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犹存的比利时

叶永烈

在欧洲，每到一个国家，那里的朋友都会以自豪的口气，向你历数自己国家名垂青史的人物：奥地利人说起了音乐明星莫扎特等、荷兰人说起了大画家梵高、德国人说起了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意大利人说起了雕塑家米开朗基罗和画家达·芬奇、法国人总要提起不可一世的拿破仑……

然而，在比利时，那里的人不说他们的历代国王，也不提他们的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却人人都说起一个撒尿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大名叫于连，论知名度远远高于比利时任何一个杰出人物，有着“比利时第一公民”的荣称，但是在各种名人录上，却查不到这位“大名人”。

我离开德国科隆，沿着“E40”高速公路，朝比利时进发。起初，公路两侧全是绿色的草地。渐渐地，出现此起彼伏的小山坡。这是因为比利时西北部近海处是平原，中部是丘陵，东南部则是高原。驱车三个小时，到达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

据说一千多年前，这里是一片沼泽。公元979年，一位公爵选择了这里一个小岛定居下来，取名“布鲁奥克塞拉”，意即“沼泽上的住所”。后来，前来居住的人越来越多，这里变成了城市，“布鲁奥克塞拉”这名字演变成了“布鲁塞尔”。

比利时的农舍，白墙青瓦，酷似中国江南农村景色。比利时农村也以种草为主，处处见到牛羊，很少见到庄稼。

我在布鲁塞尔旧城一个类似于上海城隍庙那样的闹市，走过窄窄的、又摆满小摊的小巷，终于见到这位“大名人”小小的而又不雅的青铜塑像。于连本来就是一个小男孩，而塑像是与实体一样大小，当然就显得小了。至于于连得以传世的“著名”动作，就是撒尿。所以，一股细细的水流，也就从青铜塑像的下尖部喷涌而出。

这当众撒尿的塑像是那么的不雅，却引来了成千上万的瞻望者，内中甚至包括世界各国上百位国家元首。这些国家元首对这位赤裸的“比利时第一公民”动了恻隐之心，纷纷为他捐赠本国最豪华的民族服装。迄今，于连已经收到118套华丽无比的民族服装，而且这一数字还在不断增长之中。然而，这位于连却依然在骄阳下、在寒风中，赤着身子，不停地撒尿，连一件衣服也不穿。

说起于连，比利时人简直把他当作“民族英雄”：据说，在15世纪，普鲁士军队进攻布鲁塞尔旧城，埋好了大批炸药，要一举炸毁全城。夜里，普鲁士军队点燃了导火索。火星沿着导火索吱吱前进。眼看着，燃烧着的导火索，就要接近那成堆的炸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睡得正酣的于连因尿胀醒来，跑到窗口撒尿。那尿不偏不倚，撒在导火索上，扑灭了火星。于连在无意中，挽救了布鲁塞尔全城。于是，布鲁塞尔市民们一致拥戴于连为“民族英雄”！

著名雕塑家捷罗姆·杜克思诺在1619年完成了这位“比利时第一公民”的雕像。从此，这个雕像成了布鲁塞尔的名胜。

在那条窄窄的小巷，两边挤满小店小摊，都在出售“撒尿于连”的塑像。这些塑像，有塑料的、有石膏的、有橡胶的，也有黄铜的，内中不少“MADE IN CHINA”。

比利时是一个跟荷兰相当的国家，国土总面积为三万平方千米，人口一千万。不过，与荷兰不同的是，比利时的人口95%集中在城市，是一个高度城市化的国家。

虽然比利时是个小国，人口也不多，但是经济高度发达。在世界主要贸易国之中，比利时排名在前十名内。

比利时夹在欧洲的两个大国——德国与法国之间。在历史上，德国与法国曾经有过诸多不和。两个大国开战，就把夹缝中的小国比利时作为战场。所以，比利时有着“欧洲战场”的称谓。

如今，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是欧盟总部所在地，也是北大西洋公约总部所在地。在北约与南斯拉夫开战的那些日子里，这儿是北约的指挥中心。尽管战场不在比利时，但是那“欧洲战场”的历史阴影似乎仍在比利时游荡。

比利时的滑铁卢，本是布鲁塞尔附近一座普通的小城。然而，如今滑铁卢名闻世界，成了“惨败”的代名词。这是因为1815年6月18日，法国枭雄拿破仑受到英国、普鲁士联军重创，在此全军覆没，给他的“百日皇帝”画上了句号。

比利时是王国。我来到比利时王宫。这里是国王居住和办公的地方。王宫顶上飘扬着比利时王国红、黄、黑三色竖条国旗，这表明国王在宫内。如果国王出访，则取下国旗。另外，每年9月国王休假，王宫开放半个月，供百姓、游客参观。

隔着宽广的铺着石子的马路，王宫对面是王宫花园。不过，这花园除了很大之外，看上去跟中国的普通公园差不多。

布鲁塞尔是一座古风犹存的城市。市中心的马路，差不多都是石子路。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是市政厅广场。这个广场建于15世纪。1695年8月，法国路易十四的军队炮轰布鲁塞尔，使广场四周的建筑物受到严重损坏。四年之后，又进行重建。

如今的市政厅广场仍保持当年风貌。整个广场，都是用石块铺成。四层的市政厅大楼，是布鲁塞尔市政府的所在地，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大楼墙面精雕细刻，有着上百尊塑像和各种艺术花纹。至今，那里仍是市政府办公地。市民们可以进去旁听市政会议。

我的注意力被紧挨着市政厅右侧的一幢楼房所吸引。这幢楼房大门紧闭，玻璃门上贴着“恩格斯故居”字样。恩格斯家族当年拥有布鲁塞尔市中心如此豪华的住宅，足以表明这个家族不凡的经济地位。正因为这样，恩格斯曾经从经济上支援马克思，使马克思摆脱生活上的困苦，得以从事《资本论》的写作。1845年2月，马克思由于从事共产主义活动，被逐出法国，也曾在这里居住。著名的《共產党宣言》的一部分，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起草的。

编辑：沈海晨 haichen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