、商於的门户,司马错必然也就在此役中首先占领枳地,然后由此溯巴涪水南取楚黔中。枳地的重要战略交通地位使秦楚两国在其后围绕枳地展开反复争夺,直到秦昭王三十年(前277)秦军再次夺枳,占领黔中、商於。

秦占巴蜀后,以金牛道、褒斜道和故道为川陕之间蜀道主要交通干线,并大力发展长江水路交通。在此背景下,后世所谓荔枝道线路的重要性逐渐下降,其在上古时期即已开通并曾发挥过重要作用的史实也因史载阙略而不再彰显,以致年久湮没。但是在当地,这一交通线路却保存延续下来,并继续发挥作用。

从后世所谓荔枝道沿线之各县始置年代中便可略窥其史迹。自春秋战国时涪陵始为巴国都城,秦惠文王置枳县,到南北朝至唐初,涪陵至西乡一线,县的建置日益增多。除今万源市置于明代外,其余均始置在唐武德二年以前。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所说的还仅仅是如今各县建置的情况,唐以前历代在这一地区诸州、郡、县的设置远多于今天。究其原因,显然是因为这一地区经过长期而持续的开发、移民,社会经济已渐趋繁荣,可以从物力、人力及交通条件上支撑县级行政区划的设立。这一时期荔枝道交通的发展为沿线州、郡、县的设置和发展提供了条件,而沿线州、郡、县建置发展演进也促进了荔枝道交通的进一步发展。在古代中国,中央与地方之间、各政区治地城市之间都有交通道路相连相通。如白寿彝先生在《中国交通史》中所说:“疆域所及即是交通所至。”政区建置数量上的增多表明朝廷对沿线地区的行政控制在日益强化,实质上也反映着荔枝道交通和区域经济开发的拓展与深入。因控制交通道路而设置的县城往往兼有作为交通中继站的功能,而连接和通过这些县城的交通线路自然是朝廷与地方以及地方政府之间使臣出行,官员往来,政令、文书传递的要道和官方大道,也是经济和文化联系与交流的通道。唐代荔枝道交通的发展与繁荣正是以荔枝道的早期发展为基础而取得的。

[1] 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一七九:梁山军[M].李勇先,校点.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5:5279.

[2] 蓝勇.四川古代交通路线史[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

[3] 陈心锦,李培英.午子山传说故事[M].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89:57-58.

[4] 李之勤.再论子午道的路线和改线问题[M]//西北史地研究.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14-28.

[5] 李承畴,孙启祥.张飞“间道”进兵汉中考辨[J].汉中师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1(1):36-39.

[6] 西北大学文博学院.城固宝山:1998年发掘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2.

[7] 金国林.试论峡江地区夏商周时期的釜与巴文化的关系[J].四川文物,2004(3):30-37.

[8] 赵丛苍.城洋青铜器[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242.

[9] 赵丛苍.从考古新发现看早期巴文化:附论巴蜀文化讨论中的相关问题[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4):95-99.

[10] 庄燕和.古代巴史中的几个问题[J].西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79(4):41-44.

[11] 蔡靖泉.巴人的流徙与文明的传播[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5(4):60-68.

[12] 董楚平.吴越文化新探[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7.

[13] 林向.四川盆地巴文化的探索[J].中华文化论坛,2005(4):9-15.

[14] 陈卫东,王鲁茂,桂贞荣,等.四川宣汉罗家坝遗址第三次发掘取得重要成果[N].中国文物报,2008-04-30(1).

[15] 马幸辛.再论罗家坝遗存[J].达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1):54-59.

[16] 段渝.渝东长江干流青铜文化的几个问题:兼论渝东与川东渠江流域青铜文化的关系[J].考古与文物,2011(5):42-49.

[17] 江章华.再论川东长江沿岸的史前文化[J].四川文物,2002(5):17-22.

[18] 陶春林,马晶.从巴族典型器物的考古发现看巴文化的发展与传播[J].贵州民族研究,2007(6):158-165.

[19] 毛曦.巴国城市发展及其特点初论[J].西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5(3):105-110.

[20] 徐中舒.四川涪陵小田溪出土的虎钮錞于[J].文物,1974(5):81-83.

[21] 四川省博物馆,重庆市博物馆,涪陵县文化馆,等.四川涪陵地区小田溪战国土坑墓清理简报[J].文物,1974(5):61-81.

[22] 段渝,谭晓钟.涪陵小田溪战国墓及所见之巴、楚、秦关系诸问题[J].四川文物,1991(2):3-9.

(责任编辑:张 璠)

Research on Early History of Lizhi Route

LI Jiuchang

(Research Center for the Golden Triangle Area in Henan,Shanxi and Shaanxi Province, Sanmenxia Polytechnic, Sanmenxia, Henan 472000, China)

Although Lizhi Route was renowned in Tang Dynasty, it was not new at the time. With reference to literature and archeological documents, beginning and carving out Lizhi Route had close relation with Ba culture. It was already utilized during the pre-Qin Dynasty and frequently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traffic.

Lizhi Route; Ba culture; carving out; formation

2016-06-22

河南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崤函古道的历史变迁及其与沿线区域经济文化演进关系的初步分析”(2008BLS001)

李久昌(1960—),男,山东菏泽人,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教授,历史地理学博士,研究方向:历史地理学、古都学和文化遗产。

K878.4

A

1674-0297(2017)02-0057-06

猜你喜欢
巴人罗家涪陵
涪陵榨菜
涪陵:工业大区打开绿色新场景
骨科全麻围术期腹胀便秘的中医护理方案效果评价
英勇善战的巴人
小蜗牛
英勇善战的巴人
巴人:一个不能忘却的文化战士
罗家权:致富才是硬道理
纵横波联合反演在储层预测中的应用——以沾化凹陷罗家地区沙一段生物灰岩为例
长江三峡工程涪陵库区移民安置问题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