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中国的决定改变了我的命运

2017-07-13 11:53李克
神州学人 2017年7期
关键词:汉语德国韩国

李克

北京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客座教授,同济大学中德学院德方副院长。1997年1月至1999年5月在山东鲁东大学(烟台)学习现代汉语言文学,2001年1月至2005年7月在德国帕绍大学攻读博士学位,2006年1月至2010年8月在德国帕绍大学任教。

我永远忘不了,那是1997年1月30日寒冷的一天,我坐船从韩国仁川到了山东威海。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来中国留学的偶然决定将彻底改变我的命运!

1996年,我参加了德国帕绍大学和韩国大邱启明大学的一个交换生项目。学期结束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回国了,我正琢磨这一个月还能干点什么,刚巧就有一个学中文的韩国朋友给了我一些启发,萌发了我去中国看看的念头。在我当时的印象里,中文是最“恐怖”的一种语言,我恐怕是吃不了学汉语的苦,但是带着想成为语言学家的梦想,我觉得参加一个汉语短期班肯定没有坏处。而且由于当时在德国学中文的人不多,回国之后肯定有机会经常卖弄卖弄。因此在韩国朋友的帮助下,我很顺利地联系到烟台师范学院,报名参加他们的汉语短期班。

没想到,在一对一的课堂里,老师对我特别认真,要求又非常高。每次刚觉得有点进步,心里有点高兴,老师就给我泼冷水,把我折磨得都快哭了:真是“山外有山,字外有字”,山东人念四声的奥秘都不用提了。就这样折磨来折磨去,慢慢把我的野心给折磨大了。延长了签证学了半年多以后,我听日本同学说有汉语水平考试这么一档子事儿,心里感到很刺激。同学瞄准的是考过8级,我比较谦虚,认为能过中级水平的槛儿就已经知足了。结果,学了一年还真把6级给蒙出来了,获得了上中文系学汉学的资格。过了不久我听老师说,还有机会考高级考试,但是从来没人敢考。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在酒吧唱歌挣钱,什么也不怕了,就大胆地向系主任要求开一个冲刺高级考试的预备班。由于我当时是学校里唯一一张西方面孔,还偶尔接受采访给学校做了不少宣传,领导就同意了,专门安排老师教我和两个日本同学,赶我们这“三只鸭子”上架。考试前一夜我紧张得一分钟都没睡,到了考场糊里糊涂的。现在只记得作文写的是:《我的初吻》,口试让我们介绍本国的医疗制度,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考完试我就直接回德国了。

显然,学汉语的经验改变了我对很多语言学论点和学说的看法,从而对我后来的生活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不但是学术和工作方面,更宝贵的是它同时也丰富了我的世界观乃至人生观。举个小例子:我的中文刚达到能对付日常生活的水平时,学校宣布应学生的要求给我们开了太极拳课。虽然我听说过有这么一种神秘的武术,但是从来没接触过。带着很强的好奇心我报名了。让我吃惊的是,每一次练拳之前老师都让我们站半天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偶尔走过来把他的手塞在我两手之间,观察一会儿就走。过了几个星期我问他:“我们这样把手推来推去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说:“练气功。”我问:“你塞手的动作呢?”他说:“啊呀,感觉一下你的气量。”我问:“我的气怎么样?”他潑冷水:“还差得远呢。”很神奇的是,过了几个月我的两只手竟然能冒出一种像静电的感觉,而且眼睛能见到手被一种白光包围着。老师鼓励我说:“你的气有进展了。”我又好奇地问:“这所谓的气是干什么用的?”老师平淡地回答:“养身体,给别人发功,治病,等等。”虽然老师警告我不要随便让自己的气流到别人身上,我还是好奇地偷偷开始给我周围的中国和外国朋友发功,结果往往让我目瞪口呆,但身边的中国朋友却不以为然。看来西方人跟东方人的出发点是有差别的。

类似的故事我当时在中国经历过很多,也去过新疆、内蒙古、甘肃等偏远的地方,认识了很多非常热情、豪爽、大方、智慧的朋友,体会到了戈壁沙漠的沙尘暴,看到了塔克拉玛干夜空的星星,呼吸过无边大草原的香风……

那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回想这一切我恨不得马上就抓起我的背包重新开始探险家的生活。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作为一个快50岁的人要慢慢懂得“知天命”。我有一种感觉,我的“天命”不但让我积累更多的知识,明白更多的道理,而且让我运用这些道理与他人分享中国经验带给我的启示,为中德关系作更多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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